第 30 章
奥莉娅从二楼的扶栏往下看，戈曼还是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着报纸，已经两个小时了，不过是关于拜布尔受伤病危的消息，不过是加了一张沙滩和医院的案发现场照片，就能让戈曼发两个小时的呆。奥莉娅换了出门的衣服，从楼上走下：“哥哥，你的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吗？拜布尔醒过来已经五天了。”莫西迪斯今天要去医院探望他堂叔，克拉克用可怜巴巴的眼神也换来了一起去医院的许可。奥莉娅很想哥哥能一起去医院，即使不去，到外面走走也是好的。他把自己关在克劳迪娅花园整整一周了，每次看到莫西迪斯和阿列赫诺通完电话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选择默默地走回房间。
“你去医院干嘛？现在那边很危险，你乖乖待在家里。”戈曼的视线终于从报纸上移开，但是他自己也知道奥莉娅不会因为他的阻止打消行程。
“克拉克！”奥莉娅看见从另一边走过来的克拉克，朝他挥了挥手。
克拉克对着戈曼笑了笑：“毒药你和我们一起去吧，莫西迪斯的车子已经在外面等了。”
“我……”戈曼看了看克拉克期待的目光，最终还是垂下了眼睛，把报纸放在茶几上，转身走上楼去。
奥莉娅阻止了克拉克的挽留：“算了，他憋不住自己会去的。”
从主卧室的房间可以看清院落的花朵在阳光下盛开地一片烂漫，当然，也可以看见莫西迪斯惯常开的红色法拉利驶出雕花铁门。戈曼抿着嘴唇，目光飘到天边，群鸟飞过，又无影无踪。如果那天在沙滩边，拜布尔死在他的怀中，是不是可以不用像现在这样失魂落魄，一颗心没有了着落。但没有如果，拜布尔没有死，他躺在医院里面，虽然伤势严重，却依然呼吸着西西里岛的风。第二枪，伤在肩膀，要不是拜布尔扑倒自己，也许那一枪打中的是自己的后心。戈曼双拳紧握，心脏隐隐作痛，恐怕这辈子都要和拜布尔纠缠不清了！
拉开衣橱的移门，戈曼换了外套，开着车也驶出了克劳迪娅花园。车子行驶到水果商店的时候，戈曼忍不住回头望了望水灵灵的鲜果，掉转了车头，停了下来。莫西迪斯那个小魔头在某些方面和弗朗西斯科很像，每次和阿列赫诺通完电话，就知道拿憋屈的拜布尔调笑。上次听说拜布尔使用美男计哄得护士给他偷渡了一个芒果布丁，可惜还没有吃到口就被阿列赫诺截获。那些零食自然不能乱吃，买些水果给他解解馋吧。
坐在医院的停车场，戈曼刚刚走下车，却突然看见莫西迪斯，克拉克还有妹妹奥莉娅走进停车场，戈曼随即坐回车里，埋着头直到看见红色法拉利消失了影子，才提着水果下了车。
漂亮的意大利美女护士瞟了瞟这个沉默前行的帅哥，小声对同伴说：“自从寇德家族的boss住进我们医院，帅哥就一个接着一个来。”
“是啊，寇德先生已经是够迷人了，但是我更喜欢那个银发男子，冷冰冰的，看着就想让去融化他。”另一个娇俏的声音含着笑意。
“我更喜欢今天来的两个男孩子，一个风流俊俏，一个乖巧温顺，让人不知道看谁好。”
“那你觉得刚刚过去的金发男子怎么样？”
“嗯……木木的，跟个石头一样……”两个议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快速前行的戈曼没有听到最后一句，拜布尔的病房隐蔽而安静，转过几个拐角，正想要推开拜布尔的病房门，却听见身后有一道森寒的声音响起：“我以为……你会识趣地离开。”
戈曼回过身毫不意外地看见银发杀手犀利的目光，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作为一名缉毒刑警，在没有抓到贝丁之前，我不会放弃和拜布尔的合作。”
阿列赫诺轻蔑地哼了一声：“那么警官先生，国际刑警组织的人是不是都习惯为了抓住毒贩子不惜陪人上床呢？”
戈曼咬了咬嘴唇，星眸里面压抑着怒火，冷冷地回敬道：“那么杀手先生，是不是西西里岛的黑手党除了杀人放火、走私贩毒之外都喜欢暗恋他们的boss？”虽然戈曼不喜欢惹麻烦，但也不代表他可以任别人欺压。阿列赫诺对他的敌意从一开始就表现地很明显，而原因——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得出。
一支银色手枪抵上了戈曼的下颚，在阳光折射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阿列赫诺微眯着眼睛：“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随时恭候您的大驾。”戈曼推开危险的凶器，不再理会阿列赫诺。
戈曼走进去的时候，拜布尔沉睡在一片温暖的光晕中，透过窗户玻璃的阳光，让那张英俊的脸庞变得柔和起来，不戴眼镜，睫毛下面投射出小小两片阴影，黑色的头发柔软地吹落在枕侧。戈曼看着他的脸色红润了不少，这家医院应该是寇德家族控股的医院，拜布尔肯定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房间很宽敞，甚至隔出了一块会客的空间，一组白色真皮沙发，配着一台玻璃茶几，戈曼把手上的水果一一放到上面，走到床前细细凝望了一番，便欲离去。
“怎么舍得来了？”拜布尔的声音有些喑哑，刚才还闭着的双眸此刻神采熠熠地盯着戈曼挺拔的身姿。
戈曼知道自己想要来去匆匆雁过无痕是不可能了，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拜布尔面前：“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不要学弗朗西斯科说话。”拜布尔白了白眼，好不容易等弟弟和那个性格阴沉的乔伊斯滚回英国，他可不想要戈曼延续他们的说话风格。
突然之间两个人都沉默了，房间重新陷入沉寂，偶尔有不知情的麻雀在窗台上逗留，又忽闪着翅膀飞开，戈曼看着细细的尘埃在光线中徐徐降落，拜布尔看着戈曼的垂落在侧脸上的亮金色半长发，彼此无语。
“你……”“你……”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戛然而止。
戈曼低咳了两声，来缓解尴尬：“你先说吧。”
“我以为你会走。”
戈曼低下头，声音也低低的：“我本来是想走的，已经走到了巴勒莫国际机场了。”抬头看见拜布尔探究的眼神盯着自己，戈曼突然有一点赌气地说：“但是我不能把奥莉娅丢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啊……”拜布尔故意装作受伤地感叹了一下：“算了，只当是我当初拉人当盾牌遭报应吧。”
戈曼突然觉得脖子上已经痊愈许久的伤口刺痛了一下，又想起沙滩上拜布尔奋不顾身地将他扑倒的镜头，怔忪地对上拜布尔“哀怨”的眼神，半晌才问道：“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拜布尔本来是想和戈曼开个玩笑，却不想戈曼脸皮这样薄，听他这样问，心里面突然一片舒坦，头向着茶几上面的几个袋子比了比：“要是你有给我偷渡好吃的，我会好的比较快。”
“我只是买了一些水果过来。”戈曼把那些水果拿到拜布尔跟前，一一打开，整盒装的草莓，红灿灿的苹果，紫红色的葡萄，还有已经去皮洗净切成块的菠萝。“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挑普通的水果每一样都买了一点。”
虽然不是喜欢的零食，但是新鲜的水果还是让食不知味了好几天的拜布尔两眼放光，食指大动，不过眼前这个小笨蛋居然嘴硬不承认自己留下来的真正原因，拜布尔恶作剧的心思翻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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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雅沙，我想要吃一个苹果。”拜布尔懒懒地躺在床上，好整以暇地指挥着戈曼忙这忙那。
戈曼又听见拜布尔这样叫他，不禁愣了一下，但是表面上也没有计较，拿过一只洗净的苹果，金属光泽的水果刀在手中微微侧转，一圈长长的果皮垂落到果盘里面，莹白润泽的果肉混合着水果的芬芳展露出来。戈曼正想要把它切成片，拜布尔却出声阻止：“我喜欢把苹果雕刻成小兔子的模样。”
戈曼斜斜觑了他一眼：“为什么不雕成小猫咪的模样？”
拜布尔挑了挑眉：“如果阁下愿意的话，我在此恭候您的大作。”
突然只看见苹果从眼前飞过，旋儿一道银色光芒跟着闪过，苹果被钉在拜布尔头侧的墙壁上，戈曼显然失去了耐性：“爱吃不吃。”
拜布尔侧了侧头看见苹果的果汁顺着刀刃流淌下来，心里暗暗惊叹戈曼还藏了这一手，但是怕把他气走，自己沉闷的生活就没了乐趣，连连示弱道：“算了，算了，勉为其难尝一下草莓吧。”
戈曼于是把草莓放到拜布尔面前，拜布尔却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雅沙，您明明知道我的枪伤是在右肩，心脏部位的伤口也不能轻易扯动，所以我这几天吃东西都是让别人喂的，你……”
戈曼听到此处，只能认命得捏了一颗草莓，丢到他嘴边，表情却是十二万分的不甘愿，只盼着自己把这位大爷伺候舒服了，能早点回去。
拜布尔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你不知道微笑服务能够使人食欲大增吗？”
“我又不是卖笑的。”戈曼蹙着眉，正想要收手，拜布尔却一口咬上了他手上的草莓，唇舌轻轻扫过指腹侧面，带着一点色情的味道，直勾勾的眼神折射着戏谑的光芒。
戈曼如同触电般想抽离手指，冷却那炙热的温度，可是手指却先一步落入对方的口中。拜布尔含着戈曼的手指，细细舔过，指尖犹然夹杂着草莓的清甜，又混合着暧昧的情愫。
戈曼愣了半响，涨红了脸才憋出一句：“你放开……”目光却停留在拜布尔沾着草莓汁液，充满诱惑性的唇上。可是看拜布尔丝毫没有退开的意思，戈曼急着把手指抽了出来，滑过尖尖的虎牙，手指感到一丝钝痛。
“味道不错。”拜布尔的笑容有种蛊惑人心的感觉。
戈曼别过脸去，却让双颊浮现的绯色毫无隐瞒地落入拜布尔的眼中。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化解空气中都涌动的暧昧，拜布尔的挑逗轻易就让他身体燥热起来，他讨厌这种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但表面装作冷漠而无所谓的样子：“你再这样，我就回去了。”
拜布尔笑了笑，装作很乖的样子，就着戈曼的手又咬了一颗草莓，满足地点点头：“味道确实不错啊！”
戈曼狠狠瞪了他一眼，突然想起早上看的几份报纸都有关于寇德家族boss遇袭的消息，不禁对拜布尔现在的安危有所担心：“你故意放消息给贝丁，是不是？”
拜布尔没有理会戈曼的提问，倒是对送到嘴边的草莓摇了摇头：“雅沙，我觉得草莓应该切成一片一片，然后整成五角星的样子。”
“会更好吃？”
“会更好看。”
“去死！”戈曼恼怒地起身想要离开，却被拜布尔拉住手腕，回过头的时候便看见他咬牙忍痛的样子，心倏地就软了下来。
拜布尔看了看戈曼没有要再离开的意思，就放开对他手腕的禁锢：“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封锁消息吗？因为……贝丁嚣张地太久了。”
戈曼看着拜布尔，嗔责的语气里面也带着关心：“你在冒险。”
“但好过一直活在被暗杀的危险中。”拜布尔眸色转冷，闪烁着凶狠而自信的光芒。“另外，我的人得到一个消息，贝丁不知道哪里来的情报，认为你一开始就是我这边的卧底，所以那天在沙滩上，他的暗杀目标是我们两个。”
“可能是以前在贝丁那里得罪了什么人吧，你知道我在那里升职地很快。”戈曼眉头紧锁，对这个消息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但也只能找出这样一个合理的解释。
拜布尔伸手想要抚平他眉宇间的愁绪，手伸到半空却不得不停了下来，虽然已经一周了，但是胸口的伤还是不能有大的动静。戈曼显然意识到了拜布尔的异状，连忙俯下身来去检查他的伤口，还没有触碰到，手就被拜布尔轻轻握住：“你能不能帮我去买个蓝莓果酱的奶油杯回来？”
看着拜布尔难得一见的可怜巴巴的眼神，戈曼终于明白为什么弗朗西斯科对于欺负他哥哥总是乐此不疲。只是想起来阿列赫诺在此阶段对垃圾食品的封杀力度，戈曼有点为难地说：“我不认为我能躲过你助手的法眼。”
“雅沙……”语气已经转为撒娇，拜布尔没有戴眼镜，碧澄澄的眸子就无限渴望地看着戈曼。
“知道了，我去买。”戈曼可没有弗朗西斯科那种玩心，拜布尔扮起柔弱来总让自己有种被算计的感觉，还是早点离开有他在的地方为妙。
可是刚刚要走，却听见拜布尔说：“能不能加一袋鱿鱼干呢？”
“你不要得寸进尺！”要偷渡一个奶油杯进来已经要历尽艰险了，他居然还有那么多要求。
拜布尔也不顾伤口的疼痛，居然用左手搂住戈曼的脖子，笑得一脸无赖：“那么亲一下吧。”也不管戈曼答不答应，直接用嘴封住对方的薄唇。比手指更柔软的触感，仿佛隔了千年那么久，可又像昨天那么近，似乎医院白色的氛围变成星光迷离的沙滩，海浪的涛声都依稀可闻。
戈曼直觉想要推开他，可是想起他身上的伤便不敢随便挣扎，右手小心翼翼地撑在他脑袋旁边避免压到拜布尔的伤口，分神之际，拜布尔灵活的舌头早就开始攻城略地，双唇胶合在一起，戈曼也开始回应起拜布尔的热情，而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砰地一声，原本紧闭的病房门突然被撞开，随后是克拉克一声惊呼摔倒在地上，接着是莫西迪斯一声惨叫也与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只有奥莉娅踉跄了两步，扶着旁边的组合柜没有摔倒，立正站好，无辜地笑看着被惊吓地立刻分开的拜布尔和戈曼。
奥莉娅用脚踢了踢地上的莫西迪斯和克拉克，然后笑眯眯地对哥哥说：“那个……那个……你们继续好了！”然后准备溜之大吉。
“奥莉娅！”戈曼恼怒地叫住妹妹，“你们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奥莉娅揉着金色大辫子的尾梢，左顾右盼：“那个……我们只是折回来看看我的手袋是不是遗落在这里了。”理由找好，奥莉娅的语气也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喂，你别想赖账啊，你哥哥会来医院，你输给我一次，来了医院只和拜布尔接吻，你又输我一次，所以CK休息两天不用去给你当助手了。”莫西迪斯也不理会拜布尔难看的脸色，先扯着奥莉娅谈妥先前的赌局。
克拉克在一旁扯着莫西迪斯的袖子，让他收敛一点，可是莫西迪斯却是不肯罢休的样子。奥莉娅叉着腰扮茶壶状：“要不是你故意推CK进来，那么哥哥和拜布尔现在就已经滚到床上了！本来就应该是我赢，耍赖的是你！”
克拉克看着拜布尔和戈曼越来越铁青的脸色，想让莫西迪斯和奥莉娅别再争了，可莫西迪斯却把克拉克一把推开，扬着下巴笑得很得意：“哎，他们是男人啊，要是打算上床干嘛接吻那么久，是我早就脱衣服了，再说，我堂叔他现在二等残废的样子，怎么可能上床啊，所以你一开始就没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