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火连天 第三卷————拉克西丝·杨
拉克西丝·杨  发于:2010年05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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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们家佣人们都挺健谈的。”鸦摸摸鼻子,盘起双腿吸了一口气,精神地看向皇乙轩,“不管怎样,不要放弃好吗,小正不会有事的,那个牛人,哪那么容易挂呢。”

  皇乙轩抑郁的眸子略微往边上斜着,说是失神,却是空茫:“所以,即使连相柳利用你,欺骗你,对你无情无义,你也还是会对他抱有一线希望?”

  鸦低下头,呆了片刻,心里是一阵阵的刺痛,只是脸上若无其事笑笑:“那到不是。我只是不想那么快放弃,不想就这么结束一段感情,想再试着努力一下看看。我没有做错什么,但他却说恨我,是因为我是什么人的转世,我想,至少要把事情搞清楚了,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其实他晚上也是辗转反侧,反复思索了很久才明白了自己的心。他对连相柳的了解不多,他们相处的时间也不能足以长到彼此信赖,但无缘无故断了感情,他确实有点不甘心。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但比起受伤或难过,他更在乎的是能待在连相柳身边,直到如今也依然想要保护他,照顾他,陪着他。

  只是,日子久了,这种坚持也好像一点一点少了。

  皇乙轩凉凉一笑:“你这样的坚持没有必要,感情本来就没有对错,断了也不会有合理的解释,你可能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也没有公平可言,越是坚持,只不过是让自己受伤而已。”

  这话听来语重心长,弄得鸦心里酸溜溜的,看着皇乙轩越发觉得惋惜:“你不相信小正吗?我担保,他和相柳不一样,他对感情会很专一的,对你……”

  “我不是不相信。”皇乙轩的声音高了一点,也冷了一点,黯然地埋下头去,任长发拂过脸颊,挡住了光影,“而是,我从来没有对他抱有过任何希望。我已经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了,他没有必要在我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他把头微微别向暗处,背对着鸦:“感情那种东西,我已经不相信,也不想再拥有。这辈子,我打算在皇羽门孤老而终。”

  鸦轻轻蹙眉,看见皇乙轩单薄的肩膀在轻轻颤抖。

  “这样子,小正不是很可怜?”他小声嘀咕,这话出自肺腑之言。

  皇乙轩的肩膀剧烈地颤了一下,然后紧紧缩了起来,轮廓小了一圈:“我是欠他很多,下辈子还吧。一个人的心……毕竟不能分割成两半,怎么样都是对他的伤害。”

  那一天,鸦在皇乙轩房里坐了很久,陪他喝茶,话语却不多,而且都是鸦自己在瞎扯。几天后,人又病倒了,高烧烧得神志不清,鸦反正没事做,就整日陪在床边。

  那时候他清清楚楚听见,皇乙轩梦里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那夜风瑟瑟,雨潇潇,房间里的烛灯闪烁,光辉清冷。皇乙轩无意中握住了鸦的手,紧紧的掰都掰不开,鸦知道,其实他握着的是恍惚中惦记的那个人的手。

  第三十一章 常生碧

  碧,是一种清澈透亮的绿色。

  【132】

  后来几天,鸦故意每天都陪着皇乙轩。如果皇乙轩在静思阁,他就坐门口;如果是在隔壁的卧室,他就一起坐着喝茶,皇乙轩看书,他也跟着看,看那些古代秘法和教会的书直到犯困扒下睡着。

  皇乙轩跟他一天说不到几句话,叹息声也很少,总是冷冷的冷冷的冷冷的……天气明明开始暖和了,鸦待他身边却仍像寒冬腊月似的。

  不过,他觉得自己的努力还是有但成效的,至少皇乙轩不再绝食断药,心情好像也好了一点。

  于是某一天鸦拿了一盒竹签进房间,地板上一坐,说:“无聊死我了,陪我玩竹签吧?”

  说着,把细长的竹签往桌上整把垂直而立:“这种东西很需要耐心,应该挺适合你。不过我玩这个也很在行哦。”

  鸦说的游戏,就是把竹签散成一堆,然后两人轮流把交错相叠的竹签一根一根挑出来,挑得时候必须保证别的竹签不能动。

  鸦一开始没察觉什么,看皇乙轩呆呆低头看着竹签没有反应,有些纳闷了:“呃,偶尔也要运动运动嘛,你既然不能做剧烈运动,这种打发时间的玩意应该没问题吧?只要动动手就行了。老是坐着喝茶,动也不动,人会傻掉的。”

  鸦觉得自己的话挺有说服力,但是明显没有打动皇乙轩。皇乙轩轻轻一叹,结果把手从袖子底下伸出来。

  前几天,那手虽缠了绷带,至少还能露出半截,这回居然整个包成了萝卜。

  “我没办法玩,你玩吧,我看着。”他把手又缩回袖子里,平放在膝盖上,人依旧坐得挺直,纹丝不动。

  鸦傻眼了:“你的手——”

  “为了克制另一重人格。”皇乙轩嘴角冷冷勾起了一丝灰暗的笑。

  鸦半响说不出话,缓过神后负气地往后一摊,两手撑在背后:“唉,我搞不懂,既然你在皇羽门那么苦,为什么要留下来?”皇乙轩没有反应,鸦追问,“他们说,你是被你弟弟逼的?我没猜错的话,皇未寂就是你弟弟吧?他的名号很多人都听过。”

  皇乙轩默不作声凝望着鸦,幽怨的眼泛着秋露的清凉和寒冬雪天的冰冷,良久之后,细声说:“我不至于因为被他逼,就留在皇羽门。”

  鸦挠挠脸颊,嘴巴一努:“那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为了小正吗?”

  就像孩子天真的期盼一样,皇乙轩不禁被他逗笑了,虽然只是一晃而过。

  他叹了口气,把头正对向卧室墙壁上巨大的图腾。

  “我跟你说说皇羽门的事,你听过后,就忘了它,好吗?”抑郁的眼中闪过一似奢望的光芒,就像囚犯寻求着破牢而出的那一点希望,虽渺茫,却实实在在存在着。

  鸦忽然想,这个人以前一定不是这副样子的。

  “好,我知道了。”鸦摆正坐姿,以表郑重。

  “我留在皇羽门,是想查一件事。”

  皇乙轩以这么一句开头,讲了个有关于家族恩怨的故事。

  皇羽门和常生家族代代都是世仇,这仇两边人都已没人记得是什么时候结下梁子的。

  皇羽门是过去数位皇帝的暗宗,执行秘杀任务,演变到后来就有了杀手组织“无限度”。常生家族则一直沿袭了“祭祀”的职责,只是当君主制被废除后,这个家族的权力也就等于被悬空了。

  但是,常生家族掌握着历代皇家的秘密,并且每一任继承人都传承了能克制皇羽门血统的基因。为此,皇羽门对常生家族赶尽杀绝,迫使常生家族的人不得不四处流亡,隐姓埋名。

  事情发生在皇未寂与皇乙轩的前一任继承人身上,那个人叫皇崎,是上一代皇主人的侄子,从出生那一天起,就已经被决定要继承皇羽门。而皇羽门也顺顺利利把他培养成合格的继承人。

  皇崎十四岁的时候,某一天到家族的祖坟祭祀老祖宗。皇羽门受封“皇”的姓氏,自然被视作皇亲国戚,老祖宗的祖坟以皇家陵墓保存,方圆数百里都是皇家的领地,但是那一带没有开发过,由于是安葬老祖宗的地方,也不敢随便开垦买卖,就一直荒废着。

  说来也巧,皇崎拜完了老祖宗,想一个人透透气,就沿着林子一路逛得老远,没想到居然碰上了小偷。

  皇崎在皇羽门上上下下,人人都宠着他,敬着他,虽然不是娇生惯养,但脾气派头全然是大少爷,未来皇主人的气魄,从来没被小偷招惹过,有人敢偷他的东西,他当然穷追不舍。

  结果,这一追跑了好长的路,那小偷跟野人似的,蹿得飞快,皇崎昏头昏脑的就跑到了林子深处,等回过神来时,已经迷路了。

  他在林子里坐了一夜,到了第二天的晚上,人已经饿得昏昏沉沉,没有半点力气再站起来。

  他昏倒在林中,等醒来时,身边已经围了一堆亲戚长辈,自己已经回到了皇羽门的别墅里。

  后来又过了两年,“无限度”抓到了常生家族的继承人,带回本宅请示了当时的皇主人,准备在祭典上给老祖宗当活人祭。

  既然是活人祭,当然要打扮得整洁干净,换上祭典专用的式服,皇羽门规矩森严,这种方面绝对不敢疏漏。

  皇崎就这么巧合地在院子里碰见了被梳理干净的常生家族继承人,年纪比他小一点,穿着紫藤花的素雅和服,身材比同龄人娇小,细眉薄唇颜如玉,披散着一头黑亮如缎的长发,立在山竹中,让皇崎顿时产生了“倾国倾城绝代天下”的想法。

  那真是个小美人,皇崎明知道她是常生家的继承人,马上会被当作活人祭,却还是忍不住过去打了招呼。

  小小的美人儿看向他,一双碧绿的眼睛清澈淡雅。“你们皇羽门的人,果然无情无义。”他虽然半带笑容,却清冷如月,沙哑的声音透着与生俱来的桀骜,完全不似阶下囚,到像是皇羽门的半个主人。

  皇崎愣住,见小美人冷冷笑了:“我当初明明告诉过你名字的,我叫常生碧,你果然忘了。”

  皇崎这才想起来,两年前他在林子里迷路,在林子里饿昏过去,意识不清,记忆模糊。那时候有人把他背出了树林,走了好长一段路,确实是有说过话的,只是他确实后来忘记了。

  那个偷他东西的人说自己叫常生碧,皇崎还开玩笑说姓常生的都活不长,那人说与那个常生家族确实有点关系。

  他只记得那是个野人,怎么会知道,竟是如今站在眼前的这位花容美人。

  而且他错了,错把对方当作是软玉温香的女孩,哪知,竟然是男的。

  皇崎是个有原则的人,既然当初欠人家一个人情,他决定偷偷放了常生碧。那天半夜三更,他故意调走了家里的护卫,并且瞒着皇主人,带常生碧逃下山。两人还没逃出龙凰城,“无限度”的人就开始满城搜查。

  皇崎于是想了个办法,和常生碧对换衣服,弄来一顶假发带上,看着常生碧说:“把头发剪了!”

  常生碧抓了一把头发凑到皇崎面前,冷冽一笑:“剪吧。”

  皇崎帮常生碧割断了长发,帮他戴上自己的鸭舌帽,笑笑说:“走吧,到外面自由快活去,以后别再被我们家的人抓到。”

  常生碧回笑说:“我不会像某人那么忘恩负义。”

  皇崎假扮常生碧混淆视听,把“无限度”的人耍得团团转,后来带回皇羽门时,受了伤,躺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病情时好时坏,拖拖拉拉一直撑了半年,结果还是断了气。

  皇主人悲愤难饮,出动了皇羽门全部的力量,却还是找不到常生碧这个人。直到皇崎的葬礼上,来了个大胡子男人,说是皇崎的朋友,追悼会上,那男人总是待角落里,没有半丝伤心,冷着脸,一直看着皇崎的棺材,最后在献花的时候,突然倒在棺木前,说自己贫血。

  皇主人叫几个手下把他扶出去,当时也没多想什么,后来当侄子要封棺时,在棺前静望良久,发现侄子半鬓头发被人削去一大截,整整齐齐的发梢明显是利器割的。

  可是,他想派人查那个男人时,却同样查不到一点线索。

  从此以后,皇羽门对常生家族的追杀就没有松懈过,只要碰到任何与常生家族有关的,都被灭口了。

  皇乙轩慢条斯理地叙述着故事,冷冷淡淡的声音却将故事渲染得悲伤哀怨,鸦听完后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呆呆仰望天花板,醒醒鼻子。

  “这故事是真的?”

  皇乙轩静静沉思,良久后才说:“至少有一半是真的,皇崎死的早,所以皇羽门后来一直没有出现继承人,直到我母亲生了我和弟弟。当年在皇家祖坟,皇崎失踪了两天两夜,也应该确实发生过这件事,还有那个常生家族的继承人……”

  说到这里突然语毕,皇乙轩微微抿唇,脸上白了一些,眉目也很紧绷。过了一会才缓过神来似的,慢慢说下去:“我母亲的弟弟,也就是我舅舅应该才是常生家族的继承人,我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秘密。”

  “为什么你要查常生家族的事?”鸦不暇思索,随口就问了。这却让皇乙轩挣扎了很久,漠然神色一柔,冷郁的眸子难得地温润起来:“我想知道常生碧有没有儿女,前一任皇主人当初对常生碧下了诛杀令,哪怕是尸体,找到了也要带回皇羽门焚毁。如果常生碧后来结婚了,他的孩子一定也是这个命运,诛杀令对‘无限度’永久有效,谁也更改不了。”

  鸦看皇乙轩说的时候神色有些紧张,同样的神情前几天他也见过,就在皇乙轩病倒,握着他手的时候。

  【133】

  鸦最近迷上了挑棒子游戏,每天陪着皇乙轩喝茶时,就独自占据桌子一角,自己和自己玩,皇乙轩通常都半天不跟他说话,看看史书,看看典籍,那日子过得就像春秋时期的古人,于是鸦很容易把自己想成了门客,就是闲来无所事事,好吃懒做的那种散客。

  不过他一个人玩挑棒子也有滋有味,明明手指灵活得很,却还是很紧张,弄得皇乙轩也会忍不住紧张地观望,不时弄出点古怪的声音,手舞足蹈,逗得静静看着的皇乙轩都忍不住发笑了。

  这冰美人一笑,那真是碧波荡漾,繁花盛开,滋润得鸦心底格外惬意。

  “你多笑笑吧,笑起来多好看!你爱听笑话么,我给你讲笑话,梅杜卡他们说我讲笑话的水平粉不错的!”鸦没心没肺,直接把心里话吐了出来。皇乙轩眉头一锁,神情又灰暗了下去,鸦措手不及,忙道,“啊!当我啥都没说,你继续喝茶,我继续挑竹签……”

  瓦砾屋檐下,清水石阶,庭院莲池,小日子过得舒坦,似乎早已忘记了外面的纷乱凡尘。

  近来,“微笑女郎”出歌像母鸡生蛋似的,一个月内推出了三张单曲碟,造型还各有不同,先是张未来猫女风格的快板曲子《最后一个世纪》,而后两张竟然同一天发售,分别是日本歌姬造型的《恋?歌》和欧式宫廷风格的《罗密欧的假面》,单曲榜上独领风|骚,大有独占鳌头,称霸演艺界的势头。

  这些,是给鸦扎针的那位项医生跟他说的,正巧某天碰到项医生,听见他的手机铃是首没听过的JESEN的歌,鸦一时兴起就多聊了几句,项医生非常健谈,还给他听了手机里保存的歌。

  几首主打歌他都不喜欢,到是拷了一首名叫《伴君半生》,打这以后就常坐庭院台阶上,看细雨听歌曲。

  那曲子的歌词写得特有趣:

  李白杜甫的诗我听腻了,还是听听李小白杜小甫吧。

  要说那年西湖大水,满城风雨是三年荒灾。

  李家小白勾搭上杜家千金,杜家小甫就闹别扭了。

  闹上京城皇帝龙颜怒了,一道圣旨赐了个婚,小白小甫双双飞。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送君终有别,不如携手归。

  看万千红颜,只伴君半生。

  说什么天长地久永不变,海枯石烂赴黄泉,都是扯谈。

  实实在在对你好一点,平平淡淡才是真爱。

  周瑜黄盖千古佳话,愿打愿挨传了一代又一代。

  我非郎君你非妾,谁说不能相爱,伴君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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