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玫瑰香————幽呼
幽呼  发于:2010年05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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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斗,真斗!快来,我止不住血!”若望水向身后震呆了的东城真斗哭嚷。


真斗猛地惊醒过来,恐慌地冲了过来,拉下枕巾死命地扎住了很多冒血的伤口。


可是,停歇了鲜血却停歇不了残酷命运的运转。他们俩都沉重地猜到,东方夤已经隐约知道自己废臂的事实了!


残忍的现实,被折断了的美丽玫瑰,散发着血腥的香……


“走开……”夤喃喃地请求,他们都没有动。


“走开!”夤大吼一声,震得房间“嗡嗡”直鸣,他用身体撞开了围着他的真斗和若望水,勉强地站起,自言自语:“不可能吧,不会的,我能拿起它,我能的……”他的左手握住右手慢慢伸到放在桌子上的杯柄旁。左手把右手的手指一个个地扳紧了杯柄,左手放开了,右手用力……


若望水和真斗都不忍地别过了脸……


“乒!”清晰的分裂声,死寂的房间。残破的透明玻璃落地,溅开,破碎。


夤的心也随之……


“我只是想把它拿起来啊……”夤慢慢地转过头,无神的眼睛看着一旁泪流满面的两人,“我想把它拿起来有什么错吗?没有吧。可它为什么不让我拿杯子?”夤低头看着自己垂落的右手,“这是什么?这块长在我身上没有用处的赘肉是什么?我不需要!”他虚晃的身体缓缓滑坐到地面上,左手握紧右手狠狠往一地的碎玻璃砸去!


“不!”若望水奔了上来。


“为什么要这样?”东城真斗亦奔上来。


两只手齐齐垫在了那只拼命想自残的手臂之下!


“啊!”两人惨哼一声,地面上无数无情的凶器惨烈地刺进了他们的肉体。


可肉身的痛又怎么能抵他们心中的痛苦万一?


“夤,夤!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若望水搂着那只虚软无力的胳膊哭泣,“你只是受了伤,还没恢复,会好……呜……”


“夤,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你,”真斗捂住了若望水的口,沉重地直视东方夤,“你的正中神经,尺神经,桡神经全数断裂,你也学医,这后果你也知道,我们虽然为你做了最好的神经续接手术,但是,你和普通人不同,也许他们今后的生活不会有很大的障碍,但你的神经特别发达,经过这次受伤后,你的玲珑球,乌死线是不能再使用的了。”
 


夤很平静地听着,仿佛在听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他的手任由若望水搂着抱着,身体无力地瘫在地上。


若望水挣脱了捂住他嘴巴的手掌,扯起真斗的衣领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是现实!夤已经猜测到了,我们还能隐瞒多久?这事实就是这么残酷,不但是夤,连我们自己也都要面对这一切的。”


若望水松开了几乎要把真斗的衣服撕碎的手心,垂下头,低声地啜泣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右手!”夤大喊一声,颤抖着身体,泪无休无止,地决堤,悄无声响地落满了衣襟。


“夤,夤……”若望水和真斗再也忍耐不住,拥着冰冷的东方夤号啕大哭。
三个男孩互相慰籍着自己的愁苦,这里是属于他们的空间,在这一刻里,所有的言语都显虚伪。只有泪,只有恨,只有那如水草般柔柔的,密密的,缠绕着的激情。


夤很安静,诡异地安静,以至于靠近他的人都莫名其妙地不寒而栗。


曹晓架着腿默默地端详着夤安静的脸,不变的五官,永恒的美丽,却不再无暇。


他缺少了一种很可贵的东西——生气。活人的生命力。


夤的样子就好比历尽沧桑的行尸走肉,躯壳是有生命的,可本质却腐烂得让人惨不忍睹。曹晓觉得,如果自己再这样盯着夤看下去真的会发疯的,被那种压抑得让他几乎崩溃的死气沉沉。


不再熟悉的东方夤,可怕的东方夤!


不是消沉,不是绝望,仇恨,是仇恨,只有仇恨!


曹晓知道,依夤的个性遭受了这样的双重打击的确是会奄奄一息的。他的性格太激烈了,太强了,以至于对他来说,他的强势反而成了他最脆弱的破绽。看似坚硬却一击即溃。


但是,夤你可知道,跌倒和爬起是人生不变的定律,如此的辛苦,如此地疼痛可我们还是得走下去,就算是瘸了腿,我们也要匍匐着前进。如果你看不破这个盲点,那不但是你自己抛弃你自己,我们也会抛弃你,因为是你先选择抛弃我们,抛弃我们数以万计的兄弟!


曹晓强压心中潮气翻涌,淡淡问道:“你想怎么做?”


“我要揪出那些家伙祭我的手!”夤目露凶光地吼。


“你说吧,只要你一声令下,兄弟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无须劳师动众,只要两个人我就可以翁中捉鳖!”


“谁?”


“你,还有……”


“我和他?愿闻其详。”


“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搞挎秋风组,他们利用电脑来监视我们的机密,我们就顺藤摸瓜,布一个局。当然,这就要靠你这个电脑天才日夜守侯在电脑旁了。这个计划是这样的……”


傍晚十分,曹晓才慢慢地从夤家出来,扭头看了一眼灯火暗淡的房间,他心中默默地道:“聪明的夤啊!你这个亦真亦假,亦虚亦实,亦简亦繁的局又有谁不栽入其中呢?可是夤啊,你自己又何时才能从这个作茧自缚的局中走出来,何时才能不被折手的阴影所困扰?”


 第十七章


暗房内的人影坐在终端机前紧躇着眉头盯着半个小时前出现在萤幕上的那一行极其普通,却让他心潮激荡,思绪汹涌的文字。


“曹晓,这次绝不能失败。”


人影悄悄地,静静地,默默地看着这几个字,三十分钟过去了,他却不敢按滑鼠观看下面的内容。他伸着手指一个字,一个字,一笔一划地延着那些字描绘了一遍又一遍,似乎要把它们刻进自己的血肉里。


这台终端机的那头联系着他此生最大的敌人,亦是他生平最牵挂的人。可是,可是为什么自己既然如此地记挂他,却还要一次又一次地刺伤他,甚至在他最失意,最仿徨的时候在他的躯体上再狠狠地捅上一刀?自己不是爱他吗?为什么要如此地卑鄙?


门“吱呀”一声轻轻推开了,一名神色凝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跪倒在端坐椅的人影的脚下:“组长,是不是有新的发现?”


“是啊。”人影的声音幽幽地,听不出是悲伤还是欢喜:“孝叔叔,干完了这次后,我们真的可以罢手了吗?”


“那是当然的,组长要知道,我们的敌人是诡计多端的秋风组,如果不见好就收,那身份一旦暴露的话会万分危险的。所以这次行动我们非但要把他们一网打尽,还必须争分夺秒,赶在他们发现之前。虽然目前我估计他们已经隐约知道我们是利用电脑来搜集情报的,但是我相信我们的情报组一定不会让他们逮到我们一点尾巴,就算这次是很冒险的行动,但我也要诺守和隆少爷的誓言,为沧少爷报仇。”


人影听着中年男子的旦旦之词,却抱紧了头,痛苦地喃喃:“难道我真的要干掉秋风组?难道我真的再要伤他一遍?”


“组长,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啊!”中年男子竟不安地磕下头去,“东隐组的灭组之仇;隆少爷的丧爱之痛;沧少爷的郁郁而终;还有组长您这十几年来的历经磨难不都是拜秋风组所赐?隆少爷当年就是为了顾全沧少爷的一念之仁,才误中那姓东的奸贼的圈套,弄得赔了夫人又折兵,非但东隐一蹶不振,连最爱的沧少爷都……姓东的他妈都不是好东西,心狠手辣不说,还对别人薄情寡意,完全不顾相伴十几年的旧情。组长不能心慈手软,不能步隆少爷的后尘啊!”


“可是我……我……”


“组长,我代东隐组全部的兄弟请求您为我们报仇!”中年男子肃穆着表情一下下地磕下头去,“咚,咚”他额头上的皮肤立破,鲜血从他的眉宇,眼皮流下来,乍看上去就像那惨痛的斑斑血泪!


“是,我知道,我知道。”人影跑过来,用力阻止了男人的动作,悲沉地承诺,“我会为东隐报仇的,我发誓!父亲他为了他的爱情而善良,却害了无数的兄弟,我是他的儿子,我会偿还这一切,用我所有的生命来弥补父亲的罪孽。我会的,我发誓!”


我会试着离开你,把你抛弃在遗忘的角落,虽然这并非我本意……


夤!夤。夤……


你可知道我有多痛苦,你可知道我有多迷惘,你可知道我有多无助,你可知道我有多惆怅?


可是,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惜,你什么都不懂……


人影和中年男子同坐在萤幕旁,人影颤抖的手指一次次地按下了滑鼠——


夤:“这次的行动派‘futures’去接头。”


曹:“那我们?”


夤:“我们埋伏在近处,一举歼灭他们。”


曹:“那总跟在你身边的那两个家伙怎么办?”


夤:“……我想让他们加入秋风组。”


曹:“他们可信吗?”


夤:“我已决定,你无须再问。”


曹:“那这次行动派他们去?”


夤:“我们去,把他们留下防守总部。”


曹:“你准备把这次行动告诉他们?”


夤:“不。这次行动重要,不能泄露半点风声。所有资料立刻传递给‘futures’,到了行动的那天再正式通知。”


曹:“是,我明白了。”


暗室里异常沉默,人影和中年男子正细细咀嚼着夤和曹晓的对话。


“组长,准备怎么办?”中年男子打破了静寂,皱着眉似乎为秋风组的严密行动很是发愁。


“这是个绝妙的机会。”人影沉思着,“如果这消息可靠,那不用我们出谋划策,他秋风组便虎去林空,百无禁忌了。”


“您是说……”


“我想他们此行的目的无非是趁着和某个组织谈判的时候展开突击,收纳他们。既然东方夤和曹晓都要去参加这次行动,那秋风组必定要派遣很多人力去配合他们,保护他们,然而他们的总部就成了个空壳子,随我们肆意破坏也无妨了。”


“但是,那个姓东的不是说要派两个人驻守总部的吗?那两个人是谁?”


人影忽然安静下来了,呼吸沉重,额头上经泌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他艰难地吸着空气,嘶哑着声音说:“孝叔叔,这点你不用担心。现在有几件事情万分重要,需要立刻完成。”


“什么事?”


“这第一件事就是要马上得知他们要攻击的是哪个组织,我们可以匿名通知他们秋风组要对他们不利,那他们一定会戒备森严,等到他们双方火拼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坐收鱼翁之利了。”


“对我们有好处?”


“当然,第一,可以为我们提供更多的时间来收拾秋风组。第二,可以大量地损伤秋风组的实力。”


“虽然好处很多,但是,这个组织的所有资料不是都转到那个代号‘futures’的手里了吗?这个人如此神秘,我们怎么才能得知他是谁?”


“这就是我们所要做的第二件事了。这个‘futures’我们一定要找出他究竟是何许人。但是秋风组的组员如此之众,这却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如果我们有人在秋风组里做眼线就容易得多了。”


“就算有眼线也很难知道那个人是谁,因为东方夤他如此地保密,连秋风组的人都不告之行动的真正目的,想来这个人也是千挑万选的。”


“那我们岂不是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也不尽然,一般来说,起代号都有些名堂的,从这个英文来看是期货的意思,难道是和这个名词有联系的人吗?”


“期货,期货……哎!中国的辞汇意义如此之多,我们这些肤浅之辈怎么能尽参其详呢!如果现在沧少爷在多好啊,他的脑瓜子真是没得说的。”


“孝叔叔,让我好好想想吧。我们时间紧迫,你先去查一下秋风组最近和哪些组织比较接近,如果秋风组这边查不到,那和他们交接的组织也是个线索之一。我会尽快把那个‘futures’找出来的,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


“是,组长,我立刻去办。”中年男子如鬼魅般退了出去,没有惊起半点尘土。


人影苦恼地叹了口气,手指紧紧插进浓密的发丝中,默默低吟:“父亲,沧叔叔,你们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夤,我该怎么做?”

 

秋风组总部楼前。


真斗和若望水万万没想到自己会站在这里,今天一早,他们就接到了夤的电话叫他们尽快赶到这里,还告诉他们要把他们吸纳入秋风组。


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他们俩已经盼望这一天好久了,能为夤而活,能为夤而做是他们最崇高的理想,可是平时,夤不是捉弄他们,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想来他们一个做奴隶,一个做保镖也好好几个月了,但这些差使好象是夤为了陶冶自己情操似的即不切实际又好笑无比。


今天他们终于可以实现自己的终极理想了,加入秋风组是一件多光荣的事啊!那是夤对自己的信任,那是夤对自己的肯定。


他们真想就这么唱歌,这么地舞蹈起来。


这是一幢高耸入云的大厦,一幢典型的,雍容华贵的商业大楼。从表面上看来,它是这么地商业化,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里面机关重重,防守严密,因为这不是普通的地方,这里是呼啸风云,主宰黑道的秋风组的地盘。


真斗和若望水一踏进大门就立即有一种被蛇盯住的青蛙那中望之生畏,望之却步的感觉。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所有站岗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带给人一种浓烈的压迫感,他们目光的每一次扫射都似乎要把你的骨头都看遍!


若望水好似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不停地带着好奇的目光环视着周围的环境,相对的,真斗就比较严肃一些了,他除了看了看那些守护着的保卫外,便跟着领着他们前进的导行走着。


电梯直达楼顶,他们一起走进了静悄悄的会客室。而夤正默默地抽着烟看着他们一步步地走进自己,他慢慢站了起来,伸出左手:“欢迎你们加入秋风组。我是组长东方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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