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玫瑰香————幽呼
幽呼  发于:2010年05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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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夤!夤!别做傻事!喂,喂!”曹晓狂吼着,可手机只传来了茫然的“嘟嘟”,似在回应他失措的心情。“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曹晓痛苦地双手抓紧了发根,跌坐在椅子上……


夤安静地合上了手机,放妥了;安静地一步步踏向了一片红色的坟墓;安静地掏出了赤黑的玲珑球。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就在夤快要走过防护栏的时候,两条忽然的人影越过重重人墙猛挡在了他的面前。


竟是若望水和东城真斗!


 第十三章


劫。


天劫,人劫。劫难。


定数!


劫,难逃!


命。


天命,人命。命运。


定数!


命,终结?


“滚!”夤头也不抬地。


语声冷酷,可难掩心中莫明的悸动,慰籍,安心。


他们?怎么是他们?是他们啊!


刹那间,若望水深情款款的告白,东城真斗在枪林弹雨中的舍命相救像是滚雪球般向自己转来。越滚越大,越滚越堵得他心口那阵勃发的情潮无法宣泄。


真的,真的想和他们一直嬉笑怒骂;想和他们继续如幼稚小儿般的勾心斗角;想和他们不分昼夜地浸淫在肉欲的欢娱里……


爱他们吗?


或许是吧。


要不在这个面对着兄弟的尸体和鲜血的时候还会去挂念着他们呢?


可是爱,爱对自己来说是个太奢侈的东西了。爱当上秋风组老大的那一天开始,自己就暗暗起过誓,绝不容许自己重蹈父亲的覆辙,步父亲的后尘。绝不容许自己和他一样为了爱这种无聊荒谬的东西在打碎自己的坚持,消磨自己的锋锐。


可明明自己是防备着的,为什么它还无孔不入地,悄无踪迹地溜进来了呢?


这种猛烈的感情源源不断地溜进了自己铜墙铁壁般的内心,夤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那股汹涌的潮流正在一层层地腐蚀着自己。


不,我不需要这样的感情!


夤这么地告诉自己,他在心中狂摇着头。秋风组的兄弟们压在自己肩膀上的信任和欣赏已经太浓太重了,他们把对自己父亲的感情全部地倾注在了自己身上,他们已经绝不能忍受,也绝不能承受他们所依赖的老大再抛弃他们一次了。


不需要那种感情的巨大枷锁,不需要那种感情的沉重包袱,无力分担了。


仍是不抬起头,他跨前一步,企图从若望水和真斗站立的空隙间钻过去,可刚一举步就被神色紧张,蓄势待发的俩人给挡在了自己身前。


“夤,你找死啊!他们那么多人,要去我们一起。”真斗焦急地低声说。


“对啊,与其你一个人拼命,还不如我们一起。我是你的保镖啊,哪有雇主冒险,保镖在旁边干着急的事情?我虽然工夫不如你,但那些人我肯定能应付的。”若望水看着心里明明很痛苦去还要装得异常冷静的夤,他的心也仿佛正被刀剜。


“说得对。夤,我的身手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宝宝是你的保镖,我还是你的奴隶呢。你们中国人最讲究的是忠孝节义,今天无论怎么样我也会出手的。”真斗自然不落人后。


“滚!”夤怒吼了!他抬起手笔直地朝若望水和真斗重叠的肩膀割去!手刀起落的力量无与伦比,虎虎风声响彻耳际,那风驰电掣的速度刮过颈边时还带下了几抹发丝!如果被这只手砍中了,那肩膀不废也得折。


若望水和真斗当然非常明白,不约而同地他们同时探出了手。


夤意在打散他们的防护,出手当然是又快又狠,完全没有念情。只是他这招的攻大于守,未免留下了点空挡。不过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们两个的联手竟然是天衣无缝!仅一招间就把他控制于手。


闪电间,若望水左手,真斗的右手同时扣住了夤疾切而下的手腕!


料是如此,他们俩的虎口还是被震得几乎裂开,巨大的力量从手指传到肩胛,整条手臂完全无力了。他们都知道没有对方是根本不可能抓住东方夤的,不禁暗暗咋舌,心喊侥幸。


“我根本未曾需要你们!”东方夤终于抬头,伪装掩饰的坚定表情看起来好虚假。不过这一点夤自己也很清楚,但不管怎么样,它已经的的确确伤到了若望水和东城真斗,他们的身体僵硬得好似岩石。


夤立刻逞他们失落的时候后退了几步,往他们伫立的身侧走近了防护栏,乌死线霍然抽出,一鞭狂扫向围护在尸体边警察手中的枪械。

 

正在此争分夺秒的时刻。忽然两条人影飞也似地掠过了乌死线的线梢,比夤手腕更快的速度,如流星般坠落的速度!


若望水和东城真斗!


东方夤吃惊非常,料是他怎么揣测,也没想到刚刚还饱受刺激的他们会如此义无返顾地冲出去保护自己。反到是他,呆楞地立在了当场。


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两种异曲同工的心声:“如果你死,那还不如是我!”


声音随着他们身形的越来越远也缥缈起来,夤甚至感觉再过不久,自己会永远也听不见了。这个感觉让他恐惧,身体一阵发冷,手心俱是冷汗。


场面一阵混乱!


正在执事的警察眼神一花,只睹见两阵模糊的灰风,还以为是看见了窗外的鸟,忽然脖子微微一凉快,就不省人事翻倒在地了。


一个,两个……


那两条人影掠过的地方,就如风卷残云,所有的人就像云般被风吹了个一乾二净,连残渣都没有留下半点。


这下原本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的离现场很远的警察们都赶了过来,人数大约有一百来人。


“这里有人在闹事,怀疑是个那些人一伙的,一个都不要放过,给我都抓起来。”


条子们得命无不蜂拥而上,立刻围了上来。若望水和真斗哪容得了他们看清自己的身形脸孔?速度更快了。警察根本看不见他们在哪个方向,正在哪里对他们伺机而动,自己的人手却正一个个地从自己的身边倒下来。


恐慌!


敌人仅仅只有两个。原本行动有素的警察竟开始产生了恐慌。人多的优势不存在了,死板的格斗技术没有用了,他们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蛇盯着的青蛙,没有胜算,只能等待被宰割的命运。


越来越大的惊惧让他们乱成了一团。互相拥挤着,推攘着,叫喊着,人潮一波又是一波,人数却越来越少。


局势完全倒向了若望水和真斗这边。


东方夤不能再站在场外了,他不能看着原本是他的事却让他们在替自己做,他不想他们插手,他不想原本自己怨恨的人忽然变得像恩人似地为自己拼搏,他更不想他们两个受伤……


于是他掠了过去,像飞鸿般掠向了人群。


正在此刻,站在混乱不堪的人群外观战的条子头头急慌了。自己的人就像树倒猢狲散,第一个人倒下后便个个如中机关地倒在了地上,眼看原来的一百来人竟剩下了寥寥无几,连自己也有濒死的危险,于是他三下五除二大声吼道:“用枪,用枪!把这两个人给扫下来!”


不好,东方夤心中惊叫。那两个小子窝在那么多人里面必死无疑!


心中刚想完,人已经冲进了人群里。乌死线狂扫开来,只听“啊!”地一阵惨叫,已经有些让若望水和真斗感到四面楚歌的人潮竟然自行凹陷了一块,分出了一条空隙。血溅了满地,一排警察被乌死线的倒刺割破了喉咙!


夤下手从来不会留情!


可如此之迅也解救不了现刻若望水和真斗的危境。所有的警察都掏出了枪,动作快的已经拉开了保险准备开枪了。


夤看见的就是这副场面,五声枪响,五颗螺旋的子弹齐齐向若望水和真斗的要害暴射!


其实那两人的身影条子们根本就看不清楚,但范围如此之小,他们捕捉到了一丝风声就往那边扫射。


警察为了不伤到自己人,人群变圈为行,如此射击的人数多了,瞄准的机率也就相应提高。


避无可避!


若望水和真斗全神贯注地闪躲着不长眼睛的子弹,委实吃力非常。刚起初子弹还少,他们还有十足的把握,可是随着围剿的人数增加,情势对他们愈加不利了起来。


“你们就受死吧!”一名警察狂笑着吼道,连连发射。


眼看两刻子弹分别向着若望水和东城真斗的胸口飞去!


“不!”东方夤无意识地大喊,无意识地冲上前,无意识地挡在了他们两的身前, “啪,啪!”连着两抢射穿了他的身体!


血,艳红的两片。一片在右肩,一片在左大腿。


闷哼一声,不支的夤倒在了一起伸向他的两只手臂中。


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警察们也呆住了,他们没想到还有一个人会忽然冒了出来,还英勇地当了替死鬼。他们一起止住了射击。


“夤!”


若望水和真斗悲叫出声。


血是滚烫的,从夤的身体渗出流进了他们两的手臂中,他们充分感觉到了夤的火热,夤的生命。可它们却正从自己的手中慢慢流泻,随着那温热的液体消失着。


他们的夤,虽然是个残酷的男孩,却不冷酷。他的心还是热的!也许是从小到大的生活让他不得不狠起心肠,但他的本质是热的。他可以为了自己所喜欢的人舍弃生命,就像秋风组的兄弟。这点,他们俩早就知道了。


但是,对夤来说。他的兄弟们不是最重要的吗?他竟然也可以为了自己而……


自己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可以让夤为自己舍命相护?


一颗珍珠落在了夤的面颊上,散开,流落……


是若望水的泪珠,痛心疾首的泪珠。


“喂,我还没死呢,哭个什么劲儿?”夤虚弱地出声,“别哭了,先逃要紧。”


若望水和真斗瞬间转神,一起冲出机场的重重保卫,夺路而逃。


气急败坏的条子头头指使着手下那帮楞着的白痴警察:“去,快追!”


夤越来越虚软了,额上全是冰冷的汗水,眼睛无神地看着苍蓝的天,洁白的云,焦急痛苦的若望水和真斗。


身后的警车开始鸣叫,越逼越近。若望水和真斗没有代步工具,抱着个鲜血淋漓的人,身后又有警车追赶,有哪辆出租肯让他们搭乘?


这下糟了!


若望水和真斗护着夤,虽然决定舍命陪君子,但他们还是希望能保留着夤的命脉。于是飞也似地奔跑着。


可人的脚又怎么和汽车的轮子比?不一会儿,他们甚至连警察的呼喊都听见了:“别跑!你们无处可逃的!乖乖弃械投降!”


情况危机四伏!


真斗忽感怀中的东方夤挣动了一下,低头看时,却听不见夤蠕动的唇在说什么,他只得停下脚步,凑耳到夤的唇边。


“我在那儿停了部摩托车,”说着夤指了一下方向,继续道:“你们谁会骑?”


若望水和真斗面面相觑,互相摇了一下头,心里凉透了。


“呵,”东方夤苍白的脸牵出了一抹苦笑,“你们抱我去那里。”


“别傻了!”真斗一阵怒吼。


“你能想出比这更好的办法吗?你想活还是想死?我的生命我还不比你珍惜吗?!”夤定定地看进他眼瞳中,到底是秋风组的老大,就算在受伤的时候,威严还一如昨昔。


真斗的震惊无以复加,他忽然深深地抱紧了夤坚强的身躯,把头埋到了夤的怀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抬头时已经是平静的脸。


“好,我们走!”


若望水在一旁看着他俩的一举一动,心里忽然泛起了异样的潮水,翻了五味瓶般难以分别。真斗冷静执着的脸就像一根刺,笔直地扎进了自己的心窝。他以为他是那种游戏人生的放浪子,把感情当作儿戏,和夤也是玩笑爱情,甚至这种感觉到现在还是没有改变。可是如此玩世不恭的他怎么会这么的焦急?
 
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真的爱上夤了?若是那样我又该如何自处?


“宝宝,你干什么?还不快走?”东方夤艰难地扭头呼唤。


若望水清了清脑子,赶忙跟上了夤和真斗。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夤的生命啊!我又算什么呢?


默默失落着的若望水无助地走向了仍是相拥着的两人。他的神情完全落入了攀着真斗肩膀的东方夤眼中。看着和真斗紧抱着的样子忽然明白了若望水在想什么,他虚弱的脸庞上忽然露出了一丝温情的笑,把走到他跟前的若望水看呆了。


倾国倾城就是这样了吧,能夺去所有人的目光,令人灿烂得无法眨眼,神之为夺。


“你这个笨小孩在想什么呢。”夤笑着勾过了若望水楞楞的身子,猛地吻上了他微微启张的嘴唇。


若望水激动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感到了夤要把他心中热烈的气息全部渡进自己身体般地吻着。原来他的一个吻便可平复自己的不安,无须太多的言语,便可交心。


东方夤的身体明显地知觉若望水漂亮的身体正悄悄地颤抖,就像个害怕的小动物般窝在自己的心中却忽然被什么惊醒了蛰伏。一股保护欲猛地滋长了开来,布满了整个身子。疼痛不觉得了,失去兄弟的悲痛也减轻了,现在他只想和这两个人好好地处着,不理世事。


可那越来越红的警灯正在告诉他们,时间不多了!


放开若望水的身体,夤直直地看到他们俩的眼睛里去,“我们走!”


他躇着眉头,艰难地举起了那只鲜血淌了满地的腿,跨上了摩托,回头向若望水和真斗叫喊:“快上来!”


“什么?!夤你在干什么?你快下来!”若望水刚才没有察觉到夤的图谋,恐慌地不知所以。


“夤想这样带我们走。”真斗压抑着自己的痛苦,平静地坦白。


“不,这怎么行?他这样的身体,他这样的伤!我们可以叫车嘛,啊,我可以背着他嘛!我不能让他这样的!我,我去叫车!”若望水一片混乱地闯进了马路。


雨下起来了,天空白花花的一片。若望水的心也像被雨水生生地淋着,他狂乱地奔跑着,寻找肯救他心爱的夤的车子。一辆,两辆,三辆……他的头发湿了,衣服也快湿了,心也湿透了。没有一辆车,没有一辆车!


夤流下的血被雨水缓缓地化开,形成了一条小溪,红色的,惹人陶醉。


若望水茫然地看着那一条条由红色变成粉红变清晰的水流,心灰意懒地跪倒在地面上。


“快!快拉他回来!”脸色更苍白的夤看着已经离他们不足两百米的警车心急火燎地冲真斗嚷。


若望水呆滞的眼神让夤看得心疼,他探手拎起若望水濡湿的衣领狂吼:“你听着,我不会死的!也不会让你们死!如果我今天死了,我允许你们俩陪葬!”


大雨迷朦了若望水和真斗的眼睛,一条条的沟渠从他们的脸颊划了下来,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他们向着被坚定的神情染得光彩无限的夤狠狠点了一下头,也坚定地齐齐坐上了摩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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