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呓(血族)七————夜残
夜残  发于:2010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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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路西看到我的时候,露出一如既往的微笑。我也就一如既往,把他高高在上的君主座位当作自己的椅子。太熟悉的曼珠沙华味道,让我不自觉低头。

  不是这个味道。就算温柔的感觉相似。

  察觉了我的短暂沉默,路西的手指靠过来:“怎么了?”

  别西卜歪着嘴角说:“嘴上说不在意,或许还是对举行过婚礼的男人有着一定程度的关心吧。”无视我瞪他的目光,继续说:“在猊下面前装作高尚也没有多大作用那?反正你掉根头发他都了如指掌。”

  总觉得有种疲倦感,所以面对他明显的讽刺,我还是撇了撇嘴,没有作声。

  别西卜假装大感惊讶的说:“莫不是真的遭到了打击?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残。”魔音入耳,我就是没办法置之不理。魔王陛下的召唤,在某种程度上说对我有更可怕的威力。不过那个过于担忧的眼神,怎么看都有点撒娇的意味。

  “没什么,只是在考虑……路西,今天是你生日吧。”

  “我还以为你已经不记得了。毕竟这里的时间和天界相差很多。”

  因为整个地狱都被包围在他的魔法中,所以引起对时间的混沌也不是件怪事。但和路西在一起,按照他的步调还是很容易掌握的。

  别西卜说:“盛大的宴会当然早就准备了。”一副你怎么才提的样子。

  “我要是说不许去,你的宴会再大又怎么样?”我笑着回视那双橙色的眼睛。

  “猊下对你的宠溺……”显然冒出一点点怒气,别西卜的话却很快被路西斐尔打断:“好了。别西卜,你应该去确认一下吧。”

  看他不甘心的走了,路西才露点一点无奈的表情:“不喜欢宴会吗?”

  “也不是。只是……总觉得一到这种时候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除了那些完全留不下印象的舞会外,这种场合无一例外的都成为是非的开端。

  “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吗?”我靠在万魔殿正殿的大厅柱子边喝酒,眯着眼睛看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参加地狱的宴会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我是主角,正在举行婚礼。君主的生日如何与众不同?对于恶魔和堕天使来说,能全员到齐已经是最大的不同。因为刚才人界回来,所以格外厌烦那些打扮得复杂拖沓的衣服,今天的衣服比任何时候都简洁,连上次婚礼时带着的首饰都没有。如果说唯一装饰的,就是原本藏在路西衣领中的那颗石头,正稳稳的坠在我的锁骨间。

  好冷。这石头对于血族的我都有冰寒刺骨的温度,是因为在科奇土斯湖冰得太久吗?我现在触碰它的动作越来越像曾经的路西斐尔,让他偶尔粘在这边的目光露出担忧。

  “我还真以为你会黏住猊下那。”别西卜就像看到他的受益一样,跑过来闲聊。

  我垂目看着酒杯中缓缓晃动的液体,说:“该来的总会来。难道我站在这里,事情就能解决吗?说吧。别西卜殿下,吉贝尔的事。”

  “你明知道是谁带走的吧?能告诉我他有什么目的吗?”

  “难道你不知道,路西还不知道吗?”

  “猊下应该知道。但是他不愿告诉我那。”别西卜抱住双臂表示无奈。

  “哼……”我轻笑出声:“既然这样,我又知道什么那?”

  “你爱着那个男人,而且了解他。猊下爱你,所以才对他的一举一动有所纵容。轻易开拓自己的世界,对于区区血族来说,不觉得太过愚蠢吗?”

  “与地狱有关?”

  “如果会危及这里,或许我宁可被猊下惩罚也要阻止他哦?”眯笑的橙色瞳孔靠过来,就像他经常做的那样,轻轻吻上我微笑的脸。“贝利亚来了哦……”作为最后的忠告说出,别西卜静静离开。

  我不抬头,只是斜抬眼看着出现在门口的男人。上一次看到他是什么时候?好像没有多少变化?应该说,从第一眼看他开始,就没有变化;从他爱上雷伊洁尔开始,就没有变化吧……和拉哈伯不同,他还不知道我经历了前世的一切,也对他有着模模糊糊的印象了。纵使看到了我,没有露出迷惑的神情,只是微微的笑了笑。这样不是挺好吗?没得到,也没有失去。他觉得我像他爱的人,却不用体会再次失去的痛苦。听路西说麦塔特隆曾经来地狱挑拨贝利亚的情绪,也是从那以后,他才摆脱了表面的痛苦,看起来更像平和优雅的堕天使。

  “一转眼就投入陛下的怀抱,真是魅力惊人。”如果同样的话由梅里美说,一定很像讽刺。可惜这句是贝利亚说的,听起来只是调情一般的柔和。

  “比起强迫我的男人,还是一心一意宠着我的人更合胃口。”我笑着举起酒杯:“吉贝尔的事,我也没有办法。所谓血族,对于婚礼的拘泥实在是微弱的可怜。”

  “也是那……不过陛下的宠溺,怎么说那……或许还不如原来的那位持久。不如考虑一下我怎么样?明明我先提出了邀请的。”哀怨的口气,不过适时的释放魅力。

  “嗯。如果我厌倦了路西,会考虑你。”痛快的答应,但考虑这个词,可以反悔的几率大的惊人。“你看起来有些寂寞,没有带舞伴前来吗?”

  他把前面的头发撩到耳后:“呀,陛下的舞会总是有很多美丽的人儿,要是我带着舞伴,不是会浪费很多机会吗?不和你多说了,陛下已经看这边几十次了。”

  路西被君主魔神包围着,露出清冷的目光。我觉得有些累,放下酒杯向后殿走去。

  我确定以前经历的都是自己的命运,譬如这种时候我本不应该来到后殿。吉贝尔消失的房间有熟悉的味道,我推门而入,一室幽暗。

  苍苍茫茫的时光如同河水流淌,站成两岸的人又怎能跨过?银白色长发就站在这条河的对岸,露出一如既往张狂而肆意的笑容。他坐在那张吉贝尔躺过的床上,用手指在床榻上制造漩涡。如果不是看到那双月白色的瞳孔,我几乎以为是吉贝尔了。

  “已经把他带走了,你还回来做什么?就不怕被发现吗?”我若无其事的靠在门边,因为知道这时候的笑容肯定难看的很,索性就不浪费了。

  “怎么会从宴会脱身那?”他抬头看我,眼神专注。我忽然想起最后一次见他时,他对我说的:“有时候我真是奇怪,我怎么没有在看到你的时候就杀了你。”当时我以为我肯定不会和他再见的,如今拿回了感情却仍保持平静的和他对视。

  “或许是血液的呼唤,毕竟这身体里流淌的,依然是德库拉的血液。”

  “你不问我把吉贝尔带到哪里了吗?真薄情。”薄情?这个词几时轮得到他说别人?

  “同是你的儿子,我还能抗拒你的决定吗?你想他死,他就已经死了。”

  殇站起来,慢慢靠近。我觉得自己用了全身力气才阻止了自己逃走的欲望。和颈项上的项链同样冰冷的手指穿过发丝,触碰耳后的皮肤,惊起一阵寒意。他还是那么冰冷,不亚于冰湖。“残。我们共度的时光是不是已经变成过去了?”

  他想说什么?经历久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糊涂到忘记自己做过什么的程度。如果把别人生生撕烂以后再谈怀念,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我露出见他后第一个笑容:“过去?我还以为你会说回忆那?”

  “你又不会活在回忆中。不过我倒是很怀念以前的日子。毕竟,我最中意你。”

  这句话的意思,顶多就是省略了后面的部分。中意是中意,只是是身体。“嗯。只是还可以找到别人代替而已。父亲。”这个词有着诡异的魔力,起码我说出它的时候有着颇为复杂的心情。笑靥如花。

  殇没有露出我所期待的表情,但我并不意外。他不但没有停止触碰,反而更加靠近:“记得和你做过的人有什么下场吗?”

  “死。或者生不如死。”

  “没错。”他忽然抖动的睫毛几乎让我听到破碎的声音。宣判死刑的同时,又阻止了抱怨的权力:“我到底更喜欢谁一些那?你还是吉贝尔?”

  “你谁都不喜欢。”我向后退了一步,离他远了一些:“父亲,你在憎恨着所有人。人类,血族,甚至这个世界。”

  “不错的见解。”收回手指,他只是伫立在我眼前。中间似乎还是隔着河流。没有承认也没有反对,殇没有在意别人意见那么优秀的品格。他站在这里听我大放厥词的目的,我还没发觉。冒着“危险”回到地狱,究竟算大胆还是鲁莽?我并不相信他是为了夺回我。因为是他亲手将我丢掉的。就像玩腻的宠物。

  “我不知道为什么吉贝尔没有血液。或许他是你报复的工具。但是,收手吧。”

  “夜残不会在乎这些的。”他笑着说:“哦,对了。你已经拿回了自己封印的感情。所以对别人诸多留恋。为了所谓的世界,舍弃了他吗?他会很难过。”

  “如果可以和你一样无情到底,或许是件好事。可惜,这就是我的命运。”

  “要和我为敌吗?残……”他猛地抓住我的手指,托到自己眼前。薄薄的嘴唇将指尖轻轻含住,舌尖如蛇尾一般缠着指甲下面最为敏感的皮肉。就在最直接连接心脏的血管上,低喃的嗓音留下足以震撼身体的战栗。我忽略了他对我的了解,这个身体所有的部分都被他琢磨得一清二楚,甚至连反应都是他教的。

  “你在诱惑我。父亲。”控制不发颤的声音并不像想象中困难。

  “只是给你选择的权力。是地狱的君主,还是我身边?”

  “我以为我早已丢失了这种权力,才不得不留在这里的。”死盯着自己的手指,我说:“血族靠着欲望维持关系。如果路西更能满足这个,我为什么要选择你?”

  顿了顿,我又说:“我不爱你。你早就知道。”

  229章

  刚说完的一瞬间,他的发丝轻渺的飘荡起来,周围的气压陡然降到我会站立不稳的程度。殇从未对我露出任何杀意,现在却让我有会不会被直接杀死的预感。但下一秒钟,殇就笑得连唇色都苍白了。

  “说得也是。如果这样你还愿意跟随我,我才真是觉得还不如杀了你算了。”

  你也不用这么轻松的说出可怕地事情吧?在别人一再对我强调宿命的时候,我居然还是无法面对他给的压抑。什么德库拉的命运?我曾经以为殇根本就是不死之身,无论怎么都不会死去。就算把他丢进阳光也是一样的。我会杀死他?能够在这种时候不逃跑已经很不错了。耸了耸肩,我说:“我也该有点记性了。虽然,我刚才真以为你会杀了我。”

  “我怎么舍得?”殇的手改变了方向,转到我脑后轻轻扯动我的头发。在我还来不及讶异的时候,他的犬齿已经刺进我的血管。不是追寻血液的饥饿,他这样做只是逗弄和玩笑。所以并没有将全部血液都吸进去,还有一点点顺着牙洞流淌出来。疼痛没有震惊让我触动,但我还是足够顺从。就算是忤逆他的惩罚,就此死去也无所谓。只是他用这种疼痛煽动我的情欲,却优雅的保持着该死的“矜持”。

  因为血液的鼓动和共鸣,已经被封闭许久的血液对话也重新开启。原本时间久得我连这件事本身都要忘记了。他忽然打开屏蔽,让突如其来的情绪排山倒海的袭来。沉浸其中的情绪逐渐被深不可测的黑暗取代,穿透脑海的是隐约看到的陌生城市,昏暗的环境和漂亮的城堡。我几乎闻到了微醺的薰衣草气息,还有耳边风车吱吱的响声。那或许就是刚刚建好的地下城,在昏黄的光线有精美绝伦的建筑,让人叹为观止。就在我不经意的感慨时,他也在我脑海中搜寻影像。

  “做了这么美好的梦……可惜好像不是地狱的景色。”殇的笑声通过血液直接送进脑海,说得好像他什么都知道。

  “地下城也是个好地方,我可以去看看……”我只能淡淡的回应,等待他结束“进食”。要是饥饿的话,明明有大量蓄养的人类等着他。我和他会互相吸食对方血液,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想到这里,才意识到似有似无的触碰,还有他缱绻的舔舐都带着浓厚的情欲味道。这份感觉如果反复在两人间纠缠,很快就会成倍的扩大。想到这里,我才好像惊醒一般的想要退缩。

  “只是做爱能有这个感觉吗?”发觉我意识的男人用挑逗的语气讯问。

  “为近亲相奸提供便利的血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是了不起。”我闭着眼睛回答。

  “你想把他的血吸干吗?”得救了。路西的声音从我身后的走廊飘来,因为殇没有停止的迹象,所以我想我的手指都在颤抖。“而且,这里应该是我的后宫。”

  殇的牙齿离开时,顺着皮肤滑落的血流几乎把我衣袍的前襟都染成锈红。这件过于朴素的袍子总算带了点与众不同的颜色,我向后转都有些吃力,路西走到我身后,托住我的身体。喉咙干渴得几乎要让我疯狂,目眩,昏阙,或者是因为情欲而焦躁。

  “再不品尝一下,我几乎要忘了极品血液的味道了。”殇舔了舔牙齿和嘴唇上的血迹,瞳孔和发丝都泛出绯红,眼神迷离得妖艳无比。自恋的家伙,明明我的血液和他完全一样。路西当然不会被他简单的糊弄过去,“血族不是有不能杀害同族的限定?还是说,他犯下了什么需要被诛杀的错误?”

  “我只是和自己的孩子打个招呼。陛下过虑了。”

  “我不记得有发邀请给你,擅自来万魔殿的理由是什么?”

  “嗯……看看残有没有过的很高兴,仅此而已。”

  我在想是不是自己已经开始发梦,居然看到这两个家伙对峙的场面?说不上漫天乌云电闪雷鸣,但就是这个近乎一击毙命的压抑感就足以让整个万魔殿都微微颤抖。我抓着路西的手指,努力保持精神。脖子上的牙洞已经依靠自己的力量修补好了,血液只要补充就不会有问题。只是站立不稳,一点点不稳而已。

  路西的手带着比我温热的触感,但却更没有力气。他说:“带走吉贝尔是血族内部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如果你要伤害残,我不会允许。”

  “他不是疑惑要不要杀了我吗?看来受了很多人教唆。”

  “就算不用看我的记忆也应该已经掌握了证据吧。你可以直接毁掉文图拉家的。”我眨了眨眼,让自己冷静下来。

  “文图拉,还有你那个可爱的表妹……嗯,还有谁那?是克拉丽蒙还是伊尔西德。”

  “反正建了地下城,干脆把他们都带去那里,然后彻底关闭通道就……”我快速的说着擅自经过脑海的话语,却因为那其中的含义吓得不行。“该不是原来就这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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