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呓(血族)一————夜残
夜残  发于:2010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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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他没开始做,就被我弄晕了。”

  殇说:“不愧我的孩子。大概贝利亚看到你的儿子,不用说话他就晕了。”

  我说:“我估计我没儿子。我喜欢女儿。”

  殇说:“就你那敏感度,弄个女儿估计都能吃了你。”

  我第一次发现,殇的心情好到了一个极至,那就是他开始跟我幽默。

  殇又说:“我不想别人叫我祖父……”

  我走上去摸他的脸,问:“你是我父亲吗?我总觉得你不是。殇不跟我说笑话。”

  殇笑了,笑得春光灿烂的。他说:“没错,我跟你说的不是笑话。我真是不想让你有机会也叫我爷爷。”

  我坐到他身边,躺在他腿上:“你都听到了?我没看到蝙蝠。”

  殇揉我的耳朵,他说:“你刚离开贝利亚,他就派了小恶魔过来说了你们的谈话。我才知道原来他比我还大一点。看来我以后要叫他叔父了。”

  “听说你给他纹了个刺青?纹哪里了?”

  “贴近臀部的腿根,他那里有个玫瑰的刺青。我就给他改了一个。他应该不会给你看的,那是他的耻辱。”

  “对,他说第一次吃亏。说你讨厌。”

  “血族和恶魔本来就互相讨厌。”

  其实我挺喜欢贝利亚,他比所有人都真诚。因为他不用说虚伪的话。不需要赞美别人,只要遵从自己的意愿。

  殇说:“利德回到马赛了。肃清就从那里开始吧。”

  我问菊怎么了。

  殇说:“叛乱大概和他有关,他在躲避。不过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他不可能一直和那个路易迪尔在一起。”

  我听到路易迪尔的名字默不作声。

  殇接着说:“非·维尔里马上就要苏醒了。你去守着他。他是和地狱保持联系的关键。贝利亚的话不能代表七君主。总有和他作对的。尤其是拉哈比,他喜欢和任何支配他的人作对。现在路西法不管理地狱。非可以和拉哈比交涉。”

  “非是黑暗精灵的后代,他不用肃清吗?”

  “作为上次的祭品已经可以了。我还没洁癖到清理长老。毕竟他有公主的血统。我想可能用得着。”

  殇的语气很平淡,他对于血统的纯洁有着精神质一般的执着。他成为族长以来,血族已经少了近一半,混血大大减少。同时,他是冷静到令人战栗的领袖,可以用对能力的重视弥补对他人的厌恶。

  我想到这里时,管家敲门进来说:“殿下,您的客人到了。”

  殇说:“你先上楼吧。跟堕天使说话多一点都会损害自己的精神。你休息一下,明天傍晚去找非的结界。”

  我起身,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服,就上楼了。

  菊和路易迪尔在一起。这个消息是殇估计告诉我的。他知道我想见他。

  和贝利亚说话确实很浪费精力,对抗他的诱惑是考验自己的最佳时刻。如果不是我叫他祖父让他没有心情,估计我这会还在和他滚床单。我不想碰到第二个殇了。我知道自己吸引这类型的,还是不接触为妙。

  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的时候,贝利亚的脸忽然在屋顶露了出来:“残啊……我很想你,刚分开就想见你。”

  “拜托殿下,下次请走门好吗……您差点让我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

  “你这么冷淡吗?我以为你会是个好孩子那。不邀请我到你的床上休息吗?”

  “如果我父亲不介意,我想我没有问题。反正这里够宽,可以睡三个人。您可以降落了。殿下。”

  贝利亚没有降落,反而消失了。声音还留了下来:“和他睡我会吐。”

  19章

  我走进非的结界。

  他的结界有和他头发一样颜色的光,紫黑色。我记得那次血祭,非的血汩汩流向祭台,月晕被阴影彻底遮盖,四周的咒文从地面延伸,爬满他的身体。暗紫色的血液代替咒文涂满地面。非战栗着,陷入很深的痛苦。曾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肯定被杀死了。可是很快,血祭结束,他陷入沉睡。血祭引发了大量的死亡。低等血族的死亡和重生完全取决于幸运。兰冷冷的看那些死去的血族,他们化作尘埃。兰说,只有死亡才是另一次重生。

  殇说非的血统应该已经可以被认为是纯净的了。可是我还是隐隐的感到了一种和血族不同的力量,可能黑暗精灵的父亲力量很强的缘故。如果是和人类的混血,血族的血统会占据绝对的优势;如果是精灵,就会变成互相制约的力量。七在月圆夜会变成完全血族血统就是因为月圆是血族的力量顶峰。

  醒来后的非会怎么样那?

  我躺在马车上,在他没有醒来前,他的结界是不会消失的。我所要做的就是等待。马车是殇的,不过减去了8匹魔驹,他说不是逃跑不用那么快。

  殇要给我的礼物还没有给我看。他说他的礼物还没有最后完成,等肃清了血族,就带我去波西米亚。

  远处的石板路传来一阵脚步声。马车两侧的小小灯光吸引了很多虫子。来人哼着歌,一直哼哼呀呀的唱不知名的歌谣。我闻到了不同于人类的味道。这个时候,接近这里的,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黑暗中,我看到一张温和无害的笑脸。

  他说:“残殿下,贝利亚殿下派我来陪伴你。”

  我问:“你是谁?”

  他说:“我是迷途恶魔的指引者。迷·裘拉里希·塔都。愿为您效劳。”他低头行礼,动作不卑不亢。墨绿色长发在脑后松散地盘成一髻,发髻上讽刺的插一根狗尾巴草。金边的眼镜中露出棕色的瞳孔,和他的笑容融合的很好。身上的长袍遮盖了他的衣服,些许灰尘可以看出他走了很远的路程。

  迷的声音很温和,和他的笑容一样。他为我邀请他进入马车而道谢,走进我的马车时,我才看到他身后背了个口袋。他小心翼翼的扎好袋口,放在脚边。看我探究的目光,说:“这是还没有送回地狱的恶魔,不能让他们跑了哦。”

  之后,迷絮絮叨叨的和我说了很多话,让我在等待中不至于无聊。他说他一直住在贝利亚的“沉默之门”,那里很漂亮,有很多半人半魔的怪物,可是没有一个敢乱跑。贝利亚殿下又美又厉害,他是第一个被神创造的天使。可是神不喜欢他,所以给他取了个“无意义”的名字。贝利亚殿下说神先抛弃了自己,所以自己必须堕天。贝利亚说让他来协助血族的肃清,并通过他来联系。

  迷的话,我听进去一半,另一半只能扔了。贝利亚那个阴谋家身边不可能有简单的人物,何况还是这种大事情。一个有些罗嗦的家伙担此任务,他的话就只能听一半。迷身边的口袋总是自己在动,我盯着它好像要看穿一样。可是迷还是毫不在意,甚至踢了那袋子一脚。“残殿下,贝利亚殿下说当非·维尔里出现时,请他跟我去地狱。我们要继续商谈。”

  我点点头。就这几天了。非就要醒来。

  阳光进入马车的前一刻,车夫拉好了所有车窗的幕帘。浓重的黑色笼罩了车里,我伸手点起灯,虽然我自己可以在黑暗中看的清清楚楚,可是眼前的这位使者是否能适应我还不知道。

  迷说:“殿下,贝利亚殿下他……”

  我打断他说:“叫我残吧。”

  迷伸手摘出他头发上的草,叼在嘴里,模样像山间乡野的少年。他说:“贝利亚殿下对于和您的协议很重视,梅里美殿下一直很支持贝利亚殿下,所以决定在地狱内部马上找到外逃的恶魔。可是拉哈比殿下对决定不以为意,似乎不打算协助。贝利亚殿下虽然是七门魔神,对七君主还是没有办法支配的。所以拉哈比殿下那里,希望您和血族解释一下。”

  我想了下,问他:“现在七君主到底有几个能站在贝利亚那边?”

  迷说:“贝尔利特殿下,罗非卡尔殿下,梅里美殿下和塞利尔殿下。”

  “那就是还有三位不想参与了?”

  “是的。拉哈比殿下不用说了,麦菲斯费利瑟殿下说凡是与血族有关的他都不想参与。多玛殿下表示沉默。他很少说什么,也很少做什么。所以现在,其实明确表示反对的是拉哈比殿下和麦菲斯费利瑟殿下。”迷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伸出来的手上有诡异的图腾,墨绿色的花纹写了封印用的符咒。他在用这个压制自己的力量。

  我能闻到他身上不同于恶魔的味道,可是却说不出到底是哪个种族,或许七会知道吧。可是他不会参与肃清的。毕竟上一次屠杀,杀死了他的母亲。并且,时间精灵一族也已经彻底消失在欧洲了。

  兰茵诺维提到那次屠杀说:“时间精灵是多么美丽而可怕的种族,他们的血液是杀死血族最好的圣水。我在挥剑杀死他们的时候,被血液溅到的皮肤瞬间就变成黑色的灰尘,与阳光照耀的时候一样。血液进入身体的话,低等血族会马上灰飞烟灭。”兰战斗时穿着银紫色的衣服,挥舞着她锋利绝不迟疑的剑,她是有她冷俊的美丽的。我问她七知不知道。兰笑了:“殇会告诉七这种事情吗?你的父亲最喜欢自豪的下命令了。执行的人是谁都不重要。”

  20章

  兰是执法公主,她本应该只管族内的事情,可是那次,她却成了对外族战争的先锋。兰高贵冷漠的笑容似乎有点高深莫测,她优雅的喝着自己的吸血兰说:“如果我这个凶手嫁给了受害者,那想必很有趣吧。那位大人就是这样想的哦。”

  “如果没有发现七那?我父亲大概就不会有这样的乐趣了。”

  “不会的。那我大概就嫁到伊尔西德家了。他们家族有近亲通婚的传统。我和他们同母异父,算是近的了。近亲相奸不是也很有趣吗?”兰的语气很淡,看不出什么悲喜。她的血统决定了她要和从未喜欢的人结婚。如同她的母亲。这个完全继承了母亲力量的血族公主,甚至不知道她的母亲死在殇的手上。

  那是殇在床上对我说的。他说当那个女人生下利德和菊以后,他就杀了她。反正已经没有了用处,丢在阳光下的前任公主也不过变成了灰尘。兰茵诺维那时还在城堡沉睡。殇说对于本应是混血的兰茵诺维来说,完全纯净的公主血统是多么幸运啊……

  如果她有一点人类的血统,或者利德和菊继承的是公主的血统,那么兰多半已经和她的母亲一样死在夺目的阳光中了。

  “兰,你是否喜欢七那?”我问她。

  “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我早晚死在他的时间精灵血统下,一如他的父亲。七说东方有种樱花叫做八重樱,它的意思是命运的法则就是循环不已。我想,或许我们的命运也是如此。不停的陷入血统带来的宿命,挣扎不止又欲罢不能。”兰的手微微有点颤抖,她的悲伤透过纤细的背影使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踱出城堡的兰,身体中的坚毅更盛,超过了我的想象。

  我的思绪完全被那次屠杀和兰的身世吸引,半点没有注意到车内的沉默和迷的安睡。

  为什么贝利亚忽然想要非,这我还不知道。按照我们谈的,他没有要非的必要。该不是看上了非?我哑笑。我开始幽默了。那位殿下会缺乏对象的吗?只要他想,他能让任何人爬上他的床。他堕天后最成功的一次诱惑是让犹大国王沉迷于与他的欢爱,唆使犹大王国再次悖逆神,转而膜拜其邪术。致使犹大王国渐弃于神,被巴比伦灭亡。他被说成是堕天使中最堕落最凶恶的。可是他的优雅和魅力又让人难以把持自己。我想犹大国王无法抗拒他,任何一个人类都无法抗拒他的魅惑。

  车夫忽然打开车窗的缝隙,我看到一只黑蝴蝶飞了进来。

  它停在我手上不过一会,就又飞走了。

  是兰茵诺维送来的。她告诉我:这次叛乱与西斐尔曼家族有关,中心是佛罗伦萨。

  消息简短,可是却包涵了很多东西。西斐尔曼是血族的几大家族之一,有悠久的历史。不过他们很避世,很少参与任何事情。自从殇上任以后,这个家族就更加隐蔽,几乎从来不离开自己的领地。他们的领地在意大利。

  我见过西斐尔曼的小继承人——舞儿·荧伊·西斐尔曼。她和她的母亲一样的淡粉色头发和红色的瞳孔让我觉得很惊奇。穿过长长的接见走廊,步履缓慢而高贵。小小的身体,却是350岁的成年血族。更像一个洋娃娃的她,似乎被封印了力量,导致无法生长。闪动的眼睛中有嗜血的光芒。她的举止很完美,牵起裙角,颔首行礼,脚底是绣满珍珠的鞋子。她说:“舞儿·荧伊·西斐尔曼拜见我血族族长,愿您如夜幕一般永在。愿您带领我们走向下一个辉煌。”殇对她很平淡,完全没有喜欢或者不喜欢的神色。

  最重要的是她是菊·伊尔西德的未婚妻。

  而还有一个很让人意味深长的消息是:我记得七也在佛罗伦萨。殇将他送到叛乱的中心的目的很让人困惑。应该不是想除掉他吧。我认为是这样的。

  那么西斐尔曼到底为了什么叛乱那?谁都不知道。早在七出现的时候,他们已经和我们断绝了来往一样。殇对他们不在意,因为他们血统一直都无可挑剔,如果舞儿和菊举行了婚礼,大概这份血统就更加高贵了吧。

  殇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而我身边的这位恶魔引导者,又在计划着什么那?他醒来以后一直没有出声,只是闭着眼睛假寐。

  我将手伸到他的袋子那里,用力量探测里面究竟是什么。

  让我觉得惊异的是,那里面不是恶魔。

  21章

  是妖。妖物的气息与恶魔的诱惑,血族的冰冷,兽人的暴戾都不同。妖是可好可坏的族。有的妖是善的,有的妖则残酷一如兽人。

  妖和兽人的不同在于,兽人是动物和人的特征都有。而妖是可以幻做人的动物。我细细的探着他的气……是绿色的感觉,有点温柔和慵懒。似乎是善的。它又动了一下。

  这时候迷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棕色的眼睛闪过狡讦的光后,恢复了温柔。他说:“真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呵呵……”

  “没关系,我也想睡。白天是血族的睡眠时间。”我装作不在意的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将袋子送回地狱哪?”

  “嗯,不着急。只要袋子口系住,就没关系。我想等非·维尔里醒来以后我再带他一起回地狱吧。贝利亚殿下不喜欢我们没有完成任务就回去哪。”

  “嗯。他应该快醒了。”我思索着怎样识破他的目的。

  他在说谎。虽然我知道他的话只能听一半,但是如果他连自己的身份都是作假的,那他的话就完全不值得相信了。

  首先,他是由谁派来的。绝不是贝利亚。

  其次,他来的目的应该是带走非。谁要非,要他做什么。

  然后,他封印了自己什么力量。对血族是不是有害。

  最后,他和叛乱有什么关系。

  许多许多信息就这样不停的进入我的脑海,我觉得自己真是倒霉,被殇弄到这种地方来受罪。于是我潜意识呼唤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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