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呓(血族)一————夜残
夜残  发于:2010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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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她叫以法莲吗?”

  利德说:“没有记载。她的出生是罪恶的。公主只有一个。所以她出生以后一直被锁在吸血兰城堡下面的地下室。没有起过名字。很少有血族知道她的存在,这件事情只有三大家族知道。”

  我说:“三大家族啊……我还真是有非常便利的身份那。”

  利德说:“没错。高贵的身份能让你可以尽情实现自己的恶趣味。你家那位大人就充分的使用了这项便利。”

  我问:“那个女人后来怎么样了?”

  利德接着说:“似乎在三百年前,地下室着了大火。她就消失了。后来有了非。用力量探测以后,才知道非是她和黑暗精灵的孩子。黑暗精灵到底在哪里,是谁,我们都没有线索。在那以后,已经好久没有消息了。非少年时一直都在西斐尔曼家长大。至于他的母亲本来就不重要,所以没人找她。”

  我略思索了一下,如果是这样,那我梦中的地方肯定就是吸血兰城堡的地下室了。为什么我会梦到她?而我所在的身体是谁,罗腾吗?“你说非身体里的是不是他母亲?”

  利德说:“很有可能。我还要查一下。比如那个罗腾。这个名字,可不像黑暗精灵用的名字。”

  “不过……非的姓氏是他父亲的吗?”

  “不知道。他没说过。只是坚持自己叫维尔里。”

  “根据我的梦境,罗腾有赤红的头发,有六芒星的权杖。不知道这个梦准不准确,不过你可以试着查一下。”

  “六芒星?又是地狱吗?真是渊源深重那。”利德嘲讽的笑笑。“你好好睡吧,或许再作个梦,我们就什么都不用查了。”

  这次利德离开了房间。

  我撇了撇嘴,又躺回床上。

  与地狱有关吗?如果真是这样判断也未免有些轻率。毕竟那个权杖并没有特别的地方。地狱的七君主、七门魔神和撒旦都可以拿。不过似乎没有谁这么招摇的拿着吧……起码贝利亚就不会。而且如果有哪个种族想挑拨血族和恶魔的关系那?

  但是会使用罗腾这个名字的,确实是地狱的恶魔。罗腾,红色的巨龙,七头十角,七头上戴着七个冠冕,尾巴拖着天上星辰的三分之一,摔到地上。神张现自己的神威,将它捆绑一千年,扔在无底坑。将无底坑关闭,用印封上,使它不得再迷惑列国。那这条赤红的龙会是谁?

  不能问贝利亚。与他接触越少就越安全。总觉得如果一直接触总有一天会成为血族和恶魔开战的理由。

  不能问迷。他的目的还不知道。不能和他说这件事。

  殇吗……大概最近一阵子不会看到他了。好像今天的事情让他根本不想原谅我。

  恶梦啊……吞噬了我的心思。如夜幕降临。遮盖了所有的光辉。

  愿血族如夜幕般不朽。

  “殿下没回来吗?”一个尖锐的声音闯入。我用脚趾勾上床单,盖在身上。

  又来了。只要知道殇在哪里,就一定会追到的。

  正想着,一个银色的身影进来了。

  爱苻里·涟·尤利西斯。

  长老中难得对殇有非常强烈好感的血族,本来的发色也用魔法盖住,表现出与殇极为相似的银色。爱苻里的眼睛是左金右银的传说中的妖瞳。

  殇的城堡遍布欧洲,爱苻里总能很快找到我们,然后来我们的地方暂住。

  我曾很好奇她为什么总能最快速度赶到。

  殇说:“黑蝴蝶和监视蝙蝠都是她的。她负责全部长老的监视。当然知道我的行踪,要随时向我报告的。”

  爱苻里对殇的崇拜近乎疯狂。难怪殇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她。他不用担心这个女人背叛。她永远不会。

  不过她对于殇的好感,在我身上就表现为极度的厌恶。所以总是带着讽刺的语气。

  爱苻里闯进来的动作丝毫没有顾忌,反正她也知道殇不在了。

  “哎呀!你还是这副样子啊。难道就不能给殿下争气一点吗?”她穿黑色的骑马装,黑色的衬衫加长裤,黑色皮质的手套一直都随身携带,好像要当杀手一样。银色的长发与殇的有点差别,殇的是偏白的,她的是闪着紫光。

  “爱苻里。你又来做什么?殇不在。”我对她也失去了礼貌。

  “我知道他不在。不用你告诉我。我只是对这个‘非’感兴趣。”

  我说:“他在隔壁。请便。不要呆在这。你看到了,我没穿衣服。”

  她说:“这么失礼的事情,我假装没看到就算了,你居然说出来。算了,又不是没看过。你不盖也没关系。”

  我说:“你是位女士,再放荡也请不要这样。而且又不是我想的,殇不让穿我也没办法。”

  她说:“那你就好歹做些让殿下不要生气的事情啊。还是你故意的?想要他疼爱你?”

  我说:“那你让他去疼爱你好了。我敬谢不敏。”

  “如果他愿意碰我,我该多么激动。想到被殿下疼爱,我已经浑身都在颤抖那。”爱苻里做出陶醉的表情。

  真是神经病。

  28章

  “你去看非好了。我对神经病没兴趣。要是利德我还能勉强陪一下。”我翻身不看她。

  “你比我的蝴蝶还要淫荡。殿下怎么会找到你?简直丢脸。”爱苻里的声音气急败坏。她一直当我是殇的耻辱一般。

  “这你去问殇好了。我也想知道。你问到了别忘了通知我。用蝴蝶就好了。我不想看你的脸。”我把头埋在床单里。她真让我头痛,到底殇对她做了什么啊?

  “你以为我就想看到你?你去罗马尼亚反省吧。别总跟着殿下,这样我还能有多点心情来好好享受看到殿下的愉悦。”

  “罗马尼亚……德库拉的家乡啊。下次我会提议殇去那里度假的。”我摆手示意她出去。不想听到她尖锐的声音,不想听她的话。

  休息总被打搅。看来我需要度假了。这些对外族的交涉一向都是漫·科伦·雷特鲁德负责的,本来就不该我管。

  “哼。”爱苻里要离开的时候,殇回来了。

  爱苻里的声音马上发生了变化:“殿下。欢迎您回来。”她的谦卑让我觉得她看到了偶像。如同人类见到了神。

  “原来是爱儿……”殇的语气听起来很高兴。看到爱苻里时候,他总是挺开心的。但是殇从没有和她有过床上的关系。一次都没有。

  我不觉得殇是那种为了“公私分明”就能压抑自己欲望的类型,也不觉得他讨厌爱苻里。何况爱苻里已经三番四次的表明自己愿意付出一切。

  我依旧背对着他们。

  “你来调查非·维尔里的事情吗?我让你查的如何了?”殇坐到我身边。身体的重量让我在床上下陷,他强硬的拉过我的脸看向他。“你就不想我吗?残……”他吻上我,肆虐口腔。浓重的曼陀罗味向我袭来,连绵不绝。

  我攀上他的脖子。回应他的吻。吻了很久,他一直追逐着我。

  我知道,越顺从,越早被原谅。殇要的是我的乞求。

  时间好像静止。

  我又回到了那时,刚成为血族。

  我和他,只有我们两个,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其他血族。日以继夜,没有白昼。时时纠缠,抵死缠绵。纠葛的发丝最后甚至无法分开。或黑或白,绕成的不可分开。我相信自己是爱他的,他也是爱我的。

  我凝视他的眼,月色的瞳孔,情欲染上的绯红。我摸索他的身体,冰冷的玉石,毫无瑕疵。绝美的脸孔在记忆深处,没有改变。时间的流淌只让他更多了自信和狂傲,那份妖娆和诱惑完全没有改变。他是美酒,醇香来源历史。我觉得我的世界存在的意义是他,我等着那么多年等到的是他。他就是我的历史和未来。

  那种在黑暗的海面,寂寞阴冷,他的白发,如那皎洁的月光包围我的感觉。

  那种亘古的荒漠中,稀疏的林木,他的脸孔如天空一闪而过的闪电,刺痛我的身体。

  那种感到救赎,无法克制的爱怜。

  我以为这就是爱。被温柔的包容。

  我的眼里只有他。

  我的眼里只有他。就只有他。

  从何时起,我们错过彼此。

  我不相信他的爱,我也不相信自己爱他。

  他一次次的说,只要我承认爱他,他便只爱我。

  我说不出。无法承认。

  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他。

  到二百年后的今天,我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爱他了。我怎么会怀疑自己?我被这一闪而过的念头弄得头脑更加发昏。更紧的抱住他。

  殇的唇离开,带出银色的丝线。他笑的很开心,伏在我耳边说:“等她走了再说。我想上你。上到你下不了床。”

  他拍拍我的脸,整理我的头发。然后才转过去看爱苻里。

  爱苻里的脸呈现扭曲的样子,不过很快恢复平静。她应该早就习惯了,殇从不避讳和我的亲热。只是估计她看到我会更憎恨了而已。

  我无所谓的看她,然后继续躺着,听他们的正事。

  “按照您的命令,我已经查到了。”她看我一眼。“不过,刚才我来之前他和利德的对话来说,似乎印证了您的话。”

  真是个厉害的角色。我和利德的对话果然也在她的监察范围之内。

  殇不以为意:“那就是说,非的意识依旧在沉睡。醒来的是他的母亲。”

  爱苻里说:“是的。似乎残也有无法醒来的趋势。他的梦是非母亲的梦。”

  殇看了我一眼:“他有危险吗?”

  爱苻里说:“现在还不好说。不知道是哪种能力。或许是黑暗精灵特有的。血族长老也没有这种能力。”

  吞噬我的梦吗……是不是就要像非那样沉睡?

  殇沉默了一会说:“继续看那女人的动作吧。如果没有事,就不用管她。”

  如果是刚才,或许我会觉得他对非真残忍,非的作用不足以让殇救他。

  可是现在,我觉得他说:

  “只要不伤了残,非怎么样就无所谓。”

  我知道殇的意思是这样。他没说。他不说爱我,不说在乎我。其实他说得我都懂。可是这两百年我做了什么?

  我从没有对他说,我爱你。

  我也没有对他说,只要有你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我更没有对他说,只要我。别看别人。

  我每一样做的,都让他看不到我的心。

  我抬起被捆绑的手,交叉放在眼前,遮住丑陋的脸。

  已经没有泪水了。

  我笑得没心没肺。利德说我透彻,说殇难懂。

  可是我觉得殇是透彻的,而我才是最难懂。殇心中,对我是恨的。我是他的弱点,他将他唯一的弱点看的这么重,不忍抹杀、无能为力。可是这个弱点却不懂。

  爱苻里说得对,我真丢脸。

  29章

  我的笑没有声响,只有颤动。我无法遏止自己的笑,好像随风飘荡的船。

  殇没有和我说话,他和爱苻里后面的话我也没有听到了。我只觉得我被拉扯到地狱的深处,漩涡一样的沉沦。

  我又陷入沉睡。我的梦开始了。

  穿过黑暗的森林,我沿着四周都是杂草的小路蹒跚踱步。风吹来带着栀子香气。我的头发是火一样的赤红,随风飘荡,大概长及肩膀。我手中依旧是灿若星辰的权杖,不是金属,不是木石,不知道什么材质,在黑暗中依旧夺目。身上是灰色长袍,如水做的一般,触碰就会消失。脚上打赤,偏偏又好像并没有沾到泥土,似乎走在空中。

  我慢慢的前行,想记住路上的风景。却除了路边的草外什么都看不到,隔着树的那边就是无尽的黑暗。隐约听到水声。

  走过这片黑暗,出现一个湖。还有一棵巨大的树,比冷杉更高,橡木一样的树冠。没有倒映的湖水,它波光粼粼却是翻滚如浆。湖四周的石头是闪亮的琥珀,每块都大如拳头。没有动物的痕迹。

  以法莲就坐在低处的树丫上。

  她还是银兰色的裙子,头发闪闪发光,随风摇摆。她光着脚,在枝桠上荡来荡去。她抱着一个洋娃娃,笑得依旧纯洁。

  她看到我,笑得露出牙齿,白白的犬齿,称得她嘴唇很润泽。我第一次真正看清她的容貌,如清晨的露水,晶莹剔透。

  她说:“罗腾。你又找到我了。快来,接着我。”

  说着,她一手支撑树丫,用力跳了下来。

  上一刻,我还觉得自己站在离她很远的边缘,望着她。可是下一刻我感到我抱住了她。那中间的过程不存在。

  她身体轻的很,闭上眼睛的样子安详的让人心疼。她窝在我的怀里,摸着自己的娃娃,说:“罗腾。我有孩子了。他会像谁那?我还是他?”

  我听到自己张口说:“神说,慈悲不应该给予他们。

  以法莲说:“希望他们不要杀了我的孩子。”

  我说:“神将要毁灭,通过正义和神圣的手。从那时起,他们再也找不到来自神的慈悲。他们的生命会在那时结束。”

  她说:“我想他。可是他不在了。他去哪里了?”

  我说:“但是罪人将在那受到神的审判,神会毁灭他们在地上时的面孔。”

  以法莲不说话了。睡了一样。睫毛扇动。

  我觉得她和兰茵诺维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尤其是闭着眼睛的时候。

  我抱着她,自动走向树的后面。栀子的香气,萦绕四周。她沉眠的好像死去。

  走过那棵巨大的树,后面出现的居然是薰衣草的田。我诧异。低头看以法莲,发现她已经在我怀里消失。我手还保持着抱住她的姿势。

  “罗腾,你在看什么?快来和我捉迷藏啊,你抓到我,我就给你编薰衣草的花冠。”以法莲抱着娃娃站在薰衣草田的那边。这时她的腹部微微隆起,已经是能看出身孕的女人。她手扶着自己的腹部,散发温顺又母性的光辉。

  田地中间此起彼伏的花浪,席卷着我的嗅觉。温热的夏天气味,泥土的香气,和以法莲的笑容融合一片。我手放在两旁,左手还握着权杖。

  以法莲躲进高穗的薰衣草中。

  我慢慢向那边走去。

  尽管现在我在罗腾的身体里,可是我想到的是路易迪尔。

  该死。为什么就不能当他是过客?明明不该想他的。恍惚时,却真的看到他背对着我站在那边看洁白的风车。

  风穿过他的发,缱绻不散。他穿金黄的长衣,领口袖口是精细浓密的刺绣,下摆长及膝盖。紫水晶的腰链围过他的腰又垂到地面。脚上是棕色皮革的靴子,手上是同样的手套。

  我要开口叫他路易。

  却在喊:“赛瑞卡……”

  赛瑞卡……

  那是谁?

  路易迪尔转过脸,额头上是紫色的宝石。他还是有着忧伤的表情。“罗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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