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潋滟(第一部)————原毁
原毁  发于:2010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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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orry,他怎么样了?” 她在电话那头听出不对劲了,发抖的声音。

 

      “他把刀子从身上拔了下来,照这样下去,失血过多会没命的。 ” lorry口气冷淡地描述着状况。

 

      “不会吧,lorry。 会出人命的?别闹了,我放人,我放人总行了吧。 ”

 

      lorry冷哼了一声,关掉了电话。 他有些邪恶地看着痛得快说不出话的月,笑着说:“只要你敢刺,我就放了那小子。 ”

 

      健恼怒叫了起来:“你有幻听吗?她已经放了我弟弟了。 谁管你去死啊。 ” 健说完转身要去扶月,不防脖子上一凉。

 

      lorry用刀抵住健的脖颈,盯着月:“她答应放的是弟弟,我答应放的是哥哥。 ”

 

      看到lorry那对眸子,健抑制不住的愤怒,他挣扎着想逃脱,刀子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细细的血痕,他撕声地吼:“够了!你真的想闹出人命吗?!”

 

      “还有,心脏的话,是在另一边。 ” lorry再一次邪恶地微笑,深沉的瞳孔属于魔鬼的世界。

 

      健深褐色的瞳孔闪现出绝望。 在惊愕中,健看见月露出一抹奇异的微笑,一秒钟都没有迟疑地挥起利刃插进了左边的心口。

 

      飘扬的长发……鲜血在月胸口绽放如最绚烂的樱花……

 

      剧痛让月险些晕撅,微红的唇咬到血红,挣扎着吐出细若蚊蝇的两个字:“放人!”

 

      健推开震惊的lorry上前一把抱住了月。 那些红色的液体,飘飞的长发,马上纠缠住他……

 

      月听到lorry震耳欲聋地吼着“怎么可能,你一定是疯子” 。 健的臂膀颤抖而生硬。 一阵强烈的晕眩,月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红色液体濡湿着每寸皮肤,头脑渐渐模糊,月仿佛看见自己的身体在黑暗中挣扎扭曲,无数的手臂撕扯着他的头发,胸口的疼痛像吸盘的触角一点一点攫取他的生命,仿佛听到肋骨一根根碎裂的声音,心脏薄膜扑簌簌的抖动越来越微弱……

 

      死亡,就是这种感觉吗?旭,这是我替你挡的。你欠我的,一辈子也还不清!你最好记住!

 

      

 

      39.
      又是医院,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鼻子。 全身酸痛,麻药有些褪了,胸口和腹部都是火辣辣的痛,一呼吸就痛,眉头不自觉地紧紧皱了起来。
      当时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点,这场戏未免演的有点过了头。 算计来算计去,月却没想到事先吃了止痛药都会疼到晕撅。
      睁开眼,月吃力地稍稍抬高脑袋,手背皮肤下的青筋里插着银色的针,打着点滴。 床边,健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月嘴唇干裂得发白,又叫不出声。
      咬咬牙,在健的手臂上狠狠抓了一把,指甲抓破了健的皮肤。

 

      健惨叫着醒了。
      一见月醒了,健的眼圈忽然发红,艰辛地咽了一口唾沫,几乎是用吼的:“你怎么不早点说,你是先天性心脏偏离?我还以为你死定了,差点把眼泪赔进去……”

 

      健眼看着月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能把耳朵凑近月蠕动的嘴唇,半蒙半猜地弄懂了他的意思。 “……活……该……”

 

      “你……” 健气得想哭。

 

      “两……刀……你……欠……我……”

 

      此时,病房的门仿佛受到一阵猛烈撞击摇摇欲坠,白色的墙灰扑索索地掉了下来,健去开门,却和冲进来的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

 

      “没长眼睛啊你!” 健骂了一句。

 

      闯进门的蓝,一改平时的优雅斯文,气势逼人,看到病床上的月就迫不及待地一把搂住摇晃着,劈头嚷道:“月你这个混蛋,怎么可以抛下我一个人去冒险?你死了我怎么办……”

 


      月闻言只能苦笑,被他摇晃痛得喘不过气,更说不上话。

 

      “好啦好啦,亲热也不看看时候,再摇下去,他刚刚缝好的伤口就要裂了。 ” 健上前拖开他。

 

      蓝明显是楞住了,下一秒两片红晕飞上了他的脸,讪讪地赔笑两声,刚打算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可是健的对蓝的火似乎还没发完——“你这个变态难道就不会做点有营养的事吗?!”

 

      “呃,说起来……” 接触到健杀人的眼光,蓝小心翼翼地解释,“你弟弟出事时你不是也乱了方寸吗?”

 

      “那是我弟弟!” 健说着露出松了口气的感觉,马上又歉意地看了病床上的月一眼。

 

      “我和月的关系也一样啊,他没告诉你?”
      蓝的动作总算是有所收敛,拍拍月的脑门,任月无声抗议地瞪眼却视而不见,“正式介绍——月,男,23岁,光华集团三位候选继承人之一,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

 


      什么?这个穷得丁当响,捏碎骨头也榨不出多少油水的尖酸棋士来头竟然如此之大?健傻了。 这个人,到底还要带给他多少惊奇?

 

      “哦,也怪我没和你说,对不起啊,健……” 蓝语气柔和,有些谄媚地对着健笑。

 

      “哼,随便,你们的事和我无关!” 健很帅地一甩头,坐在一边不吭声了。

 

      蓝努力堆起笑脸,可是这在对方的眼里根本不起作用。 健的脸黑得可怕。 好在月也见惯了他如此恐怖的表情,不至于因此再次危及到自己脆弱的心脏。
      不过,麻醉药退了,伤口疼的厉害,不管他们了,再多睡会儿。也许睡着了就不疼了。

 

      月的睡意一向很浅,现在再加上还是不适应身上的疼痛,更是一点小动静就醒了。

 

      微微睁开眼,骤然变深的呼吸让伤口加重疼痛。 呀。会不会长针眼?看到不该看的了。

 

      不远处粗重的呼吸声中,健被蓝强行抵在墙上亲热。 与其说是接吻,不如说是两头野生动物在相互撕咬。
      蓝贪婪地凑上前牢牢地勾紧了健的脖子,而健拼命地反抗,两人的脚凶残地踹来踹去……

 

      不过,他们真会挑地方啊。 月微微吐了吐舌头。 腿有点麻了,又不敢动。 月只能勉强咬牙保持姿势不改,来预防被发现自己在偷窥后大大的尴尬。

 

      月暗自偷偷地笑了:任由健再怎么粗暴野蛮强势,又怎么可能是空手道五段,剑道四段的蓝的对手?!

 

      严冬来临的时候,病恹恹的月已经变得生龙活虎了。 照健的话来说,全是自己作牛作马,一天又一天小心伺候,一碗又一碗鸡汤补品把月照顾得红光满面。
      当然照月的说法,是健最近都不敢和他顶嘴,让他少生了很多气,自然心宽体胖,这才能神清气爽地坐在床上听旭的越洋电话——

 

      “月,记得要好好吃饭,不要一打谱就忘了时间;晚上睡觉多盖点,你总是踢被子;走在路上小心点,别随便对人笑,你不知道你笑容的杀伤力有多大……”

 

      “你好罗嗦啊。 ” 月抱怨道。

 

      “还有,想你了……”

 

      “嗤,肉麻!” 月挂断了电话,缩进被子蒙着头吃吃傻笑,被子一耸一耸。

 

      健一进门,还以为月窝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吓坏了,冲上前揭开被子。 他发现里面的人笑得满脸通红。

 

      “旭真的挺能干的,一到那边就凭他的关系网拉到一个大客户,现在总算是风调雨顺了……”
      健边削着水果边说着,忽然皱皱眉,“月,你受伤的事,为什么不许我们通知旭?”

 

      “他知道又能怎么样?他还是在那边用处大一点,我要是想他了自然有办法召唤他回来的。 你不是也说了吗,那时候,公司是存亡危急…… ”
      月漫不经心地说着手里把玩着旭的手机。

 

      健放下水果刀,深吸一口,像是鼓足了勇气:“月,有件事一直忘了和你说……关于铃,我很抱歉……”

 

      “哦?现在说不觉得太迟了?” 月笑笑。

 

      健一脸认真地说:“那时我们又不是兄弟,根本没必要。 ”

 

      “现在是了?我很荣幸。 ” 月忽然想起了什么,恶作剧地狡猾笑,“蓝已经对你告白了?”

 

      “你……” 健咬到了舌头。

 

      “别忘了,我是天才。 ” 月翘起拇指,指向自己。

 

      当健得知蓝泄漏高帝商业机密的事之后,去找他算帐,谁知蓝却不着边际地顾左右而言他——“健,虽然你比起我理想中的类型老了点,也比不上月纤细精致,也不如旭冷艳动人,人又凶,脾气又坏,动不动就翻脸……(列举了一堆缺点),但我们不妨交往看看……”
      健当时脸就绿了。 蓝还说什么“尝试一下这种感觉对你和你弟弟的沟通也有好处……” 变态的理由!健破口大骂他卑鄙无耻。
      咒骂着,不想嘴却蓝的唇堵上……健又惊又怒,和蓝厮打起来。 惨败后,健垂头丧气意兴阑珊地回高帝去旭的办公室,又正好撞到月和旭在接吻,情绪糟得可想而知。

 


      冬天的白天很短,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月在医院养成了贪睡的毛病,一段时间不说话就进入了梦乡。

 

      看着月宁静的睡颜,健轻声说道:“月……你的确是个值得爱的人……无论男女……”

 

      睡着了的人嫣然一笑,说:“谢谢。 ”

 

      “你……装睡?!” 健的脸唰地通红。

 

      “不止这次哦……” 月用了调侃的语气,格格笑了起来,叫道,“大嫂!”

 

      “你……” 健恍然大悟,气极,抓起月的衣领。

 

      健的拳头还犹豫着在空中徘徊,月已经扯开嗓门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声音大得鬼哭狼嚎,抢呼欲绝,足以绕梁三日。

 

      健刚刚暗叫糟了,护士已经冲了进来,她急切地问出了什么事。

 

      健指指床上的人,却发现肇事者乖乖地半掩在被子里,睡脸可爱安详得恨不得上前捏一把。 护士用怨毒的眼神白了健一眼,似乎认定了健没事找事。
      健耷拉着脑袋找不出有利于自己的证词。

 

      临走的时候,护士回头瞪了健一眼,恨恨道:“这已经是第33次了!”

 

      

 

      40.
      告别那家惨白的医院时,月大笑了三天三夜。再也不用打针吃药,再也不用被健强灌那些难喝的要死的什么补品,再也不会被突然闯进来的护士手一挥,打翻他考虑个好几个小时的棋局……

 

      “干嘛昨天白天神秘兮兮地打电话来说找我有事?说吧,我下午还有对局。 ” 月死命用刀割着一块牛排,累得大汗淋漓。
      真搞不懂对面的彬,以前的旭也一样,好好的营养美味的中餐不吃,干嘛有事没事吃这种费神又塞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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