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FISH
FISH  发于:2010年05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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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君蝶影凭着鬼面人刚才发话的语声判别着方向,吃力地转向鬼面人,他的视觉早已是一片模糊「 曾经…救过你…是不是…可以…跟你…谈..」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连血手驼龙等都难以相信世间有这般巧合的事情,救过鬼面人?难不成君蝶影会是十年前的那个男孩…

 

「…十年前…雪地里…树林里的…小石屋」君蝶影急喘着气,努力撑着说道「…治伤…时…你一直…都醒着…晚上」

 

「够了!」鬼面人倏然打断君蝶影的陈述「就算当年救我的人是你,在流金楼时我也没杀你,算是扯平了,你不再有恩于我」

 

「可以…换吗?…你可以杀…了我…可是…师父…咳!」话还没说完,君蝶影已经虚弱地呛咳着,胸前衣襟尽是一片血色,但任谁也明白他想以自己换轩辕行云的命。

 

「…」沉吟着,鬼面人不发一语,却在此时极突兀地仰起头,犹似观赏着满天云霞,众人都屏息等待着他的决定。

 

许久,鬼面人才徐徐发话,声音犹如来自九幽般飘渺「只有今天,我答应你今天不杀他们,以后哪里见上哪里算,而且我还有一个条件…」鬼面人眼中闪动着逼人的光采。

 

「我不但要你的命,还要你的人,你的心,你所有的一切都得属于我,今生今世都不许反悔,如何?」鬼面人的条件似乎不算条件,命都是他的了,还有什么差别吗?没有人明了他话中的含意。

 

「可以」君蝶影毫不考虑地答道,虽然他根本没力气去想鬼面人的意思,但是此刻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会全答应。

 

「蝶影,你…」轩辕行云不知该如何阻止,只能紧握住君蝶影冰凉的手,彷佛这样就可以留住他。

 

「再见了…师父…」轻声道别着,君蝶影知道也许这一生都无法再相见,但只要知道师父及师兄们大家都过的好,也就足够了,君蝶影放心地闭上了眼睛,任由黑暗攫获他的意识。

 

「蝶影!蝶影!」轩辕行云急声唤着…

 

「如意,把他带走」交代着,鬼面人转过身便率先走下岭去。

 

「我来」血手驼龙抢在孙如意之前,一把从轩辕行云怀中小心翼翼地姜君蝶影抱起,迅速的迈步跟上,不一会儿,鬼面人等人的身影就消失在夕阳中,只留下青萍岭上的狼籍与哀伤。

 

下岭没多久,鬼面人步伐有些不稳地晃了一下,一旁的哈努急忙上前扶着。「怎么了?」孙如意关心地问着,隔着面具,他看不出少尊主的气色如何,血手驼龙也抱着君蝶影赶上前探视着。

 

「没什么,有些脱力,休息会儿就没事了」鬼面人摆摆手表示没事,转头看着血手驼龙怀中晕迷的君蝶影,伸手便向仍插在他左肩上的凝魂探去。

 

「岳儿!」血手驼龙出声阻止道,此时鬼面人实在不该再耗损体力,适才激战中催动凝魂以及打出数次的啸天撼地,真力耗损不小,才会造成现在虚疲的情况。

 

「龙叔,没事的,耗不了多少,再不把凝魂拔出来,这小子撑不到我们回去的」边说着,鬼面人左手已运劲迅速地不出凝魂,右手则疾点创口周围的大穴以止住如泉涌出的鲜血。

 

「哈努,带我一程,我想休息了」巨人应声将鬼面人抱起,牢牢地拥在怀中,鬼面人也十分放心地阖上眼,沉沉睡去。

 

「一人抱一个,只剩我…」孙如意打量着,眼珠子一转,瞟向一旁的左宁「我说宁老弟,看你也一身血糊糊的,要不让老孙服务一下,免费的!」

 

「孙老哥,你也太会算了吧,连这差事你也争?!」左宁低笑着,满脸夸张的表情,浑不似方才的不茍言笑「少爷我好的很,能跑能跳,不劳员外你费心了」

 

「你这小子!敢消遣我…」众人就在两人一来一往的拌嘴声中踏上了回程。 

 

伤(一)

 

书房里,调息后的鬼面人正精神奕奕地看著书,然而目光的焦距却不在书上,凝视着另一个空间像似在沉思些什么…

 

此时他已经换上干净的衣裳,仍是一身脱尘的白,而一直戴着的鬼面具也已摘下悬挂于厅中的壁上,令人畏惧的魔尊竟是与君蝶影一起同游江南的凌书岳。

 

「叩叩」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凌书岳一抬头便见到血手驼龙正推门而入。

 

「还没睡?累了一天了…」血手驼龙慈祥地问道「看你灯火未熄,我也还睡不着,所以来找你聊聊」

 

「嗯,龙叔请坐,岳儿还不累,这趟辛苦龙叔了」对于这自小把他带大的老人,凌书岳有着无比的敬意,十年来若不是有着血手驼龙的照料与教导,自己绝不可能达到今天的境界,也说不定早死于仇敌之手。

 

「说什么辛苦不辛苦,这事本来就该有你龙叔一份,倒是那带回来的娃儿,你打算怎么处置?」血手驼龙开门见山问着,虽然凌书岳对自己一向尊重有加,但他也明白一旦凌书岳决定了,任谁也难让他回心转意。

 

「…」凌书岳略感些微讶异,他没想到血手驼龙会是来跟他谈这件事,但多年的习惯仍让他面上保持着平静,不流露丝毫情感的波动「龙叔觉得呢?」

 

「这孩子…还不坏,死了倒有些可惜」血手驼龙试探地说着,不知怎地对君蝶影甚有好感,竟舍不得让他一命归阴。

 

「岳儿没打算杀他」凌书岳顺势答道,他的确没想杀君蝶影,带他回来实在是一时冲动的决定,一股想留住他的冲动,原本是打算不再见他的…怕的是自己控制不了恨意而伤了他,更怕的是控制不了自己对他的一种令他莫名悸动的感情…

 

「这样啊…那是救他的意思啰,事不宜迟,这就去看看吧」

 

「您老是担心他的伤?龙叔不用挂心,岳儿在取出凝魂时,已经顺手封了他心脉左近的穴道,凝魂的寒气只会让他无法运劲,吃点苦罢了」

 

「可是…之前我已经在他背上打了一掌,那时他正全力扑救轩辕行云,没什么防备,只怕伤的不轻了,你也知道我这"血手",下手是从不留情的」

 

凌书岳凝起了两道剑眉,血手驼龙的功夫他是深知的,若是完全地捱上一掌,再加上凝魂…的确不太妙…凌书岳站起身偕同血手驼龙向拘禁处走去。

 

关着君蝶影的其实是只是一间普通的木屋,明亮干爽,并不似一般牢房的阴湿秽暗,看样子凌书岳对君蝶影这敌人可说是不错。

 

走进木屋,就看见君蝶影仍保持着原先倒卧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地躺在松软的干草堆上,似乎有人为他做了个温暖的草床,没让他躺在冰凉的泥地上。

 

察觉到身旁的血手驼龙正皱着眉头神色焦急地注视着君蝶影,凌书岳不禁微微地摇了摇头,才这短短的时间,这小子竟能让血手驼龙如此动容,看样子,就算以后想整他什么,还得看龙叔答不答应呢。

 

蹲下身,凌书岳诊视着依旧晕迷的君蝶影,只觉得他的脉相甚弱,呼吸急促,触手处一片灼热,正发着高烧呢!

 

原本苍白的面容也有着病态的晕红,全身仍轻颤着,之前拭净的唇角又淌下了血流,湿濡了颊畔的一片干草,凌书岳的神色凝重了起来。

 

「岳儿…」血手驼龙轻轻唤道,看到凌书岳沉重的表情,他的心也直跟着往下沉。

 

「龙叔,您先休息吧」凌书岳伸手抱起君蝶影走向自己的寝居「他不会有事的,如果就这样让他死了,未免也太便宜他」

 

「嗯」应了声,血手驼龙转身回房,凌书岳说没事就一定能没事,倒是鲜少看到凌书岳的脸上露出情感来,刚刚"凝重"的表情是自己眼花吗?还是….

 

轻笑了声,这小子也太有魅力了吧…血手驼龙心想着,今天才见着的,也才说上一两句话,还是个敌人,可是不但自己对他生不出半点的敌意,反倒对他的安危牵肠挂肚的,这实在没道理。

 

另一方面,隐隐约约,他总觉得这娃儿对凌书岳来说似乎也很特别,尽管凌书岳言语上仍是一贯的狠酷,但他很清楚地记得青萍岭上凌书岳说过的话。

 

「我不但要你的命,还要你的人,你的心,你所有的一切…」这代表了些什么呢?血手驼龙升起了一丝的企盼,企盼能有个人能让他的岳儿在乎,能使他展露情感,能分担他的苦,能走进他的心…老人摇了摇头,该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吧,怎么说都是敌人哪。

 

伤(二)

 

将君蝶影放在自己的床上,凌书岳迅速地扯开君蝶影的衣物,直到一声轻微的痛呼入耳,才惊觉地放柔了力道,耐心地剥除君蝶影左肩被血渍黏住伤口的衣物,好不容易剥离了血衣,创口又渗出了血丝。

 

打了盆热水,凌书岳仔细地清理着伤口、上药,再以洁净的白绫紧紧裹住,同时也细心的擦去君蝶影肌肤上细碎的汗珠。

 

「很疼吧…」喃喃低语着,此刻凌书岳的眼中有着说不尽的爱怜,同时却也掺杂迷惘,还有另一种复杂说不出的情感。

 

左手穿过君蝶影的胁下,轻轻地将他侧转过身,果然一赤红的掌影清晰地印在白皙的肌肤上,而在后腰处还有着一块杯口般大的淡紫印记,就如同翩翩起舞的彩蝶烙下的影子。

 

「所以叫做蝶影吗?」自言自语着,凌书岳伸指轻抚着印记,出神了片刻才将君蝶影扶起靠在自己肩上,左掌抵着他的背心,右掌则绕向前按在他的丹田处。

 

徐徐将内力由左掌注入,一股聚于被血掌所伤的内腑处,另一股则同时引导着部分的寒气集中于丹田,再以右掌缓缓吸出。

 

因为以目前君蝶影虚弱的状态,凌书岳实在无法勉强完全地去除凝魂所留下的寒气,否则反倒会加重他的伤势。

 

渐渐地,掌印褪为淡红,终至消失,炙人的高热也随之缓解,低声呻吟着,君蝶影彷佛将清醒过来,凌书岳随手拂过点了黑甜穴,让他再次沉稳地睡去。

 

轻轻挪开身将君蝶影放倒,凌书岳坐在床边凝视着…干嘛把他带回来,简直是自找麻烦,错了,真的错了,不该留下他的,留下这个令自己动摇的根源…

 

看着这张天使般的睡颜,无辜吗?是吧,或许复仇的血掌真不该伸向他的,可是,事情真是这么简单就能分的清吗…

 

伸手轻轻抚着君蝶影散乱的长发,凌书岳眼中有着明显的挣扎…微笑的天使,你能被我拥有吗?你的笑容能为我绽放吗?能为我放弃你的天堂,与我同在血海地狱里倘佯?

 

不可能的,不是吗?我们都有各自的明天,永远不会有交集的明天,所以今晚,让我放肆一下吧,让我好好感受着你的呼吸,你的心跳,让我知道今晚的你会是属于我的,即使只是个虚假的幻梦,也无所谓了…

 

凌书岳缓缓的躺下身,双臂紧紧地圈拥着君蝶影,整个面孔紧埋在君蝶影的颈旁,显得那样的不安,那样的无助,彷佛下一刻怀中的人儿就将不复存在,或许,不复存在的是现在的自己吧…

 

* * * * * * *暖暖的触感加上浑身的疲软,说什么君蝶影也不愿张开眼来,直到感觉有东西在轻啄着自己的脖子,才反射性的伸手探去,手刚动,肩头的剧痛顿时让他模糊的神智为之一醒。

 

「唔…真痛!」埋怨地嘀咕着,被痛醒当然不会是件乐事,君蝶影心不甘情不愿的张开了眼睛,就看见大片的白羽贴着自己面庞。

 

「嘎」头顶传来的轻鸣声让君蝶影仰头向上望去,正好对上一对奇特的红眸。

 

「雪儿?!」君蝶影惊唤道,同时挣扎着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堆厚厚的干草上,而雪儿的巨翅正覆着自己全身,难怪感觉这般的温暖舒适。

 

白鸟闻声低下头摩娑着君蝶影的脸颊,逗的君蝶影咯咯直笑,浑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今朝是何夕。

 

「好小子,终于醒啦,精神挺不错的」随着语声,木门被打开来,推门而入的正是要命员外,着眼,扬着嘴,配上那微圆的身材,怎么看都真像个福泰的员外。

 

看到雪儿与君蝶影的亲昵样,孙如意不禁口中啧啧称道「这畜生倒特别,现在可乖的紧,你没看到昨天牠那张牙舞爪的凶样,要不是头儿似是认得牠,不让我们伤牠,我看牠这一身毛一定被宁老弟及哈努那楞小子拔个精光」

 

「认得?」君蝶影倚着雪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甩了甩因失血而仍旧晕沉的脑袋,没听错吧?! 他的头儿不就是鬼面人吗?鬼面人认得雪儿,这是怎么回事?

 

「别问我,要问就去问头儿,反正头儿要见你,跟我走一趟吧」孙如意装出一副最无辜的模样「至于大家伙还是留在这儿吧,哈努对牠可有兴趣的很,这会儿还在河里抓鱼,说是要给牠当早餐呢」

 

轻笑着,看样子雪儿的人缘还挺不错的,不用自己担心了,移动着虚浮的脚步迈向孙如意,同时不忘在雪儿的背上轻拍两下,要牠留下。

 

「嘎」雪儿恋恋不舍地低鸣着,跳着跟了两步,彷佛不放心君蝶影般。

 

「放心啦,我可不像你,没人会吃我的,倒是雪儿你自己多保重,别成了盘中飧了」向雪儿扮了个鬼脸,君蝶影一点也没身在敌营不自在的感觉,就如同他与雪儿以往在林中嬉戏着一样。

 

「这么有把握?咱少尊主可不是吃斋念佛的角色」孙如意斜睨着满脸漾着笑意的君蝶影,自然地伸出手扶着他不稳的身子。

 

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这年轻人如今还能这般轻松自在,就如同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对他无半点敌意,甚至…感觉像是多年老友般的亲切,真是怪…

 

「这我见识过了」君蝶影向孙如意投以谢意的眼神「既然没让我去阎王那儿报到,就表示你的头儿现在还不想要我的命,就算是,那也没什么,这条命说好是他的了,几时取,我都不会反悔的」

 

「你不怕吗?有时候不是只有一死这么简单而已」边走着,孙如意边与君蝶影闲聊着,他有个错觉,好象君蝶影不该是所谓的白道中人,因为他实在特别,特别的像似该与他们一道的。

 

「怕喔!」尽管以惧怕的口吻说着,君蝶影面上的神情却看不出一丝的畏惧,仍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虽然才稍稍恢复点体力,可如以往般精神十足地说笑着,不改顽皮本色,或许在他的世界里,根本找不出没有灰色的地带吧。

 

「你说呢?虽然你们的头儿出手狠辣,可是我总觉得…他似乎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他的冷、他的酷好象都如同那张鬼面一样,是一种面具,或许是环境迫使他不得不…装酷吧」君蝶影眨着灵动大眼半开玩笑地解析着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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