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守卫吓得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他们本还有话想说,但此情此景也不好打乱气氛吧,何况某宫主显然是一副抱得正过瘾的样子,别说他们好不好意思打乱气氛了,现在根本没有他们说话的馀地吧。再说,他们就算不知死活地说了,只怕叶君飞也不可能听得进去吧。於是他们只得悄然无声地离去。
书房的此时无声胜有声,叶君飞只恨不得把这一刻变做永远。要是能让他就这样一直抱著谢天,什麽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山无菱天地合他都当是狗放屁,才不会傻傻地与君绝呢。只不过,莫说等到天荒地老了,这连一刻钟都还没过去,谢天便以一声惊叫结束了叶君飞的陶醉。
迟钝得可怜的谢天终於醒觉,他一把将紧抱著他的人推开,脸红得犹如煮熟的虾一般,目光不敢移向叶君飞,舌头更是打了结似的说不出话来。一连“呃”了好几声,他终於想起三十六计之中那自古以来都深入人心、深受爱戴的一计,於是逃出去了。
叶君飞痴痴地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扬起一抹如沐春风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呵呵,害羞的样子真是可爱啊,怎麽办呢,小天?我越来越不能自拔了。”他徐徐地走了出去,却见那两个守卫竟像木头似的站在外面,他慵懒地开口道:“说吧。”
话音刚落,两个守卫对望一眼,便走上前来,一躬身道:“回宫主,属下怀疑刚才那位公子口中的人,应该就是属下追截的那个人,”他顿了顿,见叶君飞故意摆出个不解的表情,便继续道:“属下是在城里截住他的,他也是在城里自尽的,因为属下不明白他逃进城里的意图,於是便让他曝尸街头,然後埋伏起来观察动静,果然,一个女的见了他就哭著喊爹了。”
他们当然不是真的不明白那人为何要逃进城里,事实上一开始他们也以为那人只是个不长眼的小贼罢了,所以逃回城里也是很平常。而逃进城里的理由普遍有两种,第一种是容易避开追击,第二种是那里有藏身地点。而後来这两个守卫就认为是第二种,所以才会那麽做。想也知道,飞叶山庄是最近才秘密建好的,而且门口的匾额也是叶君飞来到後才挂上,所以应该将焦点放在飞叶宫及其各分堂的红梅教,是根本不可能这麽快找到这里来的。所以他们猜测这人本来就在红叶城里,於是便打算以他作饵,引蛇出洞,然後再一网打尽。
叶君飞默然点头,他自然明白两个守卫这麽做的原因了。只不过,他们居然将自己下的追捕令完全抛诸脑後,自把自为起来了,很有胆识嘛,他该说不愧是他的手下吗?好啊,等等就给他们论功行赏,论过行罚!
“只不过,”叶君飞忽然皱了皱眉,道:“如果那女的当真是他的同党,就不应该出来认尸了,除非……”他冷笑一声,挥了挥手让两个守卫退下。
秋风吹拂,红叶摇曳,夕阳西下,後山禁地一片橘黄。残阳前,老树下,谢天一脸愁云惨雾。午饭後,他本想去找朝露的,就算不能帮她一把,也可以安慰一番吧。不过,她的家门都快被敲出个洞来了,也没人搭理他;在城里晃了一遍,也没看到她的踪影。这真是太奇怪了,难道她也遭毒手了?还是她一个看不开就去做傻事了?谢天很烦恼,这两天难道是破日吗?怎麽遇到的尽是些不幸的事。
“你在这里干什麽?”正烦恼间,耳畔忽然响起一个魅惑的声音。
啼笑相逢 (20)
谢天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弹了出去再倒退几步。真是祸不单行啊,他居然又一次偷入禁地被当场递住了。还好这次没有人在泡澡,不然就遭透顶了。他却忘了擅闯禁地本身也是一条罪,偷偷瞥一眼声音响起的地方,果然,又是叶君飞,不过这里不是他应该就不会有其他人能来吧……只见叶君飞正饶有兴趣地盯著他看,静观其变中。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进来的啊,山庄这麽大,我晃著晃著,然後很不小心就进来了,今天没人在泡澡吧?你也整整齐齐的啊,所以我不用陪你去偷窥了是不是?咦?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快走吧,据说荒山野岭夜里很多鬼……”谢天连珠炮似的说著,见叶君飞似乎被自己轰炸得毫无还击之力,便瞅准时机准备开溜。只不过,还未成功跑出两步,手臂便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扣住,整个人也一下子便落入一个厚实的怀抱里。
叶君飞目光火辣辣地凝注著谢天,心里转著坏主意。小天居然会转移话题趁机开溜了,他才不会让这小子得逞呢,他决定要让谢天好好地明白这里为什麽叫禁地。嘴角勾起一个勾魂夺魄的弧度,叶君飞微笑道:“我可没说过不准人来这里是因为怕被偷窥啊。”
因为受不住那灼热的目光和迷人的笑容,还有两人暧昧的站位,谢天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道:“那……那为什麽不能来啊?我小时候就来过很多次了,那时候都没有人说不准啊!怎麽现在又不行了?不是怕被偷窥怕什麽?”
没想到效果这麽好啊,只不过谢天这个害羞的模样却看得叶君飞心痒痒的,他心里觉得很糟糕,现在四下无人,很适合兽性大发吧。可是这不行啊,他在心里挣扎得很痛苦。然後──堂堂飞叶宫宫主的定力果然也是盖的了──他一个把持不住,便就著位置的优势一俯头,吻了下去。
又……又来了。被吻得晕头转向的谢天脑海只闪过这一念,两片唇瓣随即陷入了被叶君飞又啃又咬的水深火热中。
没有进一步越轨的行动,叶君飞恋恋不舍地放开了谢天,天知道这个放开怀抱的举动让他承受了多少煎熬啊,他叶君飞虽然不怎麽能称得上是正人君子,但对谢天他却小人不起来。再说,这里景致虽然不错,夕阳下的野战也别有一番风味,但怎麽说也是深秋了,这里无遮无蔽无床无被的,一旦真的要做那种事,让他的小天著凉了他也会心痛的。
谢天稍微有些站立不稳地靠在树上喘气,脸颊涨得通红。真是怪了,他不过是普普通通地道出自己以前也常来这里的事实嘛,怎麽就惹得叶君飞一副想要吃了自己的表情呢?人家都还没怪他把小飞的屋子给拆了啊,他又有什麽资格来发火了?再说那个禁地有啥宝贝啊,藏金子了吗?虽然他觉得叶君飞刚才明摆著就是要蹂躏他折腾他,但他的脸却不知怎的很不争气地红起来了。
叶君飞在心里喊救命,他好不容易才退出来的啊,但谢天那副“娇羞”的神态却又来挑战他的定力了。他承认他在某一方面的自制能力很差行了吧,不用再来考验他了。
经过好一顿压制後,叶君飞的火势总算退了下去,再看一眼谢天,只见他也静静地看著自己。叶君飞再一次搂上他的腰,轻轻抚著他柔美的秀发,微微一笑道:“因为小时候我曾经和好朋友在这里鸳鸯戏水过啊,既然这里是我们温馨过的地方,那当然就不能让其他人来沾污了,是不是?”
小时候就来鸳鸯戏水了,还是跟自己的好朋友,这是什麽情况啊?牙齿都没长足、乳臭都没乾掉,谈什麽鸳鸯戏水?新一代的年轻人啊,都是那麽轻浮轻佻的吗?谢天在心里质疑,却不知是错觉还是什麽,他觉得自己像是被灌了醋似的,心里酸溜溜的有点难受。
可是下一刻,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嘿嘿地笑道:“去去去!有啥了不起的,不来就不来嘛,谁稀罕……啊不对!你越不让人沾污它我偏偏就去泡上一回,呵呵呵,正好今天奔奔波波的,身体也脏得吓人,足够让你的潭水变黑变臭了。”边说边大模大样地向那潭镀了金似的碧水走去。
叶君飞呆立当场,这哪里还是刚刚含羞带怯的谢天啊,而且那语气跟表情不协调的老毛病又犯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这无异於含情脉脉说我恨你或者凶神恶煞地说我爱你吧!叶君飞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额冷汗,不过,刚刚谢天是在吃醋吧?叶君飞心里乐开花了,那说明什麽?说明他的小天也喜欢他吧?叶君飞无暇再琢磨下去,奔上去就拉起谢天的手,准备直接就问他是不是吃醋,顺便纠正一下他的老毛病。
却见谢天陷入沉思似的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叶君飞急了,没想到小天吃醋吃到这种程度啊,正要开口安慰,却见谢天一脸认真地问道:“小叶,你有双胞胎的兄弟吗?”
--------------------
今天,敝人决定要闭门思过(叹)
虽然知道没几个人在看敝人的文
但还是很想问一下,看过的大大
有没有一种白痴得不堪入目的感觉?
啼笑相逢 (21)
叶君飞惘然凝视著他,良久良久,方摇头道:“没有,怎麽了?”不是吧,难道谢天在街上遇到了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就不妙了,万一那个跟他长相一样的人把他的小天勾引走了怎麽办?不行,一定要把那人给揪出来,然後将他……
“奇怪,居然有两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都姓叶名飞,真是巧合啊。”谢天喃喃自语地转身就走。他刚才正要去“沾污”那个小潭时,忽然想起了莫相离说过明天就是叶君飞的二十岁生日,而明天也刚好就是小飞的二十岁生日,这也太巧合了吧。
而听了这句话的叶君飞,却没谢天那麽镇静从容地转身就走,他一个踉跄险些就要栽倒在地上,而且险些就要吼出来。还好,一切都只是险些……他握住谢天的手紧了紧,随即轻笑道:“这没什麽吧,好了,先去吃饭吧,不然大概就要吃某个混账吃剩的饭菜了。”
这一夜,谢天睡得出奇地香甜,大概是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太累,再加上昨夜又没怎麽睡过的原因吧,他竟一觉便睡到第二天的中午。已经第五次来到他房间的叶君飞,终於忍不住把他叫醒,然後拖著那具誓死不要和被褥分开的躯体直奔饭厅而去。
叶君飞很不爽,非一般的不爽。好歹今天也是他的生日吧,这家伙睡到日上三竿而且丝毫没有要跟他过生日的觉悟也就罢了,连半句祝福的话都没说他都算了。可这家伙、这家伙在吃完饭後竟然说什麽担心朝露,决定要去找她。然後抬头挺胸、两袖清风地出门,潇潇洒洒地把他给……甩了。叶君飞怎麽能眼睁睁地看著这个家伙就这样走了?再说他根本不放心让谢天单独去找朝露,当然,他只是不放心让谢天打著寻人的名义去幽会罢了。於是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去了。
不过,老天似乎跟叶君飞过不去,竟把他那尽早打发朝露,然後与谢天策马奔腾共度生日时光、轰轰烈烈把握夕阳一刻的计划全部破坏掉了。只因他们找了一整个下午都找不到朝露,白白将良辰美景都错过了。
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智勇双全的叶君飞无奈之下便悟出了既然挽不回夕阳,就要把握好月亮的人生真谛,虽然今夜只有一弯新月,但总比没有的好。於是他分秒必争地牵起谢天的手,软硬兼施地劝他先回山庄去。而谢天见他这副“饥寒交迫”似的样子,也不好意思让他饿著肚子,於是很配合地跟他回去了。
根据叶君飞的计划,两人是先去吃点东西,然後再花前月下,对酒当歌。这真是人生几何啊!来到饭厅门前的叶君飞不自觉地慨叹万千起来。忽然,他发觉有点不对劲,饭厅的大门此刻正严严实实地关起来,而且里面似乎正处於灯火辉煌的状态。究竟里面发生什麽事了?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谢天可没这麽心思细腻,只以为他是饿得连手也抬不起来去开门罢了,於是二话不说就为佳人效劳,一把将门推开。一瞬间,两个人愣在当场,只见饭桌前正团团围坐著一堆人。人群中忽有一个站了起来,大笑著把他们招呼过去。那人,正是今早不辞而别的莫相离。
这把叶君飞气得,脸色黑如锅底。他暗地里深吸一口气,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後阴恻恻地开口道:“你怎麽还没走?”很好啊,那家伙居然把自己的门下和他的门下都带来了,目的就是怕他会不顾形象地当场翻脸,把自己给轰出去吧,那家伙算准他不会演这个闹剧,出这个洋相的,所以有备而来了。莫相离,走著瞧,看谁最後求饶!
“那个嘛……”见自己的好兄弟一瞬间化身为黑无常,莫相离深知自己这次是闹大了,当下就谄媚地笑道:“我不就是为了你才叫这麽多人来的吗?我又怎忍心让你孤苦伶仃地过生日呢?我这是一番好意啊。”的确,他原本是这麽想的,但他的好兄弟看似有不同的意见呢。看吧,这就是叶君飞作为好兄弟该有的态度吗?对自己兄弟的一番好意不领情都算了,还要给他黑口黑脸,算什麽?
叶君飞气结,谁说他要孤苦伶仃地过生日了?他正要和他家小天去风花雪月呢,现在可好了,他计划好的二人世界大概要破灭了。想他堂堂飞叶宫宫主怎麽也不能冲著这“一番好意”发火吧,虽然在座都是他的门下和莫相离的门下,可他又怎能失了风度?一旦发火,就是对人家无礼、对自家无情了,这要他以後怎麽服众,怎麽统率大众?
叶君飞使劲地忍耐著,看来今夜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地摆一个豪气干云的架势,硬说一声“不醉无归”了。他恶狠狠地瞪了莫相离一眼,想不到他与谢天花前月下互诉衷情的良辰啊,竟被这家伙所谓的一番好意给葬送了。
啼笑相逢 (22)
“啊啊!我竟然忘记了今天是小叶的生日!”谢天一声惊叫,紧接著说出的那句话就如同一道雷似的劈头盖脸地击向叶君飞。把叶君飞气得要发疯,恨不得立刻就跑去撞墙。他的老天啊,他的小天居然真的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不是昨天才提起过吗?苍苍上天啊,就这麽恨他叶君飞,要三番四次来刺激他吗?这……这叫他情何以堪啊?
叶君飞猛然夺酒自灌,他决定今夜定要喝个烂醉如泥,最好能长醉不用醒,那就永远都不用面对谢天的无情无义了。虽然他不是那种不敢面对现实的人,但他也真的是太伤心了!
“啊啊,小叶小叶!你不能这样喝啊,酒多伤身啊,而且你现在还是空腹!你……你住嘴啊!”谢天见劝的不行,便直接冲过去抢那罎酒。他不知道叶君飞发生什麽事了,难道是看到这麽多人为他祝寿所以太高兴太感动了?但也不必猴急成这个样子,连半句感言都不发表一下就狂斟猛酌起来吧?明显地,谢天完全不知道叶君飞其实是气得要喷火,更不知道把他硬生生地气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了。
叶君飞却一把甩开了谢天,斜睨了他一眼,冷冷道:“是吗?你就这麽关心我吗?”笑话了,连他的生日都忘了现在还来装模作样的关心他,那个走了十年的小飞却念念不忘。叶君飞继续自灌著,可惜此刻的酒竟变得如醋一般,酸得难喝,让他严重地怀疑自己是不是拿错了醋当酒来喝了。
小叶是怎麽了?谢天挠挠头,凝神拼气地看著叶君飞,却见不到对方有过度兴奋的迹象。他默然瞪了半晌,忽然冲口而出道:“当然关心啊,怎麽就不能关心了?我喜欢小叶,所以关心小叶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有什麽问题?”
“碰锵”!酒壜子掉到地上碎了个四分五裂,飞溅而出的酒沾湿了两人的衣服下摆。叶君飞愣住了,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他一把抓住谢天的手,急忙问道:“你……你说什麽?你再说一遍?”他没听错吧,谢天说喜欢他?他不敢置信,难道自己的酒量如此不济,才喝几口便醉了,所以出现幻觉了?
谢天却被他这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傻傻地重覆了一次那几句话,又道:“小叶,你怎麽这麽激动了?”他丝毫不觉得这番话有何不妥,就像是当年小飞质问他为什麽想跟他做朋友一样,那时他也只是笑笑地说因为喜欢小飞嘛。而且他是真的挺喜欢叶君飞哦,虽然他现在的身分是自己的主子,但他好像也没怎麽摆过主子的架子吧?这种主子实在是难能可贵啊,再说今天还陪了自己一整个下午去找朝露呢。所以喜欢他也很正常,没什麽好激动的吧?不过下一刻的举座哗然和欢声笑语,让他惊觉出这番话的确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