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俊俏的家伙大笑著晃了晃手上那个貌似是夹烧饼的钳子,然後又晃了晃手上那串红红白白的东西,狞笑道:“喂!你耍帅也耍得太过火了,你看看你做了什麽?怎样?又想跟我说这串红红白白的东西很像粪便是不是?告诉你,这是糖葫芦,糖葫芦知道吗?你不要……”
话说到此,那家伙,谢天已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耳边传来温柔的话语:“我知道,我不会侮辱糖葫芦的,你就不用担心它的尊严受到浅踏了……小天小天,你知道我有多怕以後都不能这样抱著你吗?现在看到你白白胖胖的,真是太好了……”
话音未落,谢天便狠狠地推开了他,恶声恶气道:“滚开滚开!白白胖胖你个大头鬼啊!这叫臃肿吧,我是穿衣服穿太多了好不好?也不想想现在是什麽天气了,还好意思说我胖!我不知多苗条了……噗!”
谢天再度被那少年,叶君飞,狠狠地拉进怀里。叶君飞欣慰地笑道:“好好好,小天最苗条,身材最好,又貌美如花,不对不对,是貌赛潘安……小天,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谢天在那个牢牢禁锢著他的怀抱里挣扎,不甘示弱地道:“少来了,你想我?你想个屁啊!说得好像是我抛下你似的,你这个负心的,现在又回来干什麽?”
闻言,叶君飞缓缓地松开了手,一脸愧疚地看著谢天,道:“对不起,小天,我不该抛下你的,无情已经跟我说了,阿莫也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我原本也没脸回来的,但小天,我真的很想你啊!”
那天,他甩下了谢天便直奔飞叶宫而去,莫相离也气势汹汹地赶到,劈头盖面地将他大骂特骂了一顿。过了几天,荆无情也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悔恨不已地跪倒在地上覆述了谢天临走前的那些话。他深感无地自容,可是红梅教的势力也确实未除。
於是,他花了半个月时间养精蓄锐,又花了一个多月时间将红梅教的总坛分坛全都找了出来,再花了几天时间将红梅教一举歼灭,而从飞叶宫到红叶城,一去一回需要一个多月。在灭教成功後,他几乎是马不停蹄,披星戴月地赶路,才刚好赶在新一年的第一天回来。
饱受三个多月的相思之苦,也不太容易啊。可是饱受相思之苦的人却不止他一人,他这是自找的,而另外一个却不是,是以谢天理直气壮地朝他吼:“去去去!你以为你这麽说我就会原谅你了吗?喜欢就来找我,不喜欢就甩了我,你有想过我吗?你没有!哼哼……现在说得倒好听,我怎知道你下一刻会不会又给我悄悄地走人了?”
叶君飞虽然觉得冤枉,他什麽时候喜欢就去找小天,不喜欢就把小天给甩了呢?他什麽时候不是想著他的小天呢?可是他却有冤喊不得,谁叫他理亏在先呢,他的确没有设身处地地考虑过谢天的真正想法,就自把自为地去安排谢天的所谓终身幸福了……
一念至此,叶君飞顿觉心慌意乱,他发觉自己彻底地处於下风,完全没资格叫谢天原谅他了。情急之下,他一鼓作气,道:“小天,我又怎会像你所说的那样呢?你要相信我,我从来都是喜欢你,深爱你的啊,我无时无刻不在想著你,你知道我想你想得茶饭不思吗?我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啊……”未尽的情话,在谢天一副要吐的表情下自动消音。
“呸!”谢天啐了一口,得饶人处不饶人地骂道:“你要是真的这样,也是你活该好不好?关我什麽事?我用刀子威胁你迫你走吗?你哪次不是潇潇洒洒地走啊?还一个高高在上的样子地说什麽没必要每件事都告诉我,说得我好像那种不知羞耻的人,死缠人家风流万里处处留情的贵公子……”
“我……我那个样子是故意做给你看的,小天你要相信我,我是心里只有你的小飞,不是什麽风流万里处处留情的贵公子,你不要把自己说成那个样子……你知道你这样说,我的心有多痛吗?”叶君飞很有一种再而衰三而竭的感觉,此刻的他恨不得马上把自己的心掏出来,让谢天看清楚他的一片真心。
“你说什麽不行,凭什麽要我相信你……”谢天骂著骂著,忽然哭了起来,叶君飞心痛地将他拉进怀里,轻轻拍著他的背安抚著,却听怀里的人儿抽泣道:“小飞,我宁愿十一年前就没遇过你啊,你这人怎麽老是出现一下,便又久久地消失了,你就不知道我也会想你吗?你……你好过份啊!”
叶君飞紧紧地抱著他,在他的耳畔轻声细语道:“小天,我不会再离开你的了,我发誓:绝不会再抛下你,不然我天打雷劈,下辈子做你家的牛,下下辈子做你家的猪,下下下辈子……”言未尽,一双手怯怯地环住了他的腰,他愣了愣,随即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呢喃道:“伴君走一回,生死皆相随。我们生生世世都不要分开了……”
“劈劈啪啦……”远远近近的鞭炮声此起彼落,似是在恭贺某两个当街当巷旁若无人般相拥在一起的人……重逢。
啼笑相逢 (番外)
“小飞,你带我来这里干什麽啊?”红叶城外的某座高峰上,谢天百思不得其解地看著眼前那棵光秃秃的槭树。这麽老掉牙的槭树顶多只有几片嫩叶罢了,实在不值得他们千辛万苦地爬上来看吧。
只见叶君飞高深莫测地一笑,道:“小天,我不是说过要和你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吗?来吧,只要诚心诚意地拜过这棵槭树王,我们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谢天傻眼。不是吧,小飞什麽时候变得这麽迷信的?这种骗小孩的把戏,果然只有像他谢天这般英明睿智才能识破哦。他实在不忍心让叶君飞“误信谗言”、“误入歧途”,於是马上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咳了一声,道:“小飞啊,你不要被那些江湖骗子迷惑了,那有什麽实现愿望槭树王这种东西啊?”他转过身去,一边拍打著那棵树的树干,一边继续道:“我看这老掉牙的家伙都快要进棺材了,还哪来的力气帮我们……”
“谁?谁说本大爷老掉牙了?”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打断了谢天的话,把谢天那只轻佻地摸著老树的手吓得缩了回去,他连退几步,撞进叶君飞的怀里。叶君飞含笑搂住了他,望一眼那个从树里蹦出来的白衣人,只见那个俊美得不是任何凡人可以相提并论的年轻人,正笑嘻嘻地看著他们。
那人笑道:“你们两个来得正好啊,在下烈风,是……咳咳!是月老的弟子、未来的爱神,话说月老已经把红线交给我代他牵了呢,所以你们只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我马上就能让你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叶君飞表情漠然地瞪著他,心情却是又惊讶又兴奋。他自然知道这棵槭树有仙子守护,只是没想到这位“仙子”竟然会主动露面,还这麽爽快地答应实现他们的愿望。正惊喜间,却听那位自称是月老弟子的“仙子”道:“好吧,像本大仙这种慈悲为怀,又具有一个成人之美的美好心肠的仙人呢,是不打算留难你们的了,我的条件很简单,一担春药一本修行秘笈,怎麽样?很划得来吧。”
叶君飞和谢天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个目瞪口呆的样子,虽然叶君飞是很开心两人能这麽有默契,但那位大仙开的是什麽条件啊?一担春药!先不说他作为一个仙人要春药来干什麽,光是一担这个量词就够吓人了。虽然他叶君飞可谓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堂堂飞叶宫宫主,到处搜罗春药成什麽样子了?
“我不干。”叶君飞怒气冲冲地牵起谢天的手就走,而谢天则眼睛闪闪发亮的看著他,心道这个爽快决绝的小飞很帅哦!可惜叶君飞丝毫不知自己的身形在他家小天的心目中刹那间放大好几倍,不然他一定会更狠更绝。
就是因为他走得不够狠,那位“大仙”便有机会在背後阴魂不散地追上来,道:“两位且慢啊,有话好商量嘛,有什麽不对我们说到对好不好?半担吧!半担如何?”
叶君飞听若无闻地拉著谢天继续走。就这样,一场追街过巷般讨价还价的闹剧便在山头上演了。最终,烈风仙人被砍了一颈血般咬下牙,宁做亏本生意也不能挣不回一毛钱啊,他豁出去似的道:“一包吧,一包总行了吧?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像这麽好的秘笈都不要就是你们笨了!”
此言一出,叶君飞回头一笑,拉著谢天几步走了回去,一副胜利的表情道:“成交。”
语毕,烈风仙人又是兴奋又是悲痛地拿出他的秘笈,而叶君飞也从怀里摸出一包小小的东西来,两人一手交一手、一物换一物。东西到手後,叶君飞马上翻开书来验货,只见里面似乎有文有路、头头是道,便故作怀疑地看了仙人一眼。
那位仙人马上回他一个不悦的眼神,道:“你不用怀疑,你只要照著里头所说的修行,假以时日便可登仙境。但你若想和爱人双宿双飞的话,我劝你们千万不要落入玉帝手中,成为他管辖范围下的仙人,要不然你们就得不偿失了。说实在的,魔帝比他要好多了,所以你们好好考虑吧。”言罢,烈风仙人就当著两人的眼前消失了。
“小飞,”看著烈风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的谢天不怀好意地瞟向叶君飞,道:“你是怎麽会有春药的,你把春药带在身上要干什麽?”可恶,才刚说完要跟他生生世世在一起,却又随身带备春药,明摆著就是嫌弃他是男儿身,所以随时随地带著那种东西,准备看准那个合心意的姑娘就出手吧!
叶君飞委实被冤枉了,光看谢天的表情就知道他完全想歪了吧,但又要怎麽解释他身上藏有这种东西呢?难道是说刚好捡到吗?小天虽然是单纯一点,但也不可能相信吧。生命,有时是要豁出去的,叶君飞把心一横,道:“那个……自然是用来勾引你的了。小天,要是我不这样,你会给我吗?”
闻言,谢天的脸颊顿时潮红起来。那家伙也够直接的了,居然好意思把这种话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就不觉得丢人吗?他甩开了叶君飞的手,撇过头去,道:“要做就做嘛,搞那种小动作做什麽?”
叶君飞呆住了。他没听错吧?小天说……要做就做?他叶君飞几生修来的福气才能听到这句话啊?谢天的体贴真让他觉得自己太幸福太幸运了!叶君飞实在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一把拉过谢天,把对方重重地压在旁边的一棵树上,然後狠狠地吻了下去……
於是,某两个不想再“啼笑相逢”的人,便为他们那个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的计划,拉上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