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萧————惜人
惜人  发于:2010年0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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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赶他,我们连吵都没吵呢!”

 

柳之颜皱眉说;“大少爷,柳逸怎么敢跟您吵?他根本不会去跟人吵架,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没有跟

 

您在一起?”

 

“我刚进门……柳之颜,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凭什么逼问我?”长孙宇治突然觉得受到轻视了。

 

柳之颜握紧拳头,忍著怒火,“大少爷请原谅,小人只是一时为柳逸心急,才会出言不逊。”

 

“你去‘怜园’问问看,他是不是回去了。”

 

柳之颜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他怎么可能回‘怜园’?”

 

长孙宇治到底把柳逸当成什么样子的人了?

 

长孙宇治看看天上的乌云,“谁知道?他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你快去找找,看这样子……像是要下大雨

 

了。”风云变色只是转瞬间的事,柳之颜抬起头来看看天空,说实话,除了“怜园”,他也认为柳逸似乎

 

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是,小的马上去找。鸣凤,你先回‘碧海园’,你要乖乖吃饭知道吗?”

 

长孙宇治敏感的察觉到柳之颜看待长孙鸣凤的表情不对,可是此时他正牵挂著柳逸的下落,也就无心追问

 

了。长孙宇治回到房里,细细回想他最后一次见到柳逸的情景,柳逸没说什么,可柳逸向来就是不怎么愿

 

意说出心底话的,他从不知柳逸忧郁的笑容后面隐藏著什么心事。

 

……可是,他也没有耐心倾听过呀!

 

打从柳逸一进入“万象园”,他就迫不及待的要把柳逸“弄乾净”,强迫他跟著自己吟诗作对,强迫他学

 

习茶道,强迫他打禅读经……他从来没问过柳逸喜不喜欢。

 

“柳逸……你在哪里?”长孙宇治抱着头喃喃自语,“我想你,我想你……我错了,我喜欢你……我好喜

 

欢你,天呐……我好喜欢你。”

 

“轰隆!”一阵响雷后来了倾盆大雨,长孙宇治靠在门口后悔自己从未好好珍惜柳逸,而如今不知还能不

 

能找回他。

 

“大少爷!”柳之颜顶著倾盆大雨跑过来,“柳逸果然不在‘怜园’。”

 

柳之颜走人回廊,甩甩身上的水滴,“他带了什么走?会不会回故乡去了?唉,也不可能,连我都忘了家在

 

哪里了,他怎么可能记得。”

 

天都黑了,柳逸能去哪里?

 

长孙宇治忙转回房内,巡视著柳逸可能带走的东西,他宁可柳逸带了贵重的物品走,但房内什么都没少。

 

“柳逸什么也没带走,他到底能上哪里去?”长孙宇治焦急的跺脚。

 

“他什么时候走的?有没有问问守门的?”柳之颜忽然想起,他刚刚是急疯了,才会忘了察问下人。

 

“哎呀!我倒忘了!”长孙宇治忙往外叫了几个小厮,“去各偏门问问,柳逸是什么时候往哪个方向走的。

 

 

“‘万象园’有八扇偏门,要一一问过值勤的守卫,也得花上不少时间,长孙宇治和柳之颜在等的时候,

 

几个丫环撑伞的撑伞、提灯的提灯,浩浩荡荡随长孙鸣凤从‘碧海院’走过来了。

 

“鸣凤,雨这么大你也出门!”柳之颜一看到长孙鸣凤身上的斑斑雨滴,又焦急了起来,“快!升火盆!有

 

没有替二少爷拿乾衣服过来?”

 

“你自己全身都湿透了,还只管我!”长孙鸣凤见柳之颜全身都湿透了,他也急著吩咐下人,“记得回去

 

把之颜的衣服也带一套过来。”

 

长孙宇治看著看着,突然大发雷霆地怒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落水鸳鸯也没这么亲密。”

 

柳之颜正不知要如何解释,几个小厮刚好进来回禀消息。

 

“东前门没看到有人出去。”

 

“西前门也没有。”

 

“东后门也没……”

 

“北前门也没……”

 

说来说去,竟没人看到柳逸是从哪里出去的。

 

“都是些废物!”长孙宇治拍桌怒吼一声,“一个这么大的人走出去都没人看到?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哥哥……”长孙鸣凤突然说:“要是柳逸没有出‘万象园’呢?”

 

柳之颜也恍然大悟的说:“对呀!我刚到‘万象园’时也没办法自己在园内走动,柳逸会不会是迷路了?”

 

长孙宇治一时间愣住了,柳逸那张不知所措的脸孔在脑中浮现,他完全忘了,柳逸根本没有从竹林中跟他

 

走回来。

 

“在竹林里!”长孙宇治惊慌失措的大喊:“所有的人都集合了,提灯往竹林去找!一定要找到柳逸!”

 

“这种天气你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淋雨?”柳之颜气极败坏的说。

 

长孙宇治也不还口,自顾自的往外冲出,“柳逸……”

 

 

 

 

 

可怜柳逸虽然受过许多折腾,但长期养在绣幛之内,最是禁不住风吹,更何况还是急雨侵袭?

 

从长孙宇治发怒走人后,他就乖乖的坐在琴前等著,深怕长孙宇治一时想起他会找不到人,直到天色转黑

 

,抬头看看云层后,他终于知道长孙宇治是忘了他的存在了。

 

大白天要自己走回去已经很难了,天一黑,又是狂风暴雨,又是雷电交加的,柳逸在竹林中越绕越走不出

 

来,竹枝拍打在他脸颊上,更让他感到天旋地转的,柳逸蹒跚的走了几圈,最后无力的坐倒在地。

 

眼前一片急雨打得什么都看不清,柳逸靠著竹身喘息著,似乎看到远处有点点火光,隐约也听到有人呼唤

 

著自己,但他想站却站不起来,扶著竹身撑了一下,只觉手腕一阵刺痛。

 

“啊!”柳逸又倒在地上,一条青色的影子从他手边滑开。

 

“青蛇?”才警悟到自己方遭到蛇吻,旋即一阵晕眩袭来,柳逸整个人便往后仰倒在地。

 

长孙宇治冲进竹园中,往小径上拼命搜寻著,急雨中,只见一个嫣红色的影子倒在地上。

 

他想起早上自己偏要柳逸穿上红衣,柳逸说那是风尘中人的颜色,他还笑着说那正适合他,柳逸还说了什

 

么?

 

……柳逸只是低头无奈的笑著。

 

“柳逸~”长孙宇治冲过去抱起他,“柳逸?怎么了?醒醒,你怎么了?”

 

柳逸的身体滚烫,还困难的喘息著,怎么也叫不醒,长孙宇治忙抱著他往正房的方向走。

 

长孙宇治抱著柳逸进房,还没把他放到床上,长孙鸣凤就失声叫著:“他在流血!”

 

长孙宇治把柳逸放在床上,看到他白皙指尖滴出淡淡的粉红色水珠,他安慰鸣凤也安慰自己的说:“没关

 

系,只有一点点。”

 

柳之颜走过去拉开他的袖子,所有的人都傻了,伤口只有一点点,但那一点点,却是致死的痕迹。

 

“柳逸!”长孙宇治拼命的摇著他,“睁开眼看看我!柳逸!”

 

柳之颜连忙拉扯一段布条绑住柳逸的手腕,“别摇他,我去找大夫。”

 

“他会死掉!他会死掉!”长孙鸣凤惊慌的大喊。

 

“不会的。”柳之颜抱抱长孙鸣凤,“别怕,不会有事的,我去替他找大夫,你让大少爷别再摇他了,毒

 

血会攻心的。”

 

长孙宇治生平第一次尝到接近崩溃的感觉,柳逸抑郁的笑容和无奈的泪水都消失了,他的眼前只剩一具残

 

喘的躯壳,柳逸那清秀俊美的脸庞现下是如此惨白,像是白玉雕琢的汉女,而不像是个活人……不像个活

 

人。

 

长孙宇治颤抖着手,拼命的去摇柳逸俊秀的脸庞,“睁开眼……睁开眼……天呐!柳逸,你看看我吧……

 

 

长孙鸣凤拉住他的手劝道:“哥……不能摇他,之颜说这样会加快毒血攻心的速度的。”

 

长孙宇治抬起头来,慌乱的看著长孙鸣凤,“怎么办?我害死他了,我放他一个人在竹林等上一整天,不

 

知道他被蛇咬了多久了?”

 

“之颜说他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之颜的话,柳逸一定不会有事的。”

 

长孙宇治愣了一下,又看著气若游丝的柳逸,突然执起他的手臂,低头用口覆住伤口。

 

“哥!你怎么咬他呀?”

 

长孙宇治抬起头来,往外吐了一口血,“我要把毒血吸出来。”

 

长孙鸣凤惊讶的看著一向自命高尚,对他人都以轻视的神色待之的长孙宇治,居然冒著毒血有可能会流入

 

自己咽喉的危险,冒死去帮柳逸吸出体内的毒。

 

“吸出这么多血来,应该够了……”长孙宇治停下来,发现长孙鸣凤竟拉了张椅子坐在一旁看著他。

 

“鸣凤,怎么?你还笑!柳逸都被蛇咬了,命在旦夕,你怎能还笑得出来!”

 

长孙鸣凤现在倒是镇定下来了,“大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动了真情,而且……还是对一个你最瞧不起

 

的戏子。”

 

“我……?”

 

长孙宇治看看床上的人儿,他对柳逸动了真情?

 

怎么可能?

 

但一想到会失去柳逸,长孙宇治的心抽痛了一下,不!他宁可用一切去换,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柳逸离开

 

自己,柳逸是那么善解人意,百般包容他的大少爷脾气,他常常不经意地就羞辱到了柳逸,但柳逸从不怨

 

慰他,总是一笑置之,一派云淡风清的大度。柳逸多美好,无论笑和泪都让他慑服……

 

他……他真爱上了柳逸?

 

长孙宇治还未回过神来,柳之颜便带着一位郎中进来,长孙宇治先退到一旁,看着大夫替柳逸灌药,看着

 

柳之颜吩咐小厮们抬热水进来。

 

一切像是跟她没了关系般,他就像个木头人般,愣愣地立在柳逸的床旁。

 

——不……他绝不能爱上柳逸,不能让柳逸占据自己的心思,这样是不对,他是世家公子,柳逸却只是一

 

名靠皮相吃饭的娼妓……

 

柳之颜替柳逸清理干净身上的水和泥,摸摸他的额角,依然滚烫,他抬起头来,对长孙鸣凤说:“我想柳

 

逸的伤势是稳定下来了,可是他这样发着高烧,还是很危险,我今晚药留下来看着他,你先回‘碧海院’

 

好吗?”

 

长孙宇治闻声从墙角走了过来,“柳逸有我,不用你照顾。”

 

长孙鸣风见状,赶紧在一旁敲边鼓道:“之颜,我想……哥哥会很仔细的照顾柳逸的,我们先回去,别在

 

这儿打扰他们。”

 

“鸣凤,你说得是什么浑话,什么我们他们的?柳逸是我买回来的玩偶,当然是由我照顾,你不要胡思乱

 

想,我才不会为个相公动心。”

 

闻言,柳之颜立刻心头火起,但柳逸尚未脱离险境,他不能选在这个节骨眼儿和长孙宇治撕破脸,他只能

 

捺住性子,点点头到道:“大少爷说得是,小的伺候二少爷先回去了,只是今晚真的很关键,还请大少爷

 

多关照柳逸。”

 

“用不著你多嘴。”长孙宇治往柳逸身旁坐下,轻抚著他的额角。

 

柳之颜咬牙切齿的告退,心里暗骂:长孙宇治,你也风光不了多久!

 

 

 

7 

 

这里是地狱吧?好黑呀……

 

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炙热滚烫的闾色岩浆在四周流动,全身如火焚般痛楚,连呼吸时的气息都烧灼著胸

 

口,好痛苦,不想呼吸了,不想要再忍受折磨了……

 

冰凉的触感贴上前额,好温柔的抚拭,从额角到脸颊,慢慢的往胸膛游走,一举一动是如此轻柔、如此呵

 

护……

 

那柔软的触感是水……还是唇?

 

——那冰冷的唇瓣隐藏的是无限热爱,噢……不能再热了,不能再承受这样一个吻……

 

“柳逸坚强点,你不会有事的,我会好好照顾你……”

 

谁的喃语如春风般抚慰怆痛?

 

“你不会离开我吧?你不能离开我呀……”

 

谁的泪珠如岩浆般滚烫?

 

“我好喜欢你,我从未这么喜欢一个人……”

 

谁的告白如仙乐般动听?

 

柳逸艰涩的睁开眼,恍恍惚惚的,只见长孙宇治小心翼翼地拿着白绢,沾上冷水,仔细地 替他擦拭身体

 

,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真情流露,似乎此刻没有任何事比替他拭身更重要。

 

“嗯……”明明想说话的,却只能发出暧昧的声音,柳逸苦笑着。

 

“柳逸?”

 

长孙宇治惊喜的听得柳逸呻吟一声,连忙放下手绢,捧住他的脸连珠炮般的问道:“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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