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骗走江湖 上————穿心莲
穿心莲  发于:2010年0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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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善却成竹在胸的样子,说:“锦绣公子在这若干年来拒绝了无数追求的女子,甚至是男子,是因为──他早就有了心仪之人。”
“你胡说!”姬婉婷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不可能!他被追求的一干众人扰的烦不胜烦,若有了心上人,早就说出来让众人死心了,何必这样遮遮掩掩的?”──她说的语气强硬,怕是忽略了自己也是这“一干众人”之一了。
阿善不慌不忙:“姑娘别急着下定论,君公子之所以秘而不宣是因为有难言之隐,他的心仪之人,是个不能宣之于口的人啊。”
“哦?怎么不能宣之于口了?就他那性子,能看上谁?”姬婉婷依然冷冷的嗤笑。
阿善说:“锦绣公子姿容出众,如神仙下界,他的眼光自然是高了些,试想,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还没自己好看的女人当妻子呢?所以,若有一个不逊于他的女子出现,他会心生爱慕,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姬婉婷皱了下眉头,这倒有些可能,可是,放眼江湖,想不起来有这样的女子啊?
阿善接着说:“锦绣公子俊美绝伦,在这武林中已经是凤毛麟角,但……犹胜他的人,虽少,却不是没有……”他故意顿在这里,优哉的泯了口酒。
“是谁?”姬婉婷已经绷不住劲了,着急的问。若真有一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神仙女子出现,和君冉在一起就是一对璧人了!哪里还有她的份?
阿善没有直接说,而是反问道:“姑娘,可曾听过十年前天下第一美人──百里仙的名字?”
百里仙?姬婉婷皱了皱眉,这个名字虽然近些年逐渐被人淡忘,但她还是听过的。十年前,从苗寨步入中原武林的神秘女子,美的天地失色,是当年众多英雄豪杰的梦中情人。甚至有人预言:她的美貌在二十年内不会褪色,二十年内她都会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可是……姬婉婷犹豫了一下,把疑惑问出了口:“可是…… 她不是早嫁给武林盟主了?”
“不错!”阿善一顿杯子,说:“这就是锦绣公子不能宣之于口的原因,百里仙如今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了,但就如预言所说,她的容貌身姿和十年前不差分毫,依然美若天仙。可是……就算她再美……凭锦绣公子心高气傲,断然不会承认自己整日里惦记的人竟是别人的老婆,只能恨老天爷让他晚生了数年。”
这话虽说的粗鄙,却再直白不过。姬婉婷已经乱了心神,凭君冉的条件,什么样的女子要不到?非要惦记一个比他大了那么多岁,还有了三个孩子的他人之妻!这种事要是说出来,多损颜面啊!更何况,武林盟主也不是好相与的。
姬婉婷自付长得很美,但君冉惦记的人是传闻中的绝世佳人百里仙……总觉得望尘莫及。
阿善继续说:“老夫奉劝姑娘一句,君公子已经深陷魔障,不能自拔。思念着一个不可能的人自是苦海无边。劝姑娘不要也如此,君公子和姑娘的纠葛,老夫略晓一二,是姑娘自己种下的苦果,记得回头是岸啊……”
姬婉婷本就心绪烦乱,被他这几句话一说,更是五味陈杂。她紧咬银牙,抓着一丝怀疑不放:“既然这种事他都不宣于口,你百晓生又是如何知晓的?”
阿善拐着弯的说:“在碧云宫里有一幅百里仙的画像,这画像原先在君公子的卧房,至于现在被移到了藏书阁还是密室里或者某个隐秘的所在,老夫就不得而知了,姑娘若有兴趣,不妨一看。”
姬婉婷咬了咬下唇,摘下镯子递给阿善,说:“给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阿善本来还想套一套花若梦的行踪,但看她这样,生出些许不忍,收下镯子到柜台结了饭钱和房钱,收拾行李带着樊二虎又踏上了行程。
路上樊二虎边赶车边说:“你还真狠!看得出她是真的喜欢君公子,你居然这样刺激她。”
阿善坐在一旁,说:“我这是为她好啊!你不知道她用了那手段之后,阿冉多厌恶她!就是因为她是他的远房表妹,有一层亲戚关系,他才决定忍了这一次。若是她还执迷不悟的再去纠缠,我想阿冉一怒之下会把她杀了!还是让她死心的好!”
樊二虎又说:“那你把麻烦推给那个什么仙的又怎么说?你就不怕姬婉婷找她的麻烦?”
“切~姬婉婷不是三岁小孩!君冉这是‘暗恋’,关百里仙什么事了?更何况,百里仙和武林盟主的武功都高的邪乎,和他们一比,姬婉婷根本就是一碟小菜,就连他们身边的侍卫都更强一些呢,她不会去惹这个麻烦。”
樊二虎又问:“那碧云宫里真的有百里仙的画像么?”
“假的,我胡说的。”
“万一姬婉婷真去碧云宫找那幅画怎么办?”
阿善白了他一眼:“省省吧,她现在和君冉闹得势如水火,碧云宫会放她进去就怪了,就算她偷潜进去,碧云宫那么大,找一张画谈何容易?她若是找不到,肯定是先恨君冉藏的隐秘。”
樊二虎已经无话再问了,这小骗子真是计划的滴水不漏。不过,想起刚才二人口中的“锦绣公子”如何如何的好看,不由得想起还在易府时,孙壮给自己讲的八卦。问道:“锦绣公子……真有那么好看?”
“是啊!”阿善点点头:“追求他的不光有女子,还有男子。他长得……唉,简直没天理的好看!我一向对‘干男人’没兴趣的,可是见了他……居然,居然也会心痒难搔!”
樊二虎心中一堵,怎么又扯上那些事了!
阿善摇头叹息,一副万分可惜的样子说:“可他不依我!说等我和他‘正式’成亲之后,才能随我的意!切~他上过我那么多次,也没见他提要‘正式’成亲之后才行!真不公平!”
樊二虎把阿善说的“乱七八糟”的话拋到脑后,却拋不开心头的郁闷。看得出,阿善对锦绣公子的美貌很着迷,若是万一有一天,君公子找到了阿善,他们再续前缘,难保阿善不会再次被迷。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难受。
晚上,二人在一家客栈落脚。
阿善把蜡烛,油灯都点起来,弄得灯火通明,然后打开自己的宝贝匣子,把里边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把玩一阵,再一件一件放回去。然后拿起最近收获的好东西──血玉镯子和羊脂白玉笛,放在脸颊上摩挲不已。
樊二虎越看越觉得像一个守财奴拿出多年积攒的金元宝,吃吃傻笑爱不释手的情景。可他就奇了怪了,阿善为什么对“玉”这么痴迷?别人爱玉爱的是玉的价值,不外乎佩戴,驱邪,展示或者当茶杯等器具使用。可阿善爱玉,好象爱的是玉器本身,就是单纯的爱,没理由的爱。
想要开口问问他究竟为什么这么爱玉,却见他在灯下,把玉坠子放在唇边轻吻──那神情就像一个小孩子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心爱之物,竟显得说不出的天真单纯。樊二虎不忍破坏这难得一见的景象,最终什么也没有问出口。

32

这一日,两人正在慢悠悠的赶路,阿善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樊二虎:“二虎,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嗯,”樊二虎掰着指头算了算:“八月初七了吧。”
“哎呀不好!”阿善大叫一声,着急起来:“二虎,我们赶路要快点儿了,这个速度不行!”
樊二虎挥鞭,让两匹马跑了起来,问道:“怎么?有什么急事了?”
“嗯,我想在八月十五之前到青州的雍安县,路途不近呢,要快点赶路了。”
“你去那里有事?”
“没事,”阿善摇了摇头,说:“那里的习俗特殊,八月十五过得格外有意思,我想在那里过节。”
提起中秋节,樊二虎来了精神,毕竟是个不小的节日呢,边加速赶车边问:“怎么个有意思法?”
阿善说:“别的地方兴吃月饼赏月,那里不一样,那里兴开河灯会。”
“河灯会?在河里放灯?”
阿善说:“对啊!不止放河灯,那里满城都挂花灯,就像过元霄节一样。八月十五,八月十六两天的晚上,整个雍安县都是灯火通明的,比凤阳城的夜市热闹一百倍!好些人都拖家带口的去雍安县过中秋呢!”
看他说的神采飞扬的,樊二虎更加卖力的赶车,问道:“你是听说的,还是真的去过啊?”
阿善得意洋洋:“当然是去过!那时候我是跟着师父去的!人多的呀──乌央乌央的!我还和师父走散了,急得差点哭了,就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的找我师父,后来夜深了,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我才找到他,结果我们谁都没玩好,一整晚尽是互相找了。幸好还有十六一晚,我师父给我用了‘走不丢’的药,然后我们结结实实玩了一晚上,吃地摊吃的快把我肚皮给撑破了!”
“走不丢的药?那是什么东西?”樊二虎好奇的问。
“哈哈,其实就是一种有香味儿的药,好找人。我师父认识医圣楚清锋,从他那儿弄来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药,我身上的瓶瓶罐罐也是师父给我的。”
樊二虎暗地里撇了撇嘴,装死的药,做假伤的药,喝了让人起反应的药,还真是应有尽有呢。
此后两人的行程就加快了。阿善不再挑剔食宿,甚至在车上备了好些干粮,一边赶路一边吃;有时候贪路错过了宿头,就干脆在车厢里将就一夜,为此,阿善还买了被褥备在车上。
终于,在八月十四这天,来到了雍安县的城郊,马车终于慢了下来。
阿善看了看天色,说:“二虎,停车吧,按照行程,顶多再走一个时辰就能进雍安县了。现在都晌午了,坐下来好好吃顿饭吧。”
樊二虎下了车,把马车牵到路边一片树林子里,在草地上铺了布,取了烧饼,牛肉,咸菜和酒出来,二人席地而坐开始吃饭。
阿善一边吃相难看的嚼着牛肉,一边说:“妈的,天天吃这些东西,嘴里都淡出鸟来了!好在到了地方,二虎,晚上兄弟我请你上好馆子,咱们海吃一顿!”
樊二虎没有接话,心想着晚上那顿饭钱一定少花不了,有些心疼。
吃罢了午饭,阿善长长的打了个呵欠,伸伸懒腰说:“困死我了!这些天都在车里将就,睡的真难受。”
樊二虎说:“那你睡觉,我继续赶车。”
“我才不要在车上睡,晃晃悠悠的难受!反正也不急着赶路了,这里的阳光不错,休息一下再走吧。”
樊二虎依了阿善的意思,乖乖的躺在草地上,伸出一只胳膊,阿善在他身边躺下,枕着胳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樊二虎看着目前的姿势,颇觉得不好意思,十几丈之外就是官道,这里离县城不远,万一有人路过看见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睡觉……好在那些树木稍微起了些遮掩的作用。七上八下了一会儿,樊二虎也有了困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感觉有人压在身上,樊二虎不耐的动了动身子,身上的重量还在,脖子上好象也有什么东西,软软的,湿湿的……樊二虎睁开了眼睛,身上那人赫然就是阿善这只小色狼。
樊二虎的火气腾腾的冒,一边推他一边说:“你疯了!给我下来!这青天白日的,离官道那么近,保不齐有人过来过去,你这样成何体统!!”
阿善一边在他身上蹭着,一边说:“做了个春梦,就想要了,唉……我也不想的啊!”
“不想还不下来!这里是你随便发情的地方么?”
“嗯……应该不会有事的,你就让我爽快爽快!”
樊二虎翻了翻白眼,这对话怎么越来越像登徒子调戏“良家妇女”?一边推一边没好气的说:“你这样和登徒子有什么区别?给我滚开!”
“你可以叫我采花贼,我不介意。”阿善来了兴致,觉得这样“玩”更有情趣,拿出采花贼的语气说:“你可以叫‘非礼’,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滚!你还玩上瘾了!去你的采花贼!”樊二虎又气又急,这要被人看见了,脸岂不丢光了:“放开我!下去!滚开!”
“哈哈!你就从了我吧!”阿善玩的更起劲,一把扯开了樊二虎的衣襟。
突然!
“采花贼────────────!终于让老子逮住你了!哈──哈──哈─”随着一声断喝,有一人飞身蹿到近前,不知为何,最后那声“哈”,只哈了半句。
两人吓了一跳,仰头看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人,大约二十五六岁,年轻俊朗,穿著官衣皂靴,手持明晃晃的大刀,看样子是个官差。
那人也目瞪口呆的打量眼前这叠在一起的两人。看样子那个大喊着“滚开”“采花贼”的应该是这个美公子吧?那大汉应该就是采花贼了,不过……这姿势怎么那么诡异?那大汉在下边,被扯的衣衫不整的,一副将要被“蹂躏”的样子。不对!人不可貌相,采花贼是那个公子!
那官差一进身,明晃晃的大刀架在了阿善的脖子上,厉声说道:“你这恶性累累的贼人,终于落入本大爷的手中!还不束手就缚,把你的罪行一一招来!”
阿善吓得赶紧爬下来,大呼冤枉:“官老爷!您抓错人了!这是我伙计,我和他闹着玩的!”
“闹着玩~?”官差拖长声音,眼角抽了两下,问樊二虎“他说的是真的?”
樊二虎已经窘的想要钻地逢了,恶狠狠的撇了眼阿善,说:“是的,他是我家主子,我们……的确是闹着玩的……”
“妈的哩!”官差气得青筋暴跳:“老子我天天不休不眠的在这城里城外巡逻,就是为了早日抓住采花贼!现在雍安县里人人都绷着一根弦,天天盼着贼人落网,你们……你们居然还有闲心在这儿谎报军情闹着玩?”
见眼前这位官爷表情扭曲,怒火燃烧,二人吓得直吞口水。
樊二虎讪讪的陪着笑脸,不住的说好话。阿善机灵,去车上取来一碗水,递给那差人,说:“官爷,您真是辛苦了,是小的们不对,不知体恤官爷的辛苦,来,您喝点水润润喉。”
官差没有接,秉着职业习惯厉声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樊二虎”
“阿善”
“阿善?姓什么?”
“也姓樊。”
“家住哪里?”
“河北省西林山石头村。”
“我也一样。我家是地主,他是我伙计。”
“来雍安县干吗的?”
阿善说:“家里有人在外地做玉器生意,捎信让我从老家找点不错的玉器送去他那里,能卖大价钱,我就带着伙计上路了,来雍安县是路过的,想看看这里的河灯会。”
“嗯,这样啊!”官差哼了一声,打量了他们一阵,又去车里翻了翻行李,问:“这剑是干吗的?”
“防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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