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瓶他的男人(出书版)上 BY 奶瓶
  发于:2010年0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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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她有了我,为什么还会丢下我不管?]汪彦君像个无助的孩子,他竟然对他的敌人发出问题。

  [她没有另一个人来支撑她的爱。]尹正将汪彦君拥入怀中,[你有我。]

  [孩子......但他既然生下我......]

  [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孩子。就像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也不是孩子,而是你。]

  尹正大剌剌地指出事实,像在白色柔软皮肤上划一刀,鲜红液体无法漠视地渗了出来。

  对妈妈而言,他不是最重要的。

  汪彦君的心像被拧住又放开,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手指紧抓住尹正这块浮木,用力到指尖泛白。

  他咬紧下唇,又松了开,[那......你说我存在这世界上,有什么意义?尹正......告诉我,孩子是不是不该被生出来?]

  尹正拉着汪彦君,让两人对视,[你有我。]

  都骗我!每个人都这么对我,先给我希望,再把我推入深渊,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抗忧郁药,一次四颗,那可憎的数字与药,跟妈妈摆在床头的东西一样!

  医生说,要固定吃药;医生说,要复诊。

  医生没说,离开那个让他难受的人,病会不会好起来。妈妈离开他这么久了,他心头的伤却一直没愈合过。

  [让我下车。

  ]

  [我快变人干了。]

  听到开门声,杜风头也不回的哀怨叹气,他心酸地看着睡着的虎虎与一旁的饲料盆。[虎虎都快被我喂成一只小猪了,你的早餐好晚啊。]

  [抱歉......]汪彦君不想找借口,何况出门买早餐就一去不回,什么理由都说不过去,[我买了知多家的猪排饭,真的对不起。]

  [原因?]

  [我跟......以前认识的人发生争执,所以处理好才回来......]汪彦君慢吞吞地走到小几旁,将豪华饭盒放到杜风眼前。

  他身后刺痛,提醒着他对杜风的歉意。

  [有没有事?需不需要帮忙?]

  [没事......解决了。]汪彦君勉强地露出笑容,他又道:[我有点累,先去洗澡睡觉了。]

  三两下便洗完澡出来的汪彦君,看见不知何时醒来的虎虎,正伸着牠不规矩的小猫掌,不时偷袭香喷喷的饭盒,他终于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臭虎虎,没规矩。]他伸手拎开小猫,将牠塞到棉被里,[陪我一起睡吧。]

  [虎虎可聪明的,牠才不跟你一起睡。]杜风嘴巴塞满满的,口齿不清说道。

  [为什么?]汪彦君将虎虎搂进怀里,感受那份柔软的小生命带来的温暖。

  [因为你是睡觉魔人。]

  汪彦君狐疑地问:[魔人......?什么意思?]

  [因为你一睡着......嗯......]杜风吞下饭然后移动身体,凑进床边突然压住棉被中的一人一猫,[可恶!敢饿着本少爷!

  惩罚!]

  他伸手进棉被用力搔痒,咬牙切齿地实行[惩罚]!

  [哈哈......哈哈......拜托你住手......]汪彦君最怕人搔痒,不只开口求饶,连眼眶都泛出水气了。

  以前不知道谁说过,怕痒怕成这样,以后一定怕老婆。

  还真说准了,他对尹正一筹莫展。

  [大刑侍候!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杜风看见汪彦君居然这么怕,手劲又更重。

  汪彦君则是缩成虾子状,脸红扑扑地挣扎大叫:[别玩了......别玩了啦!对不起嘛!]

  杜风玩得可乐了,一泄下午的哀怨,玩得不亦乐乎,不过在身下人衣衫不整地喘息时,他注意到了脖子上的新吻痕。

  本来玩乐的心情,瞬间变成不悦。

  丢下朋友跟别人亲热?他不觉得汪彦君是这么自私又没礼貌的人,但吻痕显出事实似乎是这样。

  [这里。]他伸手戳戳吻痕,向来有话直说的杜风不打算留心结。

  汪彦君还在喘气,他迷惑地看着身上的杜风。

  [吻痕是新的。]

  见汪彦君刷白了脸,杜风突然觉得很奇怪,这种时候应该是红了脸,而不是活像重病一样的反应吧?

  汪彦君语无伦次地解释,[这......这不是我愿意的......]

  听到这推托的话,杜风更不爽地问:[不是你愿意?你女朋友这么强,霸王硬上弓啊?]

  这五个字戳破了汪彦君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尹正这一阵子对他做的事,只能有两个字来定义,那个他不愿意承认的名词。

  强暴。

  难道因为他是男孩子,就必须坚强或者无所谓?难道同性间的性只能这么的随便?难道他得习惯?

  眼泪豆大地滑落,就这么一滴。汪彦君茫然的双瞳让他看起来像只没生命的娃娃,那滴泪只是不小心洒上的水珠罢了。

  [喂......你怎么了?]杜风这下慌了手脚,他怎么都无法把汪彦君的反应吸收进大脑。

  他只有听过女孩子去报警约会强暴,这男的去报警会不会说不定反被告?

  不对!他想到哪去了!汪彦君是男的,真被霸王硬上弓也太扯了!

  蠕动苍白的唇,汪彦君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抱我......]

  杜风惊愕地睁大眼问,[啊!?]

  汪彦君伸出双手环抱杜风的的颈子,喃喃自语着:[抱抱我......]

  杜风在汪彦君眼瞳中看不到自己,他看到的是一个孩子对母亲的哀求。

  寒冷的夜,汪彦君在杜风怀中睡着,杜风手麻脚麻的就是不敢移动身体,深怕吵醒他。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胡里胡涂的睡在一块了。

  冬天第一波寒流来,熟睡中的两人,本能地紧紧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啊,还有,还有那只明明有很多天然脂肪的虎虎,也跟着窝到两人脚边了。

  这一夜,汪彦君梦到妈妈了,梦到妈妈抱着他轻轻摇晃,哼着日本小调。然后,像坏掉的旧式卡带般重复着几个字。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的小宝贝......我真的爱你......

  我真的爱你......

  睁开双眼,那双美丽的眼瞳却只有茫然的情绪浮现。

  距离太近反而看不清眼前,他盯着那双唇,轻轻地伸手触摸。

  双唇的主人甩甩头,下意识地将身体凑向温暖的地方,并调了个舒适的位置。

  被紧抱的汪彦君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后,却反而闭上双眼,熟睡般地回抱眼前的人。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不说爱,不说感情,这么单纯的相拥就好。

  这样的温暖很好。

  汪彦君再度入睡了,一直到中午,杜风才因肚子咕咕叫而转醒,他看向那个像小猫般窝在胸前舒适睡着的人,忍不住用手轻轻掀那长密的睫毛。

  他终于想到汪彦君像什么了─像猫,像那个既害怕伤害却又骄傲的生物。

  回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杜风想着要不要跟汪彦君好好谈一谈,或许他可以帮忙想办法解决。

  他没办法放任汪彦君再出现那么脆弱的神情。明明、明明他是那么好的人,那么温柔的人,不应该受到伤害。

  杜风轻手轻脚地离开棉被,他拿出自己的钱包后穿上鞋子,准备去买午餐回来两人一起享用。

  汪彦君......就让他多睡会吧。

  杜风带上的门刚传出上锁声而已,棉被中看似睡着的汪彦君却随即清醒地睁开眼。

  他慢慢的换了套衣服,打开大门后不到一分钟,黑色奥迪随即驶入他眼前。

  [上车。]尹正摇下车窗道。

  汪彦君顺从地上了车,此时的他确实安静得像只猫。

  [医院已经安排好,等下你只要提供精子就可以。]尹正利落地超过前面的房车,不断加速。

  [嗯。]汪彦君眼光停留在尹正无名指上的婚戒,单钻镶在线条优美的银色戒台上。[我可以自己挑代理孕母?]

  [不行。]尹正想也不想地回拒。

  [那你可以帮我挑吗?]汪彦君低低地说:[挑一个有日本血统的......混血儿也没关系......]

  听到汪彦君的话,尹正叹口气道:[我尽量。]

  汪彦君柔顺地点点头,他的目光回到一旁的街景,一路不断逸去的景色,很漂亮。

  到了医院,尹正带汪彦君拐几个弯后,上了一台位于隐密处的电梯。电梯前的警卫在尹正出示证件后,随即按下电梯放行。

  电梯一路到了十二楼,迎接他们的护士送来几份文件让汪彦君签署后道:[汪先生,请跟我来。]

  汪彦君跟上护士的脚步,他们来到一间小小的密室,护士一边戴起手套一边说:[汪先生,请将裤子脱下。]

  汪彦君有点结巴地问:[要......要做什么?]

  护士熟练地解释:[我会将电激棒放入汪先生体内,电激棒能以微小的电流刺激,藉由直接刺激射精器官的交感神经纤维而造成泄精,只会有些微小疼痛,不用害怕。]

  处于陌生环境下,汪彦君本就怕生的个性更是让他下意识地摇起头来。

  看到汪彦君的反应,护士有些为难地说:[是这样的,我们并不建议委托者自行取精,手动取精成功率要比电激取精低。]

  [可是......]

  [或是汪先生可以考虑一下我帮您,由后方的前列线刺激,会比自己动手快很多,而且也较不受环境因素影响。]

  汪彦君惊讶地看着眼前年轻貌美的女护士,他正要开口说话时,在房外等待的尹正听到两人的对话,径自走了进来。[抱歉,小姐妳能出去等一下吗?]

  护士退出房门外后,汪彦君随即支支吾吾地道:[我......还是,回家收集......]

  尹正没什么表情地插嘴:[转过去。]

  [什么......]汪彦君还没反应过来,他被一把推到旁边的床上。

  [前列线刺激,这五个字你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不要......]汪彦君正想拒绝,但他被尹正牢牢地困住。

  [听话,我们收集完就可以离开了。]尹正指出事实。

  在这里取精子,不管是里面的汪彦君或是外面的尹正,两个人心里都一样难受。毕竟,汪彦君是因为爱着同性才必须做这道手续;尹正则是因为爱着同性,而必须帮爱人完成这道手续。

  这感觉就像,赤裸裸地让人观看自己最隐私的那一面。

  汪彦君红着脸撇过头,伸手拉下自己裤子。尹正审视一旁的医务推车,找到早已准备好的手套与润滑剂后,将手指推进汪彦君后方,慢慢爱抚。

  他一边观察汪彦君的反应,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刺激汪彦君前方的感官,并耳语着性感的低沉声调,[对不对......是这里吗......]

  汪彦君眼睛中有着水光,他感到难堪的同时也有了反应。

  再多的伪装都是那么薄弱,那么的无用,他的确爱着男人,他的身体,清楚地指出事实。

  这污浊的,离经叛道的爱欲。

  [我想回去。]汪彦君兔子似的眼睛,低低地垂视自己的手指。

  [陪我一下。]尹正缓缓的开口。

  [我......]

  在尹正的坚持下,两人没回任何一方的住处,而是进了饭店。

  汪彦君的心里有着矛盾的难受,他即将拥有孩子,却是用这种不正当的手段取得,那像针扎一样的感觉既不是痛也不是难过─只是不舒服,像快感冒前的微热呼吸一样,那么无关痛痒却又无法漠视。

  他应该高兴才对,但医院的过程,护士接过精液微笑的表情背后,那眼瞳中的臆测光芒......都让他不舒服。

  还有身旁一直沉默的尹正。

  两人进入双人房,汪彦君径自走进浴室洗澡,他出来的时候,尹正已经打开酒瓶喝了三分之一。

  汪彦君本来防备的坐在床沿,但目光渐渐地呆滞起来,他没有思考他跟尹正的事,他只是发呆,无意识地看着前方。

  [累了先躺一下,下午我会送你回去。]尹正看向汪彦君,随即他转过视线,低声说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要陪我一下就好。]

  听到尹正最后微不可闻的话,汪彦君身体猛地抖了一下,他钻进棉被里将自己紧紧的包裹起来。

  尹正看着鼓起的棉被,继续安静地喝酒。

  他不喜欢猫。

  但他小时候其实曾养过猫;父亲朋友送了一只到家里,是纯种波斯,雪白毛上有着银色的虎斑,眼睛是翠绿的宝石。

  那时他要抱着牠才肯睡,每天都亲自开罐头喂猫,三不五时拉着玩具老鼠跟猫跑来蹦去;小猫依赖小主人,一人一猫形影不离。

  而在尹正日渐长大并受到外头花绿世界影响时,他忽略了那只陪他一起长大的波斯猫。

  小猫变成了大猫,小孩变成了少年,少年越来越常往外跑,猫儿却不知为何越来越歇斯底里,破坏家具并到处喷尿。

  医生说是发情,扎了就好。

  尹正当下就将猫留在兽医院等开刀,然后径自回家。从未出过门的猫在他离去时哇哇嘶叫,猛力撞击铁笼。

  七天后他去接猫时,猫却变成老虎脾气,划了所有靠近牠的人一道道血痕。

  尹正想摸摸牠,安抚牠,但猫依然神经质的不给抱。在他试了几次最后却被猫抓伤眼睛后,猫被关进笼子。

  父母放弃怀柔政策,不准任何人放猫出来,因为那一抓,差点对自己宝贝儿子视力造成影响。

  纵使他每天帮猫放饲料并想办法摸猫,但一年后,他依然连猫的尾巴都碰不着。

  友人说猫的品种叫金吉拉,是一种歇斯底里的猫,但是对主人是绝对的好。

  那为什么,猫会攻击他呢?

  再一年,猫趁他放饲料时溜出笼子,在他眼前跑出家门后,再也没回家过。

  爹地、妈咪说,猫是没感情的动物。

  从此,他讨厌猫。

  十多年后,他却在汪彦君身上看到了相同的东西:那双由信任转变为警备的眼瞳。

  那翠绿色的猫眼,与汪彦君琥珀色的瞳孔,交错在回忆中。

  他终于知道那双眼瞳中的警备,是受过伤后自我保护的颜色。

  不知过了多久,睡着的汪彦君翻个身,露出来的脸因呼吸困难而有些潮红。尹正走向床边,静静看着那张他十分熟悉的面孔。

  汪彦君跟他以往交往的类型不同,也跟他的家人不同。

  尹正的祖母是纯正意大利人,热情开放;祖父纵使退休了,但商界大老的气魄依然。身为尹式独子的他,中西教育下的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负责,只知道他想他就会得到。

  而汪彦君的朴拙清澈,却叫已经二十八岁的他,为这不起眼的男孩失魂。

  是他变了。

  但他的小琥珀猫也变了。

  他一手造成的,怪不了谁。

  尹正喝完手中最后的红酒,望着爱人的淡淡笑容中,有着哭也哭不出来的悲哀。

  他摘下指上璀璨的钻戒,轻轻拉起汪彦君的手套上去。

  看到自己戴在无名指的钻戒在汪彦君手上却显得松松垮垮,尹正感到眼睛有点湿润;他摸摸口袋,拿出一个暗红色缎面戒盒,里头是另一枚款式相同的男戒。

  慎重地戴进汪彦君无名指,大小刚好的戒指,轻柔围住略瘦的手指。他低下身伏在汪彦君耳边轻声道:[我愿意......]

  这枚戒指是他还拿不出来的婚戒。现在的他还不够格,还不够格去承诺。

  他忍,忍到换他主持尹家时,那么他就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了吧。

  但在那之前,他终于做到这一步。

  用孩子......绑住汪彦君。

  然后,有了孩子的汪彦君,将离不开他。

  他知道情况已经完全脱轨了,但他知道要是他不做,那么汪彦君一定会想尽办法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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