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相为隐————曲水老师
曲水老师  发于:2010年0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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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穆停了半天才去摸何瑨宁的脸,说今儿我是真失控了,对不住。

  何瑨宁二话不说张嘴就往何穆膀子上咬,不晓得是气的还是高兴的。

  何瑨宁从政法委信箱鬼鬼祟祟地投完举报信回来,车刚开了没几步就在第二个路口遇上廖党生;廖大状刚刚下庭,西装笔挺地拎着两大口袋吃食正从*里出来往停车场走。何瑨宁一天没见廖党生,这回逮着了立马滑过去摇下车窗打招呼:“老廖,真巧哈。”

  廖党生吓了一跳:“小何?”

  何瑨宁嘿嘿一笑,眼睛挺危险地眯了起来:“买这么多吃食,赶着回去给沈弼做饭哪?”

  16 蛛丝马迹

  “刚刚叔叔掐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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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瑨宁把廖党生的两大袋吃食扣下,拉着廖大状就往天禧茶楼跑。

  廖大状扭捏到极致,坐下来就心不在焉地开始扯领带,手指头讪讪然在茶几上敲来敲去,皱眉撅嘴:“啧,有什么好说的?”

  “就,你跟沈弼,”何瑨宁不耐烦地翘着二郎腿,“来龙,去脉,怎么勾搭上的。”说完忿忿翻了个白眼儿,“你居然连这事儿都瞒着我,亏我还傻了吧唧地跑去找关系,敢情你已经先一步圈养起来了。”

  “没,没勾搭上啊。”廖党生急忙摆手,“别瞎说啊,我跟他可是什么关系都没有。”

  “别跟我装啊,当我还是小孩儿呢?你跟他什么关系没有还巴巴地跑去人家楼底下住?”何瑨宁把身子往前倾了倾,“老廖,这事儿不是我说你,你他妈也办得忒不地道了。长富是我们俩一块儿代理的案子吧?邬长富这肥肉是我给你拉来的吧?我在党生所这么多年算是你的心腹了吧?玩儿法官多大个事儿,你都不跟先我知会一声。”

  “没,我没玩儿他。”廖党生讪讪笑道。

  “你没玩儿他,你跟他谈恋爱呢?”何瑨宁不由讥笑。

  “……也不是……”廖党生为难地挠挠后脑勺。

  “沈弼就是个中院助理审判员……”何瑨宁抿抿嘴,不由又想起了自家何穆,“虽然长富这块儿标的挺大的,但是那什么,你也犯不着……”

  “别说了,我是真没有。”廖党生态度自然了点儿,“我住他楼下挺偶然的,前阵儿我跟苏略闹掰了不是到处找房子应急么,那时候租到的房子正好在他家附近。我是搬家那天才知道他也住那儿,这不是……”

  “租房子?”听廖党生这么一说何瑨宁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儿,他坐在自己位子上将信将疑了挺久,脑海里一念一念地闪过昨儿晚上廖党生在塞上江南搂着醉了的沈弼傻乐的画面,半晌抬头慢悠悠看向廖党生,“那就一码归一码,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又看上沈弼了?”

  廖党生不耐烦地哼哼了一声儿。

  何瑨宁瞪大眼睛:“你还真看上了?”

  廖党生讪讪撑住腮帮子:“我这不是没出手么?”

  何瑨宁气急败坏:“我还不晓得你那个德行?搬到人家楼下去住,离着拐上床也不远了。”

  廖党生劈头给了何瑨宁一记暴栗:“你他妈给我小点儿声儿。”

  何瑨宁皱眉捂住额头,心下极其不痛快,嘴巴上就习惯性恶毒起来:“倒还真不是我说你,你看沈弼那种人是你折腾得起的么?一天到晚端着个圣人架子,指不定连叫个床也能用上八荣八耻口号。”

  “我这不是,我这不是……”廖党生心不在焉地看着别处,边想词儿边挖耳朵,可挖了半天耳朵都挖红了还是没能“不是”出来。

  “老廖,你要是因为案子惦记人家我就不说什么,好歹还能换几个钱;你如果是真打算动什么心思,我觉得还是算了。”何瑨宁端起盖碗茶拨茶叶梗子,“我不晓得你以前是真喜欢我姐还是真喜欢那个姓苏的,你那时候是个什么宝器模样我又不是没见过,闹也闹了分也分了,到现在还瞎折腾个啥。你自己上塞上江南去瞅瞅,一溜溜儿的小鸭子等着你去挑,你喜欢谁不好,偏要去挑个法官;再说人家是弯的么?”何瑨宁说完定定神看向廖党生,“我难得跟谁说掏心话,你爱听就听不听拉倒。你好赖也混到这个岁数了,还真相信有感情这个玩意儿?”

  自打何瑨宁把苏略支出去单独办案后,党生所里就见天找不着苏略的人影儿。何瑨宁少了个助手,除了很多事情需要事必躬亲之外,倒也没多天几个烦恼。何瑨宁这几天下班前就喜欢捧个小茶盅在律所大厅里晃荡,厅里几个小助理跟苏略关系走得近,闲下来就爱跟何瑨宁汇报苏略现在在外奔波有几多几多的幸苦;想来苏略当年在党生所那是何等的风光,现在居然也要低三下四地自己跑案源,在外面莫名其妙地法官不招待见不说,回到所里也不见何瑨宁扶持一把。何瑨宁手上袁玮承的地皮官司现在正是迈入和解程序,苏略又一个人在外头到处受罪,何瑨宁闲来无事就在心里琢磨着这两件事儿的因果联系,心里自然是欢喜得很。

  这周末是何瑨宁爷爷的生日;老爷子活了八十多年,耳不聋眼不花,能吃能睡,走起路来腰杆子硬朗得很,还扬言要活到一百岁。老何家全家上下都晓得何老爷子的一百岁奋斗目标终究是个虚妄之想,过了八十就算是活一年少一年,故而这几年对老爷子的寿辰格外重视。何爸爸跟何穆他妈不和是不和,每年到了这一天也得放下身段规规矩矩地回家尽孝;再说这后母老太太翻过年也就满七十了,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再跟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斗气,着实是有点儿让人看笑话。

  何瑨宁头一天晚上赖在何穆家看电视。何穆一脸假正经地坐沙发上搂着自家侄子,看着看着电视就有点儿心猿意马,最后干脆拉了灯滚回房间使劲儿折腾。何穆床上床下都是实战派,把何瑨宁摁稳了就是一通猛干实干;相形之下何瑨宁就比较花俏,上个床也鬼哭狼嚎的,又是抓背又是蹬腿儿,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能把何穆整个后背掐成淤青。

  正到了寿宴这天早上,何瑨宁比何穆先醒,醒的时候背对着何穆,整个人弯成一张弓;何穆在他身后侧躺着,大约还在熟睡,一条结实的手臂懒洋洋搭过来,稳稳将何瑨宁固定在怀中。何瑨宁悄悄把身体往后挪了挪,让自己的背紧贴着何穆的胸膛,隐约觉得后颈处传来对方沉稳粗重的呼吸声。是时朝霞正美,窗外有几道光芒若有若无地透过层层幕帘射进来,极圣洁极灿烂;何瑨宁静静靠在何穆怀里,忽而觉得自己就要哭了。

  何瑨宁又昏睡了不知道多久,何穆突然就醒了。何瑨宁散漫地转了个身想跟自家叔叔问好,只看到何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呆呆看着他:“糟了,今儿是老爷子生日。”

  何瑨宁脑袋里轰地一下,连滚带爬地扑下床冲回何穆家客厅里去拿手机,一看时间是上午十一点,何爸爸打了五六个电话过来催人。何瑨宁跳着脚又跑回卧室,何穆也跟着不淡定,两个人满屋子乱窜地找好了衣服穿戴整齐,抓起车钥匙准备出门。

  临走前何瑨宁站在何穆家玄关门口稍微犹豫了一下,倒是何穆自己走上来亲了亲他的额头:“你开着车先走,我在一环上绕一圈再过去。”

  何瑨宁有点儿留恋地看看何穆的手指头。

  “我就说今天上午局里有事儿要加个班,”何穆拍拍他的脑袋,“别担心,你先过去吧。”

  何瑨宁到了老爷子家谈笑自若,随口扯了个陪当事人签合同的谎,讲了几个笑话逗得全家老小都挺开心。临近开饭时老爷子终于忍不住看看挂钟:“咦,何穆呢?”

  何爸爸也跟着看挂钟:“不知道呢,昨儿晚上牌打多了?”

  何老太太讪讪出来接嘴:“不会,昨天八点的时候我跟他打电话还在家里。”

  “……哦。”何老爷子慢悠悠点了点头,“那,那在等等他。宁宁,你接着讲笑话。”

  “他今儿上午局里有个任务要加班。”何瑨宁不由跳出来说了一句。

  “诶,他就是忙。”何老爷子颤悠悠感慨一句,末了看向何爸爸,“老大,你什么时候也给何穆找个对象。你看连宁宁都这么大了,我还没见着何穆的儿子呢。”

  “那也得他愿意啊,爸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两年一提到结婚就跟被扒了祖坟似的。”何爸爸说着用下巴指了指何娓妮,“前阵儿娓妮不是给他说了个姑娘么,怎么又没信儿了?”

  “谁说那姑娘是给跟何穆说的,明明就是给我说的;是我没同意,不关何穆的事儿。”何瑨宁又忍不住跳出来插嘴,“爸您别一天到晚瞎传事儿。”

  何爸爸一脸狐疑,张张嘴正要反问门铃就响了;何娓妮跑过去一开门见是何穆回来了,一家人的话题这才就此打住,各就各位准备吃饭。

  开饭前何穆帮忙到厨房去拿碗,何瑨宁一见也急忙蹭蹭地跟到厨房去,趁着四顾无人,十指抠着碗沿边儿有一眼没一眼地看何穆:“刚刚你来之前爷爷跟爸爸又在说你呢。”

  “说我什么?”何穆看看他。

  “你说说你什么,还不就是催你结婚。”何瑨宁故意没拿正眼去瞧何穆,“人家还说连宁宁都这么大了,你他妈还连个儿子都没有。”

  何穆不由抿嘴一乐:“你不就是我儿子?”

  何瑨宁一眼瞪了回去:“谁他妈有你这样的爸爸?”

  何穆低头笑了笑,端着碗出厨房,临走前偷偷在何瑨宁后腰上暧昧地掐了一记。

  何瑨宁低叫一声,瞪瞪何穆不说话了。

  这时候何娓妮又跑进来拿筷子,莫名其妙地看自己弟弟一眼:“刚刚叔叔掐你干什么?”

  17 磨

  “我他妈没惦记着案子,我就是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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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党生是高中毕业了好几年才去考的大学,读到大四的时候赶上何娓妮新生入学,这才一路穷追猛打,颇有点儿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何娓妮跟廖党生离婚后安生了一阵儿,仿佛生命中从来没出现过姓廖的这一号人,但沉默了几个月后语言里闲闲散散地又带出了点儿端倪出来;让何瑨宁觉得女人家就是心眼小,一天到晚惦记这个惦记那个,无端端浪费青春。何瑨宁觉得廖党生是个什么东西自己是全然看透了的,他对姓廖的又爱又恨,一半儿是欣赏一半儿是鄙夷;何娓妮是他心目中难得能称上贤良淑德的好女人,着实犯不着总是跟一个老混蛋过不去。

  何娓妮近来喜欢关心苏略兔子的去向;也不晓得是出于什么心态,就是聊天打岔的时候爱往那个方向转移。好在最近苏略比较落魄,何瑨宁手上有大把的素材上供;他知道何娓妮听了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倒是真有几分高兴的。何娓妮一向大度,只有对苏略的事儿记恨得很;离婚那会儿苏略趾高气昂地跟着廖党生上门来搬东西,何娓妮生平就发了那么一次怒,抄起桌上的茶杯砸碎了就朝姓苏的身上扔过去;苏略手一挡没挡过,到现在手上都还留着印儿。

  何瑨宁跟何穆在老爷子家吃了饭就凑在一块儿陪着何娓妮聊天,客厅里还有其他几个子辈孙辈穿来穿去,倒也没人多注意这一块儿,何娓妮便剥着橘子开始八卦苏兔子。苏略最近被何瑨宁坑得逆风逆水,好端端的强制执行案子硬是被法院弄和解了,还有一个知识产权案也莫名其妙地被雪藏;小律师拉不到案源,估计未来两个月账面上都不会有起色。何瑨宁来了劲儿正要开口,何穆倒是先说上了,边说边看向何瑨宁:“说到苏略我倒想起来了,他最近好像挺惨淡,前阵儿见在我们局里到处借钱。”

  “到你们局去借?”何瑨宁不由看他一眼。

  “他本科专业不是刑侦么,局里好几个都是他的同学。我看他三天两头往市局跑,一问都是借钱,五万八万的,数目还不小。”

  “他要钱干什么?”何娓妮一皱眉。

  “他老爹不是正在被双规么,估计是想往外捞人。”何瑨宁转头看何娓妮,“老苏双规之前肯定没来得及转移财产,要不怎么还靠他来筹钱。”

  “省高院那个范正海前两天主动跑到检察院去走了一圈儿,这不又坐实了几百万。”何穆看看何瑨宁,“虽然说这两个人一向合不来,但老范这次做得还真明显。”

  何瑨宁楞了一下,想起自己往市政法委投的那封落井下石的举报信,忽而觉出点儿什么,又有点儿不敢跟何穆说,于是便憋着感慨了一句:“我看苏老爹要翻身也悬。”

  “那是,从市上到省上的那一个个儿,哪儿那么容易打发;苏家又不是开金库的。”何穆淡淡说了一句,“要是真想捞条命出来,你这家底子都不一定够。”

  廖党生被何瑨宁唧唧歪歪训斥了一顿,重新拎着他那两大袋吃食灰头土脸地回到家里。

  廖党生现在租的这房子算来算去就只有五十多坪,连以前的一半儿都不到,乍一听起来是很落魄的;可架不住人家廖大状住得心甘情愿,手里几套正经不动产都空出来了还死赖着这间儿小居室不走。苏略上个月就从新月花园搬出来了,廖党生转手一挥又租给了别人;沈弼每次下楼遇到廖党生哼哧哼哧地在花园里跑步就忍不住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廖党生咧嘴淫笑:“所里困难,我得节省开支。”

  沈弼咬咬嘴唇,一翻白眼儿走了。

  其实廖党生刚搬过来的时候沈弼对他还是很和气的。廖大状毕竟算是沈弼的战略性合作伙伴,在凫州律师界有头有脸的,工作业绩有目共睹;沈弼这孩子心眼儿扎实,没觉得法官比律师高出多少个等级,虽然姓廖的行迹猥琐,但作为邻里相亲相爱和平共处还是必要的。

  廖党生刚见到沈弼住自己楼上时一半儿惊喜一半儿害怕,主要还是因为上一回碰面时干的事儿实在是太混账;廖党生怕沈弼要是哪天突然又想起来了,还让他这一张老脸往哪儿搁。不过廖党生后来觉着这为沈法官也挺随和,自己便也跟着随和起来;有事儿没事儿往沈家楼上端个汤串个门儿什么的,时不时还瞅准机会上中院门口接人家下班回家,一边把沈弼往车上揽一边笑得正气凛然:“顺路顺路,我这人就是助人为乐。”

  沈弼人老实,一来二去除了觉得廖大状人有点儿烦,到还没觉出什么异样。

  廖党生当了一个多月的柳下惠,觉得自己都快成仙儿了。

  廖党生在律师界摸爬滚打十几二十年,每个案子都是用酒精泡出来的,积劳成疾之后就稍微有点儿肝硬化;要是哪天一不小心喝猛了就得在床上蔫上老半天。廖党生上上个礼拜正好喝高,周末缩在家里萎靡得都快长蘑菇了;沈弼日行一善,拎着佛手花汤就下楼去探望。

  廖党生被沈弼吓了一跳,高兴起来精气神儿全好了,假惺惺拉着沈弼坐床头上看着他喝汤;沈弼心眼儿好,觉得汤烫就凑过去帮忙吹了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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