镣之炎————隐芳
隐芳  发于:2010年0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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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息颜又是一剑斩来,已经顾不得灭蓝的敏感身份,虽然不想杀她,但是也想着一剑把她逼开,给自己去追阳泉的机会!
哪知她也不躲,只是略一侧身,让诛仙剑从自己的肩头洞穿而过,稍一使力便夹住长剑,趁着息颜身体前倾的瞬间名字低级身体也用力,立刻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灭蓝似乎完全不觉得疼痛似的弯起纯角,泛着青光的左手拍向息颜的身体!
糟糕!人偶的力量!如果是被灭蓝这样等级的人偶师拍中,只需要一下,自己就立刻变成被她操纵的人偶,但是这个距离,他根本就避不开!
只能尽自己最大力气扭开身体,息颜却躲避不及,被灭蓝一掌拍在胸口上!
得手了!就在灭蓝高兴之时,息颜胸口上却传来反震之力,一道黑色的光芒从他胸口弹起,把灭蓝生生震开!
“闪黄家的加持?”她脱口而出,却只见息颜脸上容色一变,双手一撤,连诛仙剑也不要,飞身向阳泉人等消失的方向而去!
来不及拔剑,灭蓝也立刻追上,却已经晚了息颜一步——

城楼顶上的风非常的大,即使是群青张开了护罩,但是还是能感觉到风敲击着护罩,吹动护罩里的人。阳泉用整个身体护卫着琉璃,迅速前进,等到了顶楼,盖子也即将合上,放开琉璃,他回头,正看到那抹红色的影子正向自己而来。
在一片苍灰色的天空之下,息颜的红衣,仿佛燃烧开的血红火焰,那颜色,美丽得让人觉得恐怖。
是了,就是这片红色将他锁住,脱身不得。
两个人的距离逐渐接近,他看到群青挡在自己身前,身后则是巨大的盖子即将合拢的声音。
如果被他抓到了,自己会如何呢?大概是一辈子被他锁在身边,再也不可能解脱吧?
他只负他一次,而这一次,也包括现在。
稍微退后,他松开了一直握着的琉璃的手,向后一仰,整个人在大荒月的寒风里向下跌落而去!
我负你,只一次,却要负到彻底。
能感觉到城楼外大荒月可以连火焰都冻结的寒风刮刺着自己单薄的身体,阳泉在坠落的片刻,感觉到了耳边有无数人在朝嚷着,那里面有许多他或者熟悉或者陌生的声音,他忽然想看看都是谁在说些什么,在大荒月的寒风里,却看到了一抹娇小的影子随着自己坠下——
琉璃!
娇嫩的小脸就在这短短的瞬间冻得通红,琉璃随着飓风不断飘摇,娇小的身子却直直的向他坠落而来,
她嘴唇微微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是风太大,她在说什么根本听不到,他只能尽全力使用自己的能力,在这样的大风里尽力舒展开自己的身体,控制住方向,下一秒,琉璃柔软的身体落到了他怀里,两个人的重量在寒风里陡然下沉!
在看到阳泉落下城楼的瞬间,琉璃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甚至连想都没想,直接跟着扑了出去。
那个人是她想要的,是她想追随的,她只要他,无论外边是什么。
所以,她跟随下来,就算是死也要在一起!
结果,她落入阳泉的怀抱,被那有着清澈眼睛的男子抱在了怀里,所以,死也无憾。
阳泉抱紧她,发动全身的能力,努力平衡两个人的身体,减缓下降的速度,而风越来越大,被风刮的睁不开眼睛,他只能隐约看到头顶上方的盖子已经彻底合拢,而就在那上面,隐约有一道血红色的影子闪烁着。
息颜?!阳泉心里一惊,还来不及细看,只看飓风翻腾,冰冷的风猛然剧烈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抛出去老高,一阵翻滚,飓风象刀子刮着他的身体,只觉得血液正在冻结,什么都看不到;除了寒冷什么都感觉不到,他抱紧琉璃,感觉着身体不断下坠,再也看不到头顶上飘荡的那抹红色——
随着越来越接近地面,大荒月的寒风冷度稍微退减,风速也弱了,但是下落的速度却急速增加!
念动的能力本身就不是阳泉的长项,他只能拼命提高精神力,用精神力催动自己的念动力,终于,在即将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两个人下坠的身体稍微顿了一下,两个人重重的一起摔落地面——
觉得仿佛骨头寸碎的痛感从脊椎蔓延上来,阳泉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意识,但是大荒月寒风的寒冷立刻让他恢复。
“琉璃?”拍打着她的脸,阳泉感应她的精神几秒钟,就把她的意识从昏迷里拉了回来,看到她醒过来,阳泉张开一个很小的,只能遮蔽风寒的护罩,“琉璃,我们现在要立刻逃,这是国境外,应该有边境蛮族的房子什么的,我们先找到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
“嗯。”琉璃信任的点头,小手抚摸上他的面容,一笑,左手青光一泛,右手朝自己胸口一拍,立刻,阳泉此刻张开护罩的力量被复制到了琉璃身上,护罩的范围和强度加深了。
真是可怕的能力……阳泉这么想着,却没说出口,只是一笑,在根本辨别不清方向的大荒月里的寒风中前进着——


第十六章
那是阳泉第一次拥抱一个女子。
在他怀中的琉璃瑟缩着,却又骄傲的向他伸展自己修长美丽的四肢,姿态妩媚得无法形容。
怀着虔诚的感情拥抱着柔软的女性躯体,细腻的爱抚从指尖开始,一点点落在琉璃雪白的肌肤上,他从没有如此温柔的对待过一个人,当琉璃攀附着他哭泣的瞬间,阳泉丝毫没有在性行为的高潮中所应该有的恍惚,随着快感充斥在脑海中的,还有一种深重的无力和仿佛随时会哭泣出来的感觉。
那是一种被需要的满足和背弃了什么而造成的双重的心情。
等到琉璃睡着了,他小心的把衣衫盖在她身上,看着即将燃烧殆尽的柴火,又看了一下睡在自己身边,仿佛拥抱着整个世界安眠的琉璃,抚摸着额上已经消失了的印记,他苦笑。
现在快要入夜了,入夜之后大荒月的恐怖才会显现出来。
白天的时候是零下几十度的温度,而到了晚上,温度会陡降到更低,那是会连火焰都冻结的寒冷,现在在山凹中的房子里还能好一些,要是再过一天,怕他们两个都会被冻死在这里。
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
现在出去是立刻死,在屋子里则是拖延死期,不过活着就是希望,说不定还能找到求生的办法呢。
摸着琉璃细软的头发,阳泉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在坠落中看到的那道身影。
想到那道在视线里陡然下降的血红色身影,忽然,心里便是一疼。
现在,不知道息颜如何了……
不知道息颜到底怎样了,也从城上摔下,但是息颜一定能保护自己的,息颜和只擅长精神力的自己不一样,息颜的能力纯粹是为战斗和生存而生的,而且他以前也经历过大荒月,必然要比自己好些……
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他怀里的琉璃微微动了一下,发现她似乎要苏醒了,阳泉伸指在她眉心一点,用自己的精神力让她睡的更熟一些,好恢复体力。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猛的推开!随着大荒月的寒风一起刮进来的,还有一道血红的身影。
那人也不进来,他只是站在门口,身后的风刺骨而来,他却象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似的,只是凝视着屋子里的两人。
在看到那人的瞬间,心里隐约的痛楚忽然又深了几分,那样入骨凄然一点点渗透进身体,让阳泉下意识的颤抖。
忽然手腕上有种奇妙的感觉,他凝神细看,象是在配合那人的道来似的,他手上被琉璃暂时转移出去的鲜红血纹回来了。
抬起酸软的手臂把头发拨了一下,他苦笑。
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到他怀里的少女即使在深睡眠状态也呢喃了一声冷,阳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息颜,进来的话,可以把门关上吗?实在很冷。”
当息颜在下坠的过程中时,他并没有特别的张开护罩,只是让自己的身体在大荒月的强风里随风飘荡。
心在寒风里逐渐冷却,被无数痛苦啃噬的心里只有一个寻死的念头。
就这样死去吧,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就这样死去吧……
丝毫没有采取任何防御措施,他结实跌在地面上,但是人类本能的求生意志却让他在身体接触地面的那一瞬间张开了微弱的防护,只是让他摔了一下。
被寒风吹着,坐在地上,根本就没有站起来的意思,息颜身手,颤抖着从怀里取出了阳泉的头发,那已经没有最初润泽的头发开始在大荒月的寒风里冻结,上面已经感受不到一点点的力量。
息颜知道,这头发上所有的力量都在他被灭蓝击中的一瞬间消失了,现在,这不过是一束普通的头发罢了。
阳泉,如果你一开始就打算背叛我,却又为什么要在这头发上注入守护的力量?为什么要让它在我最危险的关头保护我?为什么?为什么?
苦笑,捏紧了在寒风里冻的象是钢丝似的头发,息颜起身,也不张护罩,就漫无目的的在大荒月的风里走着。
就这么死了算了,就这么被冻死在这里,是不是就完全不用伤心,不用难过,不用在把那个人困在身边?
这样是不是对任何人都好?
他不在痛苦,阳泉可以成为琉璃的丈夫,琉璃可以获得自己喜欢的男人。
这样,才叫完美,对吧?
惨笑着在寒风呼啸里挪动着步伐,浑身上下只有本能张开的一点护罩,他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寻找阳泉,只是打算一直走下去,直到自己倒下为止。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当他逐渐感觉不到身体各个器官的感觉时,忽然,一阵非常微弱而熟悉的气息传递了过来,萦绕不去。
他站在开始飘雪的地面上,被冻得僵硬的大脑迟钝的转着,分析那是谁的信息,过了片刻,他恍然大悟——是阳泉。
胸膛里的火在这一刻死灰复燃,熊熊燃烧起来。
阳泉!阳泉在前面!他还好吧?他没事吧?他还能再看他一眼吧?
心里闪过了和刚才寻死念头截然不同,他一心一意想要去找到阳泉,哪怕只是看他一眼也好。
而这样的自己,连息颜都觉得羞耻。
他爱阳泉到底到什么地步?爱到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程度。
苦笑,张开护罩,身形一动,他快速追寻阳泉微弱的气息而去,进入山凹,等下到了下面,看到了底下的房子,感应到其中一间有异常的能力反应,息颜毫不犹豫的跳下,走了进去。
那知,当他走进的瞬间,看到的却是阳泉拥抱着琉璃。
一看就直到发生了什么,他却无法说出话来,一时间只觉得浑身轰鸣,只觉得胸中沸腾的情感实在是太过可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愤怒或者是别的什么。
在火堆的后面,用衣服包住琉璃,露出未着寸丝的肩膀,那个男人在沉默了相当长的时间之后,才淡然的开口:“息颜,进来的话,可以把门关上吗?实在很冷。”
依言走近,息颜在能看清阳泉的地方坐下,看着他一无所有的白皙额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嗓子却象是被什么哽住了似的,一个硬块卡在那里,无法呼吸。
该说什么?该对面前这男人说什么?
他不知道,说不出话,只能安静的凝视。
看着他就好,看着他就好,看着他就能解脱开心头翻腾的感情,看着他,心中燃烧掉灵魂的火焰就能稍微平复。
但是心疼。
无法形容的心疼。因为阳泉抱了琉璃,还是别的什么?他不知道。
多少也不知道该如何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面对息颜,他只能沉默着拨了一下快要熄灭的火,良久,他把琉璃搂紧,然后低低呢喃开口,“……我不会再逃了。”他许他一次背叛,现在,已然还清,既然当年自己这么说,如今也自然要遵守,绝无二话,愿赌服输。
听到这话,息颜心里无名的疼又浓烈上了几分。
他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阳泉低下头,继续开口,“……此外……我想要一个子嗣……一个可以将我的血脉流传下去的子嗣……琉璃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
息颜还是不说话,看着火焰将灭,他一抖手,一束火焰落入了火中,蓬勃燃烧起来。
“……息颜,你要生气,杀了我也好,就是……不要伤害琉璃……”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息颜终于开口说话,“……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因为她可能怀了你的子嗣?”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常,说出口,却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入了骨的怨毒。
“……”沉默了片刻,阳泉摇头,如丝长发披散,“不……我是说,琉璃是青白家的姬王,如果伤害她,怕闪黄和青白就开战在即了。”
“……对……还自私的你啊……仅仅为了自己的子嗣,你就可以如此利用一个少女的感情……”没有感情的说完这句,息颜不再说话,冷透的黑色眼睛凝视着面前的男人,一点漆黑而没有感情的颜色下,却是凝结着一点火焰,徐缓燃烧,却永远都不会熄灭。
自私又如何?阳泉如何,他早就知道,但是知道又有什么用处?他照样万劫不复不得超生。
就算面前这男人立刻杀了自己,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阳泉苦笑,“……没错,我是自私,但是我真的想把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可能诞生子嗣的机会把握住啊……”留下自己的血脉,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事情呢……
轻轻的,他把膝盖上的琉璃放向旁边,伸出赤裸的手臂,挽上了他的颈项。
吻落在他唇上,羞怯的、柔和的,请求一点温度的温暖。
息颜不动,任他吻着,仿佛没有所感。
唇舌滑入他的口腔,热烈要求缠绵,刷过他的齿列之后,阳泉抵着他嘴唇低喃,“对不起……”
三字话音未落,息颜却象忽然被注入了生命的人偶一样,抓住他披散的长发,拉到自己面前,用力的向后一扯,在阳泉仰头的瞬间,一个吻落在他咽喉间,轻吻之后是用力啃咬,留下狂暴的齿印!
象是要咬断他喉咙似的,用力到牙齿下逐渐渗出鲜血来,息颜才放弃的松开牙齿,卷起舌头,一点点把鲜血用舌尖扫净。
“……最后一次吗?”他低低问,不敢去看他的容颜,只能凝视着掌心仿佛流动泉水般的长发,轻轻以眼神抚摸。
阳泉不说话,只是伸出双手,与他轻轻十指相扣,然后交换了一个轻吻。
嘴唇温柔的相接,就在这瞬间,息颜的情感流淌到了他的身体之中。
爱怜、怨恨、怜惜、愤怒、愉悦、悲惨——几乎是完全相反的情感在息颜的身体里纠结着,仿佛有毒的蜜又似是剧毒的火,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燃烧着阳泉的身心。
他也接触过琉璃的心,但是,当他接触到琉璃的心的时候,他只是觉得哀伤,可是当息颜的心情流淌进来的时候,他只觉得想哭。
哀伤,是因为他知道,无论琉璃的情感都有多美丽多清澈,那都是他所无法回应的,他是在为那个少女无助的祈求而悲伤。
至于息颜,那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感情,他只知道,这种感情充斥他的身心,让他逃脱不得,永远也无法挣脱。
而现在,他居然不急着从这样的情感里挣脱了……
或许,自己也是有一点喜欢上他了吧……至少被他如此拥抱着的感觉是让他安心,让他觉得自己被什么守护着。
他知道,无论自己做了什么,那个人都不会责怪自己,他只会在狠狠一吻之后原谅自己,所以,容许他自私,容许他如此利用他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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