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一大串废话来求爱,天晓得能收到多少效果。
饱受惊吓,氤氲的眼瞳映入葵白白的脸,尖尖的鼻子磨着他的,嘴巴啄着他的,眼睛闭上没有瞪着,不太像鬼了。
郝古毅求他,「不要欺负我,我会怕......」环顾四周,处在陌生的地方,他不喜欢这里,他好想回家......
「别怕我。」
花葵动手解开他的衣领,俊美的脸庞枕在他的颈项,妖美的眼眸映入金链子上串着三文铜板,究竟象征着谁霸占了谁?
「或许,你一辈子也不懂这三文钱的涵义,我想要你也喜欢我,你能懂吗?」
郝古毅摇摇头,听不懂葵说了一大堆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喜欢葵,放开我......」他怕被打,比葵乱塞东西还要怕。
他在污染他的天真纯良。呵,花葵不禁露出一抹苦笑--恋上单纯的蠢老鼠,那心里面能有自己的存在吗......
动手扯开他身下的束缚,强健有力的手臂环住他的腰,一手撩开衣袍,将欲望抵在他稚嫩的入口处厮磨。
「我是疯了才会一直想奸了你......」
一寸寸地挤入,填满他的体内,官能的欢愉如排山倒海袭卷而来,倾前用力一挺,压着令人心碎的小老鼠,连连呼痛的声音围绕在耳畔,唤不醒溃散的理智,却唤醒了一种叫寂寞的情绪......
强占的身体虽甜,进出、抽插之间,浓浓的苦涩滋味盈满心灵的缺口,他是疯了才这般自作孽......
◇◆◇
屏风外。
另一道寂寞空间,段玉的脸色唰地惨白,敛下眼,凝视桌上的残羹菜肴,心想多么讽刺......
空有摘星楼的红脾头衔,却吸引不了想要的男人注意,连伴在身边伺候的机会都不给,早说明他已被玩腻......
◇◆◇
郝爷爷盼了三天,昏花的眼睛终于见到男人带孙子回家。
他饿得发昏,瘸老的身子不稳,拄着手杖一拐一拐地步上前,孙子却在前方不远处停下。
郝爷爷喊:「古毅......」
郝古毅低着头,小声地说着:「爷爷,不要骂我,我有乖,有听话把油卖完。可是油桶没有了,钱也掉光了......」
想到葵好坏,他讨厌葵,欲抽回手,不肯让葵握着。
「啧!」花葵握得更紧,不让他溜出掌心。他低头开骂:「你干什么,我们都什么关系了,你怕被别人看见也未免太迟。」
明知蠢老鼠听不懂,他存心说给老废物听。
郝古毅清澈又无辜的眼染上蒙蒙雾气,葵又好凶,「讨厌......」
听多了蠢老鼠只会说讨厌,花葵不痛不痒地「嗟」了声。当下,拧眉瞪着老废物撂警告:「我将人带回可不是让你骂的,小老鼠若再出任何差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葵,不要凶爷爷......」郝古毅闷声说道,不喜欢葵也欺负爷爷。
郝爷爷怕男人粗声恶气,已经明白孙子受人欺负的原因,但仍无法接受呆傻的孙子怎会令环境复杂的男人看上眼。
瞧孙子的穿着焕然一新,猜测这些天,孙子都跟男人在一起。
顿了步伐,迎视男人阴沉的脸色,郝爷爷乞怜般地问道:「难道你就不能放过他么?」
「呵。」花葵勾唇一哂,挑眉问道:「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喜欢小老鼠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怎不想想你一脚都快踏进棺材,人生还剩下多少日子可过?你真希望小老鼠以后没人宠、没人照顾、孤单一人受欺负?」他从不认为自己欺负人。
郝爷爷怔忡了会儿,不是没有想过这问题,可......他怎能接受环境复杂的男人和他的孙子在一起!
为了阻止错误继续发生,郝爷爷不顾油然而生的恐惧感,纠正道:「有违伦常之事就不应该做。爷,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孙子。更何况,他有谋生的能力,挣三餐绝对没问题。即使将来是孤单一人也强过受人耻笑......」
花葵闻言,一肚子鸟气都冒出火来了。
「你这老糊涂!」
他骂:「你就怕他受人耻笑,还真是天大的笑话!他跟我在一起,我有哪点亏待他了?你只知道要他出去卖油,你有没有想过他的脑子蠢到只有吃亏的分?
「一天卖油下来净赚那几个子,他还得养你、被你给拖累,你还真好意思说别人会笑话他,我怎不见你这做爷爷的为他出头?
「两天前,你不仅要他卖油,也动手打他,真他奶奶的......若不是看在你是他爷爷的分上,我可不会饶过你!」
吓!
郝爷爷登时哑口无言。
「怎么,没话说了?」花葵挑眉问道:「我丢了他的油桶,你倒是告诉我,他以后该如何谋生?破窝里什么都没有,就算把屋子卖了都还不见得有人肯要。莫非......你要他出去当乞丐?」
「这......」
「这什么?怎不继续说废话来着?」他洗耳恭听。
男人提到现实问题,郝爷爷不禁感到伤心与难过。
他年事已高,无力解决问题。每天奢望的不就是唯一的孙子有人怜惜么?
然,男人是否当真?这事儿谁又能保证?
将来,男人一旦没了心,他的孙子又该何去何从?
他可没忘人是傻瓜。郝爷爷深深叹了一口气,求道:「爷,我求你放过我们爷孙俩。古毅什么也不懂,不会嫌日子苦,一直以来我们爷孙俩过得虽穷,却没怨过什么。」
「你这老糊涂真忍心让他没好日子可过?!」花葵愈说愈火大,老废物瞎了眼来阻止他宠人。「你给我搞清楚现在是谁在养你,我让你吃好药,身子硬朗多了就作怪。」
他呿了声,又骂:「你少干涉我的事,若还有什么不满,就收拾包袱滚出去,我绝不拦你。」他警告老废物该认分些,他是看在谁的面子才养这些闲人、闲鸡。
郝古毅慌张的眼神在爷爷和葵的身上来回穿梭,知道他们在说和自己有关的事,可是葵好凶......
「不要骂爷爷,葵......」他感到无所适从,手挣扎着要脱离葵的箝制,「放手,爷爷会生气。」
此举无疑是火上添油,花葵立刻转栘目标,怒问:「你就只在乎爷爷会生气,难道你的蠢脑子就容不下我么?」凛着脸色凑近那蠢脑袋,还搞不清楚他在排除该死的阻凝。
郝古毅惊慌失措地推着硬邦邦的胸膛,他不喜欢葵靠近,怕爷爷会打他,本能的反应就是要葵离开,他大声嚷嚷:「葵不要跟我回家。」
轰!
花葵一瞬遭受到打击!蠢老鼠除了讨厌他之外,还不愿跟他住一起......
他松了力道,任蠢老鼠溜出掌心。
人站在屋外看着他们爷孙俩互相扶持一起进屋,眼前的破窝里只存在蠢老鼠对爷爷的亲情,完全无视于他的喜欢之情......
渐渐抡紧拳头,迅速燃起的怒火在胸口愈炽愈旺。
在门外停驻了许久,始终不见蠢老鼠出来探他一眼,渐渐感到失望的情绪浇熄了所有怒火,花葵不禁轻叹息,旋身离开了破窝。
◇◆◇
郝古毅抱着竹筒被赶出商铺外,脚下踉跄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门口。仰起来的小脸显得不知所措,大叔好凶。
「去去去,」卖桧木桶的老板挥手像赶苍蝇似地啐了句:「你这卖油的傻子拿那几个子就想来买桶子,你是吃饱撑着来开我玩笑么!」
嗟,算算那竹筒里的铜板,只有百多个子而已,能买啥啊。「呿!」老板一翻白眼,摆得脸色臭得很,卖油的傻子一早就来触他的霉头,今天的生意肯定会差。
郝古毅低头四处找寻,爬到不远处将掉出手中的竹筒捡回。站起身来,回头瞧老板走进屋,他喃喃自语:「钱不够么......」
他想不透这些好多钱为什么不能换新的油桶回家。
茫然无措地望着四周的商店铺,想起葵买东西都不会被赶出门。因为葵的钱跟他的不一样。「我只有这些......」
他睡前都会算钱,发觉钱都一样,既没有变多也没有减少。仍想不透为什么以前会多呢......
神色黯然地走在路上,心慌慌的不知该怎么办?
他想卖油赚钱,可是家里只有一个破油桶,想到葵会钉木头,不知道会不会帮他做个新的油桶?
低着头,盲目地走,他一直在想会欺负他的葵会买糖。抬眸望着对街,不见卖糖的人,也不见葵的身影......
郝古毅呆傻的站在原地,殊不知另一双眼早已落在身上,移不开......
◇◆◇
花葵不着痕迹地调回视线,将心思放在前阵子顶下的一家店铺,由于前任店主早已收起生意且有意举家搬迁至南方,遂将这旧店铺转让或售出。
旧店铺经过半个月的大肆修缮后,田大老板鞠躬哈腰的请花爷率先入内验收成果,同时也说明:「花爷,这店铺内的木工都已经做好,木匠也依造您指示的方位钉制一个柜台。
「柜台后的空间宽敞,墙上的木架是固定式的,搁放的桧木油桶在昨儿个已经运来,每个油桶底部都制有活栓控制开关,搁在架上盛装油入瓶内是非常方便的,店铺后有间小仓库可以存放运来的油。
「这油铺店面的所需已经准备妥当,就等您择吉日开张。」
淡淡的桧木香弥漫在屋内,花葵一一检视店铺布置是否有遗漏的地方。尔后,嗯了声,不禁思忖:田大老板不愧是他养的忠狗,有钱能使鬼推磨,那跑腿的功夫可不是盖的。
他由袖内取出该给田大老板应得的报酬,说道:「这阵子我在楼里和纺织坊里两头忙,多亏了你的助力与监督,这家铺子果然令我满意。」
「好说、好说。」田大老板笑得合不拢嘴,巴结道:「凡是爷的吩咐,我一定尽力去做,这是应该。」
他跟随其后,陪同花爷一起到店铺后面观看,这家铺子连接住宅,设有厨房、两处厢房、大厅和空旷的院子。虽是旧宅,但经过重新布置后焕然一新,倒也没得挑剔。
「这儿的空地可不小,可以养鸡和种植花草。」
花葵的唇弯起一道弧度,打算将他的小老鼠抓来此地住下,当然也包括甩不开的老废物和一群闲鸡。
两人回到店铺,田大老板又继续说明:「这油的来源,我已经跟制油的刘老字号商谈妥,永旗商行提供制油的胡麻、莱菔子、菘叶子和黄豆等原料,配合刘老字号制油的技术和人力,双方达成互惠的合作关系。
「至于获利,就依照两方买卖分别计算,彼此压低一般行情价格,营利减少些,但谁也不吃亏。可是双方的卖油价皆可比一般的油价还低,这么一来,能招揽更多的顾客上门。」
油分好几等,无论在食用或是一般常用,生活所需皆少不了。精打细算这门生意绝不会赔。
然,他在乎的并非赚钱与否。为生计铺路,免去蠢老鼠承受风吹日晒或雨淋而挨家挨户的卖油。
花葵踱出店铺外,视线搜寻蠢老鼠的身影,在对面人来人往的街道,再也见不着蠢老鼠......
13
郝古毅在后院子里撒鸡饲料,另外放了一小碟子饲料给大公鸡,添加鸡窝内的水之后,赶忙将大公鸡窝锁上。
葵说过大公鸡会啄小鸡,不可以放出来。
抬头望着天上的太阳,不用多久就会消失。郝古毅很自然地想到葵会买菜回家。
起身拍拍衣裳,他回到屋内,看爷爷坐在椅子上打盹,他不敢吵醒爷爷,蹑手蹑脚步出门外,郝古毅坐在门口,低头笔划着手指数数。
他搞不清楚到底是过了几个前天又前天......葵已经没有来欺负他了。
远远的一道人影逐渐靠近,郝古毅望着对方来到眼前,不陌生的人总是对他微笑,交给他一袋食物之后就走。
郝古毅抱着青菜萝卜,油然而生的情绪令他感到无所适从,心里总会沉甸甸的。
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清澈的眼眸渐渐黯淡,郝古毅不禁喃喃念着:「他不是葵......」
◇◆◇
摘星楼。
「嬷嬷,爷有回来吗?」
老鸭手持团扇遣退房内的丫头,待门关上,她才说:「玉儿,你不关心樊爷来了没有,倒是挺注意咱们的主子在哪儿过夜。」
段玉换上一袭上等织缎服饰,从屏风后头踱至外室,略施薄粉的容颜漾着笑。「嬷嬷,你明知我的心思,何必多此一问呢!」
他来到嬷嬷身边坐下,倒了一杯水,孝敬道:「嬷嬷,喝茶。」
段玉这孩子在巴结她。老鸨接过瓷杯,眼角的余光瞄到一只黄澄澄的元宝搁放在桌,「啧啧。」老鸨的眼儿瞠大,立刻收下。
「呵,」她笑弯了眉眼,客气得很。「玉儿,你愈来愈懂得敬老尊贤,讨嬷嬷欢心。你这么贴心,嬷嬷我还有什么话不能同你说的?」
老鸭啜了口香茗,接着道:「咱们的主子接下了纺织坊的生意,这事你也知道。那么应酬谈生意还少得了吗?主子今晚喝了不少,人就在花厅睡了呢。」
老鸭瞄着小倌儿兀自陷入沉思,八成......又再想主子怎没在外过夜。
她不禁老调重弹:「你想想依主子的性子,能对谁维持多久而不腻的?嗟!跟卖油的傻瓜草?!」不屑地撇撇嘴,哇了声,「还不是玩玩而已。我真不懂你,怎都不听劝!」
小倌儿巴结奉承是为了想知道主子的行踪,这银两是不拿白不拿,就算小倌儿掌握主子的行踪又能怎样?
段玉回过神来,反应道:「嬷嬷,别再跟我提看开的事。若真能办到,我何尝愿意让自己痛苦。」
起身踱至梳妆台前,铜镜照映出一张美艳的脸庞,眉心渐渐拧出极度的不甘心......他哪点会输给一个卖油的傻子?
「我是疯了,才会一直想奸了你......」
喝--心狠狠一抽,忘不了男人对谁说这句话。渐感呼吸困难,无法平复乍听之下的震撼,男人对傻子竟然认真......
铜镜内的脸孔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呵,一个傻子有什么好?」凭什么得到男人的注意与宠爱?
顾影自怜,发酵的酸意日复一日的累积,抿紧唇瓣,不甘吞下所有的苦涩。段玉深吸了一口气,央求道:「嬷嬷,樊爷若是来,我不想见客,帮我打发可好?」
「开啥玩笑啊。」老鸨一瞬瞠然不已,可不依小倌儿拒绝上门花大钱的客人。
她立刻将小倌儿拉来身边,劝戒:「我的姑奶奶,你忘了咱们的主子是哪种人么?若是让他知情,咱们俩可会没好日子过唷。何况,你也明白樊爷有意赎你过门,他要我多说点好......啊。」老鸨倏地住了口,糟糕......说溜了嘴。
段玉面无表情地问:「嬷嬷,你也收了他的银两?」
「嘿,这......」老鸨干笑两声,安抚道:「樊爷对你是真,你跟着他不会吃亏。不管你对他有没有感情,想想他既有钱,又没有妻小儿女,何不趁着现在年轻有本钱,能捞多少好处,就别放过。」
段玉瞥了她一眼,道了声:「嬷嬷,爷若是醉了,可会不舒服呢,我这就去伺候。」
老鸨怔忡了会儿,眼睁睁地见他甩袖开门离去。枉费她说了这么多,不都白白浪费唇舌。
呿!
老鸨一翻白眼,啐骂:「人一旦作贱自己,就像着了魔似地,十条牛都拉不回。」
◇◆◇
段玉凝睇沉睡中的俊美容颜,男人侧睡于花厅上的躺椅,一身邪肆的气息未减,无形地魅惑人心......
明知男人浑身充满危险的因子,仍伸出手轻掬起男人垂落于躺椅外的一撮发丝,细细摩娑于指尖,朱唇凑近,鼻端渗入浓郁的酒气,霎时壮了胆,任发丝滑落于手,又犹豫了会儿,才动手悄悄松解男人的衣衫盘扣。
花葵缓缓地撑开眼,唇瓣勾起一抹冷笑,问道:「你想伺候我,嗯?」
吓!
段玉惊愣了会儿,停顿在衣扣的手不禁颤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