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有没有忘记今晚要亲亲?」花葵顺手取走他的笔,已等不及要将他拐上床。
心跳漏了好几拍,郝古毅面红耳赤,仰起清秀的脸庞将唇印在葵贴近的脸。
「真乖。」花葵伸手捻熄房内烛火,同时将小老鼠揽来身上,带往床榻。
挑开他的衣扣,三两下将他剥个精光,花葵诱哄:「数数看,今晚会有几个吻。」
郝古毅深吸一口气,第一个吻堵住了嘴,灵活的舌在嘴里舔,似吃糖的感觉,他迷糊地想着葵说过他像糖......
难怪葵喜欢在身上乱舔。
「啊......」第二个吻由脖子开始,第三个吻沿着往下,第四个、五个、六个......停在胸前的突起。
「嗯......」他眨着渐渐湿润的眼,任葵在身上又咬又舔,混沌的脑子正努力回想究竟算到第几吻?
花葵默默数至三十,唇舌离开他的肚脐眼,挺身开始脱衣。
置于他的双腿间,妖美的眼在昏暗中隐约能见他的身体反应,薄唇勾起一抹恶质的笑,「告诉我,有几个吻?」
「嗯,我想想......葵在身上吻了好多次,从嘴巴、脖子,然后......」他开始认真地笔划,弯着手指头细数,一时之间倒是忘了葵想干什么。
霎时,「啊!」郝古毅瞠然一叫。「你不可以舔坏掉的地方。」他挺身推着葵的头。
他猛然一吸,惹来小老鼠浑身颤抖,似低泣般地抱怨:「我还没算好......葵害我忘记了......嗯......」
第三十一的吻落在他的敏感,持数增加次数,花葵不禁思忖:小老鼠若是算得清楚,那脑子可就没坏,而床第之间的乐趣就减少......
片刻后,两人恩爱的天地里传出花葵坏坏的命令:「算算看,我会奸你几下?」
郝古毅被晃得头昏脑胀,屁股有点疼,他又抱怨:「我算不清楚......葵好坏。」
「嗯,我是好坏。」花葵将他的双腿分别架在肩上,解释:「这不是做坏事,是做好喜欢你才会做的事,你知道吧?」
「嗯......知道。」
「那么有没有好喜欢我好坏?」欲望在他紧窒的体内厮磨,爱极了他愈来愈配合。
「有......好喜欢葵还坏......」
花葵紧抓着他的脚,挺身更用力地欺负他,心里默数至上百,吻着他发烫的脸颊,轻声细语:「我就爱你的傻。算不清楚我奸你几下没关系,明天再告诉你答案,让你写在纸上,不用担心以后会忘记。」
「嗯......好。」
数不清第几个吻印在葵的脸颊,郝古毅闭上眼,紧搂着好喜欢的葵,直至半夜才双双入睡。
◇◆◇
老鸨每天瞧花爷和卖油的傻瓜草出双入对,不禁感慨爱情是没有道理可言,谁能预料卖油的傻瓜草独占有钱有势的花爷?
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老爷子好福气,厨房的那群鸡好运气,而她可不敢再狗眼看人低。
老鸨递给花爷一把伞,恭敬道:「花爷,慢走。」
外头满天飞雪,华葵牵着小老鼠出门,低头问:「会冷吗?」
「不会冷。」葵的手好温暖。郝古毅披着纯白连帽皮裘,仰起红扑扑的脸,交代着:「要帮爷爷拿药。」
「好。」
两人循着每日必经之路,来到热闹市集,处处洋溢着过年节庆的气氛,放眼望去,大部分的人们身穿织有云花、斜纹或象眼图案的棉袄,孩子们在路边奔跑或丢雪球,景象好不热闹。
「啊。」花葵不忘买些糕果来塞甜小老鼠的嘴,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今年,章氏那老女人可不好过。」
纺织坊陆续收起好几家,纺车、大小花机能卖则卖,甚至用来抵押所积欠部分商行的债款。
「啧啧......我估算目前章氏最有价值的就是那栋豪宅,依那老女人的性子,怎过得了没人伺候的日子!」
至于那些娇生惯养的少爷们,顺理继承纺织事业,除此之外,啥也不会。他就不信他们能有什么谋生出路。
郝古毅听不懂葵说什么,只知道葵说要去拜年,「葵有亲人吗?像是爷爷、奶奶或爹、娘。」
「没有亲人,有仇人。」过年期间,他要去触人霉头。
「哦。」郝古毅低头塞了一块糖糕入口,压根不认识谁叫仇人。
◇◆◇
收了油纸伞,花葵甩甩衣袍下摆,带着小老鼠绕游廊。他当是赏景般的好心情。
未过元宵节,没有人会拒绝客人上门来拜年,即使是讨债的冤家相见,也得互相拱手道声恭喜发财。
郝古毅对这宅院的环境有印象,想着有钱人的房子都长得一样,又大又漂亮。
随着葵进入厅堂,所有的目光扫上身,他低垂脑袋,偷偷瞄着好多小孩被几位大人带出去,只剩下......
他抬头数数,这才愕然见过其中三人。
「姓花的,你来干什么?」她这不欢迎下流胚子,章大夫人瞪着下人,怒斥:「谁准你们让这下流胚子踏进宅院。」
奴仆们噤若寒蝉,互望了一眼,谁也没敢吭声回话。
「章大夫人何必如此见外。」花葵挑眉,犀利的眼神迎上章大夫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的德性,「啧啧,章大夫人端着好大的架子,翻脸跟翻书一样快,何不上街像耍猴般让人欣赏,说不定还有收入进帐呢。」
一脸笑意盎然,双眸却是透出冰冷寒意,等着老女人跳脚。
「来人啊,把人给撵出去!」
一声怒喝,所有人皆站起,章哲指着他的鼻子问:「姓花的,你究竟来干什么?」
「看笑话。」不将这群让放入眼里,花葵环顾四周,冷笑道:「这厅上少了些字画古董花瓶摆设,都卖了么?」
一脚就往他人的痛楚踩,豪宅内有几十张嘴吃饭,一日开销不少,加上纺织业的损失,「看来,章氏纺织快倒的传言不假。」
喝!
「姓花的,别以为我不知章氏会有今天,都是你在暗中搞鬼,你好歹毒的心思,我章家究竟是得罪了你么?」
「章大夫人不愧年老色衰,记性也差,连我是谁都忘了。」
「不过是坊街出身的下流胚子,也敢搬上台面说。」她差人去外边探听姓花的来历,「谁不知晓你是勾栏院的老鸨所生,十足的杂种一个!」
花葵不怒反笑,「我是杂种啊......」随即冷嗤:「这话,我从小就听得耳朵长茧,连我自己都很不屑这身血统不良。然,生我的人就供在府上。」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震愕不已,个个是张大了嘴。
「怎么,还想不起来我是谁所生?」
刹那,下流胚子那俊美的脸庞和记忆中的容貌重叠......喝!章大夫人不禁脱口而出:「该不会是敏......敏娘!」
「章大夫人还记得陪嫁的婢女,这记性不差。」花葵甩了甩衣袍下摆,大刺刺地坐下来欣赏章大夫人瞬间惨白的脸色。
一把将早已傻愣愣的小老鼠捞来身上搂着,「嗯,你好甜。」花葵凑唇在他耳畔低语,指尖沾来他唇上的糖屑放入嘴里。「真甜。」
「哦,葵要不要吃?」郝古毅坐在他的大腿上,由纸袋内捻起一块糖糕给他。
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花葵对他笑说:「只有你和老师傅对我好,至于这宅子的人都叫做仇人,你记住了吗?」
「哦,原来他们的名字都一样啊。」郝古毅不喜欢那凶巴巴的大婶,也不喜欢会嫌弃他泡茶的大爷们,「他们喝茶没有说谢谢。」
「是没教养,不像你好乖。」他霸占了一个宝,搁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拥着宝贝的滋味比什么都来得美好。
花葵不再瞧老女人的脸色似见鬼,和那三位不中用的「兄长」多么吃惊,他张口含入小老鼠送来的糖糕,化入喉头的香甜渐渐消弭埋藏于心里的苦涩。
他径自道:「待清明时节,我会把旧豪宅的井口封起,锦文对我透露,你当初把我娘烧焦的尸体丢入井底,旧豪宅的水无法使用,你举家迁移到这儿,呵......你逼死了我娘,也会怕啊。」
冷冽的眼神紧盯着自己,多年前的秘密一一摊在眼前,孩子们吃惊的表情是质疑她当年的说词与事实不符。
「看什么......是敏娘自己上吊,不是我害死!」章大夫人心慌意乱地向孩子们解释,「我没害死敏娘!你们得相信我的话,我没害死她!」
花葵冷冷一笑,哼道:「你这套说词去骗鬼还差不多。你们还记得锦文么?他是老管事的孙子,当年在半夜亲眼所见你纵火,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老女人容不下他的存在,想害死他。
「你这下流胚子一派胡言!」章大夫人疾言厉色,怒吼:「还杵着做什么,快把人给轰出去!」
章哲赫然阻止:「娘!别再说了。」
章锡、章远一致瞧大哥生平第一回对娘如此不敬,再瞧娘亲惊慌失措的神情,分明是心虚。
三人顿时垂首,默然无语。
儿时的记忆仍存在脑海,印象中有一对母子是家族所有人嘲笑与欺负的对象。
直到母上吊、子死亡,他们以为多年前的旧豪宅所燃起的一场火灾是意外,怎知事实真相竟如此不堪。
「娘,不论您当年做了什么,您依然是我们的娘。」
事隔多年,花爷是有备而来,而他们根本没本事相对抗。
章大夫人不可置信孩子们不再相信她捏造出来的假象。踉跄数步,她扶持着椅把,发颤的手指着孩子们,发难:「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宁可相信外人,也不愿相信娘说的话。」
「呿!」花葵啐了声,「事实都明摆在眼前,你还在自欺欺人。你怎逼死我娘,那手法不跟对待凤仙一样么!」
「在清明节尚未到来之前,我会让你们连这儿都没得住。」花葵撂下话,将小老鼠抱离大腿,随手拿回纸伞,牵着单纯的小老鼠一同离开。
两人沿着来时路,走回热闹市集。
郝古毅仍是一知半解,遂问:「葵的娘死翘翘了吗?」
花葵顿了步伐,低头凝视他清澈的眼瞳盈满同情,刹那,纸伞由手中掉落,他将他抱满怀。
郝古毅被闷得快喘不过气,双手紧揪着葵的衣袍,任葵抱着许久。
飘落的雪花渐渐覆盖朝天的纸伞,伫立在雪地里的两人紧紧依偎着对方,良久后,花葵说:「傻瓜,我还有你。」
「我会好乖。」
「嗯,我会一直宠你。」
花葵折腰拾起纸伞,甩开雪花瓣,掌心牵着他的手传递温暖,回摘星楼之前,两人不忘到药堂替爷爷买药。
◇◆◇
冬去春来,百花齐放、万象更新。
小银子在门外点燃鞭炮,噼噼啪啪响着热闹,倭缎庄开张大吉,他躲得老远眉开眼笑。
店铺内来了好多客人捧场,郝主子忙着奉茶,精明的主子招呼客人,他绕路而行钻进布庄内帮忙做事。
葵好聪明,把价钱写在布架上,他就知道一尺布的价钱是多少,柜台上有一张纸,分别写出计算好的一尺、两尺、三尺等价钱。至于折起来放在平架上的布,是卖剪裁好的一整块,价钱也写得清楚。
由于金钱的交易数量大,郝古毅把客人给付的银两交给小银子找钱,就不容易出错。而他只需将布包装给客人,嘴上好甜地说:「谢谢。」
穿着和打扮都好漂亮的妇人会对他微笑。郝古毅察觉接触的客人似乎不会笑他傻,有些甚至会称赞他好乖巧。
花葵已逐渐转型为成功的商人,章氏纺织业被他搞垮,城里最大商行的幕后老板身份也已公开,他将摘星楼完全交给卓锦文打理,至于长期为他跑腿卖命的田大老板,则分得永旗商行三分之一的产权。
田大老板笑得合不拢嘴,往后的日子会更巴结花爷和听令行事。
外界纷纷揣测花爷为了昔日的卖油郎而改变形象,无人敢再取笑或看不起昔日卖油的傻子。
人的身边伴着有钱有势的花爷,两人几乎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谁还敢去得罪啊!
郝爷爷甚感欣慰孙子是傻人有傻福。他已将花爷当是自家孙子看待,焚香祈愿求祖先保佑两个孩子这一生都平平安安、诸事顺心。
「匡啷。」
郝爷爷连得三个圣筊,弯着背,拾起圣筊搁回祖先牌位前放好。他嘴角噙笑,心满意足地走出厅堂,眼看全新的住宅建筑就和以往一样,三合院内有鸡舍、花圃,但是多设了一道后门出口。
气侯回暖,郝爷爷的身子稍硬朗了些,便拄着拐杖上街,找附近邻家老人下棋消遣。
倭缎庄的生意兴隆不在话下,花葵逐步计划扩充纺织坊的生产事业,预估过两年会有新的纺织坊面市。
然,小老鼠养的鸡却超乎预估数量,花葵抽空盖鸡窝,一脚踩着木板敲钉子,「咚咚咚」地很用力,他咬牙啐骂:「真他奶奶的有够会生,一群闲鸡吃饱撑着就是下蛋,干脆通通阉了省事些。」
犀利的目光直射那小老鼠倒是挺开心,手里抱着小鸡直呼:「好可爱......」
郝古毅笑看围拢在身边啄食的鸡群,有八只母鸡带小鸡,放走手里毛茸茸的小鸡,总共有三十只。
「葵要多盖三个鸡窝,小鸡才有地方住。」
花葵不悦地撇撇嘴,哼句:「知道了,你真罗嗦。」没停下手边的工作,为了让小老鼠更开心,他奶奶的累死自己没关系!
时至下午,花葵收拾所有工具,将盖好的鸡窝排放一列,郝古毅则马上把准备好的稻草铺在鸡窝内。
花葵低头瞧他跪在地上,那蠢脑袋都钻入鸡窝内,搞得一身脏兮兮。「热水烧好了吗?」
「好了。」他知道葵盖鸡窝都会流一身汗,要洗澡。
花葵弯身将他捞来身上扛着,脸上的笑容有点贼,心怀不轨地说:「现在乖乖的陪我去洗澡。」
「啊!」郝古毅瞠然,「我还没告诉小白花母鸡要住哪个鸡窝。」他眨巴着眼望着新鸡窝,想回鸡舍去交代清楚。
花葵紧搂着他不放,一脚踹开房门去拿衣裳,哪理会他继续罗哩罗嗦。
◇◆◇
数月后。
花葵带着小老鼠回旧豪宅悼念敏娘。
早已盖成一座坟的安息之地和以往截然不同,旧豪宅的建筑已拆,四周花草扶疏、环境清幽。
花葵烧了一块倭缎给娘亲,回想她生前因貌美而受主人染指,又遭主人之妻章氏嫉妒,有生之年,受尽虐待。
他的出生来历并不光采,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这秘密鲜为人知,而他始终没对单纯又呆傻的小老鼠提起。
郝古毅蹲在坟前放束花,双手合十拜了拜,懵懵懂懂葵的娘葬在这儿,葵会经常带他回来。
「我以后也会买好漂亮的花,葵说你好喜欢花。」他也好喜欢花,喜欢葵,喜欢爷爷和大鸡、小鸡。
郝古毅低着头拨四周长出的小杂草,嘴里喃喃数数拔了多少。
花葵听着他似念经般细数,脑海抹去记忆中的晦涩,取而代之是平凡幸福的色彩。
「我带你去买糖,好么?」
郝古毅仰起脸,灿笑道:「好。」
◇◆◇
章腾和凤仙夫妇俩,在热闹市集以卖字画维生。
自从与章氏断了关系之后,章腾卖掉身上所有值钱的饰品,租了一间小屋,夫妻俩同甘共苦地生活。
章腾自幼便喜爱古董字画,习得一手好字,如今将与兴趣发展成夫妻俩的生活金钱来源,倒也随机而变,知足惜福。
章氏纺织的没落消失时有耳闻,最后听人道起,章氏卖掉豪宅,举家搬迁出城外。章腾私下试着联系兄长,终于在城外的某处小镇找到亲人下落,但被脾气暴戾的娘亲轰出门外。
沿途回来,心中虽充满遗憾,仍不悔选择所爱。
眼看凤仙怀着三个月的身孕和昔日卖油的小哥聊些近况,花爷就在字画摊前选字画,章腾略显尴尬,不知该唤声胞弟,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