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弦之音 下————晴空无竹
晴空无竹  发于:2010年0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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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宫女微一福身细声回答,“禀太子,欧阳公子他并不在寝宫休息,而是独自一人去了书房。”

  赵渊闻言眉头皱起,漪玉宫只是他东宫里的一个偏殿,里面虽然书房,藏书却寥寥无几,他去那里做什么?“可有人随侍左右?”

  “回太子的话,欧阳毓公子适才吩咐无需奴婢们跟着他,所以……”

  难道是他又看中了哪个宫女太监,把人带到书房去欲行不轨?这个念头一起,赵渊神情瞬间阴冷下来,握紧双拳不发一语地往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门前稍稍停顿了一下,赵渊伸手猛地推开房门,入眼却是空空荡荡的,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发生,这是怎么回事?

  疑惑地跨过门槛,还来不及打量一下里面,房门便在身后“啪”一声紧紧合上,刚要回头,腰间咻然一紧,整个人都落进一个温暖怀抱里的同时双唇也被堵住,紧接着便是长长的,激烈到快要让人窒息的吻。

  赵渊瞠大双眸,耳边传来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半晌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又一次的被他轻薄到,愤怒中猛地合起牙关想要狠狠咬下,却在下一瞬拔高成了一声惊喘,小腹下面脆弱的地方正被一只手轻轻覆住,灵活的手指很有技巧地抚慰着,似乎是存心想要挑起他的欲望。

  “同样的招数对我可没什么用了!”继续着手指间的动作,欧阳毓放开他的唇,沾染了情欲的凤眸里流连着销魂入骨的媚惑,低低笑道,“我等你很久了太子殿下……”

  “……是么?”赵渊咬牙也跟着挤出一丝笑容,下一瞬神情咻然变冷,握紧的右手用力,狠狠一拳击向他的小腹,在他放开自己侧身躲开的同时屈膝,带着让他断子绝孙的狠厉直袭向两腿之间。

  轻松避开这一击闪到赵渊身后,双臂亲昵地拥紧他,欧阳毓低头在他线条优美的颈侧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这么用力,想让我做太监?”

  赵渊动了动肩头躲开他还在顺着颈项往下的亲吻,“我巴不得你从此不能人道唔……”

  一条腿从身后强硬挤进他的双腿之间轻轻磨蹭,敏感的耳垂被含住,温热气息强烈刺激着脆弱的耳膜,“我等你来是想跟你好好谈谈,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当然,如果你想先做点别的事情再谈的话也未尝不可。”

  “我跟你再也无话可说!”赵渊试着挣开他的双臂束缚,发现根本挣不开之后便放弃了这种浪费体力的无谓反抗,“这里是皇宫,不想死得太难看的话最好立刻放开我!”

  显然他的怒火和威胁对于欧阳毓来说不值得一提,紧贴在身后的胸膛传来一阵震动,低沉笑声在耳边回荡开来,“怎么每次你的反应和说辞都差不多这么一套,再听个几次我都可以背下来先替你说完,省得你再开口重复一遍。”

  笑着轻叹口气,将人捉到书案后面,按进宽榻里坐下,用自己的身体将他困住动弹不得,欧阳毓凤眸里捉弄的光芒褪去,终于神情一敛正色道,“我是真的想跟你把话说清楚,无论如何请给我一次机会,好么?”

  也许是那张曾经痴爱过的容颜还深埋在心中无法抹去,所以当欧阳毓用如此恳切的神情看着自己时,还是轻易的便能撼动他的思绪,赵渊闻言停下了挣扎,移开眼眸紧闭着双唇,算是默许。

  第九十六章

  “多谢!”欧阳毓微微一笑,放开对他的钳制直起身,“我并不是有心要欺瞒你,不过这话说来还真是有点复杂……”

  赵渊闭上双眸,等再睁开的时候毫无感情地冷冷看着他,“究竟为了什么,你要在青楼里去扮演一个舞姬的角色,骗尽所有人?”

  无奈叹了口气,欧阳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手下的肌肤只觉得细致柔滑销魂蚀骨,那是会令所有女子都羡慕不已的绝佳质感,可偏偏却生在了他的脸上,“不知道你这样身份高贵的人,有没有听说过长安城里市井流传的消息,关于怜影阁与留月楼的。”

  赵渊回答的十分干脆,“不曾听过!”

  “也是!”欧阳毓又叹了口气,“这两家都是目前长安城里最当红的青楼,全长安的百姓都知道她们平日里互相抢着生意,宿怨由来已久,可那都是表面现象,暗地里,留月楼和怜影阁都同属于无一庄旗下的产业。”

  什么?赵渊暗自一惊,早先他也曾命人查过无一庄的底细,只知道是武林中近年崛起的非常强势的力量之一,号称四大庄之首,其实力到底有多强没人说得清楚,现在看来何止是在武林中有着极高声誉,为了防止发生不必要的麻烦,必须要想办法对他进行严密监视才行。

  仿佛是看出他的担忧,欧阳毓神色一转,凤眸中尽是满满的幽滟和委屈,“我现在人被你们困在皇宫里,你居然还担心我会叛逆谋反?”

  心思被点破,赵渊也不隐瞒,落在欧阳毓身上的眼神充满了怀疑,“正因为你现在身处皇宫,谁知道这次的目的是不是想要行刺父皇!”

  本来就觉得他莫名其妙跑来自投罗网有些不合理,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到最后几乎真的可以肯定他的动机就是为了要行刺当今皇帝。

  眼看着他的神色越发凝重,欧阳毓挫败地拍了拍额头低吟一声,“老天,拜托你不要想得太复杂,我对这个牢笼一般的皇宫没有任何兴趣,也不会听从任何人的指示差遣来做这种蠢事,外面的日子可比皇宫里逍遥快活多了,做什么要行刺皇帝?”

  赵渊重哼,冷凝的神情缓了一缓,“姑且相信你所说的话,最好字字属实,如若不然……”

  欧阳毓无聊打了个哈欠打断他未完的威胁,“接着听我说,怜影阁和留月楼的两位当家都是无一庄的长老,虽说开青楼主要是为了搜集一些资料,但那两位年纪不小的女人显然平时日子过得太清闲,闹到最后居然真的开始比起拉客来,现在想想那段时间都还觉得头痛。”

  “这跟你去做舞姬又有什么关系?”赵渊不解。

  “当然有关系,事情就在于留月楼的当家有一次把我师父骗去参选长安的花魁大会,就是几年前轰动一时的纤鸿,结果怜影阁里的生意很快便被比了下去,云姬自然心有不甘,若论容貌,能与师父一决上下的也只有我了,所以最后云姬就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就因为这个理由你便可以抛掉身为男人的自尊甘愿扮作女子,去到青楼里娱乐那些男人?”赵渊稍微提高了音量,眼眸中写满了不可思议,“好歹你也是堂堂的一庄之主,怎可如此有失身份?”

  被骂的欧阳毓露出一个极其委屈的表情,看得火大中的赵渊一怔,下意识开始反省自己刚才说话是不是太过严厉了点……

  “当你身边围绕的都是一群刁蛮任性又聪明绝顶的女人时,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太子殿下。”勾魂凤眸还在委屈地眨啊眨,很快便成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什么?”

  “玉儿那丫头你见识过,云姬与你也有过数面之缘,关于她俩我想不用再多说些什么。”抬手抚过自己的脸颊,欧阳毓似乎是在向他诉苦般抱怨起来,“那般女人早就开始肖想着我女装打扮的模样,有此机会当然全部都帮着云姬起哄,缠到最后实在没办法也只能被迫答应。”

  私下里,其实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他那段日子觉得太过无聊,想找些乐趣打发时间而已,当然这点还是隐瞒不说会比较好……

  赵渊沉默下来,半晌才涩然开口,“既然如此,后来明知我把你误认为女子,为何当时不直接拒绝我?反而选择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

  难得欧阳毓会语塞,垂下眼眸轻声说道,“我生平最痛恨的便是被人当面说成是女子,刚开始是因为在茶楼里你让我很不耐,只想像往常一样骗点银子出出气,后来因为那枚玉佩,再加上柳文溪告诉我安顺是个太监,基本上就可以断定你是皇亲,当时就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瓜葛。”

  不想再与我有任何瓜葛,这句话刺入到赵渊心中,心脏猛地紧缩了一下,“……既然不想再有瓜葛,那到底是为何你后面要如此骗我?”

  “因为安顺。”

  “安顺?”

  欧阳毓点头,悠然轻叹,“柳文溪喜欢上了安顺你也该清楚,他跟我做了笔交易,只要我陪在你身边二个月的时间,他就把可以起死回生的仙草火云子拿来作为交易条件。”

  原来是这样!赵渊恍然大悟,一直都很疑惑当初柳文溪是怎么说服“弦音”的,却没有想到其中竟会是这样的一种内情,所有的虚情假意都只源于一笔交易……

  “事情就是这样一步步的发展到了今天的地步,我很抱歉之前对你的欺骗!”这句道歉欧阳毓是真的非常诚心,可惜赵渊现在无法接受。

  从宽榻上站起身,赵渊注视着他的眼眸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那么佑兰又是怎么回事?你跟她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她?”

  “佑兰?”欧阳毓想了想,有些不忍地摇头,“或许是对她那样的温柔女子有些怜惜罢了,明明嫁的是一个不喜欢的混账,却还要一次次默默忍受屈辱,只为了那个混账不再流连青楼,她甚至向我下跪,求我帮她劝赵祯回去,玉儿她们也很同情她,才计划了那么一场好戏。”

  事有凑巧,赵祯的侧室因为怀有身孕便胆大妄为,骗佑兰送来毒酒,妄图一石二鸟,借佑兰的手杀了“弦音”,好稳稳坐上正室的位置。

  而他们也只是将计就计顺水推舟而已,先演了一出苦肉计,待到佑兰被休出王府,跟了一直苦苦等着她的青梅竹马赵尹去往杭州重新开始生活,才将事情全部导到那个侧室身上。

  玄幕府的老王爷勃然大怒,将那个侧室赶回娘家,再想找回佑兰时已经遍寻不着,时间久了就糊里糊涂的不了了之。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往前一步接近到赵渊身前,欧阳毓一脸无辜地问,“太子还有问题要问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第九十七章

  赵渊没有立刻回答,一双明眸冷寂淡漠,静静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绝色容颜,表面看起来虽然非常平静,然而藏在袖中的双手却在不自觉间紧紧攥起。

  与“弦音”相同的容貌此刻就在眼前微笑看着自己,可是从那双明亮的眼眸里却再也找不到曾经足以泯灭一切红尘颜色的柔情绯滟,取而代之的是清洌高傲的强势,一种只有强者才会拥有的慑人气势。

  这个人……不是弦音,记忆中那回眸一笑时的清致淡雅,只不过是红尘里的一场繁华浮梦,真的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紧紧攥起的双手放松开来,赵渊唇边逸出一丝冷淡的笑意,疏远而又无情,“有!我还有一个问题。”

  注意到赵渊瞬间神情上的转变,欧阳毓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旋即又恢复成无辜的表情,“你还有什么事情想知道?”

  “就是在徐知府的那夜……”赵渊紧盯着他的眼眸缓缓开口,没有错过那双清涟的眸子在听到他提及徐知府的时候快速划过一抹异色,“那天晚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那夜愉悦至极的记忆绝不会有错,那时候发生过什么事一直在困扰着他,怎么想也想不通……

  欧阳毓先行移开纠缠在一起的视线,纤长眼睫垂落下来,覆盖住了眸底的幽滟莹光,“……什么也没有发生。”

  “不可能!”见他如此,赵渊心里反而更加笃定,关于那夜的记忆绝对不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

  “……既然你对那夜的事情如此执着,那好!”欧阳毓抬起眼眸露出一丝古怪笑意,在赵渊刚有所警觉的时候忽然一把捉住他的衣襟扯到身前,另一只手撩起宽松的衣摆迅速探了进去——

  刚刚冰冻起的态度土崩瓦解,赵渊惊喘一声,想要后退避开他手指的碰触却又不敢乱动,只能对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男人怒目而视,“你这是在做什么!”

  用点力道握紧,意在提醒他不要妄动,欧阳毓挑起一边眉头,笑容里多了一丝暧昧,“你不是想知道那夜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可不正是在身体力行的告诉你当时最真实的情形。”

  感觉到指尖若有似无地拂过敏感前端,激起的快慰从小腹燎原般席卷过全身,那种熟悉的抚触让赵渊立刻绿了脸色,原来他日日夜夜所心系所绊,每次只要一想起就会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之后又会升起一丝愧疚的美好记忆,到头来真的只是这样一种情况,他还以为……

  “你不会以为那夜莫名发了狂,对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直心存疑虑吧?”欧阳毓好笑看着他,在不知道他是男人以前会这样认为还情有可原,若是到现在还存有这种疑虑可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我看你后苑里妻妾无数,绝不可能是未曾尝试过情欲滋味,什么都不了解的纯情男子,除非……”眸光向下移动,意有所指地瞄了长袍覆盖下的某处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被他暧昧中透着调笑的语气激得募然胀红了脸,赵渊一时恼羞成怒,“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满腹坏水,骗起人来脸不红气不喘,本宫身为太子行为光明磊落,只是不想做过什么错事落人话柄而已!”

  话音刚落,欧阳毓已经放开他,向后退了一步转过身,虽看不见神情,口气却明显变得疏远起来,“那你可以放心了,你并没有做过什么错事。”

  说到这里顿了顿,才又接着说道,“至于在杭州那次,昨夜我也有心委身补偿,奈何时不与你,好好的一晚就那么浪费虚度掉,我也感到非常的遗憾!”

  不提这件事情还好,一提及这件事新仇旧恨齐齐冒上心头,赵渊本就恼羞成怒的脸色更加难看,虽然那次是他先想对他用强,但最后毕竟没有成功,反而是被他给……

  身为太子万金之躯,何曾忍受过这般侮辱?

  每次一想到当时所受的耻辱跟疼痛,都让他夜不能寐,暗暗发誓只要抓到他必千刀万剐了才解恨。

  然而直到现在,人就活生生站在面前,他却始终下不了决心动手,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之所以会下不了决心是因为有父皇的圣谕拦着,根本不愿去想,在第一眼再见到他的时候,心底深处是否也曾有过一丝相逢的喜悦。

  将纷乱的思绪统统放到一边,赵渊铁青着一张俊容脸冷哼,“你还敢提!昨夜是不是你搞的鬼?”

  欧阳毓回过头,清洌眸中带着些许嘲弄毫不避讳地看着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无论怎样我当时就已说过,只此一夜,过了昨夜就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你当时也答应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是么?”

  赵渊狠狠瞪了他一会,暗自咬牙,不错,这个人够聪明绝顶,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得滴水不漏,绝不会轻易的被别人占了便宜,是他失算,居然会那么容易就上了他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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