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Rolling[下]
Rolling[下]  发于:2010年0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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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视,会心一笑,说曹操,曹操到!
“长老!”潇洒的坐在长老正面的红木椅子上,慕曦笑眯眯的喝着茶。
“达鲁赤,你先出去吧!”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长老转头很慈祥的对达鲁赤说。
“好的!”达鲁赤很干脆的退了出去,临走给了慕曦一个眼神,很兴奋的那种。
头脑简单的人,就是幸福啊!慕曦无言的回以微笑。
门,合上了,室内陷入了僵滞的沉默。
长老板着脸,严厉的盯着慕曦,一言不发。
敌不动,我不动。慕曦也不说话,趁机打量着室内的布置。
这里不是长老的房间,而是一间类似于贡室的地方。不大,顶多十步见方,可角角落落都十分干净,可见打扫的人十分用心。摆设简洁,除了一面墙前摆着的供桌外,就是自己几人所坐的这几张椅子了。供桌上素果白糕,檀香缭绕,墙上被掏空了一块,内陷的凹处挂了一张图,图上画着一个奇怪的图腾。看纸张的黄旧程度,有年头了。那图腾,慕曦越看越觉得有点眼熟。

慕曦的耐心一向好的很,长老……就不知道了。
“闻公子,可能猜到老朽今日要与你谈些什么吗?”终于还是长老先开了口。
敌动,我动!
“长老不是要和我谈借马的事吗?”慕曦笑道,轻描淡写的避开锋芒。
“昨日我们不是谈过了吗?” 自23由6自9在
“昨日谈过,不代表今日不能再谈啊!您说,是吧!”
“看来公子是不死心了。”长老垂下眼睑。
“死心?我不懂长老的意思,我们不是还没有谈到结果吗?”
“结果?我没给公子结果吗?”
“可是不是我要的结果!”
“闻公子好自信!”
“过奖!”
长老站起来,“难怪无所不用至极呢!”他慢步走到供桌前,拜了拜,“昨夜里,达鲁赤来找我,也是谈这借马之事。”
“难得达鲁赤兄弟也与我有同感!”
长老继续道:“他将利害一一道来,让老朽震惊,他说的一点都不错。”
“长老是被说服了?”事情怕是没这么简单吧?
“不是!”长老回过头了来,眼中射出一道精光,直射向慕曦,“老朽是震惊,他说得如此之好,条理之清晰,分析之透彻,连老朽也望尘莫及。”
“所以,长老来找我,认为是我怂恿的达鲁赤?”慕曦挑眉——虽然这是事实。
“这只是其一!”长老话风一转,“我歧纳部落一向团结平静,达鲁赤更是下任族长的人选,今早他又来找老朽,老朽委实为难啊!现在我们能在这里谈话,也只是谈而已,结果已经是注定的,希望闻公子能够明白。还有,有些事还请不要让老朽为难!”长老的意思很明白,他不会答应慕曦的要求,却也不愿违了达鲁赤的意愿——为一个外人伤了本族和气——所以此次谈话还是要请慕曦知难而退。

“长老,你若不为难,就是我为难了!”而慕曦是个决不会让自己为难的人。
“闻公子,绝世之人,何况与一族过不去呢!”对于慕曦的坚持,长老的口气中已经明显的带上了怒火。
“长老溢美,在下也很固执!”
火药味已经很浓的。
长老一步步踱向慕曦,“既然闻公子执意如此,老朽也不便勉强,不过,老朽自认在族内还是有几分分量的!”
“在下理解!”面对威胁,慕曦自在的侧了侧身子,换了个姿势,袍角一掀,一块乳白色的配饰从腰间滑下,划过一道弧线。
“这是——”长老如被电击,愣住了!
慕曦也愣住了,这是演的哪一出呢?
“天啊!”凑身看了看,长老忽然“噔噔噔”倒退了几步,双目圆嗔如牛眼涨红了脸,连花白的胡子都在不自觉的颤动,他踉跄着退到桌边,扶住桌子,好似随时会摔倒般虚弱。半晌,他颤颤巍巍地转向贡桌,深深一揖,小声念了几句。慕曦与昀面面相觑,局势急转,让人摸不着头脑。

当长老再次转过身,面向慕曦他们的时候,显得十分兴奋,又异常不安,迟疑了几次才颤步挪近慕曦,用微抖轻微到几乎不可闻的声音问:“闻公子腰上的玉佩可否借老朽一观呢?”那声音里饱含复杂的感情,急切,迟疑,期待,惶恐和希望!

“当然可以!”慕曦心中一动,微微一笑从腰上解下那块象牙雕递给了老人。
老人几乎虔诚的俯首,用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掌托住了那块象牙雕,凑近眼前仔细端详了良久,忽地泪如泉涌!
“大神庇佑,大神庇佑!”他将象牙雕平举上头,贴近额心,闭目又咕嘟咕嘟地念了起来。转向贡桌跪下,再三叩首后才站了起来。慕曦心里约莫有点数了。
“请问公子,此物是如何得到的?”长老的激动尚未平复。
“在一关外商人的杂物摊上偶然购得!”慕曦如实以告。
“唉——”长老长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此物是我部失踪多年的传承信物,听说这里面藏着我们祖先流传下来的大批宝贝,百年前才会招致歹人的黑手,对我族而言,它更重要的是信仰啊!百年来三代长老无不殚精竭虑,搜寻它的下落,本以为此生都会像上两位长老一样带着遗憾辞世,没想到啊,没想到竟能在入土之前又见到它。”长老的眼中又盈满了泪光。

你不说,我也猜了个大概,慕曦暗自点头,难怪方才觉得眼熟呢,原来转机就在这里了。
“闻公子,老朽有一不情之请!此物乃是我族圣物,您是否能……”长老自知理亏,话到尾处无以为继了,可意思却明白的很,希望慕曦归还!
“长老客气了。”慕曦心思一转,笑得可爱,你都开了口,我自然要出个价了,“长老都愿意把百匹良驹借与在下,在下又怎会舍不得这么一块小小的饰物呢?您说是吧!”慕曦一句把话扣死了。他自认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更不认为挟恩以报有什么不对。

“罢了,罢了!亦是天意,天意啊!”长老盯着慕曦,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天意要我部族涉入这场战局!老朽在这里谢过闻公子了。”
“小可要多谢长老才是!”大局已定。
“过两日,我部将要举行迎回圣物的庆典,闻公子虽送回了圣物,但考虑到你们时间紧迫就不招待了,万望勿怪!”
“无妨!”事情谈成,慕曦心情大好,根本就不介意长老的变相送客。
后史书记载:
璃阙皇朝翮阙一十八年,赫王叛,帝擒,永囚于奈河别院,子凌苍赫驰逃,出关外,勾结南蛮、胡羌、鹿偈、贺觚四族,举兵犯境,入雁门关,夺青州,破先锋大军一路攻于云谷,翮阙帝亲自率兵与战。……

歧纳部落,草原小族,出借良驹百匹,以助战势,后与璃阙皇朝结百年之盟。 
惊鸿 第三十九章
无名山谷
虽已过仲春,谷中残冬的寒意却还没有完全散去,风呼啸而过,万物具籁。
静,可怕的平静。山风呼啸着从狭长的谷道中刮过,乱石耸峙,杂草摇曳,交错摩挲的“沙沙”声掩住了重重的呼吸。平静中蕴藏着杀气。
屏息,一再的屏息;等待,耐心的等待,按捺住心急与焦躁,握紧手中的兵戈,绷紧了所有的肌肉,蓄势待发,所有的努力只为了一次一蹴而就的袭击。
一战在即!
逃,拼命的驱动着依然无知觉的双腿。身后是噬人的铁蹄。
虽然已经风尘仆仆,虽然已经筋疲力尽,可是却仍不敢停下脚步,衣衫褴褛,身形狼狈的溃军们争先恐后的疾奔着,一个个面黄肌瘦的脸孔上都是疲惫、恐惧和惶然。身后不远处,隐约的马蹄声已然渐渐清晰起来,就像阎王的招魂铃,催促着士兵们加快脚步。心中不断扩大的恐惧和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士兵们的心头。腿,早已从酸麻到失去知觉,软的随时可能瘫倒,可身后对生命的威胁却激发了人平日里无法想象的潜能,机械的催动双腿,只为了逃得一条生路。现在只有跑才能留下自己的性命,这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溃军哪里还顾得上自己使用过渡的四肢啊!
马蹄声,近了,一声,一声,仿佛都敲在溃军们的心头上,重的发疼。喝骂声,叱马声从风中传入耳边,渐渐清晰起来。脖子上的寒毛竖了起来,几乎可以感觉到扬起的刀锋上逼人的寒气,鼻端萦绕着淡淡的腥味,已有多少同僚的血浸染过那把屠刀呢?下一个,会是我吗?
黝黑而模糊的狭长谷地就在前面,犹如怪兽张开的森森大口,溃军却义无反顾的扑了进去。
俄而,马蹄随至,带着嚣张的杀气也冲了进去,誓在必得!
只是鹿死谁手,谁又知道呢?
山谷狭窄,奔行不便,眼看溃军就要葬身在联军的屠刀之下——
却见一阵箭雨从崖上射下,突然出现的意外,让两队人马都陷入了片刻的茫然,就在这晃神的瞬间已是血溅四方,首当其冲的几个敌军士兵当即被射死在当场。
“不好,中埋伏了。”敌军大将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挡开密集的箭雨,眯眼往崖上望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似乎是皇朝军队的样子……他赶紧下令收拢阵队,众人围拢,齐齐举盾挡箭,可箭是从崖顶射下,盾所挡有限,不时有士兵中箭倒下。情势完全是一面倒的状况。

溃军趁机逃了出去。
一声清越的金属交鸣声响起,箭雨陡然停住了。
心中不妙,敌军首领领着残活的余勇向谷口扑去。
果然,从山崖两侧不断滚下巨石,从逃军的头顶砸落,又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敌军将领血红着眼,咬着牙领着部下往外冲,眼看谷口的曙光就在不远处了——
“杀——”
“杀——”
又是一片惊人心魄呼喝,从谷口两边突然冲出了一对人马,不但挡住了逃军的道路,还向他们砍杀过来。这下敌军将领看清楚了,果然是皇朝军,中伏了!
为了生存,逃军挥起兵器和皇朝军战在了一起,厮杀开始了,喊杀震天,战斗打响了。
“伏击,果然是最快也最有效的手段!”慕曦轻语。
站在山谷上,临着山风,慕曦,函奕昀和凌苍寂云三人并肩而立,冷眼看着下面的厮杀。此时双方还是势均力敌,战况不明,不过一个是久伏出击,一个是措手不及,胜负很快就将一见分明了,慕曦很信心,何况他还有后招呢!
凌苍寂云不语,出战前,与慕曦的一悉长谈还萦绕在他的耳畔:“联军久处关外,性格剽悍,其马优良善跑,骑兵轻捷,直接对上虽也不是毫无胜算,但要取胜也非易事,其代价可想而知,何苦来哉?俗话说的好,战场上最好的将军不是懂得如何打胜仗的将军,而是懂得如何牺牲的将军。我们不能让士兵的血白流了。何不山谷设伏,以逸待劳,瓮中捉鳖呢?”
正像慕曦当日所说的那样,败,未尝不是好事!
己方这一败,必然大涨敌军士气,一击而就,追胜千里,必也大涨敌军的骄气。古来骄兵易败是兵之道。此时借败仗佯退,设伏袭击,不但不会引起敌人的怀疑,还能顺利的把毫无戒备的敌人埋进死亡的陷阱。
三天前,按照策划,凌苍寂云派出军中心腹悄悄潜进了青州附近,暗暗收附四处的散兵游勇,随后联合起来的溃军四处游移,静静的等待着联军主力的汇集。部分,部分的后撤,溃军缓缓向东南方向的椎州推动,且形成仓惶逃窜之势。与此同时在青州通往椎州的必经之路的无名谷中,凌苍寂云调动的一营士兵正潜伏在内,严阵以待。
巧妙的将溃军的行踪和窘状泄露出去。下了饵,就等着收网了。敌军果然奔赴而至,傲气凌人的联军追在如丧家之犬的溃军之后,连日大胜的兴奋蒙蔽了他们的眼睛,早让他们失去了谨慎,他们追赶在溃军的身后,誓要赶尽杀绝。却被四处流窜的“香饵”一步步引进了死亡。
所以说谁是猎物,不到最后,真的很难说。
眼前的厮杀依旧,战局仍在僵持。
“看来你的精兵还有待训练啊!”瞄瞄日头,慕曦不耐了,他忽然扬起了一面紫色小旗,迎风摇了摇,霎时,几十道黑影从崖边突然出现,迅速的滑至谷口,加入了战局。黑影如滑溜的鱼般在交战的人群中穿梭,每过处,联军将士必身首异处,其势不可挡,战局的天平向一方重重的倾斜了。
好快的剑,好利落的身手!凌苍寂云心惊,又是一队神秘人马,慕曦手中似乎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筹码。
“该宣告你的御驾了!”不然,仗就要打完了,慕曦提醒。
凌苍寂云一扬手,一个黑衣身影在从岩石下消失。
俄而,一面杏黄色的龙旗在崖上飘起,随着,“圣上驾临”的高喝,皇朝军士气大振,战场中再次掀起了一股强烈的杀意。
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势下,早已心生怯意的敌军被吓破了胆,丢下了数百具尸体,仓然的夺路而逃。来时的浩浩大军,只剩下了小虾数只。
反攻首战大捷!
站在帐中,几个将领犹自“呼哧呼哧”的喷着热气,刚刚的一场完胜让他们个个兴奋的面泛红光。此战有圣上亲临,士兵大鼓士气,现今营中将士个个热血澎湃,干劲十足。这一场激战由于准备得当军中伤亡极小。听到“圣上御驾亲征”的消息,各将领更是暗喜在心,如今能在圣上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英勇,自己的前程还不是一片光明?此时众将聚于帐中,正是为了亲自参见圣上,私心里更是想着如何在圣上面前上报自己的战况,以彰军功。
等了许久,不见圣上踪影,众将士们渐生不耐。忽然帐幕一揭,众人正要参见,却见是一个白衣少年揽帘而入,面含微笑,踱步走向众将。
他是何人?众将正疑惑间,韩昭上前抱拳为礼“军师!”。
此次冲锋韩昭被委命为总领将军,统帅大军。随行前,曾被凌苍寂云密召,因此识得慕曦身份。
“韩将军不必多礼”慕曦捡了张凳子,掸了掸,挥袍坐下,冲韩昭灿然一笑。
军师?!大多数将领在心中咋舌。一个黄口小儿也配做军师?
“搞什么?”一个参将嘟囔着嚷开了,“就这个毛都没长全的小鬼……”
“不得无礼!”韩昭连忙上前阻止,心中暗暗叫糟,这些日子他跟在圣上身边布阵,眼见着这位小公子的厉害。现今这些不知天高地厚,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家伙今天注定要载跟头了。
但此时慕曦的弯月眼眸已是一横,虽然仍是一张盈盈笑脸,可眼中的寒光却让整帐的沐面春风立时化作九五寒冬,一道眼光轻轻瞥了过去,其中的厉色让那个参将心中一寒,僵在了当场,手脚麻痹,不能动弹了。帐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股窒人的压力压在众人的心头。慕曦只是随意坐在那里,自有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笼罩在众人的身上。
自己竟被一个小儿压制了,一位参将大感在同僚面前失了颜面,虽然心中隐有怯意,但仍壮着胆子结巴哼骂道:“你……是……什么东西?老子…为什么要听……”
“是吗?”懒的听他罗嗦,慕曦嘴角一翘,冷笑一声,帐中气温又下降了不少,那位参将立时被定在了当场,话僵在唇边,再不敢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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