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不好的预感涌上来，肖成谚一把抓住叶维上下其手的魔掌：“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上你啊。”艳情地弯着双眼，叶维笑得阴险万分：“干吗摆那种脸，我会好好地疼爱你的……”

　　大清早的擦枪走火其实是很正常又刺激的，可若擦枪走火之后被推倒……就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了。

　　肖成谚右手尚未复原，难以与其周旋，力气虽然大得多，但论迅捷就输了一大半。一来二去，竟真的成功被男人骑到了腰上，一次次拍开那只捣乱的左手，奸笑着解他的扣子。

　　“有我这种男人做TOP，你会爱上BOTTOM的滋味……”挑逗地扬手在他下颌上捏了一把，叶维摆出纨绔子弟的调戏面孔来：“如何，美人？考虑一下吧？”

　　“……别开玩笑。”意识到男人似乎是真的准备上了自己，肖成谚的脸色渐渐有点古怪：“后果会很严重。”

　　叶维努力耕耘的双手突然停了一下，似乎是真的想到某些人爆发时的恐怖，有点发怵。过了几秒钟，又猛地豁然开朗状继续起来：“不管不管。今日有酒今日醉……不抓住这个机会才对不起我自己咧。”

　　“你……”肖成谚衣衫已经完全被解下来，刚欲说什么，嘴唇一凉，便被男人轻轻地吻了一下。

　　平滑的胸口，训练有素的腹部，皮肤紧致有张力，无意中就透出很有力量的迷人感。叶维伸手抚摸上去，第一次觉得主动的感觉确实不坏。

　　“哼哼哼哼……”男人坏笑了一下，趴伏过去在肖成谚赤裸的上半身种起草莓来：“赚到了……”

　　就在此时，病房的门被人“咚”地撞开。两人相视一惊，还来不及做出具体的身份判断，就感到来者……相当激动的气势。

　　“小谚！妈今天买了三个大鱼头，全部给你炖汤喝，你看喜不喜……”从天而降的女人从兴奋状态刹那变成一尊石像：“-口-……”

　　“……”骑在肖成谚身上的叶维露着漂亮的肩膀，瞪大眼睛看着门口，躺在床上衣衫凌乱的肖成谚也微微一怔，显出惊讶的表情：“妈？”

　　“……你……你们……”老太太平时前卫归前卫，毫无心理准备地看到这个以自己儿子为主角的画面也没办法再冷静地思考：“你们在干什么偷偷摸摸的勾当？！”

　　108

　　“你们原来是这种关系？”站在床头的女子目光肃敛，神情阴沉：“为什么没告诉过我？”

　　叶维偷眼瞥瞥肖成谚，后者以一副轻描淡写的姿态轻轻地道：“因为……没有机会。”

　　肖母有些委屈：“回国之后，你也不怎么和我联系。”

　　“可是我以为您早就知道。”

　　“……”听到这话，女人默默地想了一想：“我是看出点儿苗头……”

　　“……”肖成谚抬眼看着她。

　　“但是……因为你哥哥的事情在先。我就以为，两个当中有一个就差不多了，你可能还是正常的，只是有点苗头而已……”

　　肖成谚笑了一笑，神态很轻松：“我做的相当明显。”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人，说要反对的话，她绝对不会，倒是他的生父更可能些。只不过他和父亲的关系一向疏远，出国几年之后更显得陌生。这次入院甚至都没有见到一面……自然构不成什么威胁。

　　“实在没想到竟然到这个地步了……该说是基因问题还是什么好……”女人有些苦恼地皱眉沉思，随后扭头看看叶维：“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已经……到全垒打了是吗？”

　　“全垒打”三个字稍微让叶维喷了一下，刚喝进嘴里的凉水没入喉咙，“嗤”地全部呛进鼻腔里，弄得极端难受，呛咳不已。

　　“……妈……你不要总学他们年轻人那些乱七八糟的名词。”肖成谚也颇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那个，我是准备跟您坦白的，但是没准备好。既然今天被您撞见了，摊开来说明白也好。”

　　“……”肖母抓紧胸前的衣服，胆战心惊地等待他说完。

　　一室的空气都被她这紧紧张张的态度弄得无比凝滞。

　　坐在病床上的男人却并不觉得如何地扬着唇，阳光大片地透进来，洒在他脸上，让他的笑意欣然而俊逸：“叶维，过来。站到这里来。”

　　叶维迟疑了一下走过去，刚到他的身边，一只手就被牢牢地握住，举高到某个平行点。

　　“我想是时候给他重新做一个介绍了。”把叶维修长的指尖托到肖母眼下，肖成谚的笑容依然优雅，且力度十足：“他的名字叫做叶维。是我现今唯一的……爱人。”

　　心跳刹那间失拍，叶维惊愕地转过头，和女人一起把视线投向病床上的男人。

　　阳光持续地照射着，肖成谚的笑意从没有明亮得如同今日一般耀眼。

　　“您没听错。他是我的爱人，我亲爱的妈妈。”

　　只是一瞬的工夫，恍若宇宙洪荒都自身边交错而过。从巨大玻璃窗里投射进来的骄阳，比夏日里灿烂的午后还要热力四射。

　　尾声

　　在八月份最为酷暑的时间决定去意大利绝不是什么值得称颂的点子。但叶维可以保证……出这种馊主意的人，并不是他，也不可能是他。

　　他充其量只是个陪衬。但这陪衬做到现在，未免就有些窝心了。

　　免税商店里的商品琳琅满目，属于不同国度的人们提着旅行箱匆匆而过，偶尔停留下来，闲适地逛一逛各类名牌商品。柜台前的小姐温柔可人地微笑着，已经第三次看向对面长椅上一脸不耐烦的漂亮男人。

　　优雅而慵懒的……美丽但和英俊并不矛盾的。

　　……等了有半个小时呢。

　　如果可以，她倒是很希望男人一直坐在那儿。在工作期间有个养眼的帅哥在对面可以看，实在是个不坏的体验。

　　“……妈的。”忍不住低声咒骂一句，叶维抬腕看看表盘里黑色的指针：“给老子死哪儿去了。”

　　……好吧，她收回刚才“优雅”的评价，原来帅哥一开口，竟然如此不登大雅之堂……

　　男人又不耐烦地看了几眼手表，呼地一下站起身来，风一样地大步朝另个方向走去。

　　就算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起飞，也不能次次都让他这样等……简直不可饶恕。

　　五分钟之后，他终于抵达服务台的方位。敲一敲桌子，尽量态度温和地开口问道：“寻人广播……可以帮忙吗？”

　　“啊，可以的。”柜台后的空姐急忙站起身来，礼貌微笑。

　　在广播里第二遍用中英文温柔地说出“肖成谚”这个名字时，终于有个高大的年轻男人远远地赶了过来。

　　迈的步子很急切，但并不是在跑动……被轮番点名的男人走到服务台前，气息有些不均匀。

　　“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等都等不到。”肖成谚显然有些愠怒，伸手轻弹叶维的额头。

　　“……你倒是懂得先发制人啊。”男人懒洋洋地斜眼：“我才是等了你半小时好不好。”

　　“过了安检走的那么快，我被卡住了也不知道等一等。”又弹一下，肖成谚咬牙道：“然后去登机口找你，怎么也找不到……真是要急死人。”

　　叶维火大地一巴掌扇过去：“胡说八道。我一直在登机口等你……GUCCI品牌店的店员可以帮我作证！”

　　“GUCCI……你跑到哪里去了？”肖成谚忍不住扶额。

　　“13号登机口哇。”叶维脱口而出之后，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停顿一下，有些不爽地开口：“怎么，不是吗？”

　　“自然不是……”长叹一声，肖成谚无奈地拿出登机牌：“你是怎么把2看成的1啊。”

　　“……！”看错了？不可能！叶维手忙脚乱地掏出登机牌，仔仔细细地一瞧，原来因为登机口处被圆珠笔画了圈，笔画重合，乍一看还真就是13号登机口。

　　“……”再一次沉默，叶维不做声地把登机牌塞回口袋里。

　　“怎么样，还有话说吗？”男人挑起唇角，好笑地看着他。

　　“有。一句。”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叶维转身朝反方向走去：“今天还剩30次拉伸复健运动，你去找别人吧，我不奉陪。”

　　“……没关系，那个我自己也做得来。只是别的运动你不陪我做，可是会伤脑筋的。”男人追上来，眼角弯着蛊惑的笑意。

　　“……十多个小时的飞机，省省吧！”

　　“十多个小时一定很无聊……我觉得……头等舱的话，洗手间总会有那么几小时是没人用的吧。”

　　“……”

　　“不要这样可怕地看着我，我只是想在你见到Barto之前，多记住我一点而已……”

　　笑着在某个转角处把叶维大力地扯过来身体相贴，肖成谚伸开虽不算太自如但至少康复许多的右手，轻轻俯下头，在那个不情不愿的男人耳边吹拂着热气。

　　“是我妈说的。这次旅行……算是我该带你去渡的蜜月，和Barto没有关系。”

　　听到这个说法，叶维颇感新奇地挑起长眉：“哦？她是这么说的？可是如果没有Barto……我对这个‘蜜月’倒是不怎么期待的。”

　　肖成谚微微笑了笑，在他耳垂上轻吻一下：“只是顺便而已，带你见一见他。”

　　“……”叶维正很认真地考虑着要不要让飞机场变成肖成谚的葬身之地，男人又在他耳边笑着说了句什么。机场里人来人往，声如潮水，那句话却偏偏清晰地入了耳中，通过大脑，一直穿到心脏。

　　——相对于你来说，所有的事都只是顺便而已。

　　桃花眼暧昧地一弯，他翘起诱人的薄唇，终于露出隐忍不住的笑意。

　　番外卷：拥抱春天的罗曼史

　　托斯卡纳艳阳下

　　1

　　最终还是抵达了这里。梦想中飞来过无数次的地方。这里有灰白平整的石板路，文艺复兴气息浓郁的建筑，以及炎炎烈日的曝晒。

　　刚坐了不下十七个小时的飞机让精力充沛的年轻男人昏昏欲睡，哪怕此时天崩地裂都没法让他振作起来。一头倒在宽敞的车尾，任意变换着睡姿，撒泼赖皮的劲头颇像闹脾气的小孩子。

　　车是加长型的私人专车。鉴于叶维一个人霸道地占了一排，余下两人只好在前排分别坐下。空调的低温以及淡雅的香水味融合得恰到好处，穿着随意的意大利人先行开口。

　　“他是你给我提起过多次的……那个小朋友吗？”

　　他的轮廓极是英格兰化，绅士而且潇洒，英语也是标准的英式音调。但那鼻子却是典型的意大利式，把整个脸都衬托的深邃几分。这就是BartoJameson，服装界顶尖阶层无人不知的混血设计师。

　　肖成谚笑一笑，声音里不无对Barto的不满：“是他。从他十多岁开始，就对你非常崇拜了。”

　　“他睡觉的样子很可爱。”意大利人淡淡地勾唇，连坏坏挑起眉的样子都很符合现今的审美：“你知道，我很中意你们华人的长相……尤其是像他一样。”

　　“对于他，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没什么余地地强硬打断他，肖成谚伸手去拍Barto的肩膀“今天我们都很累，需要回房休息一下。只能等明天再让你尽地主之谊了……不好意思。”

　　意大利人立刻爽朗地笑出声来：“你对你的小朋友还真是保护过度……听说你的手出了点小麻烦，现在怎么样了？”

　　“依然活动上有一些不便。”肖成谚把右手摊开来，把动作展现给他看：“但像这样……已经没问题了。”

　　“抱歉。我不该问的。”

　　“不，没什么。它总有一天会好起来。”不在意地笑笑，肖成谚收回自己的右手。

　　车子忽然间一个急刹，连带Barto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眉尖微皱，流利的英文便蹦了出来：“该死的，Asher，你在干什么？！”

　　“对不起，Boss，对不起……”坐在前排的司机一个劲地回头道歉：“原先的车位上已经有了车，转弯的时候没有看见……”

　　叹一口气不再追究，Barto把手伸向身边的肖成谚：“好了，下来吧。明天我会让你们看到真正的佛罗伦萨……不过今天你还是先休息吧，我的朋友。”

　　肖成谚微微笑了笑，俊美的线条柔和下来，如同穿过树荫便不再刺目的阳光。

　　*****

　　叶维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睁开眼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传说中的“倒时差”要在亲身体验之后才会知道多么难受，他翻个身撑坐起来，胃部还有些微翻涌的不适感。

　　转过头去看看，桌边的男人正笑着起身朝他走过来：“醒了？你睡得够久的。”

　　“……你没睡？”手指抚上跳痛的太阳穴，叶维闭着眼缓缓地按摩：“还是已经睡够了？”

　　“后者。”毫不犹豫地报出了答案，肖成谚单膝跪上床，伸手挑起他的脸颊：“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吗？”

　　“旅馆？”话一说出口立刻被敲了，毫不留情的爆栗，打在额头上还“嘣”地一声。

　　“喂！”叶维捂住额头恶狠狠地看过去。

　　“好不容易见到Barto，你却睡得像死人一样……人家好心把私人度假的宅子让给我们住，还跟我说是旅馆。”肖成谚无奈地抬眼看他：“他最近很忙的，为了让你见到他……我花了多少工夫知道吗？”

　　“我才睡醒，糊涂一会儿也不行？”

　　“才睡醒应该精力充沛。”

　　“……”叶维被噎的没话说，用眼梢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好啦好啦，充沛充沛……充沛的估计晚上都不用睡觉了……我们明天去哪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