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凤————瓜瓜
瓜瓜  发于:2010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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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无恙吧?”凤儿拧起眉头,这姑娘究竟是怎么了,竟然满脸通红,莫非真将她撞伤了?“姑娘,你哪边儿疼,我给你找大夫去!”
  “嗄?”眨了眨眼睛,这男人说什么啊?“呃、公子您说什么?”故意将声音扭捏起来,下意识的模仿女人。抽了抽手,想不著痕迹收回手,可他没事抓那么紧干么,让他怎么抽也抽不开,不由得暗自叫苦起来,“公子,我没事,您可以松手了。”
  “姑娘看起来有些恍惚,我请大夫帮你看一看吧!”
  “什么!”龙翮跟梅香两个异口同声叫出来。
  去看大夫,他又不是女人,这一诊脉不就全露馅了,这不成,绝对不能去看大夫!
  投给梅香一个求救的眼神,只见她沉吟一会,便开口道:“公子,我家妹妹无恙,请公子松手吧!”颔首作礼,梅香对自己刚刚的怔仲内心感到懊悔不已。
  “思,多谢公子关心,那个……我没事了,请公子松手!”
  “啊,失礼!”凤儿这才发现他紧抓著这姑娘的手不放,赶紧松手,人家是黄花闺女,他居然这样轻薄人家!“我不是有意的,姑娘没事便好,那我离开了!”
  凤儿一说完,连忙转身往反方向离开。
  龙翮跟梅香则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混人人群中,才开视线。
  “他长得可真好看……”梅香望著他的背影喃喃道。
  “是啊……”
  梅香一愣,她刚刚听到什么?转过脸,狐疑的看著龙翩,“你刚刚说什么?”
  突来一阵凤,吹扬起发丝,乱了,龙翮用手按住头发,“你问什么啦?”
  梅香拖著他往旁边走,躲到屋檐下,“你说刚刚那男人怎样?”
  “他长得很好看哪!”拍拍衣服,龙翩顺手整理起刚刚被吹乱的发。
  “龙翮,他是长得很好看,可他是男人耶!”
  “奇怪,你也觉得他好看,我的感觉跟你一样,有什么好惊讶的?”这梅香姊姊还真怪,莫非……龙翩倏地转身,“不会吧!”内心感觉像是给刺了一下,怪怪的。
  “你在说什么?”梅香给他弄得一头雾水。
  “你——爱上他啦?”
  梅香一愣,一时间弄不懂龙翩在讲什么。
  “他好看归好看,可是看起来不像有钱赎你的啊,还是你要自己帮自己赎身,然后去嫁给他啊?”龙翱认真的考虑斟酌起来,虽然他也觉得刚刚的男人很好看,没想到梅香姊姊这么快就爱上他了,女人都是这样的吗?这么容易爱上一个男人哪……一边思考,一边不禁如此想到。
  梅香终于弄懂他在说什么了,这小子真的很欠整治,咬紧牙抡起拳头,狠狠的、很用力的往他脑袋揍下去,打中的时候还可以听到“叩”的一声。
  “噢呜,好痛!”脑门被打了,龙翮委屈的揉著痛处,噘高嘴看著打他的凶手,“干么打我,我可没银两帮你赎身!”
  “谁要你帮我赎身了,蠢猪!”
  “那你打我干嘛?打那么用力,你想把我的头打穿哪!”
  “你这笨脑袋很难打穿吧,刚刚是我在问你问题,你作啥自顾自的胡乱想,这还不该打吗?”梅香交抱双手,表情还带著怒气。
  “谁晓得你要问什么,快问啦!”平白无故被打,他是被打的既冤望也无奈。
  “你觉得那男人好看吗?”
  又是这个问题,龙翮皱起眉头,“好看哪,你到底要问几次哪厂说得他也动气。
  “龙翩,他是男人耶!”
  “我当然知道,他比我高一个头,肩膀又宽、胸膛又厚实,他的手还很大呢厂龙翱如实将自己方才所感觉到的和盘托出。
  一阵恶寒传遍全身上下,梅香颤抖著下,他也未免记得太清楚了,“你不是女人吧?”
  “当然,”低头看见身上的装扮,“……现在不算数。”
  “龙……”梅香用同情的眼光看著他。
  梅香姊姊干嘛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有些怪怪的,“怎、怎么?”
  轻叹,难不成兰玉真说中了,“……你刚刚说一个男人好看,你还脸红了,你……连心也变成女人了吗?”
  恍如五雷轰顶,龙翱全身僵住,张著眼睛说不出话。
  梅香沉默,静静站在他身边。
  凤,吹过,卷带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优雅的转了圈,继续往前飘飞去……
  龙翱动了,他把嘴巴闭上,微微低著头走出檐下,“我们回去吧!”
  听他有气没力的声音,梅香知道他自己也被吓到了,对自己身为一个男人竟然因为另一个男人脸红,无论那男人长得再好看,都不该发生这种事情!
  “龙翱,你看起来很没精神耶!”
  “思……”
  “龙翮,你到底怎么啦?”看著他的背影,刚刚走来时的气力好似全消失了,垂著肩膀低著头,直往西市走。
  “没事啊!”
  “刚刚那男人真好看,长得白白细细,笑容也好看,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呢!”梅香回想起刚刚遇到男人,不禁心神荡漾起来。
  “还说,都是你们把我打扮成这样,让我整个人都不对劲,居然还跟你一样为了男人心跳不已,这样太奇怪了!”龙自嘲的说,脸色是一阵清一阵白的。
  “这没办法啊,妈妈让我们替你打扮的,你要当花魁,你忘了啊?”
  “男人唔——”他话才说头,梅香赶紧捂住他的嘴。
  “别乱话,要是给人听见,你会被当妖怪拖去进猪笼的。”
  嘴巴给捂住,仅存一双眼眸可以瞪人,龙翮当然狠狠的瞪著梅香,仿佛在控诉让他变成妖怪的不就是她自己嘛!
  梅香一阵心虚,可这也非她的主意,谁让当年凤姑给挑了男孩子,这男孩子要作花魁,本就是颠倒天意,偏偏苏娘妈妈不肯认输,放言就是男人也要让他当花魁啊!
  “你别再乱说话,我就松手吧!”
  龙翮头点了点,梅香依言松手,只见他把嘴噘高,心里老大不高兴,出口的语气也不甚好,“快走啦,我们回去把这一身换下,等等要有人来找麻烦可怎好!”
  “那就走吧!”
  这一趟走出摘星阁,本意是为了尝试看看龙翩的装扮是否成功,的确这千路行去向他投以注视的人比比皆是,可却让他意识到自己居然也同女人一样,对好看的男人摇动心旌,这对讨厌自己男身女相的龙翮而言,无异是巨击。
  怀著纷纭杂的情绪,加快脚步,当下他只想回转楼内,褪下这一身不该属他的装扮。
  “你走那么快干么?”
  梅香在后头喊叫,可龙翮却如未闻,迳自加快脚步往西走。
  凤儿采买了所需后,闲散的踱步回倚月楼。
  硕长优雅的身影一路上都惹了不少注意目光,姑娘瞧见他总不好意思的脸红,他晓得自己生得好看,只不过竟是好看到此等程度,他倒是第一回有了认知。
  忽的,他想到在中大街撞进他怀中的那位姑娘,她真是美若仙人,不及他巴掌大的脸蛋,水灵灵的眼瞳,小巧直挺的鼻梁,诱人的檀口,加上粉嫩若脂的肌肤,那窄小的肩幅,纤细的身子,优雅的气质与摄人的凤采,若是她站出来,这郢州城可没人能跟她相比了。
  要当花魁,也得有她那水准的丰姿,若是他也有那姑娘的十分之一,那妈妈就不需要这么困扰了吧!
  凤儿心底忖度著,一边走,倚月楼就在眼前,他从来不打前门走,绕往偏门才进去,给他开门的是冬儿,瞧他回来更是一脸高兴。
  “凤儿,你可回来了!我要的东西你帮我买了吗?”勾著他的手臂,冬儿接过一部份东西拿著。
  “思,我在街上看到一个姑娘,长得天仙下凡,可好看了!”
  “欺,你自个儿就这么好看,能让你说好看的,肯定好看的,有机会我也想见识见识。”冬儿找著她托买的玩意,脸上漾著兴奋的光彩,转身往自己的屋子走,“啊,凤儿,妈妈有事交代你,让你回来去找他。”
  “知道丁,我把东西放好就过去!”
  收拾好刚刚买回的物事,凤儿转找凤姑,先到了她住的屋子,却不见人影,又绕往下个地方,直把整个倚月楼都绕了圈,才在前厅找到凤姑。
  “妈妈。”喊了声,迈步行去。
  “你回来啦?”
  “思,刚回,花了点时间找妈妈,有事交代我?”凤儿抬手抹去额角的汗水,微笑著。
  还没开门迎客前的倚月楼,前厅总是空荡荡,直到华灯初上,迎宾人内,才开始喧闹沸腾起来。
  “你今晚儿替上吧,负责奏曲的流泉犯病,你顶上在帘幕后奏个几曲,助助兴吧!”
  凤姑的目光在前厅溜转,让凤儿顶替是个险,自从凤儿身形拔高,对倚月楼而言几乎已无用,但过往所学的琴棋书画犹在,顶这一回该不打紧。
  “是!”凤儿点点头。
  “让春儿给你装扮一下,叫那些男人认不出你是哪个便成。”
  颔首,凤儿走回自己屋子时,一路不停的想著,今晚将来的任务。
  华灯初上,又到倚月楼开门迎客时分,春儿正帮凤儿梳妆打扮。
  放开那头如瀑黑发,取了部分梳了个倭堕髻,余下的任散在背上,样子看来非男非女,倒如画中仙人,迷蒙难辨。
  刻意上了个女人的妆,凤儿本就生得好看,柳眉细粉胭脂衬托下,更显出一股妖媚凤韵,若他是女人,也是个能叫男人神魂颠倒的美人!
  “凤儿真好看!”春儿完成之后,得意洋洋看著自己的作品。
  闻言,凤儿拾起眼眸,看向铜镜映出的自己,他完全认不出那个浓妆美人是谁,巍巍颤颤的动手抚上脸颊,那果然是他!
  “我都不认识自己了!”
  “呵呵……”春儿轻笑,“别说你,搞不好妈妈也不认得你呢!”
  “春姐姐,你定要如此取笑我吗?”凤儿的俊脸上有著淡淡的粉红,对春儿的话感到不好意思极了。
  “我迫不及待听你今晚的演奏了。”
  “还不就是奏曲儿,你这样讲我会不安的。”
  “安啦,你的琴艺我们有信心,样子也好看,那些个寻香客准会被迷得东倒西歪,”
  春儿拍拍凤儿的肩头,“要是当年妈妈没跟摘星楼的苏娘打赌,你可就不在这儿了,凤儿,这可是难得的缘分,咱们要好好珍惜哪!”
  “春姐姐,妈妈对我的恩我心知肚明,你们对我的好我铭感在心,我不会让倚月楼倒的,也绝不让大家流离失所。”
  一向温和的凤儿,脸上表情无比坚定,春儿一时间倒答不出话来,眼眶一阵酸涩。
  “凤儿,姐妹们都疼你,也知晓你疼我们,倚月楼并非你一个人的责任,大家都得尽力的,你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好好过日子便成。”
  “我晓得,春姐姐,你别掉泪啊,等等给客人见了不好!”
  春儿连忙转身,偷偷用手绢抹去泪痕,“我才没哭呢,等会儿让小夏领你去中阁,我先走啦!”吸吸鼻子,拿手绢捂著脸离开。
  门扉掩上,凤儿的眼睑落下,音韵旋律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哩,心口有些发热。正在他默想当头,一道身影飞人他脑海中,那张与他截然不同的绝美脸蛋,明明只有那一会功夫的一瞥,却已深深烙印在他心版上。
  思绪扰乱,他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无比柔和。
  “她是哪家小姐呢?”竟会为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挂心,凤儿感到不解,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偏偏那张脸蛋和感觉到的纤细却又不时出现扰乱著他,他是羡慕她的美,抑或是对她产生了异样的情愫。
  不管是何者,皆非一时半刻可以厘清,当下他该想的不该是这个,而是今晚要奏的曲儿才是,那些个胡杂问题,留待今晚后再想吧!
  酒酣耳热,衣鬓馨香,男人最是难离酒馆花楼,一者畅饮解忧,二者美人在怀,天地毋愁四方毋忧,管他明日将若何,今晚畅快得意便是最!
  今晚的倚月楼喧闹非凡,素来奏曲助兴的流泉身体微恙,凤妈妈找了一个替手,本不过是中间表演一段罢了,却意外得到热烈回响,满厅的寻芳客皆对这帘幕后的替手好奇不已,纷纷想知道这天籁美音是出自哪个仙人之手,颇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之势。
  今晚,最红的莫过于凤妈妈了,每一桌的客人都吵著找凤妈妈,所为何事?不就为了要见那仙人一面。
  “凤妈妈,哪给你找了这么个仙人来,你这倚月楼真要成郢州城第一花楼了!”
  “唉唷唷……赵官人您的金口可得说准哪,我这宝贝女儿以后得靠您多多照顾了,否则……恁般仙人美音也无人赏哪!”
  “唷唷……”赵官人拉高音调,表情调笑起来,“凤妈妈如此神通广大,赵某人不过一介平民,承蒙如此看起,实叫我受宠若惊哪!”
  “呵呵呵呵……”凤姑笑得花枝乱颤,高兴极了,“甭这样说,赵官人可是倚月楼的大恩人,您得多来哪,不然我这些女儿可想死你了!要是得了相思病可怎么办?您说是吧!”
  “为我害相思哪,你们会吗?”赵宫人转问同桌的姑娘,只见个个点头带笑,撒起娇来。
  “赵官人,您对姊妹们好,姊妹们自然想你念你,巴不得你天天来日日也来,您可别让姊妹们得相思难好啊厂
  呢喃软语在耳朵边咬著,说得赵官人浑身都酥了,心口若著火似的。不禁一手抓一个姑娘,用力香上一口。
  “你们这些浪蹄子,嘴巴这么甜,叫我赵某人怎忍不来探望呢!”男人一给捧,十个有九个会得意上天。
  “怎么说姊妹们是浪蹄子,赵官人不喜欢姊妹们啦?”
  “那会不喜欢,简直就是疼死了唷……”赵官人紧紧搂著姑娘索吻。
  凤妈妈笑眯了眼,“赵官人,那我不打扰你做乐,有啥交代再唤我哪!”
  “啊,凤妈妈,赵某人想会会今晚替流泉的仙人,可否成全?”
  又是要见凤儿,可凤儿可是随意可见的,堆起笑容,拱手作礼,“赵官人,这仙人是我与摘星阁的苏娘订约比试的小女儿,明年我与苏娘一决雌雄之后,定会让他与大家夥见面的,如今请让我再保密一段时候吧!
  “是啊,赵兄,这东月西星的决胜之约已过十数年,明年大家都等著作评判呢!”
  赵官人身边同座的男子插口。
  “赵官人见谅,明年我定让他陪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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