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傲雁奸笑的道:「想不到吧,你处心积虑想杀死的人竟是你的儿子,各位你们评评理,二十年来,她不但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职责,还想要杀害她儿子,这种人丧尽天良,有什麽资格能当上武林盟主!」擂台四周观看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认为墨傲雁说的话极有道理。
「不可能,我的儿子二十年前早就死了。」花恨晴确定的大吼著,因为她的儿子是被她自己一掌打死,她气急的一掌朝著诸葛昊胸口挥掌犹如二十年前她对儿子挥掌。
岂料,诸葛弗一竟跳上擂抬挡在诸葛昊面前著实挨了这一掌,当场跪倒在地大吐鲜血,原本这件事情可以随著时间忘却的,没想到竟会在和花恨晴相遇。
诸葛弗一用著残馀的力气也要把真相说出来:「他真的是你的儿子!」
花恨晴不敢置信的步步往後退去,诸葛弗一是诸葛旭的师弟,他的为人她是知道的,他不可能说谎,一直以来她想杀死的人竟是她的儿子,她猛烈的摇著头说著:「不可能!不可能!」花恨晴头上的发饰因过於摇晃而掉落地板,飘落一头的白发随风飘荡著。
诸葛弗一忍不住又吐出一口鲜血道:「二十年前,你误会师兄,甚至一掌打向昊儿的胸口,师兄对你从来没有变心过,师兄为了救昊儿每天以血制药,为的就是要救他和你的儿子。希望救回昊儿後,要去找你解释清楚,岂料,一年後,体力不知撒手人寰。」
诸葛旭从来没有变心过,是她误会他了吗?
「你骗人!你骗人!」花恨晴像发疯似的冲向诸葛昊,掀开他胸前的衣襟,看到白皙的胸前有著手印,她吓的说不出话来,泪水不断流落脸颊,那是她打在儿子身上的掌印,诸葛昊身上竟然会有,他是她的儿子。
「娘?」诸葛昊也难以置信,眼前陷入疯狂的花恨晴竟是他多年来所思念的娘亲,一直以为娘和爹在他强褓时就已经不在人间,往往都只能在夜里思念著他们,没想到娘竟然还活在这世上。
花恨晴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不断的步步往後退去。
墨傲雁此时跳至擂台上大吼著:「这种人根本没资格活在这世上。」说罢一掌打向花恨晴,花恨晴倒地大口吐出鲜血。
诸葛昊吓的大喊:「娘!」不管她过往是如何想要杀害他,她依旧是他这世上唯一有血缘的娘。他冲到花恨晴面前抱起她,花恨晴看著诸葛昊泪水直流,断断续续的道:「你还愿意认我这没有人性的娘?」
诸葛昊哽咽的道:「你终究是我娘。」
花恨晴难过的闭上双眼,双手颤抖的拨弦著怀中的琵琶,无力的唱著:「红尘泪,江湖梦,死死生生不了情,依旧杏花疏影里,为谁扶琴…到天明…?」是她误会了诸葛旭,甚至还想杀死他们的儿子,她这就到黄泉去和诸葛旭认错,再续前生未了缘。
曲终,花恨晴双手垂落,最後的气息随风飘散而去,诸葛昊难过的掉泪,为什麽会在这最後一刻才知道她是他娘。难过无助的身躯被抱进熟悉的怀里,炎不知何时跳上擂抬来到他身边。
此时台下有人大喊著:「那武林盟主就是诸葛昊了?」
身旁的人附和著:「对阿对阿,只剩下他了,他就是武林盟主了。」
墨傲雁大喊著:「各位,且慢,你们看擂抬上这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成何体统!」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才注意道雷抬上两个男人相拥著。
墨傲雁见没人答话,继续道:「一个是君,一个是影子护卫,他们竟然相爱!这根本就是背叛家族传承,违背写约誓言!诸葛昊,你可知道後果?」
「後果?」诸葛昊不解的看著身旁的炎,他从来不知道爱上他的影子护卫有什麽後果。
炎放开诸葛昊,半跪在地上,冷冽的道:「後果就让我来承担。」说罢炎拿出怀中的匕首刺向自己的胸口,诸葛昊吓的赶紧打掉炎手中的匕首,大喊著:「这是什麽後果!我不准你死。」
墨傲雁在一旁冷笑的道:「违背家族传承,背叛誓言的後果就是死!你不杀死他,他就要自刎谢罪!」
诸葛昊听了後,颤抖的问炎:「这是真的吗?」他看著他,他想要从炎的口中听到否定的回答
「是。」炎平淡的口吻回答,从他们相爱的那天开始,他已经准备好等待这天的来临,这是命运的结果。
炎的答案彷佛抽空了诸葛昊所有的生命,他对他的情竟然是用生命来换取,这种爱太沉重,太痛苦,他不要得到他所有的情之後,孤身一人的在这世上夜夜寂寞的品尝这情的哀痛。
「你为什麽没有告诉我!」诸葛昊难过的紧抓著炎宽阔的肩膀,他从来不知道爱上炎却要换得他的性命,如果他知道,他就不会爱上他吗?他还是会爱上他,不管知不知道这样的结果。
「昊,和你相爱,炎此生无憾。」说罢炎捡起地上的匕首刺向胸怀里,影子能够得到主人的心,主人的情,即使短暂的回忆,却足够填补他十年来在暗处里守著他,孤独的心不在寒冷,带著这份对他浓厚的情,在奈何桥上等著他来,哪怕要等上半百年,他会等著他一起轮回。
16
诸葛昊一把夺过炎手上的匕首,脸颊不断滑落泪水,哽咽的道:「既然你要死,就死在我手里,爱上你的我也有错。」为何他们的爱会走到这地步,为何上天不能让他们相守一生,为何当初他要执著寻找在夜里守护著的他。
「好。」炎平淡的口吻却刺痛了诸葛昊的心,他的不挣扎令他更是伤心欲绝,即使早知道这样的结果,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爱著他。
爱到死,也无怨无悔吗?这是他对他的爱竟是这样的浓烈,被他保护著,诸葛昊天真的以为能和他相守到天荒地老,一切都是他的自以为。
诸葛昊颤抖著抚摸著炎的脸颊,多少的日子盼著能这样的相视,多少的日子盼著能够拥有他,短暂的得到,却要永远的失去,泪水不断的滚落地上,炎不舍得道:「昊,我死前有一个愿望。」
诸葛昊哽咽的道:「你说,我帮你做到。」哪怕是要他陪他一起到黄泉,相系的心岂能无情的被扼杀,失去的温度,多少寒冬,翡翠衾寒谁与共?
「我想看你笑。」炎伸手拭去诸葛昊脸颊的泪水,他为他的笑将会是在漫长的等待中,是最好的慰藉。
「好。」诸葛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泪水彷佛没有流乾的时候,原来装笑比装哭还难。
炎看著诸葛昊勉强装出来的笑容後,微笑的闭上双眼,等著生命结束的时候,无怨无悔,一生都献给挚爱的人。
诸葛昊颤抖的拿起匕首,所有的回忆从脑海里闪过,从他发现他的那天,他吻上他的时候,他抓不到他的空虚与寂寞,他认清他对他的情,他赌上性命确定他对他的情,甚至他拥有了他,他们相爱,相拥,这些都要画上终点。
短暂的情,却是令人刻骨铭心,令人销魂的难受,上天为什麽要如此的捉弄他们,相爱却不能相守,还要让他死在他面前,什麽家族的传承,什麽血约的誓言,什麽世间道德,他们的情却都只能无奈的被扼杀。
诸葛昊心碎的将匕首无情的刺向炎,止不住的泪水撕裂了他的魂,他的情早已镶在炎的魂上,一切都结束了。
啪的一声,炎脖子上挂的诸葛字样的墬链断裂掉落地板,诸葛昊哽咽的道:「从今天开始,你的影子护卫身分已经死了,现在你不再是我的影子。」
炎不解的睁开双眼,看著眼前颤抖的诸葛昊,布满血丝的双眼,他为他哭得如此的憔悴。
诸葛昊放下手中的匕首道:「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情人。」说罢诸葛昊吻上炎的双唇,千丝万缕的情,就让它随之缠绕亘古。
擂抬下的人无不惊讶的看著两个男人相吻的情景,墨傲雁更是气他们没有把他看在眼里,气得大骂:「你们好恶心,两个男人竟然还接吻。」说罢墨傲雁举起青剑想朝他们刺下去,此时天空闪电落下击中了墨傲雁,墨傲雁当场焦黑的倒在地板。
明是万里无云的晴天却不断闪著闪电,有人大喊著:「老天生气了!一定是他们两个男人接吻,违背天理,触怒老天,快把他们绑起来烧死。」一群人冲到擂台上,炎将诸葛昊护在身後挥掌打向迎面而来想要捉他们的人。
妞儿紧张的跳至擂台上道:「你们误会了,这只是巧合罢了。」
某处传来的声音道:「你这娘们懂什麽!」一群人无情的推开妞儿,有人甚至把妞儿架住,不论妞儿如何挣脱,太多的人数让妞儿招架不住,最後被用绳子困绑住,妞儿奋力的大喊著:「昊哥哥,你们快走!」她不想要在失去什麽人了,爹和雪兰还有花恨晴的死让她痛不欲生,要是连诸葛昊也死,她还有什麽力气活在这世上。
炎和诸葛昊虽尽力的抵挡想要捉他们的人,但是过多的人数,最後他们还是被用绳子困绑起来。
两人被抬到堆满乾木上,困绑在木柱,周围的人不断的叫嚣著:「烧死他们!他们触怒了老天!烧死他们!」
诸葛昊看著四周的人异口同声喊著要烧死他们,终究还是不能和炎相守,无法同生,就一起相携相逢黄泉,他淡淡的道:「炎,今生就到这里了吧。」和炎相爱过,此生无憾了。
「昊,今生不能相守,盼来世能够再相遇,再续未了情。」炎凝视著身旁的诸葛昊,能够得到诸葛昊的情,他还有什麽放不下的呢。
「炎,我的记性不好,来世我怕我会忘了你,答应我,要来找我。」诸葛昊边说边滑落泪水,此情绵绵绝无期。
「昊,我答应你,记得,等我去找你。」炎闭上双眼滑落出这生的第一滴泪水,此情紧紧永相系。
「这是我们的约定,不守约定的是小狗。」诸葛昊凝视著炎的双眼,有著对他深厚的情愫。
「我们的约定,我会遵守。」炎凝视著诸葛昊的双眼,有著对他坚定不移的情。
妞儿被困绑在一旁,努力的挣脱大喊著:「你们快放开他们,烧死他们,你们会有报应的!」
一名拿著火把的人不屑的道:「不烧死他们,我们才会有报应!」说罢将火把点上乾枯的树木上。被点火的乾木,迅速成了熊熊大火,乾木燃烧的声音不断的作响,犹如哀泣他们的这段可悲的情。
「昊哥哥,昊哥哥。」妞儿不断的嘶吼著,一声又一声,喊破了喉咙,熊熊的大火遮掩了他们的身影,妞儿无力的跪在地板,泪水不断滑落,仍然凄厉的喊著诸葛昊。
诸葛昊看著周围燃烧的大火,深情的道:「炎,我爱你。」
「昊,我爱你。」
一句句我爱你,穿越今世的情,千丝万缕缠绕两人,今生恋,来生续。
万里无云的晴天,顿时乌云密布,雷电交加打散了燃烧中的乾木。
有人惊恐的大喊:「老天生气了!」四周的人惊慌的闪躲飘零燃烧中的馀火,斗大的雨水无情的打落在地面,乱成一团的人群最後纷纷散离。
妞儿高兴的跑至已经逐渐成火苗的乾木旁,却看到原本被绑在木柱上的炎和诸葛昊两人都不见踪影了,火势没有烧多久,他们应该安然无恙,为何却看不到人,妞儿脸上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一滴一滴滑落至地板,却也唤不回至死相守的两人。
17
炎和诸葛昊同时睁开眼,看见彼此在眼前,欣喜的环抱住迷恋的身躯,眷恋的心紧紧的缠绕密不可分,不管是生,是死,此情永续缠绵。
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人间七情六欲,如痴如醉。三生有约,前世未了情,来世续前缘。」
一句贯穿了两人的誓言,来世的约定,镶入彼此的魂中,愿盼人间双飞魂,生生世世共缱绻。
两人此刻才注意到他们在一艘泛舟上,泛舟的前头站著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脸上堆叠的皱纹遮掩了双眼,身穿一件黑色的斗蓬,双手拿著划浆来回的划著。泛舟漂浮在蓝色的湖水上,蓝色的湖水下清晰可见许多人的面孔,喜怒哀乐充斥在这些面孔上,不时传来凄厉的哀号声,令人感到凄凉。
老人突然颤抖的身体,细碎的笑声传来,沙哑的声音道:「这里是渡魂河。」
泛舟漂浮了许久到了河岸,只见河岸上头一片的白雾看不清前头。
炎牵著诸葛昊走到了河岸上,老人仍旧站在泛舟的前头,沙哑的声音道:「诸葛昊,你回忆起前世的记忆,你还有勇气爱你身旁的炎吗?呵呵呵。」说罢老人徐徐的划动划桨,消失在看不到尽头的蓝色湖水上。
老人的一席话令诸葛昊内心莫名的恐惧蔓延著,前世的记忆会是他们这段情路的尽头?
炎看出诸葛昊的害怕,双手抚摸著他的脸颊,道:「昊,就算你回忆起前世的记忆,我相信你会有勇气爱我的。」炎吻上诸葛昊的额头,代表著他对他的誓言;吻上诸葛昊柔软的唇,代表著他对他不变的真心。
阴差面无表情的走至炎和诸葛昊面前,冷淡的声音道:「时辰已至,随我来。」说罢阴差跨大步向後迈去。
炎紧握著诸葛昊的手跟随在後头,四周白雾寒风刺骨,即使死了手心传来的温度依旧传达了彼此热气,温暖了不再孤独的心,身为鬼魂,彼此的情仍燃烧著,将来世的约定深深的烙印在心里,魂里。
随著阴差来至昏暗的地府,凄厉的惨叫声,痛苦的哀号声,在四周阵阵传来;经过的鬼魂不断的伸手向他们呻吟求助,但他们却无可奈何的只能跟著阴差往前行走,鬼魂的痛苦与绝望的表情,是否待会也会出现在他们身上?即使将要历经如何的折磨,有彼此在身旁的陪伴,多少疼痛都能减轻。
他们走至一座阴暗的厅堂里,四周的黑暗让他们看不清周遭的事物,只听闻阴差严厉的口吻喊道:「跪下!」
待跪下之後,前方传来清晰的声音,却分不清是男是女,道:「诸葛昊,你生前作恶多端,无恶不赦,而炎,你身为他的影子护卫,不但没有劝说他,还与他狼狈为奸,甚至你们两人还相爱,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诸葛昊从小就在圣武教习武,鲜少与外世有所接触,做人扪心自问,无愧於心,他反驳道:「你是不是看错人名了?」
「大胆!竟敢说本王说错人名,来人阿,直接把他们打入最後一层,受尽最痛苦的折磨。」说罢一群阴差围绕住他们,炎不容片刻直拉著诸葛昊往外跑。
刚走过的路段依稀记得,但是原本阴暗路变得越来越明亮,他们竟跑到了海边,沙滩上有许多瘦弱的小孩坐在地上堆著石头,每个小孩表情都空洞与茫然,当他们的石头堆叠到最後一颗时,身旁出现一个长相奇怪的人,头上长著牛角,手持著狼牙棒,无情的将小孩所堆叠的石头打散,小孩无助的又开始堆叠著。
他们毫无时间停下来去阻止妖怪打散小孩所堆叠的石头,只能内心怜悯著这些可怜的孩子,当他们快穿越海边之际时,突然有一位瘦弱的小女孩拉著诸葛昊的衣袖,满脸泪水哭泣的道:「带我去见娘好不好,我想要娘,呜呜呜。」
「这…」诸葛昊面有难色的看著眼前哭泣的小女孩,他不是不想帮,而是他没有时间,後头一群阴差在捉他们。
「昊,我们没时间耽误了。」炎拉著珠葛昊示意他快跑,诸葛昊只好无情的甩开小女孩瘦弱的双手,无助脆弱的双眼滑落著泪水刺痛著珠葛昊的良心,他问著自己:「这是我应该做的吗?丢下她不管而离去?」
此时长著牛角的怪物发现小女孩,无情的抓著小女孩的手托著她往後走去,炎紧握著诸葛昊的手跑离这里,诸葛昊跑没几步身後传来小女孩凄厉的哭叫声,他回头看去竟看到怪物拿著狼牙棒无情的打在小女孩瘦弱身上。
他停下脚步,终究熬不过良心的折磨,他对炎道:「叫我眼睁睁看著她被打,我做不到。」说罢诸葛昊反拉著炎冲到怪物身旁,右脚抬腿扫过怪物的侧脸,怪物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倒向一旁,诸葛昊抱起地上浑伤是血的小女孩道:「还听的见我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