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卫叫嚷着，用着了火般的眼睛看着罗兰，“你也昏头了啊！！”
“罗兰，你真的这样想？”多罗斯的口气就明显客气了许多，只是还是透着不相信的成分。
“对，我同意莫利警官的看法。”罗兰堇色的眼眸直视着惊讶的两人，缓缓地吐出几个令人震惊的字。
第九章 亚伦的爱情
“混蛋！！”卫一拳打在桌子上，巨大的力量使得桌上的花瓶摇摇欲坠，“你们两个都发疯了！！”
多罗斯上前稳住一直摇晃个不停的花瓶，要知道这可是他最亲爱的老婆大人送的，要是摔碎了自己可没法交代。
“卫，你先别激动。”
“多罗斯，你听听看，这两个家伙到底在说什么？！”过度的激动使卫失去了一直保有的修养，说话忘了使用敬语。
“多罗斯，你别拦着他。”莫利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完全不知悔改的表情令卫的怒气又添加了几分。
“你？！”这次的矛头直指向莫利，卫简直无法相信世界上居然有如此不知廉耻的家伙，你看看他，到现在还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好象不知道自己的怒火是对他而发的。
“我？我怎样啊？”明显的故作不知。
“你？你！！”卫气得差点憋过气去，脸涨得通红，手指颤抖地指着莫利。
莫利斜睨了一下罗兰，发觉后者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笑意：“罗兰，想笑就笑嘛，卫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你们两个混蛋！！”卫大叫着冲出门，“砰”地重重一声，门关上了。
“你们两个家伙。”多罗斯哭笑不得地看着笑倒在沙发上的两个大男人。真的是两个奇怪的家伙！
莫利大笑着对罗兰说：“你不去追他吗？”
罗兰堇色的眼眸闪过金色的光芒，快得令人无法相信：“当然要追，但现在不是时候。”
“哦，有意思。”不同于多罗斯的不知所谓，莫利似乎明了地点了点头，嘴角又露出了让人不解的笑容。
卫气呼呼地走着，重重的脚步令走廊上陈旧的木制地板不受重堪地发出难听的“吱噶”声。一步比一步用力，卫借着如此来发泄自己心中无法排解的怒火，那两个混蛋！！白痴！！超级混球！！！卫把平时从未用过的脏话都说了出来，即使如此还是无法使心情得到平复。
“卫，你怎么了？”接近走廊尽头的时候，一直紧跟在身边的亚伦终于开了口。他从没有见过卫如此表情，可以说亚伦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卫，在亚伦的眼中卫一直是个有着明朗笑容、说话彬彬有礼的优秀青年，搭档的这几年中亚伦从来没见过卫露出如此失控的模样，只除了在停尸房的那一次，除了那次之外，卫从来没有如此过。
卫抬起头，似乎刚注意到亚伦一直跟在身边，看着亚伦写满忧虑的脸，卫轻轻地笑了：“亚伦，你一直跟着我啊，抱歉，我没注意到。”
轻拉起卫垂在身侧的手，亚伦微松了口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有象这样实在地碰触到卫，亚伦才能放下那颗时不时悬着的心。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亚伦轻声问着。
本已变得些微平和的心情因亚伦的话又想起了刚才的事，卫的情绪刹那间再次低落了：“没什么，只是……”
“发生了什么事？卫，你尽管告诉我吧。”
卫不做声地默默走出了警局，感觉到卫的沉默，亚伦也同样一声不响跟在卫的身后。微凉的晚风吹拂着卫柔柔的黑发，昏黄的路灯下映照出卫纤瘦的身影，落日的红霞映上卫的身躯，为他镀上一曾金色的光辉。
亚伦着迷地看着斜靠在栏杆上的卫，纤细的身子在落日的余晖下给人一种柔弱的错觉。可是亚伦明白，卫这个男人，是永远和“柔弱”这两个字无缘的。卫•达雷德，一个如他名字般坚强的男人，虽然有着不输于女子的俊美容貌，但绝不是那种只会依赖于自己外貌谋生的家伙，他的勇敢、骠悍征服了多少上流社会小姐的心，但不同于其他的男子，卫并没有任由自己沉沦于世俗的潮流中。在这世界里，他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目标，这样的卫才是最迷人的，是任何其他人都无法替代的。与雪莉的相识，说真的，亚伦自己也为卫高兴，这是真心话，即使在明白了自己对卫的感情后，亚伦仍可以问心无愧地说自己绝对是真心祝福卫与雪莉能够得到幸福的。
可现在，失去了雪莉的卫，在他的身边是否能有自己的位置呢？亚伦很不安，这种不安在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后一天犹胜一天的强烈，这沉重的心情如千斤大石般压在亚伦的心上，使这个原本无忧无虑的大男孩也终于体尝到了“忧愁”这种原本与自己毫无关联的感情。心里的不安无法控制，如蚂蚁般啮咬着自己的心，使得亚伦自己都能感受到明显的焦躁。
“亚伦，你在想什么？”感觉到亚伦的失神，卫有些惊讶的问到。要知道，亚伦这个家伙可从来都没有露出过如此认真思考的表情的。大大咧咧，这才适合亚伦，这才是卫认识的亚伦，可现在，卫能感觉到亚伦有心事，卫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的直觉告诉他亚伦有烦恼。所以卫感到奇怪，他猜不到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亚伦烦恼？要知道，亚伦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如果他有什么事的话是一定会跟自己说的，所以卫不明白，亚伦究竟是为了什么事而露出这样的表情。
卫凑近亚伦，由下往上地看着亚伦低垂着的头。金色的发散落在额头上，长长的睫毛盖在一双碧蓝色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眸上。其实亚伦真的长得很帅，连卫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他的毫无心机，那么现在的亚伦肯定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探员的。
“亚伦，你在烦恼些什么呢？”卫低声询问着。
亚伦仍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然后微微地抬了起来，碧蓝色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卫那如森林般的绿色眼眸：“卫，你喜欢我吗？”
“啊？”卫呆了一呆，没想到亚伦会突然问自己这种问题。
“卫，你喜欢我吗？”亚伦追问着，眼中流露着期盼。
“喜欢啊。”卫不假思索地回答着。他当然喜欢亚伦啊，真的喜欢，因为亚伦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啊！所以自己怎么会不喜欢亚伦呢？
亚伦碧蓝色的眼睛里透着惊喜：“真的？”不敢确定地问着。
“当然。”卫的答案仍是那样的肯定，“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卫说着大力地拍了拍亚伦的肩膀，一如平时亚伦对自己所做的，卫希望通过这个能让亚伦振作起来。
“朋友？”
“对啊，最好的朋友。”
仿佛突然由天堂坠入地狱，亚伦的心沉沦了。朋友啊，卫，难道对于你来说，我只是朋友而已吗？只是朋友，没有一丁点其他不属于朋友的感情吗？亚伦在心里呼喊着，可是啊，亚伦，卫他是感觉不到的。连亚伦自己也明白，其实卫是个对感情很迟钝的人，所以即使别人对卫有爱意，可卫自己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过。正因为如此，亚伦从没有担心过会有一天有人从自己身边把卫夺走，对于这一点，亚伦一直是深信不疑的。但现在，在此时此刻，亚伦烦恼了，卫感觉不到自己对他的感情啊！这让亚伦感到难以适从。
“亚伦？亚伦？”卫不明白怎么听到自己的回答后亚伦又失神了呢？他轻轻地摇着亚伦的肩膀，试图唤回他的意识。
看着眼前毫不知情的人儿，亚伦感到深深的悲哀。卫啊，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我不想失去你啊，卫！亚伦在心里喊着，伸出的双手紧紧拥抱住了自己朝思暮想的身躯，激渴的双唇紧贴在卫那柔软的唇瓣上，深深地索取着卫的感情。
突然被亚伦拥抱卫感到很迷惘，不过对于亚伦的拥抱卫并没有做出太大的抗拒。被拥抱着的同时忽然被吻，卫真的觉得无法理解。
惊喘出声的同时，卫感到亚伦的舌滑入自己的口中，急切地缠住自己想要逃开的举动。卫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骤然放大的金发男子，这是亚伦吗？舌与舌的纠缠，唤起的是卫从未向其他人开启过的热情，卫明知自己该拒绝，可欲望的洪流却如毒蛇猛兽般地将残存的理智紧紧牵制住。
亚伦的舌紧紧地吸住卫那柔软的舌，一如想象中的甜美，亚伦心想着。灵巧的舌厮磨着卫的牙龈，自上而下地舔着那嘴里的芬芳。
卫闭上了一直睁得大大的眼睛，羞涩且迟疑地回应着亚伦的索求，感受到亚伦惊异过后的激烈，卫同样也沉醉在这个吻中。无关爱与非爱，卫在此刻，任由自己沉沦在了亚伦的怀中。
第十章 蝙蝠来袭
恋恋不舍地离开卫迷人的唇，在离开那诱人的唇瓣时亚伦顺便舔去遗留在卫唇角的那抹银丝。亚伦碧蓝色的眼睛里荡漾着柔情，温柔地看着仍沉醉于激情中的卫。
紧闭着的绿色眼眸下，红润的双唇经过激情的蹂躏此刻正散发出迷人的光芒。亚伦着迷地又印上一吻，然后才满足地将卫紧紧拥入怀中。
夕阳的余辉映在拥抱着的恋人身上，很美很美，却又有着莫名的悲哀。
回程的路走得很慢也很温馨，亚伦真的感到从心底里的满足，牵着卫温暖的手，心爱的人近在身边的那种满足是其他任何都无法取代的。
卫默默地任由亚伦牵着自己的手，夕阳下亚伦的金发闪耀着耀眼的光亮，当那双碧蓝色的眼睛用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时，卫心动的同时却又感到迷惘。他不明白自己对亚伦的感情，即使有过那样激烈的缠绵之吻，可卫还是无法理清自己究竟对亚伦抱有怎样的情感。卫承认自己有私心，他喜欢永远对着自己微笑的亚伦，私心地希望他能永远只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笑容。这是爱情吗？卫不明白，一如他不明白自己对罗兰究竟是否讨厌的情感是一样的，但是这样犹豫着的卫又无法拒绝亚伦的拥抱和亲吻，很奇怪不是吗？非关爱与不爱，非关男或女，非关其他种种世俗与理性，卫很惊讶自己能够接受亚伦那完全可以说激烈的索取。很奇怪的事情，真的很奇怪，卫理不清自己的感情，只能任由这样的自己沉醉在亚伦的怀里。他真的累了，是很累了，累到只想找个人来依靠，只要有一双能拥抱自己的双手，那自己就会放任地抛弃从前的种种坚持，全心全意地为那个人绽放笑容。
卫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究竟是对还是错？究竟对亚伦来说是否是一种残酷的抉择？他喜欢亚伦，但绝没有深刻到爱上亚伦，喜欢与爱是相同的？还是不同的？卫不明白，不知怎样做才是对彼此都无伤害的，是断然的拒绝？抑或是默然地接受？到底怎样才是正确的？卫不想失去亚伦，不想在此时此刻再失去生命中重要的人，所以他选择接受，即使明知真相揭发后亚伦可能会受伤失望，可此刻卫仍然觉得自己的做法是目前而言唯一的选择。
亚伦和卫各怀着不同的心情牵着手在距离警局几十公尺的公园附近停住了脚步，卫轻轻挣脱了亚伦的手，面带微红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搭档。
“怎么了？”亚伦微笑的问，碧蓝色的眼眸泛着湖水的微蓝。
卫低着头，颊上泛着微微地粉色：“别被人看见了。”
宠溺地摸了摸卫的黑发，惹得恋人更加羞红了脸。
“小心拉。”恋人的娇喃只是让亚伦眼底的温柔更增加了几分。
爱情真是奇妙的东西啊！亚伦心想着，看着近在咫尺的爱人，亚伦的心里比吃了蜜糖还要甜。轻拉过卫的手，将它包裹在自己的手掌中，感受着情人的温度，亚伦很满足。原本以为这是一场无望的爱情，没想到却如此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如此简单，简单到连自己都无法相信，所以直到现在亚伦仍有处在梦中的错觉。
卫羞红着脸，却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亚伦很温暖，真的，很温暖，温暖到令人心痛的地步。卫不想放开这么温暖的手，不想失去这份属于自己的温柔，所以沉默着。
“先生，先生，算个命吧。”
“算命？”亚伦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小不点。
“对啊，先生，算个命吧。”
相似的对话勾起卫的回忆，卫看了看眼前的少年，笑着说：“原来是你啊，你忘了吗？我已经算过命了。”
“先生，是你啊。”少年也认出了卫，露出讨好的笑容，“那这位先生要不要算个命啊？”
亚伦挠挠头：“不用了吧。”
“算个吧，先生。”哀求的声音是对着亚伦发出的，求助的眼眸却直盯着卫。
卫迟疑了：“要不就算个吧，亚伦。”
对于卫的请求，亚伦自然是无法拒绝：“那就算个吧，不过你一定要算准哦。”
“好的。”少年开心地笑着，大大的眼睛里透着明亮，“请抽一张吧。”
亚伦依言取了张出来：“是什么啊？”
卫看着亚伦那副孩子气的表情笑了，亚伦啊，还象个孩子般的天真呢！
和上次一样，少年盯着纸牌看了很久，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眼睛直视着亚伦，将纸牌翻转了过来：“是死神。”
“死神？”卫和亚伦同时惊呼着。
少年将纸牌移至眼前，大而黑的眼睛忽闪忽闪看着两人：“正位的死神代表了灾难和死亡。先生，您要自己保重了。”
少年的声音如鬼魅般飘摇且诱惑人心，仿如回应着这诡异的声音般,突然从空中掠过几只黑色的生物，卫定睛一看，蓦然发现那是几只黑色蝙蝠，巨大的翅膀横向张开着，血红色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三人。
“是蝙蝠！”亚伦叫道。
也许是受到了声音的惊扰，蝙蝠突然直冲向亚伦，速度快到令人无法反应的程度。
“亚伦，小心！”卫惊呼，惊觉原本在两人身侧的少年已不知去向。
卫顾不得再去想失踪的少年，飞快地将亚伦按低，两人匍匐在地面上，身体紧紧地贴着冰冷的地面，蝙蝠从两人耳边掠过，卫看见了黑色翅膀边燃烧的火焰。
“火焰蝙蝠！！”
真的是火焰蝙蝠，红色的火燃烧在黑色翅膀的四周，映照出蝙蝠同样火红的眼睛，长而尖利的獠牙从唇缝中显露出来，在火光的照耀下如滴着血般的令人胆寒。
“呀！是蝙蝠！！”
“蝙蝠！！着着火的蝙蝠！！”
四周不断地响起路人的惊呼，受到声音刺激的蝙蝠更加肆无忌惮地冲向人群，黑色的翅膀夹带着风声，蝙蝠聚集地愈来愈多，黑压压的一片笼罩了整个天空。
“死神！！是死神！！”意识模糊不清的流浪者在此时突然大叫，声音大到震疼了卫的耳膜。极度的恐慌搅乱了人类的理智，整条街上如炸了锅般,叫喊声、呼救声响彻一片。
“死神！死神来了！！来取我们的性命了！！死神来了！！！！”
火红的眼睛里露出寒意，燃烧着的翅膀急速地向前划动，几只蝙蝠一起发动攻击围住了那个精神已濒临崩溃的流浪汉。
卫想冲上去，可越来越多的蝙蝠阻住了他的去路。
“救命！！救命！！！”凄厉地求救声从已集满蝙蝠的身躯上发出，卫亲眼看见火焰蝙蝠伸出了那锋利的獠牙，猛地刺上流浪者的颈动脉。
血，红色的血，喷洒了出来，染红了蝙蝠黑色的翅膀，一只、两只、三只……无数只闻到血腥的蝙蝠冲了上去，尖利的獠牙上沾染着人类的鲜血，红得那样耀眼，一如那熊熊燃烧着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