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美金就想打发我们,你……”老五拍案而起,可惜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轰掉了半个。
“这新配的枪真不错,杀伤力没的说!”
花七作感慨状,随即转身一记耳光就摞在身边小弟的脸上。
“他妈的,和你说了多少次,没十三少的命令,不许开枪,你怎么这么没记性啊,白痴!还不快和二当家六当家说对不起,看看两位大哥给你吓的!做错事就要赔礼道歉。要讲礼貌!是不是,十三少?!”
他话还没说完,老二和老六已经拿着钱仓皇离开。花七一愣,“kao!我这还没道歉呢!给把礼貌的机会啊!”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我继续吃我已经冷透的牛排。
“要不要换个地方?”花七把弟兄打发走,一屁股坐在我旁边。
“不用,这里挺好。”
我把切割好的牛排放到嘴里慢慢的咀嚼。牛排血丝连连,和屋子里横七竖八的尸体有一拼。花七看的直皱眉头。
“待会记得叫人打扫干净。老二老六方面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吧?!”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句话我记得比你牢!不过,十三少,那没三岁的两个,能不能放一马?!我怕有报应!”
我放下刀叉。
“有报应?什么是报应?花七,你说我们能没有报应么?!怎样做都是一样。不是么?”
花七默然。
“十三少,有的时候,我甚至都想我怎么就跟了你?!”
“你后悔了?”
“开什么玩笑?!你知道我喜欢你。”花七大笑。
我微微一笑。“我也喜欢你。花七。老三那边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他和他老婆孩子,今天晚上登机去新西兰。我打到他户头里的钱,他一家就算拿白粉当饭吃也吃不完!你放心,从此以后,和联社是你十三少的天下!”
3
正义永不缺席,它只是暂时迟到。
我接手和联社五年,张隐的遗言在我脑子里待了五年。挥之不去。
其实我是想忘掉。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它停留在我脑中的时间就越来越长。我反复思量,细细琢磨,越来越觉的这句话很可笑。
在这个世界上,正义二字,不过是升斗小民用来自欺人的把戏,就像五彩斑斓的肥皂泡,又或者是绚丽的烟花,美丽无比,但是,一戳就破,转瞬即逝。弱肉强食,才是游戏规则。谁最狠,谁就是赢家。
我不想输。
我的世界已经就是这样了。生存,希望,都建立与此。所以,我不吝于掠夺。并且习惯。
五年间,我死过五次,被人暗算七次。大小伤痕怎么也有个几十条。在身体上各处。丑陋而狰狞。当然,这些都躲在衣服下面,很少有人能够见的到。而只要穿上衣服,我凭着我的脸照样可以欺骗世人。
况且,我成功的把和联社做的更大。这么说吧,基本上,警察局里面的家伙10%用于打黄扫非,5%用于吃喝嫖赌往上爬,而剩下的85%则全部用于看着和联社,看着花七。
对了,花七,他,已经成了和联社的二当家的。基本上所有的行动差不多都由他亲自执行。而我,只需要策划和主持大局。
我并不是不喜欢亲自动手。只不过花七他更喜欢。
人不可貌相。
有一次,在我们各灌下半打啤酒后,我这么跟花七说。结果,他斜着一双桃花眼,笑嘻嘻的歪着个脑袋看着我,言语不清的说:“人不可貌相?!嗯?嗯?”
在‘嗯’了两次,并把尾音成功拖了一分半钟之后,花七把他的狼爪子搭在我的肩头,喷着酒气在我耳边说,“十三少,你是在说你自己吧!说你自己吧?!阿? 看看,你上次去大学城找我,我那个新把的马子还叫你学长。哈,学长?哈哈哈……你砍过的人比她看过的书都多啊!他妈的叫你学长!哼!”
“怎么?你有意见?”我偏开头。我最不喜欢人在我耳边呵气。因为那样我会勃起。可对着花七的那双桃花眼,我怎么都没有兴致。
“人的相貌爹妈给!再说,咱,怎么着也是一帅哥!就咱这一双桃花眼,谁看了谁不乐意瞅?!哼!”
花七一捋头发,小脑袋一昂,下一秒钟,成功的从窗台上掉了下去,一头栽在地板上。
脸先着地。
非常标准。
正义是永不缺席。可关键是他到的时间。
我希望它到的越晚越好!最好,百八十年之后到来。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和我所希望的一样。比如说,那85%的警察;比如说,张隐的老师,高大队长。
当我在笑意楼的贵宾包厢里享受大闸蟹时,他和他的手下非常不礼貌地踹开门。他的手下甚至拿着枪指着我。
多野蛮!简直比我还黑社会!
可惜,很明显,他们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螃蟹怎么样?”高大队长笑眯眯地和我打招呼,拉了把椅子坐在我对面。他额头眼角立刻出现无数皱纹。真不知道他还在刑警队里混什么?!这把年纪了,怎么看都应该是选个地方比如档案室阿什么的直到退休。
“还不错。”面对不请自来不请自坐的高大队长,我放下手里的小银勺子,擦了擦手,举杯示意。
“高大队长要不试试?92年的干红”
他哈哈一笑,“不用了,不用了,这旮旯是出了名的贵,咱小警察可吃不起!”
“没关系,算我请。”
我正和高头打太极,站门口的小警察可烦了,冲过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眼睛的指着我就大骂。“你他妈想行贿?!”
瞧瞧这词用的?!行贿?我会用大闸蟹行贿?!我会用大闸蟹行贿?!说出去多丢人啊!堂堂的和联社的当家用大闸蟹行贿,还不如说我用干红行贿来的好听些。怎么着人那年份都还在那儿呢!
我在心里摇了摇头,复又拿起小银勺子,一点一点的把蟹黄挖出来,放到盛着醋的细瓷碟子里沾沾,入口。
嗯,鲜。
自从这张隐,不,丁律死后,高大队长的手下货色,真是一蟹不如一蟹。都不如我手头上的这只大闸蟹。
“你,说你呢,赵墨,别以为你不出声老子制不了你!”
“张扬,赵墨这两个字是你能叫的么?!”
高大队长收起笑容,眼一瞪,颇有威严。“还不给我一边待着去,市刑警队的人都给你丢尽了!”
有时候,我实在是很佩服高大队长的毅力。
张隐死了五年,他就跟了我五年。
就算没证据告我谋杀,也隔三差五扰的我不得安宁。
难道当真想和我玩到底?!还是说,张隐其实是他儿子?!
“高大队长,大家都是明白人,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您今天又有事找我?”
“没事没事,就是想请十三少和我回局子喝杯茶。”
我冷笑,他妈的,这老家伙是看准了我今天是一人出来。果然是位高人重,备受瞩目阿!
妈的,吃个大闸蟹都不安生阿?!
“怎么样,十三少?”
我抿了口酒,干红醇香绵厚,在我的舌底打了个圈儿,才通过咽喉顺着食道溜下去。回味无穷。
“行啊,不过您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理由?没问题!”高大队长桌子一拍,大吼一声,“来人啊!”
一个半裸女子被人推了进来,倒在我身上。
“卖淫嫖娼,这理由够不够?!”
女孩子吓的发抖,半裸的肩头肤光映雪。是个美人胚子。可惜……
我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高警官,我现在才知道,您老是比我还黑啊!这,还没成年呢吧?!”
“过奖。过奖。”高大队长摸着下巴,笑得像只老狐狸。
两个警察把我架上车,高大队长这次明显是有准备而来。
车上,叫张扬的小警察气还没消,捏鼻子瞪眼睛的,一副想杀我而后快的样子。
我问他是不是张隐的弟弟,结果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全身毛一根根站的笔直。拔出了枪就照着我脑袋过来。要不是旁边的一个小白脸的手快,把他打昏,估计我已经被他开枪打死了。
我决定,我出警局后,第一次事就是去稽查大队投诉,警察怎么能比黑社会还嚣张呢?开口杀人,闭口枪毙的!
一进局子,我被直接推进审讯室。
原来,高大队长找我谈心不光是为了张隐报仇。他的另一个目标是一千多万的货,我原定明晚十点和越南佬交易的粉。
律师没来,我什么都不会说。
八个小时,我重复这句话十六遍。我想我的耐心是越来越好了。
中途有好几个红着眼的小警察冲进来想用私刑,都被高队长拉了出去。
这点上,还算他聪明。
冲到警察局杀警察的本事,和联社没有。
不过冲到居民楼里杀个把个警察家属,这本事,和联社还是有的。
想动我,凭你是谁,也要好好的考虑考虑。
4
清晨七点,高队长也败下阵来,留我独自一人在审讯室内抽烟,
门突然打开,阳光透了进来,照亮了这个没有窗户仅靠灯光照明的房间。
我的眼睛在一夜黑暗后,无法面对如此强烈的光线,眼前一片模糊。
“你好,我是陈律师。”
他的座位背着光,我更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应该是个极英俊的男人。
“有没有打过电话回家?”
“陈律师?陈律师是吧?!我好像没见过你?”
“是阮哥叫我来的!”他声音压的很低。但听起来很舒服。我忽然很想看看他的脸。
我把玩手中的打火机,阮哥就是越南佬的老大,也是今天晚上交易的对象。
“阮哥知道你出事,让我过来看一下,你什么都没说吧?!”
“陈律师,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至于我,我是好公民,警方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我一定会配合。”
虽然看不清,但我感觉到他好像笑了笑。这突然给了我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我似乎嗅到了阳光的味道。就如同有什么东西突然在脑中划过,记忆的一部分开始苏 醒。我甚至觉得我的呼吸变的急促。这个时候,这位自称为陈律师的人抬头扫了一眼墙角的高科技电子设备,说,“十三少,有律师在场,警方是不敢录像,录了也 没用。阮哥的意思是,你现在在局子,就算警察没查出什么,为了以防万一,交货的时间和地点最好也变一下。”
桌下,他把手机递给我,微仰起头,“和交货的兄弟打个招呼吧。”
我看都没看,直接把他的手机扔到了桌上,“对不起,我不相信电子产品。”
“那十三少也信不过阮哥,信不过我啰?”
“你过来!”我吐了个烟圈。坐直了身子。
他看了我几秒,终于,不太情愿地站到我面前。我打量了下,比我还高,估计要到190。但骨骼生的不错。
“麻烦你蹲下来,我很累,没力气站着说话。”
“十三少,就算警察不敢录音,你这样也不太保险?”他微笑着说,那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我心情突然变的很好。可是……我略一皱头,不会吧,难道他居然还这么想?!难道现在的警察智商真都给狗吃了。这位不会到现在还以为我要亲口告诉交货的联系人,联系方式。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眼睛很漂亮。”
我抚上他的脸。皮肤摸上去很舒服,像精美的瓷器。他很明显一怔,我的动作确实突然了一点,不过,这正好给了我机会。我的手抓住他的领口,把他拖向我,让他不得不弯了腰。他的姿势让他很难受,或者,很被动,但对于我来说,却再好不过了。
适合接吻。
于是,我毫不客气的吻过去。
这是我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想吻一个人,所以毫无技巧可言。或者,可以用野兽来形容。
我的舌探入他的口中,和他的舌纠缠在一起,然后,扫过他的每一颗牙齿,细细舔拭他的上颚。最后,勾着他的舌头不放。
事实证明这个姿势何止是好,简直是非常好!他根本就无法发力,挣扎了几次,都没成功。
“记住,”我的牙齿,一点一点的咬着他的下唇,右手则摸上他的后腰,“下次装律师骗口供的时候,不要带佩枪,杨湛!”
他刚想说什么,我手上一用力,舌头再次探进去。直接把他舌头勾到我的嘴里。然后,咬下去。他吃痛哼了声,我一笑,放开他。银丝牵连。
情色!
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审讯室也是可以这么的,这么的情色。比如,我直接在这里把该做的都做了吧……
我忍不住想笑。心情好极了。
“我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事实上,很鲜美。”
我看向他那双如深潭般的眸子,“杨湛,你令我印象深刻。”
上午十点,阳光明媚。我站在警察局大门口深呼吸,自由真好。
十米开外,十几辆黑色奔驰一字排开,气势逼人。
“怎么样,第一次进局子,有没有什么感想?”
阳光下,轿车旁,穿夏威夷花衬衫的花七对着我笑的丝毫不逊于阳光。
“有什么感想?人家是官兵,我们是毛贼。有道是民不与官司斗……”
“行行行,”花七不待我说完,就一脸受不了的样子打断我的话,“别酸了,老子初中都没毕业,你那套老子听不懂。来来来,瞧瞧这车,怎么样,够风光吧!”
“风光?我还正准备说呢,你带这么多人这么多车来干嘛?黑社会啊封门?!”
花七叹气。桃花眼一斜,眼看就要滴出水来。
“真他妈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这不是为了你排场嘛?!”
我点了只烟,吐了个眼圈。“你要是真为我好,就帮我办件事。”
“没问题,你十三少开了口,老子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你他妈少贫。”我笑着踹了他一脚,说:“还记得张隐身上那照片嘛?”
“记得,是不是在背面还写着那什么什么和什么来着那个?!”
我笑。“对,就是那个什么什么和什么来着的。”
听我如此证实他的猜测,花七的脸当时就绿了,“哥哥唉,张隐都成一把灰了,你要再想折腾他就不地道了啊!”
所以我说,最讨厌被人误会了。我又踢了他一脚,在他的白裤子上毫不客气的留下第二个脚印。
“谁说我要折腾他了,我要杨湛!”
“杨湛!”花七很明显的愣了下,随即昂着头哈哈的笑,“行,没问题,包我身上,三天内我给你搞定。敢问十三少是砍手还是剁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