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情天————松冈なつき
松冈なつき  发于:2010年06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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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太也笑了。
"福地先生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义乔挑起一边的眉毛。
"别再用那种客套的称呼好吗?"
敬太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幸亏刚才练习过一次,现在才不至于口吃。
"那我就......叫你义乔罗?"
笑容满面的义乔给了敬太一记轻吻。
"我们跟一般的情侣似乎恰恰相反,先发生关系,之后才告白。"
"甚至到现在才直呼名字。"
扬起手上的卡片锁在义乔脸颊旁边轻点,敬太继续说:
"不过,我听人家说,从肉体开始的关系大多晚景凄凉,不知道阁下的意见如何?"
"你放心。"
义乔抽走卡片打开房门,搂住敬太的腰把他扯进里面。
"哇......!"
还来不及分清楚东南西北就被压在地上的敬太,把视线固定在俯视自己的义乔脸上,伸出双手温柔地捧住他的脸庞。
"你倒说说,凭什么叫我放心?"
"因为我们非比寻常。"
义乔侧头用嘴唇沿着敬太的手腕磨蹭。微妙的触感令敬太全身窜过一阵酥麻。
"既然你是特别的,跟你是天造地设的我当然也是特别的,那些平凡无奇的障碍根本不值得一提。"
敬太轻轻一笑。义乔这份要命的自信也是他欣赏的地方。诚如他所说的,义乔对敬太而言也是特别的--没有人能够取代他的地位。
"我该感谢根本先生才对......要不是他想轻薄我,你也不会回到我身边......"
敬太张开双腿,夹住义乔造过来的身躯。
"我很矜持,要我主动向你示爱恐怕得等到日出西山。这种不善表达的个性有时真的很伤脑筋。"
义乔吸吮着敬太的脖子说:
"这样的矜持我倒是很欢迎。"
"可以再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为什么我们要躺在这里?"
义乔低笑道:
"因为看到你在走廊被人压倒,我不小心发情了。我想跟你亲热一下。"
"那边不是有床吗......"
"那边要等下一摊。"
"现在是地板,之前是光秃秃的地面。"
敬太叹了一口气。
"我们确实与众不同。"
不久,脱掉性感制服的义乔抱住同样赤裸的敬太与他深深合而为一。
"啊......!"
饱受折磨的敬太被义乔的欲望贯穿,钉在蜜月套房奢靡的长毛地毯上。可是,才以为总算可以稍微喘口气,义乔的抽动又让敬太的身体违反重力,屡次离开地面。尤其是高高弹起的双腿被义乔架在肩上,悠然地在半空中摆荡。轻快的舞步即使是足不沾地的佛雷亚斯坦也自叹弗如。

(比他更性感的舞蹈......节奏单调......却紧扣心弦。)
在迷蒙的视线中追逐这一幕的敬太,心想要是能把自己托付给义乔的带领,永无止尽地跳下去该有多好。当他触碰到原以为再也无缘触摸的发梢和肌肤,那份幸福感几乎让敬太兴奋得呐喊,他想向全世界宣告,他是属于我的。就像敬太属于义乔一样,义乔的全部也是敬太的一部分。尤其在他们水乳交融、缠绵得分不清彼此的时候,这份感受更是强烈。

(我们如同彼此的分身。被他紧拥在怀里的时候,我就像回到自己的归宿般感到心安,想到离开他的每分每秒,便哀伤得好想恸哭一场。)
好想永远沉醉在他的怀抱里。敬太合上眼帘,箍紧纵横在他体内的义乔,瞬间,燎原般的快感从结合处向全身窜烧,敬太溢出嘶哑的悲鸣。
"唔......!"
义乔毫不留情地冲刺。仿佛用指甲刮搔暴露在外的神经般,敬太近乎麻木的身体被一阵阵锐利的痛楚交错刺激。他好难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尽管如此,他们苦苦支撑着汲取略胜一筹的欢愉。可是,那也有个极限。心脏仿佛即将破裂般的敬太拼命地倾诉着:

"我......我快......死掉了......!"
义乔一边加速律动,一边呢喃说:
"你放心......我会陪你的......"
前所未有的激烈律动犹如狂风骤雨冲击着敬太,从义乔肩膀滑下的脚跟跌落地上,义乔扶住另一边弯曲的膝盖内侧持续侵犯。一次、再一次--敬太拱起腰肢,发出与乐器同样音阶的高鸣。义乔握住敬太双腿的中心,解放最后一道禁锢。

"啊......啊......啊......!"
身体高高拱起的敬太在短暂的停顿后,抬起的后脑勺又落回了地板。全身不断痉挛着迎向顶点的他知道义乔几乎也同时达到高潮,奄奄一息地摊开因自己和义乔释放的温热而湿透的下体,敬太沉浸在融化四肢百骸的余韵中。就连呼吸都感到疲累。躺在他胸口上的义乔也颓软无力。狂乱的激情恍如一场春梦,义乔显得格外沉静,就好像自始至终都徜徉在假寐中。

(毫不设防......暴露着自己的软弱。)
敬太全身慵懒的姿态已是司空见惯了,然而,这却是他第一次看到身心松驰的义乔。因为,他不再需要戴着伪装的面具,也不必再对他防备的关系吧!知道义乔真心接纳了自己,敬太喜不自胜。

(我们终于站在对等的位置上了。)
任由掠夺、沉浮于欲海中的日子似乎远离了。抱住比平常可爱了好几倍的义乔,敬太的脸上浮现微笑。感觉上好像在守护他一样。不,敬太确实打算这么做。不顾自己可能受伤的危险,义乔把手伸向敬太的面前。他明知敬太或许会不屑一顾。

可是,义乔鼓起勇气舍弃了颜面和所有的顾虑,诚实面对自己的感情。
受到他的勇气鼓舞,敬太才能毫不犹豫地执起义乔的手,老实承认自己的爱意。
"重不重?"
过了半晌,义乔懒懒地抬起头来。
"没关系。"
敬太反而希望能继续感受他的重量。被根本骑在背上的时候,他还那么地厌恶。多了爱情的成分毕竟有差呢!
"我倒是觉得好困!"
"我也是。"
"那就休息一下吧?"
"嗯。"
两人都没有起身的徵兆。
望着铺得整齐干净的床铺,敬太微微苦笑。这里是最高级的蜜月套房,床铺也是壮观的超大尺码,可惜的是,对今天的敬太和义乔来说,它似乎没有用武之地了。

***
以关岛的海域取代斐济拍完外景,敬太一行人便返回了日本。或许是义乔的威胁奏效,摄影期间一直神色不善的根本虽然喋喋不休地诸多挑剔,却再也不曾对敬太做出越矩的行为。也或许根本把目标转移到明明手到擒来,却一副为了工作只好委曲求全的樱井慎司身上,欲求不满得到了宣泄的管道了吧!

一开始,慎司对根本选择自己而非敬太一事感到洋洋得意,动不动就在敬太面前跟根本眉来眼去藉以大肆炫耀,可是当他知道敬太的对象是那个英俊的高级船员福地义乔时,那张凭你也斗得过我的表情立刻换成我输了......。对根本也开始不假辞色了起来。一知道敬太根本不把根本放在心上,慎司自己对这个摄影师的评价也荡到了谷底。

哈哈!可怜的家伙!
把敬太当成眼中钉的慎司表现出来的坦率,让敬太笑破肚皮。
可是,慎司也不乏好消息。原本预定由敬太担纲的角色落到了他的身上。经过艳阳洗礼的敬太终究不符合垂死的病人这个形象,也因此皮肤白得几乎泛出光晕的慎司便代替他雀屏中选了。

慎司这一次却没有摆出臭屁的嘴脸。
因为让出病患一角的敬太赢得了出场频繁、媲美主角等级的色角。制作单位听说敬太皮肤晒黑是由于发生海难,飘到南海孤岛生活了一个多礼拜的关系,反而对敬太赞誉有加,决定为他打造更符合他个性的角色。

现在的敬太比起和制作单位初次会面时更具自信风采,尽管体型纤细却给人强烈的存在感,换句话说,让他演一个不起眼的配角等于是大才小用。
"我总觉得你身上散发着强烈的光芒,不论走到哪里都是那么醒目......或许该说耀眼更为恰当。我个人希望能全力栽培你,也希望这出戏能借重你的魅力赢得更热烈的回响。"

制作人如此说。敬太获得的新角色是饰演一名大学生。他是负责诊治慎司的私立医院院长的儿子,虽然感情脆弱,基本上却任性无比。这样的角色活像是为他量身订作的。

连续剧已经开拍了,举凡横刀夺爱抢走挚友的恋人、从父亲的医院偷出安非他命贩售、为自己饲养的狗死亡伤心垂泪等等,一幕幕都展现出他生动的演技,为剧中的青年灌注了生命,连工作人员也赞叹不已。

(当演员果然很有趣。普通人只能有一种人生,演员却可以透过诠释的角色经历各种不同的生活方式。)
有些明星习惯在拍戏时和演对手戏的演员坠入情网。有人认为那是因为他们太过入戏,以至于混淆了现实和虚拟的世界。
可是,即使再怎么投入角色之中、或是演出缠绵悱恻的爱情戏,敬太也不会忘记那只是虚拟人生。因为他有个工作结束后一定会回去的真实世界。
"我回来了!"
敬太回到位于惠比寿的公寓。新搬的家在七楼--敬太却用备钥进入八楼的某间屋子。那里是前不久开始撰写新小说的义乔居住的地方。说得再贴切一点,这里充其量只算工作室,两人的生活起居绝大部分都在敬太的住处。

"唉--又扔得乱七八糟了......"
踏进义乔书房的敬太看见满地散乱着扔出来的原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我在找资料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去的。"
坐在个人电脑前敲打着键盘的义乔随口回答。
"应该说你扔下去的吧?"
"胡说,我的手没做过这个打算。"
"少跟我扯那些歪理了,快捡起来吧!"
义乔笑道:
"再写一张我就去捡。"
"你每次一写都没完没了!"
敬太摇着头唉声叹气地坐在地上,按照页码顺序一张张收集起来。
"我能问你写的是怎样的故事吗?"
"总括一句,就是高级船员和旅客在邮轮上发生的一段恋情。"
"也就是爱情罗曼史罗?"
整理好原稿的敬太仰望坐在椅子上的义乔。
"是不是男方沉入海底,女方则在得救后对天宣誓,要把男人给自己的生命延续下去,或者是巴士遭到恐怖行动攻击时身心受创的女方,跟男友搭船遨游加勒比海时,又遇到海上喋血事件这一类的?"

义乔苦笑道:
"你说的情节好面熟啊!我写的故事既没有沉船,也没有恐怖行动。我打算走文学奖的路线。"
"这是什么意思?"
"提名文学奖的作品必须把握一个主旨,那就是尽情诳歌人生的辛酸,题材可以是家庭破碎、外遇、不治之症、酒精中毒、毒瘾、气势磅礴的史诗、汤姆·汉克风格的作品、洋溢欧式风情的著作,总之爱写什么都不受限制。"

敬太听得两道眉毛纠在一起。
"这种东西太艰涩了吧?"
"可是,得过奥斯卡奖的电影原著都很畅销,所以我决定加入他们的行列。"
"你写的是爱情故事吧?是不是两人历尽沧桑后,有情人终成眷属之类的......"
义乔竖起食指左右摇晃。
"不行。这方面的创作切忌以喜剧收场。文学奖协会成员喜欢看的是苦恼的深渊,他们觉得这样的作品才有格调。"
"那你也打算写成悲恋罗?"
"我要让读者的手帕拧出一盆水。"
"作者是你,你有权决定怎么写。不过......"
站起来走向义乔的敬太把原稿放回桌上,从背后搂住坐在椅子上的义乔脖子。
"有件事我觉得很纳闷。在船上发生的恋情为什么老是不得善终?"
义乔回转椅子面对敬太,拉住配合椅子转动而退开的敬太手腕。
"因为船象征着旅程,围绕它发展的主题自然而然就演变成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被牵引的敬太靠向义乔,坐在他的腿上。
"不能想个办法扭转乾坤吗?"
"办法倒是有一个。"
义乔闪着促狭的眸光凝视敬太。
"那就是下船,把锚定在情人身边,再也不去任何地方。"
敬太笑得前俯后仰。
"有道理,这样似乎会很幸福喔!"
前一阵子,义乔向敬太展示了他的行囊。一个是打从贫穷的学生时代,一路跟着到渡假中心工作的他走遍世界各地的黑色背包;一个是金属扣已经损坏的长期旅行用手提箱;另一个则是在微风号工作时,用来塞各种用品的大型皮箱。义乔把这些统统放进壁橱的最里面,然后对他说:

"我不会把它们扔掉,只是暂时不再需要。"
义乔用行动向敬太做无言的约定,宣示自己不会离开他的身边。所以,敬太也见贤思齐,决定用态度传达自己的心意。他在情人的嘴唇印上一吻,证正刚才的评语。

"我说错了......不是似乎,而是一定很幸福。用的是现在进行式哦!"
抱紧敬太的义乔绽开笑靥,用眼神坚决地告诉他"我也有同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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