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扬:以小凯的容貌,什么表情都好看。
周家凯:亁爸会慈爱地望着我......
78谢峻(不由握拳):你觉得与恋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吗?
沈扬(苦笑摇头,不语)。
周家凯(扬眉):做爱只是身体,跟感情关系不大吧?我常常召男妓,亁爸知道,也从来不管我......
79谢峻:对S|M有兴趣吗?
沈扬(勃然变色):胡说什么?
周家凯:呃......好像没有。不管S还是M,我都没有兴趣。
80谢峻:如果对方忽然不再索求你的身体了,你会?
沈扬(浩然一叹):我还能威风几年?这好像是必然的吧?
周家凯(眼眶似乎有些湿润,但依旧微笑):亁爸好像已经不怎么肯单独见我。我知道现在我已经不是漂亮男孩子,但我会尽量做好......
沈扬摆摆手,嘎声:不必说了。我都知道。
81谢峻:对强奸怎么看?
沈扬:无耻。
周家凯:罪恶。
82谢峻:H中比较痛苦的事情是?
沈扬(垂首):我不像真正的男人,小凯......其实很痛。看他咬牙忍汗,我惭愧无地。
周家凯(亟亟澄清):我没事,我真的很喜欢这样,亁爸您知道,高潮时候的表情,就是跟痛苦差不多。
谢峻淡淡补一句:你呢?
周家凯(愣了一下,想半天,才慢慢道):没有任何痛苦,我总是非常开心,开心极了--只要亁爸肯抱我,总是像在梦中。
83谢峻:在迄今为止的H中,最令你觉得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沈扬:没有兴奋,只有焦虑......每次都是。
周家凯:当然是第一次,如果亁爸不肯要我,结果没法想象。
84谢峻:曾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沈扬:......有。
周家凯:当然,就是我色诱亁爸的。如果有罪孽,全是我的。
85谢峻:那时攻方的表情?
沈扬:我自己看不见。
周家凯:我太紧张激动,没看见。
86谢峻:攻方有过强暴的行为吗?
沈扬(脸色一变,摇头。然后,多少有些紧张地看着家凯)。
周家凯:怎么可能?
87谢峻:当时受方的反应是?......这个没法回答了。
88谢峻:对你来说,「作为H对象」的理想是?
沈扬:斯文,正直,忠诚。
周家凯:H对象啊?我喜欢英姿飒爽的男人,身材要好,肌肉线条要漂亮,而且气质还不能俗,优雅高贵的肌肉男,很少见哈哈。
89谢峻:现在的对方符合您的理想吗?
沈扬:当然。
周家凯:呃......亁爸不是我的H对象啊,那个......不是一回事。我刚才说的对象,只是的“令我有情 欲、满脑子想做爱的人”。真是,越描越黑。
90谢峻: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沈扬:没有。
周家凯:亁爸不舍得。
91谢峻:你的第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
沈扬:少年时......很久很久以前了。
周家凯:16岁。
92谢峻:那时的对象是现在的恋人吗?
沈扬:不是。
周家凯:当然就是亁爸。
93谢峻:最喜欢被吻到哪里呢?
沈扬:唇。
周家凯:额头。
94谢峻:你最喜欢亲吻对方哪里呢?
沈扬:唇,和锁骨。
周家凯:掌心,阴茎,耳垂。
95谢峻:H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
沈扬:慢慢抚摸,小凯会有很陶醉的表情。
周家凯(有点沮丧):不是很有把握,不太清楚什么最能让亁爸开心。其实......我真的很想尽力取悦亁爸的......
96谢峻:H时会想些什么呢?
沈扬(愕然):那种时候,男人还能想什么?
周家凯:没法想什么,光顾开心了。
97谢峻:一晚H的次数是?
沈扬:当然也就一次。
周家凯:现在这样挺好的。
98谢峻:H的时候,衣服是你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脱呢?
沈扬:当然是自己。
周家凯:如果我不主动脱衣服,亁爸很少主动表示想抱我。虽然很忐忑,但我还是会自己先脱衣服。
99谢峻:对你而言H是?
沈扬:什么也不是。其实我不是不想要小凯,是不舍得他难受......(实在不想说下去了,叹息着垂首)
周家凯(笑吟吟):做爱跟真爱,从来都不是一回事。没什么啊,做爱只是抒发紧张、身体享受的一种方式么。
100谢峻: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沈扬(凝视光华粲然的家凯良久,叹息般):小凯,我老了,你别总瞻前顾后,更不准对不起自己。
周家凯(有些惶恐):亁爸,您可别这么说,不要总拒我千里啊。
三九 除夕家宴
每年的除夕夜,在正式家宴开始之前,周家三个儿子都必定追随周老太太,先去灵堂为先父周浩仁、列祖列宗上香。
家祭仪式简单却隆重,除了周家母子、冢媳、嫡孙,连女儿都不能参加。
受邀请回来恢复参与家祭,顺便荫庇这个人脉深厚的党务家族,并不是家凯的本心。
这6年来,并不热衷家族身份地位的家凯一次都不缺席,木偶般乖乖忍受礼仪和家宴,当然不是为了“先父在天之灵”这种可笑的理由,而是为了年年家宴后从不改变的另一桩仪式:举家前往沈府,对亁爸行礼拜年。
被下禁足令之后,除夕拜年,大概是最能近距离看见亁爸的机会了。
餐桌上,周老太太一改当年的傲慢,对难得回来一趟的周家凯,简直算得上温馨如春风。
两位嫂子看婆婆脸色这么些年,对美惠当然也是亲热、礼貌兼备,不停夸她儿子小洛有出息、女儿小淇乖巧可爱。
继承医院的大哥家福、在党营电力公司任高职的二哥家栋,自然也很想对家凯谈笑风生,加深一些亲情--谁都清楚,当选T市市长之后,周家凯深得民心,对于在野的国党来说,他已隐然超越党主席詹炼,成为政界实权第一人。
周家凯向来擅长周旋,更不喜为难人,既然回家来吃年夜饭,一年也就这一趟,内心再疏离,态度总是客气的,起码做得到笑眯眯敷衍亲人。
可是这天,总忍不住分心,偷眼瞄坐得有些远的谢峻,心神不宁。
--去年除夕,谢峻独自在房间等回家敷衍节日的家凯。但那一夜,周家凯如坐针毡:辞旧迎新、万家团聚的爆竹声中,谢峻一个人,会怎么想?
匆匆忙忙赶完一切,从沈府急忙冲回家,看见正宁静打坐的谢峻,家凯不但没觉得欣慰,反而胸口剧烈绞痛,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不知不觉,又到了两个人相厮守的第二个春节。
这一次,想到去年的感受,家凯暗暗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跟谢峻分开。所以,他懒得去想后果,直接拉着谢峻,跟妻子儿女一起回周家。
仗着位高权重,家凯只对全家人介绍:“这是市府专门负责我安全的官员,也是我的好朋友,家人都不在国内,一个人太冷清,特地请他来一起过年。”
可能是周家太需要对在位的市长示好,也可能是谢峻本身举止优雅矜贵、气质英武冷峻能服人,识货的周老太太不但没有一丝刁难之意,反而很欢迎这位长衫飘飘的客人。
杯觥交错、笑语错落中,顺着家凯的视线看过去,周老太太亲切地赞赏:“这年轻人,懂得尊卑上下,气质又好,跟小漓的年纪也相当......难怪你会带他回来。”
听见这意外的误会,家凯的一颗心顿时冰凉,直往下沉。
谢峻的座位被安排在周洛和大哥的长女周漓之间。
从上冷盘开始,还在少年叛逆期的周洛都神色冷淡中透出倔强,仇恨地盯着谢峻,不停故意小声命令递东拿西。
谢峻几乎一口东西都没有吃,沉默地照顾着小洛。
从他娴熟的动作、平静的神色来看,平日谢峻似乎早已习惯这位大少爷的挑衅。
享受着谢峻的照顾,小洛的表情依旧是恨恨地,其实并不开心。但有意无意地,总是咬唇瞟一眼爸爸这边。
忍无可忍,家凯顾不上回答两位兄长对今年议会席位竞选的讨论,转身凑在美惠耳边,压低了声音问:“小洛这算怎么回事?”
听出丈夫声音背后潜伏火山般的怒气,美惠有些胆怯,勉强笑答:“谢峻性格有点冷漠,不喜欢笑,但不管对谁,包括下人在内,一贯都彬彬有礼。他们向来这么相处,没事的......”
家凯一凛,瞬间皱眉:“他总跟我一起上下班,哪有时间跟你们‘相处’?”
美丽的脸上掠过一丝纳闷。
面对丈夫不符合事实的质问,美惠依旧微笑:“你常常累极了才回家,直接就休息了。一应起居器具和动用的家常东西,哪敢叫醒你?当然都是直接给谢峻。”
看这家凯越来越铁青的脸色,美惠小心翼翼补充一句:“他尽量少跟我们打交道,但总是很客气,对小洛也很疼爱的。”
家凯咬牙:“这叫疼爱?小洛明显是故意欺负他......”
一句话没有说完,家凯拿筷子的手指已经因为用力而变白,脸色也变了,竟没法再平静地说下去--苦苦追求神龙不见首尾的谢峻这些年,总算老天开眼,谢峻居然神秘失踪三年又回来,在去年夏天相厮守。
这一年半的光阴,其实家凯一直忐忑着等待,等谢峻主动说出身份来历,暗暗期盼能用沟通解开疑虑。
家凯被谢峻的神秘和来无影去无踪吓怕了,偶尔跟谢峻聊工作,他也表现出恰当的尊敬,但从表情就很容易看出他并不关切这些,家凯也不敢深谈,怕惹他厌烦。为单独相对时不沉闷,只敢谈谈文章事业胸襟。生怕唠叨惹他烦心,更怕再发生任何意外,连“你从哪里来”都不敢追问。更别提说“你跟我家人相处如何”这种明显找骂的话,只能尽量寸步不离,从每个细节保护对方。
家凯的工作需要一星期七天、一天十四小时,足够耗尽一个男人的绝大部分精力。
哪想得到,都这样处处留心了,可自己倦极入睡之后,偏偏还是会有意外?
从那本能的凌厉一脚看,谢峻明显不喜被插入,到最后,却还是依从了家凯的欲望。为报答情侣这份退让的心意,所有工作之余的闲暇,面对谢峻,家凯都竭尽温柔体贴,一心渴望谢峻能留恋这份感情。
但......周家凯自以为努力的所作所为,是否对得起谢峻的付出?
在周家凯看不见的地方,谢峻都忍受着些什么?
面对明显已盛怒的丈夫,美惠加倍小心,但不敢不说:“他刚来我们家,第二天的早晨,我去送你上班的衣服,谢峻竟在榻上跪起身行礼道谢,吓得我魂飞魄散,苦劝他千万不要这样......他只低着头,什么都不说,幸好也就不再这样了,但总是格外客气......”
听见美惠的话,家凯差点吐血--身为恋人,周家凯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而谢峻,为什么苦苦自我约束?
他竟生活在什么样的地狱里?
观察着丈夫的脸色,美惠满腔的委屈,却什么都不敢解释。
但不敢不把刚才的问题回答完,轻声补充:“小洛毕竟还是大孩子,不太懂事,有时候语气会过份点,要是我看见,肯定也会及时劝止。不过,谢峻倒是从来不为这些事生气,有什么就淡淡答应,能不见小洛就不见,真碰面了,语气和神态也总很谦恭。”
美惠的徐徐诉说,竟像金鼓交鸣,撞击得周家凯前额一阵一阵发紧。
猝然发现这么可怕的失误,家凯几乎陷入疯狂:一年半以来,周家凯全身心沉浸在幸福中,享受着谢峻提供的安全、回报的真情,凭着难以言喻的好心情,全部精力投入扫黑事业,还胜券在握地高调当选连任。、
难道这一切,并不只是简单的两情相悦,而是基于谢峻的沉默隐忍和付出?
急怒攻心,外加惭愧痛悔内疚种种复杂情绪交煎,家凯一时竟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双手按住桌面,眼前一阵发黑。
那边,似乎看不惯堂弟的过份骄纵失礼,周漓笑吟吟招呼谢峻:“小圈子里,周家的白果鸡丝翅还算有点薄名,你就别忙着照顾小洛,抽空尝一点?”
周漓今年21岁,在成大念比较文学,虽然容色不算很出彩,但年轻活泼,又不失大家闺秀的举止教养,还是相当惹人好感的女孩子。
对这种委婉的帮助,谢峻转头微笑表示领情,手中依旧忙着替小洛撤换餐盘。
硬朗高贵男人的一抹微笑,流动在一直缺乏表情的硬挺面孔上,竟如阳光为云朵镶上金边,格外令人心生亲近。
周漓恍惚一刹那,脸颊已飞红。
桌子那头,二嫂洁茹忍不住轻推大嫂,吃吃笑:“这年轻人气质看起来很高贵,最难的是举止十足贵气,偏偏还男人气概十足。刚才听三叔说,他以前做过助教,现在担任市长的贴身护卫--竟文武双全!小漓眼光还真不错。”
一直留心着女儿的举止,大嫂也微笑:“三弟看中了带回来的人,还会有错?”
小漓隐约听见长辈的议论,还真以为谢峻是周家凯故意带回来让她结亲的对象,不由脸更发热了,忍不住垂下头。
二嫂的议论本就是故意要让人听见的,声音自然不低。
打量一眼谢峻俨然青春、跟周漓确实很相配的年貌,家凯突然觉得心头一梗,泛起一阵极其怪异、平时被忽略的熟悉疑虑:当年两个人在校园初相见,身为总统副秘书长的周家凯29,T大助教谢峻26岁。现在,容貌过份出色的周家凯很显年轻,到底也看得出来岁月痕迹,但谢峻......怎么还是当年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来不及细想,家凯放下筷子起身:“我们早点去亁爸那里拜年吧......下午听葳哥说,有事情商量,叫我们早点过去。”
被迫下野、直接开除了党籍的沈扬,加上一个正学习从政的沈葳,实力其实远远不如正冉冉上升的周家凯。
虽然周家人早已不在乎沈家,但每个人都知道,周家凯对亁爸有多恭敬、多重视。
其实还想多联络感情,却也没人敢挽留家凯多聊几句,于是都纷纷应和着,跟着家凯站起身。
铁青着脸,家凯直接拉走正被侄女脉脉含情凝视的谢峻,快步出门。
习惯了家凯的温柔和微笑,第一次感受到他这么强烈的怒火,谢峻虽有些诧异,却也没法在人群中发问。
既如此,也就只好跟着走。
四〇 没来得及揭开的真相
当年一起选址营建,沈家与周家离得不远,散步就可以走到。
周家凯几十年如一日天天长跑,脚程当然比养尊处优的家人们快很多,含怒故意快走,很快就听不见众人的声息了。
以谢峻超卓的身手,跟着家凯的速度走路,当然一点也不吃力。
幽静的小径,偶尔听见路旁别墅里的欢声笑语音乐,远处还传来市区的零星爆竹声。
被冬天湿润的凉风一激,家凯满腔燃烧的怒火渐渐熄了,自责与惶恐反而强烈起来,想问的话,竟不知该怎么开口。
谢峻知道家凯正情绪激荡,秉着尊重的念头,不愿直接探测人的思维,只默默追随。
沈宅门口停步,家凯抬头仰望小楼上熟悉的灯光,生平第一次没有急着冲进去见亁爸,而是嘶声轻问:“你愿意跟我一起进门,去叩见我亁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