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昨夜不堪回首，下身有些疼痛的蓝阳仍旧醒了过来，无论如何，早些年养成的浅睡的习惯是改不了的。

　　单羽起身帮助蓝阳穿衣，和单羽有过关系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的他是最温柔的。

　　蓝阳粉扑扑的脸唰地一下更加红了，似乎不是因为害羞。

　　“哥……”

　　“嗯？”

　　“没什么。”

　　单羽笑，顶了下蓝阳的额头。“小阳怎么含蓄起来了！”

　　蓝阳发出爽朗的笑声，这让门外的身影停了停。

　　察觉到在门外等候已久的白灵飞，蓝阳的笑容停了下来，有些窘迫地看着单羽。稚嫩的声音却充溢着恳求的味道。“其实哥应该多关心灵飞哥哥……”

　　单羽吻了下他的额心。“哥知道该怎么做。”

　　门嘎吱一下被推开，踏出门的单羽看到有些紧张的白灵飞。

　　单羽知道自己做的过了些，但是那也不过是他对白灵飞用的小伎俩。

　　明明说过，不让自己担心的。

　　单羽轻吐一口气，回头看着一头撞在自己身上的蓝阳。

　　“小阳想不想在京城逛逛？”

　　蓝阳两颗水汪汪的眼立刻变得透亮，闪着开心的光芒。“好！”

　　白灵飞不言一语，安静地看着两人。

　　“少宫主觉得呢？”

　　白灵飞呆呆的看着和自己说话的单羽，竟一时高兴到语塞。

　　“少宫主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单羽的嘴角微微上扬，白灵飞显然没看到这不易察觉的弧度。

　　浩率领的大军估计还要好些日子才能回到京城，而辰天，单羽相信他暂时不会有别的动作。至于单羽交给浩的那封信，里面交代的内容也只有数天之后看到信的秦琅才能知道。

　　“这些天京城好热闹！”

　　蓝阳一个劲地窜在了前面，人来疯的特点也展现得淋漓精致。

　　单羽没理会他，他细心地关注着自己身后的白灵飞。

　　白灵飞的脚步声听起来有些虚，身子没能调养好。而且，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单羽停下了脚步，因为蓝阳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了。

　　转身跳上不远处的屋檐，俯身寻找着蓝阳的身影。

　　这孩子身材矮小，不大好找。

　　此时白灵飞也跳到自己身边，手指向不远处人群最为密集的地方。

　　“蓝阳在那儿。”

　　单羽点了点头，便跳跃在屋檐上方，很快的，跳在蓝阳之前。

　　“哥！”蓝阳看着单羽，一脸兴奋。

　　单羽笑。“跑这来做什么？”

　　“这里好玩，有人抛绣球！”

　　“小阳，玩不要紧，但是别走丢了。”

　　蓝阳听后极不满意地看着单羽。“哥，我现在不小了。”

　　“所以想接绣球了？”

　　蓝阳见单羽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气不打一处来。

　　“我才没兴趣，我有了哥还要什么别的姑娘！”

　　单羽弹了下蓝阳的额头。“好好玩吧，接个姑娘回来也行。”

　　蓝阳的嘴撅得老高，他背着手朝反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又窜到白灵飞身边，挽紧了他的胳膊，又挑衅地回头看了单羽一眼，随即到了花楼之下。

　　“灵飞哥哥，你把这姑娘接回去吧，我倒是要看看单羽哥还笑不笑得起来！”

　　43.真相

　　白灵飞尴尬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单羽，又回头看向蓝阳。

　　“我也不需要。”

　　“灵飞哥哥，话也别说这么早嘛，听说这姑娘是全京城最漂亮的姑娘了，相信哥哥一定会动心的！”蓝阳说着，还挤了挤眉。

　　单羽大步走到白灵飞身边，对他浅浅一笑。

　　“少宫主年龄也不小了，该有个宫主夫人了。”

　　白灵飞面色一沉，气氛立刻僵硬。

　　“我不会要的！”白灵飞声音很低，但足以让单羽听清。

　　争执间，亭台上缓缓走出了一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富家小姐，小姐身后跟着两个乖巧的丫鬟。

　　小姐的步伐优雅，举止中透露出他的高贵。

　　单羽不屑地吐了口气，蓝阳冲着姑娘使劲挑眉，而白灵飞则是沉思。

　　亭台下方固然混乱，但是小姐的眼睛摇晃了两下就在单羽的方向停了下来，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低下头，掂量掂量球的重量，又再次抬起头，朝单羽莞尔一笑。

　　可是，这时的单羽已消失在原地。

　　姑娘慌张的东张西望，却看不到那个一眼中意的如意郎君。低下头，抿抿嘴。

　　而在这时，下面的汉字们却闹得更欢了。

　　“林小姐，这边！”

　　“这边这边，我这边！”

　　“好漂亮的丫头，今天一定要把你给娶回去！”

　　“去去去，轮不到你！”

　　……

　　“灵飞哥哥，灵飞哥哥！”蓝阳在白灵飞耳边低语了好久。

　　“嗯？嗯……”白灵飞从沉思中回过了神。

　　“灵飞哥哥往上看，那姑娘真不错！”

　　白灵飞摇了摇头，然后抬起……

　　这巧就让亭台上方的小姐瞧见了，小姐再次笑成了一朵花，她学聪明了，看准了白灵飞的方向，毫不犹豫地直接扔了过去。

　　白灵飞不在意地将绣球打开。

　　小姐紧张得脸色发青。

　　绣球开始在众人手中传递开来，一个接一个，大家抢得不亦乐乎。

　　突然，绣球再次转变方向，再次砸向了白灵飞。白灵飞再次将其打开。

　　早知道就和单羽一样，提前开溜了。

　　绣球的飞跃中，浪潮一阵高过一阵，紧张万分。

　　好玩的蓝阳窜进人群中，高高跳起，再次将绣球砸向了白灵飞。

　　蓝阳的动作带有一定的内力，白灵飞没有准备好……

　　嘭地一下，一个石子击中绣球，绣球偏离了方向，掉落在了一个文弱书生身上，书生被砸到向后翻了好几个跟头。稳住了，用力地甩了甩头，看着手中的绣球，喃喃道：“球……鸟……好多鸟球……”

　　亭台上的小姐看到这一幕，咬紧了下唇，气到想哭。

　　白灵飞抬头看向石子飞来的方向，竟浅浅地笑了起来。

　　蓝阳上前拉了拉白灵飞，故作遗憾地说道：“到手的嫂子给别人了……”

　　白灵飞摁了下他的脑袋瓜，“哥哥我不需要嫂子。”

　　“难道连单羽哥也不要了？”蓝阳连蹦带跳地说，“我可是真看到了，这石头是单羽哥扔的！”

　　白灵飞点了点头。

　　单羽还是在意自己的，那么一定有原因，单羽疏远自己一定有原因！

　　白灵飞的拳头握紧了。他猜到了大概。

　　由于抛绣球那会，单羽提前离场，白灵飞和蓝阳也就玩不下去了。看了看时辰，现在天色已经有些黑了，白灵飞和蓝阳觉得先回客栈。

　　回到客栈之时，客栈老板告诉他俩单羽已经回房歇息，于是蓝阳跟白灵飞使了个眼色。

　　“去吧去吧，你们的矛盾我可不管！”

　　白灵飞打开门，看到已经睡下的单羽。他知道单羽有浅睡的习惯，在他进入大门之前，单羽就应该注意到他了。

　　“大师兄。”

　　单羽一动不动。

　　“我想，我们应该谈谈。”

　　单羽依旧一动不动。

　　白灵飞走近了，到单羽身边，缓缓坐下。

　　微微握紧的拳头战栗起来，不多时，再次松开。

　　“灵飞，还是不准备说么？”单羽翻了身，平坦着看着白灵飞。

　　“师兄……”

　　“来，过来。”单羽向白灵飞招了招手，白灵飞顺从地贴了过去。

　　单羽一把勾住白灵飞的脖子，拉近，吻了上去。

　　“你的时间快到了，我是去帮你找个男人还是女人？”

　　白灵飞的身子不安地颤抖，但是抖动的身子也因为单羽问的这一句话而停了下来。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辰天种的蛊，有一个月的期限吧。”

　　白灵飞赶紧从单羽身上离开，咬紧自己的嘴唇，他有些生气。

　　单羽坐了起来，双头搭在白灵飞的双肩上。“灵飞。”

　　白灵飞先是轻轻摇头，后来又猛烈地甩起了脑袋，“我什么都不需要，我什么都不需要！”白灵飞甩开单羽的双手，从床上跳起靠在了墙上，“我脏，我知道我脏！我努力麻痹自己，让自己相信师兄还会接受我！我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师兄这么做是为我好，师兄不可能不要我！可是，可是……”白灵飞不住地向墙靠拢，无助到令人心疼的地步。“师兄……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让，都可以忍……可是，你不可以这样将我据之于千里之外……”

　　单羽意识到自己做得过分了，无论白灵飞吃了多少苦，自己是他唯一活下去的动力，如果连自己都抛弃了他……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单羽赶紧从床上下来，走到白灵飞的面前，紧紧地抱住他。

　　“师兄不会不要你……”单羽摸着他的肩膀，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但是师兄想知道所有的真相。师兄相信灵飞，相信灵飞会告诉师兄，师兄一直以来最信任的人就是天魔宫少宫主白灵飞！”

　　白灵飞抬起了头，眼睛恢复了些神色。

　　“所以，告诉师兄一切，可以么？”

　　白灵飞怔了一下，缓缓点头。“我说，我说我知道的一切……”

　　单羽将白灵飞抱起，放在了床上，并紧紧地搂住他。

　　“师兄，你其实……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白灵飞很紧张，单羽感觉到他在发抖。

　　“别害怕，这件事师兄早就知道了。”

　　白灵飞惊讶地抬起头，单羽笑着蹭了下他的鼻子。

　　“灵飞是怕师兄知道这件事后抛弃你么？怎么那么傻，若师兄真在意那些世俗的想法，那师兄一开始就不会接受你。”

　　“那师兄是……”

　　“师兄一直以来都想要像现在一样搂着灵飞，听灵飞讲故事。”

　　白灵飞不那么紧张了，他整理了下思路，缓缓地说道。

　　“那一天，也就是师兄落崖的那天，我带着数十名兄弟没命的逃着，可是在快要出谷的时候却看到了两个人——爹和梅林梦。”在单羽怀里的白灵飞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讲述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

　　“虽然疑惑爹为何和梅林梦站在一起，但是我们还是相信我们得救了。我开心地向爹的方向奔着，可是没想到……爹，想要我的性命。”

　　“‘废了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让羽儿当上天魔宫的宫主，为了羽儿，我什么都愿意做！而且，本来就是你们母子欠他的……’这是，爹那时的原话。”

　　单羽的手臂不知不觉中更加紧了。“师父要杀你？不可能，这完全不可能！”

　　白灵飞轻笑了起来。“可是事实真的是我们母子欠你的，师兄，我母亲那时利用我来要挟爹和公主分开，于是爹在不知道你的存在的情况下，都没有联系你们母子。公主她逃离皇宫无处落脚，这才到一个小村子里当起了村姑，为了师兄，公主也是吃尽了一切苦头。可是，我娘却没有满足，她查到了公主的去处，便杀了她。只是，却没能杀你，因为公主将你藏了起来，我娘没能找到你。”

　　“然而，我娘在怀白崎的时候，难产，死了。”

　　“爹那时也是伤心欲绝，为了娘，种了满山的桃花树。只是，当师兄来到天魔宫时，一切都发生了改变。爹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于是在爹的调查下，娘当年做下的种种罪行，全部被爹知道了。爹知道错不在我，于是没有生硬地将他的愤怒和怨恨加在我和白崎身上。但是，可能还是在无形当中感染了他，爹他，越来越讨厌我。”

　　“我感激我娘，感激她给我和白崎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但是我更加恨他，因为她剥夺了我的一切。师兄……”白灵飞抓紧了单羽的胳膊，“我一直都不敢告诉你，因为我害怕你也会因此而恨我……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失去你的母亲……”

　　单羽低头吻着白灵飞。“没有恨，师兄对你的，只有爱，也只可能有爱。”

　　白灵飞眨了眨眼，继续说道：“于是，我那时也就知道了，这一切一切的局，都是爹布下的。”

　　“梅林梦，辰天……都只是爹为了帮助师兄成长而培养出来的工具而已。”

　　“我打不过爹，没几招便打下了马，爹招招对准我的要害，我拼命闪躲。终于躲不过了，爹的手生硬地压在我的头上。感觉耳朵嗡嗡做响，眼前也越来越看不清，头盖骨快要裂开了。那时，我以为我会死，我会就这样被爹杀掉。但是辰天却在这时冲了过来，只道‘单羽意外落崖！’。爹惊了，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我倒在一边，听到的话语也很模糊。只是似乎听到了翠鹰这个名字，我相信师兄还没死。只要师兄还活着，我就不能死去。因为我不希望师兄为我落泪……”

　　“之后辰天像是收到了爹的吩咐，走到了我身边，在我脖子后面动了点手脚，然后一行人准备离开。只是这时，梅林梦却叫停了爹，并请求爹将我交给他……”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趟在了床上，周身都是药草的味道。梅林梦进来了，我才知道我那时在的地方就是一个艺苑，梅林梦为了我，买下了整个艺苑。同时，我也知道我失去了武功，并且被强制种下一种并不光彩的蛊。”

　　“我不止一次地想过死亡，但是我更想活下去，因为我相信师兄也在某处活着，一定……只是，选择活下去的代价是巨大的……”

　　“除了爹和辰天，没有别的人知道梅林梦是天魔宫的弟子。于是他要一面在江湖上树立一个好的名声，一面为了爹四处奔波。爹通过梅林梦知道一切有关于我的情况，我也不在意。因为我知道，我的命在爹眼里，是贱的……”白灵飞的眼神里充满着孤独。

　　“但是，梅林梦与天魔宫的交集似乎被人发觉了，出于无奈，梅林梦奉命与辰天上演一场江湖恩怨的戏码。为的就是确定梅林梦的正派名声。一切的一切，都是爹为了你日后掌管天魔宫而安排下的。”

　　“但是，云锦却在意外情况下知道了一切，云锦担心白崎的安危，于是他要求梅林梦要想尽一切办法将白崎从天魔宫中带出来。于是就在武林大会的时候上演了白崎失踪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