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倌的郎中————墨清
墨清  发于:2010年0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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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楚冉......没有了右手你怎麽办,不要!

不可以,你不能这样子不能听他的!

快走啊,楚冉,别管我了,快走!

楚冉却眼眸收缩面色如冰,他慢慢的将左手放到了右手的手腕之上。

"不要──!"叶谰心中痛急,不知觉竟突破禁制喊出声来。

那人"咦"了一声,嗤笑道:"好痴心的小郎中......今日就让你们做一对同命的鸳鸯吧。"

手指转到他的咽喉处用力猛的收缩,叶谰顿时觉得呼吸困难,眼前开始发黑。

"......放开他,不然,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便是拼的一死,也决不会放过你。"

那人桀桀仰天狂笑,"楚侯爷,你还当自己是个高高在上的侯爷啊,你看看......"手指猛一用力,叶谰软软地倒了下去,"就为了这麽一个卑贱的郎中,你要和我谈条件麽?"

叶谰迷糊中似乎听到有骨头的哢嗒一声,接著禁锢自己咽喉的手松开了。

呼吸顿时顺畅起来,他摸了下脖子,没有被拧断,还好好的,那人将他扔到了地上,那麽刚才的声音......难道是......

老天......

叶谰惊恐的抬头望去,只见楚冉脸色惨白,冷汗湿透了额前地头发,右手奇怪的下垂著,他慢慢地走近了两步,终於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看来他都算计好了,要叫我魂断此处......不过,我有个疑问......"

"侯爷不要多虑,我家主子还想要见侯爷一面的,不然我为何要费此周章。"那人仰天而笑,声音中充满了得意狂妄,"能叫名满天下的楚侯爷断腕的也只有我了,侯爷你可想到过自己也会有今天。"

他从怀里拿出细细的蚕丝绳,小心的走进楚冉。

"我的手都断了,你还如此防备我,"楚冉牵动嘴角,似笑非笑神色倦怠,"我的问题是明明他有这麽多手下,为何只有你独独在此,其他人呢?"

"难道说是......你贪功,先跑了过来?"

那人长声而笑,声音里充满了得意,"到底还是楚侯爷,不过即使你那麽聪明,不还是落在了我的手上?我故意让人在门口栽了魏紫,侯爷果然上当,自动的送上门来。您放心,您府里的侍卫们还不知道您已经在这里了。"

楚冉笑了笑,因为手骨断裂的尖锐的痛楚使得这个笑容说不出的勉强。

叶谰看著泪流满面。

那人走到楚冉身边,弯下腰正准备将他绑起,就在那一瞬间,楚冉的左手突然动了,一道银光闪过,穿透了那人的胸膛。

那人似是一愣,不敢置信地看著胸前透出地剑尖,一大口鲜血从口中涌出。

银白色的剑尖在月夜下闪出了一道冰寒的光芒。

那人双目圆睁,"你......你不是......"

"我习武十二年,银枪不过练了八年,而左手的袖剑却练了整整十二年。"楚冉不屑地看著他,声音因为伤痛难免显得不济,"你又多知道了一个我的秘密,这下可以瞑目了。"

那人大吼一声,右手举起狠狠用力,凝固著所有的功力一掌拍上了楚冉的胸口。

两人近在咫尺,楚冉根本无处可躲,只能下意识的侧过身子避开心头处,硬生生的受了一掌。

"楚侯爷......咳咳......临死前我也要拉上你......咳咳......"

那人慢慢的倒了下去,脸上犹狰狞的睁著眼睛。

楚冉也被带著软倒在了他的身上,一动也不动。

叶谰倒吸一口冷气,看著那两人倒在地上,头脑里面乱作一团,说不清是什麽滋味。想起了过去两人的种种纠缠,竟不知现在是该怨该喜,一口气转不过来,"咳咳......"猛烈的咳了起来。

"谰──谰──,"耳边好像又响起了楚冉不安的声音,是那样的依赖。t

心里忽然痛了起来,凄然的如飘风急雨之骤至。

还有刚才楚冉为他断腕时的毫不犹豫的样子......t

"......楚冉!"

叶谰留著泪再无顾忌地奔了过去,把楚冉抱了起来。

他的神智还清晰,只是内伤很重,稍微一动就咳血,脸色白的就像纸一样。

"咳咳......上......马......"

叶谰搭了他的腕脉,脉搏微弱,阻塞不通。

"不行,你现在不能动,不然真的会死的。"

楚冉艰难的摇头,声音吃力而坚决,"听......我的......快......追兵......马上......"话音未落猛的一口血喷出,落在衣襟上面,触目惊心。

吓得叶谰不敢再说,只好抱上昏睡不醒的如儿,又扶著他上马。

"去,去哪里?"

三个人挤在一匹马上,前头是昏睡的如儿,後面是气息微弱的楚冉,中间拉著缰绳的叶谰心里慌的砰砰直跳。

"前面......有......"声音越加微弱,後面简直细不可闻。

"冉冉!楚冉!楚冉!"眼泪在叶谰的脸上肆意横流,他哽咽著大声的叫著。

楚冉微微动了一下,吸了口气,用力说道:"......龙背巷後面,有......咳咳......周府......去......"

"好,你抓紧我,别松手。"

後背暖暖湿湿的,叶谰一手抱著如儿牵紧缰绳,另一只手牢牢的抓住楚冉的手臂,生怕他掉下马去。

夜风如刀,吹得叶谰睁不开眼睛。

浑身的肌肤都被吹的冰冷僵硬,可是还是不及他的心。

他的心很冷很乱,楚冉恢复了,什麽时候的事情,还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傻过......不对,那种清澈的眼神平和亲切是骗不了人的!

不相信,不能相信楚冉竟会骗他!

不能相信那些甜情蜜意是假装的!

刚才还紧紧拽住他的手臂慢慢的软了下去,像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後背的重量一下子压了上来。

"......楚冉?!"

没有回应,只有软绵绵的全身重量压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眼前模糊一片,心神颤抖,差点就看不清路。

醒来,楚冉,你怎麽就那麽傻,活生生的拧断自己的手腕,这该有多疼啊!傻瓜,真是个傻瓜!

寒风吹散了眼中不断溢出的热泪,叶谰不断的催动著马儿快跑。

前头中了药的如儿慢慢的呻吟一声,醒了过来。

"师父?这是哪里,我们要去干嘛,车呢?楚冉呢?"

"拉好缰绳,"叶谰把如儿扶正做好,手里的缰绳交给他,"前头有个镇,找到龙背巷的周府,楚冉受伤了,我要照顾他。"

把後面软软的身体小心的抱了过来,他的呼吸微弱,脉搏沈滞细软,不是好兆头。

马背上颠簸的厉害,加上天色昏暗看不清他的面容,不过胸口那湿漉漉的血迹不断有增加的趋势,让人胆颤心惊。

从来没觉得这路会那样的漫长。

就算是逃亡的时候,有楚冉在一旁陪著说话,总觉得甜蜜的日子过得特别快。

而现在......叶谰也不知道他那内伤过重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刚才不小心碰上了他受伤的右手,他的神智虽已昏沈,可是身体仍然激烈的抽搐了一下......这麽重的手,他怎麽就舍得下!

真是个......笨蛋!

怎麽会就这样毫不犹豫呢?

叶谰心酸地抱紧他,不让他的身体继续冷下去,可是这路......像是一直没有尽头......

楚冉,你要坚持住!

天色越加黑暗,只有天边一颗星子格外的明亮,是启明星。

天......就快要亮了。

一声急切的马蹄撕破了宁静的黎明,黑压压的屋檐下,端正的两个大字:周府。

叶谰看了看,点头,"就是这里了,如儿,去叫门。"

"谁呀?"门打开了,走出了一个人。

叶谰跑了大半夜只觉得头脑昏沈,勉强答道:"是......楚冉。"

门房中人大吃一惊,慌忙上前来看,"果然是侯爷,"不敢怠慢,立即打开了大门让三人进去。

府里面顿时人声鼎沸起来。

叶谰一夜未睡,又累又困,惊寒交迫,此刻到了周府,好像是终於到了安全之处,心陡然放松,人已有些支持不住了。

身子已经冷透了,头也晕的直不起来,只觉得迷糊间,似乎有人把楚冉接了过去,又有人抱起了自己,他费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原来是叶大人啊......"

"您别怕,松手吧,我们要带侯爷去疗伤......这里安全了......"

"我是若松啊,叶大人不记得了麽?"

清润温和的嗓音,很熟悉。叶谰恍惚间好像看清了眼前儒衫青袖之人,那是楚冉府上的总管。

以前整座侯爷王府里头,只有他对自己一直是温和客气的。

心彻底的放下,叶谰眼前一黑,身子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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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好像开始下雨了,一滴滴的打在屋檐上,又转落在了庭院的石阶上。

叶谰趴在侯爷府後厢房的窗台上,看著外面灰蒙蒙的景色,鼓起了脸颊欲哭无泪。

那个人怎麽可以真的就把自己关在这里了呢,谁给他的权利可以随便关人。

嗓子里火烧火燎的,看著外面清透的雨水更是痛苦难耐。

楚冉依旧给他好吃的,而且还有人服侍,只不过从那日他发火的时候开始,就停止了给他供应水。

锦衣玉食,软罗绮香,可是......没有水,一滴也没有!

"来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门被他敲的震天响,好半天才有一个清润温和的嗓音在窗下出现:"叶大人,您不能出去,除非......"

"除非什麽,他休想要我答应留在这里,他做梦!"叶谰跳脚。

门外那人似乎轻叹了一声。

叶谰靠在门上,软软的央求著,"大总管,你行行好吧,我......我渴死了。"

"叶大人还是直呼我的名字若松即可,并非在下不愿......叶大人不要再惩口舌之快了,顺著他些,您也少受苦。"

"我偏不,我给你说,就是大家都让著他,才养成了他这种目空一切的坏脾气,放我出去吧,求你了,若松......"

"抱歉了,叶大人,我不能违背侯爷的意愿。"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了,叶谰握紧拳头狠狠的敲在了窗台上。

雨还是一直在下著,在石阶上泛著美丽而破碎的光芒。

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叶谰再也撑不下去了,迷迷糊糊的发起了高热。

"水......水......"干燥的舌尖徒劳地舔著裂开的嘴唇,嘴唇上裂出了血丝。

好像有人轻声的在旁边讲话。

"侯爷......别再这样了......他受不住了......"

"等他清醒了......我来劝导......放过他吧......"

然後下巴被抬了起来,一个温热霸道的东西覆上了嘴唇,清凉的水慢慢的涌进了喉咙,好甘甜啊,一下子缓解了喉咙口的干热。

咦,怎麽这麽快就没了。

叶谰皱起了眉头,努力的伸了舌头进去,还要,还要!

水一口接著一口的被送了进来,叶谰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总之好像肚子也放不下了,他又转身迷糊的睡了过去。

楚冉趴在他身上,伸手戳戳他微微鼓起的肚子。

赫,竟然喝了那麽多!

他摸著自己的嘴唇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刚才真是好味道呢。

和小郎中相处到现在,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主动,急切的恳求更像是一种邀请......楚冉转了转眼珠,手慢慢的朝那个熟睡的人身下摸去。

若松站在边上,虽然神色如水,可是看到小侯爷现在的动作,雪白漂亮的脸上不禁泛上一丝红晕,他极为优雅的用水袖掩住嘴巴,漂亮的眼睛垂看地面,轻轻的咳了几声,"侯爷,若松想叶大人现在最需要的应该是休息。"

楚冉斜著眼睛睥了他一眼,想了一想,不大情愿,"......好吧。"

谁料自己好心放过他,可是那人却在半夜乘著下人睡著的时机,翻过窗户逃跑了。

"砰──"的一声,楚冉手里的酒杯被重重地敲碎。

"若松,带上人手,通知周边的府衙,给我入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楚冉僵直著身体,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的饲养方式到底有哪里不对,犯得著躲他躲得如同洪水猛兽?原以为关他几天就会老实的,那麽软弱的一个人......竟没料到,他会说跑就跑,一点也不留恋!

锐利霸气的黑眸闪过一丝黯然之色,握住椅子的手微微收紧......那麽清晰,昨夜他留下的泪水还湿了自己的衣襟,可爱又可怜的睡颜是那样清晰的在眼前浮现......

"封锁所有的道口,包括水路,所有出去的人一律严加盘查!"

"是,"若松微微躬身,滢滢的凤目里闪过一丝笑意,"可是封锁京城的出路,这个事情该归九门提督管,若是皇城问起来,我们该怎麽回答。"

"就说,我府里跑了一个奴才。"

若松叹口气摇了摇头,"侯爷这麽著急把叶大人找回来是为了什麽?"

"......我,要好好管教他。"

"叶大人又不是我们府上的人,侯爷如何管教?"

"那......他走了也不和我打声招呼,我生气。"

"哦,侯爷原来是不舍得啊。"

"什麽不舍得,"楚冉的脖子都红了起来,"我什麽样的美人没见过,还会不舍得一个小小的郎中,笑话!"

若松但笑不语,明若秋水的眼中全是温文的笑意。

楚冉冷冷的哼了一声,"就是你都不知比他漂亮多少,哼,本侯怎会喜欢他?"

"若松并没有说侯爷喜欢,是侯爷自己说的。"

楚冉瞪著眼睛,石化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你还在这里做什麽,下去下去。"

若松笑了下,垂下长长眼睫,不著痕迹的遮住眼中的黯然,极为优雅的躬身行礼,行云流水的般的走了出去。

~~~~~~~~~~~~~~~~~~~~~~~~~~~~~~~那个......

伊然啊,我觉得你还是写若松好了,因为忽然想起有人曾经说过要看若松的番外啊,哈哈,这个美人咋样啊?

第八章

叶谰从黑暗中醒来,眼前是洁净雅致的房间,还燃著宁静的薰香。

这里是什麽地方,叶谰茫然的看著床帷......之前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

楚冉!叶谰心突突的一跳,翻身就要下床。

"慢些,不著急的,叶大人。"身边伸出一双手来,轻柔的把他扶稳。

若松正坐在榻边看他,美丽的眼波温柔平静,浅浅一笑,清雅若仙。

"侯爷已经没事了,这会儿还没醒呢,"若松扶他坐起,替他披上外衣,"一同来的小童是大人的徒弟麽,您放心也安顿好了。"

"呃......多谢......可是......"碰上聪慧温和的若松,叶谰从来都是不敢多说话,怕亵渎了那人神仙般的气质。

可是自己心里还是不安定,没有亲眼看到那人安然无恙,总觉得有些空落落的,叶谰闷闷地低下了头。

这般不安的样子都落在了若松明若秋水的眼眸之中,他微微弯起嘴角,"今夜有些晚了,一会儿差人来服侍大人用饭,明日正好侯爷的药用完了,还请叶太医费心给主子请脉。"

"我......我,谁担心他了......"叶谰涨红了脸,咕哝著。

"呵呵,"若松笑了起来,脸上融融若春光,"是若松没有说清,侯爷虽没有清醒,可是迷迷糊糊念叨的都是大人的名讳呢。"

"看大人抱著侯爷脱险,若松以为......大人和侯爷已经尽释前嫌了呢,难道是若松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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