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倌的郎中————墨清
墨清  发于:2010年0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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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冉微笑著过来轻轻在他唇上啵了一下,然後有些羞涩的掩上衣襟。

叶谰板起脸不去看他,手却仿佛不听指挥一样,帮他束上了腰带,理顺了袍子。

再次的鄙视自己。

楚冉像是的得到了鼓励一般,凑近他,一个吻就这麽极为突然的落在了叶谰的唇上。

不再是以往蜻蜓点水般的亲吻,而是真正的用舌尖吮吸的深吻。

柔软有些清甜的舌尖,灵活熟练的吮吸著叶谰口中的任何一处,最後停留在了他的舌尖。

带著几分嬉戏,还有......许多的温情......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舔吮著最心爱的宝贝......

叶谰被他的举动惊呆了,被动的被吻了一会儿後才恍然回神。

那个人竟然将舌头伸了进来......难道这也是孩子间的表示麽......

乱了,一切都乱了。

叶谰心烦意乱地推开他,独自去了诊堂,中途遇见如儿,兴奋的跟在他後面叽叽喳喳。

"师父,他的身体真的没事了麽?"

"嗯。"

"那麽明日我可以带他去後面的丽山玩麽?"

"......不可以。"

"为什麽,"如儿的小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叶谰狠下心,冷冰冰的从齿缝里逼出一句,"明日你带他回凝香阁,顺便将诊金带回来。"

如儿倒吸一口冷气,"师父,你怎麽可以把他再往那个地方送?"

叶谰沈著脸不说话。

"他会死的,师父......"如儿激动的几乎跳了起来,"你怎麽可以这般的心冷?"

不知为何,叶谰清秀的面容此刻看来竟是冷漠异常。

如儿见他冷著脸不说话,又气又急,"师父,你就这麽讨厌他,一定得赶他走麽?"

"......我只管治病救人。"把他留下,怎麽能行?

"师父,你知不知道他每天念叨的都是你呀......而且,那样也是救人啊......"

"够了",叶谰突然出声打断,然後沈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送他回去。"

声音并不大,可是很严厉。如儿张张口没有说出话来,低下头去。

在如儿把他带回去的那天後,他们师徒就陷入了冷战。

如儿不再像以往那样跟在叶谰身後,甜甜的说长道短的。他现在总是在一边咬著嘴唇若有所思的看著叶谰,眼光有些陌生。

叶谰假装不知道,依旧如往常一般每日到诊堂坐诊,下午和晚上抽空回教他一些医药的知识。

"玉屏风散的方义是什麽?"

"黄耆--补气,专固肌表,故以为君, 白术--益脾,脾主肌肉,故以为臣,防风--去风,为风药卒徒,而黄耆畏之,故以为使。"

"嗯,"叶谰点头,翻过药书,"主治什麽?"

"治自汗不止,气虚表弱,易感风寒,"如儿顿了一下,打了个哈欠低下头避开了他的注视,"师父......我有些困了。"

"那就去睡吧。"

叶谰抬起头看著他走了出去,如儿这些天也一直就是这个样子,不愿意和他多说话,也许那天自己的态度伤了他的心吧。

让他发现一直温和的师父其实是个很冷漠的人。

天色已经很深了,叶谰独自一人坐在诊堂中。

穿堂的北风!!的在耳边刮著,诊堂里还是一切如旧,干净的桌椅和一些基本的药材,但是叶谰就是觉得空荡荡的,而且很冷。

"谰......谰......"

那个清亮的声音好像一直回荡在耳边,有点委屈的,有点讨好的声音,搅得他心里很难受,像是被挖掉了一块......怎麽可能,才和他相处没几天,自己就会如此的想念。

又想起前日,如儿将他拉出门去时,那人不住的回头的模样,脸上带著困惑和无奈......看起来像是被抛弃的小动物一样......那种受伤的眼神......悲凉而无奈。

可是,他还是什麽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带走了......

带去了那个地方,他究竟会被怎样对待。

心里越加的烦闷,像是透不过气,叶谰打开门走到了小小的院子里,深深的吸了口气,一股寒气涌进肺腑,呜,真的好冷啊。

"砰砰!"

是敲门声,叶谰一个激灵,该不会......是他又出事了,"谁呀?"

"叶郎中,我们院里有位姑娘身子像是不大好了,你能不能去瞅瞅?"

叶谰松了口气,打开门外面站了个平常的汉子,叶谰认识他也是柳眠巷尽头那家妓馆的人。

"这麽晚了不如......"

"郎中,那个姑娘怕是耽搁不起,从昨夜开始的吐血,今天早上就起不来了,现在嬷嬷瞅著快不行了,特意请您去看看。"

叶谰一惊,"为什麽不早些来看?"

"您知道的,大家赚点钱都不容易,不到最後关头,谁愿意轻易的拿出来。"

"我跟你去,"叶谰进屋取了药箱,看了如儿的屋子里头黑灯瞎火的,料想那孩子一定不愿意和自己出去,就隔著窗吩咐了一声,匆匆的走了。

夜晚的长街特别的冷,叶谰揪紧自己的衣襟低著头快步往前走著。

要是今天的这个人再救不过来的话,今年整整一年柳眠巷里已经死了十一个人了。

因为每日不断的做那些事情对身体的损伤很大,女子还略微好些,小倌则不同了,同为男性若需要承欢时,就要付出更大的痛苦,这也是很多小倌都没能活到成年原因。

在烟花阁中一个偏远的厢房里,死亡的气味已经弥漫了整个房间,任叶谰再是步履匆匆,仍是回天乏术。

"抱歉了,我无能为力。"叶谰放下手中病骨支离的手腕,摇了摇头。

房间里一下子呜咽声四起,姑娘们都抱在一起哭成一团,为了死去的同伴,更为了自己无望的明天。

不过,她们还都是拥抱在一起,至少还是在一起。

而叶谰独自一人默默地背起了药箱走出了烟花阁。

他慢慢地走在街上,两边的花楼上依旧是嫣声笑语不断,来找乐子的人和姑娘小倌们调笑声混作一团。

"哎唷,公子,过来坐坐吧。"

"本公子今晚没空......"

"张兄,不如一同进去小坐片刻?"

"呀,你竟然不知道,今晚冰玉公子开苞啊!"

"真的,那我们不如一同去瞧瞧这个难得的大美人......"

叶谰突然僵住了,就这麽直直的站在大街中央。

什麽美人......冰玉公子?不就是楚冉吗?他今夜便要......便要被......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他明媚的纯真的样子,心有些被揪住的痛。

叶谰回转身,一把拉住了路人,"这位兄台,你说的可是凝香阁里的......那个......"

他的指尖在颤抖,有些语无伦次,汗急得一滴滴的湿透了衣服。

那人愣了一下,生气的推开叶谰,"找个乐子那麽急做什麽,难道就你这个寒酸样也想去争冰玉公子的头夜?"

两人肆无忌惮的狂笑起来。

叶谰没空去理会他们,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的直冲向凝香阁。

里头闹哄哄的,挤满了好多人,老鸨站在二楼的楼梯上,高兴的合不拢嘴。

"大家先别急啊,冰玉马上就出来了。"

叶谰握紧了拳头拼命的往前挤去。

"哎哟,郎中也来啦,"老鸨看到他扭了腰身走过来,"上次的事情还得要谢谢你呀,冰玉回来果然老实多了......"

叶谰的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疼的他面色微变。

老鸨有些奇怪,刚待开口去问,忽然身後传来一些动静,回头一看顿时高声笑道:"啊,是冰玉出来了!"

人们争先恐後凑上前去,叶谰差点被激动的人群压倒在地,他挣扎著从缝隙中抬起头来,只见一个少年被人扶著从层层的纱帷中慢步走来。

他穿著一件深紫色的纱袍,宽大的袖口和领边都用银色的丝线绣上了繁复的花纹,半映出雪白光洁的肌肤。

头发只是挽起了一半,用力一根白玉的龙簪纶住,漆黑生亮的发丝如同冷泉般披泻在身後,一双墨黑的眼眸就这麽静静的瞅著众人,带著些许的茫然。

楚冉,果真是楚冉!

叶谰身体抖了一下,就这麽定定的望著他。

一直都是知道他是俊美的,可是初见面时害怕他的权势不敢多看,後来他落魄了也没怎麽仔细的去看过他,现在被人精心打扮後缓缓的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如旭日般耀眼俊美的少年。

不是楚楚若风的姿态,而是年轻秀挺的充满力量与美丽的结合。

这个带著天生的高贵之气,又纯真茫然的如同神祗般清俊的少年,瞬间就席卷了所有人的眼睛,人群因他开始沸腾了。

"我出一百两!"

"两百两!"

"......两百五十两!"

楚冉安静的看著下面的喧闹,眼光慢慢的扫过每个人的脸庞,当他在看到叶谰时,身子明显的一震面色大变,定定的看著他。

不知道为什麽,明明知道他的心智还只是一个孩子那样,但当被那澄澈又期盼的目光扫过时,叶谰觉得心里正慢慢的在被揪紧。

这是在做什麽......昔日清贵的小侯爷竟然变成商品,被一干庸俗的男人待价而沽......

叶谰皱起眉头,忽然站了起来。

"你做什麽?"老鸨小声的嘀咕一下,用力把他拉回到座位上。

是啊,自己在做什麽!叶谰一个激灵总算回过神来,刚才被那人的眼光一照,竟然不分黑白的就想冲上去,抱住他,掩住他,不让人再看。

怎麽......可以这样做。

叶谰握紧双拳,指尖扎进了柔软的手心。

花厅里竞价的喊声已经超过了五百两,除了还有两个人在尽力的争抢外,其他人都偃旗息鼓了。

这里毕竟只是白水县,五百两银子够普通人过上几辈子了。

喊出五百两後,果然花厅里渐渐的安静下来,大家都看著场中白水县云记绸庄的大老板。

云德朴挪了下肥胖的身体,看著屏栏处安静耀眼的少年,得意的笑了。

他清楚如果没人再叫出高价的话,这个少年的初夜就将属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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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梅天啊,一切都在发霉中,包括俺的文==+

第三章

楚冉打了个哈欠,用手托著尖尖的下巴,无聊的看著下面,他搞不清楚为什麽那些人一会儿大叫一会儿又没有声音了。

谰也坐在那里,可是好像不大看他,为什麽呢,谰生了自己的气了吗......澄澈的眼波又不由自主的飘了过去。

叶谰心里一跳,再也忍不住了,用力的拽住老鸨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嬷嬷,我要包他!"

老鸨大惊,"郎中......你,你说什麽?"

"我说今晚我要包他!"

"可是......白爷出了五百两银子啊......"

叶谰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咬了咬牙,"......我也出这些!"

老鸨认真的打量了他几下,"哟,看不出来,郎中平日那个样子......你真的拿得出来麽?"

又转头看了看花厅中志在必得白德朴,脸上禁不住露出笑容,"没准白爷还会再加银子呢。"

叶谰气闷,五百两已经是他所有的家当了,辛苦的积攒了这麽多年,本来准备留著娶媳妇的,可是现在看来也用不著了,不如先救了人再说。

心思一转,沈声道:"你要是把人给了姓白的,今後凝香阁有事别找我了,令请高明吧。"

"你......你怎麽......"老鸨的脸抽搐起来。

"对了,我就是这个意思,"叶谰难堪的肠子都打结了,这麽不著手段的办事还是头一次,嘴上依旧硬著,"嬷嬷你想清楚些,若是明日早上人又不行了,别再找我了。"

老鸨愣住了,转动眼珠子看他,这次是仔细的从头看到脚,像是不认识这个人一样,然後嘴角了然的带了一丝笑容,"嬷嬷明白了......呵呵,没想到郎中也是性情中人......"

"好吧,看在你们两个情投意合的份上,嬷嬷今天就成全你们,不过五百两银子说好了,你可一文不能少给。"

情投意合?叶谰差点跌倒,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半张著嘴说不出话来,这老鸨哪只眼睛看到他和楚冉有情了?

那个人曾经做过的事情他到现在还没忘记呢。

曾经的自己只要遥遥地看著那尊贵挺秀的身姿就已经满足,不需要接近,只要默默的注视。

从来就不敢奢望会得到同样的目光......

可是不想却被那人发现了,随後被拿捏在手中,任他随意玩弄羞辱。

逃出京城那麽久了,没有想到竟会有这样的重逢,仿佛是命运开的玩笑,安排了一切。

那人变了,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专注纯真的模样,依恋的眼神还有......雪白光泽的肌肤。

一切都变得让他无法抗拒。

叶谰茫然的站著,直到被身边的老鸨推醒。

"快点去吧,就在二楼尽头的那个厢房你知道的,这里我还要解释一下。"

"噢。"

叶谰魂不守舍的走了上去,自己这是在做什麽,用力一生的积蓄来和那人共渡一夜春宵。

厢房都刻意的布置过了,柔软雪白的床缛,墙角的地龙烧得暖暖的,红烛映在纱帷上,有著半胧半明的暧昧。

一切都显得那麽的朦胧和温暖。

厢房里并没有人,叶谰随意的挑了靠近窗口的位置坐了。

窗台上一鼎玲珑香炉,轻烟嫋绕。

一切如真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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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的微风轻轻吹过,叶谰揉著眼睛抱了一大摞子的书籍从太医院里出来。

他在太医院里已呆了整整一年,还只是被放在在尚药局里配弄药物,有时还捎带著搬弄药书典籍。

快上台阶了,叶谰从高高的书籍边上探出头去,小心的看著石阶。不知怎麽的,突然右侧的身子一震,然後反弹出去,被个人被撞到了地上。

"啊......"叶谰以及为不雅的姿势趴在了太医院门口的石阶上,他抬起头,看到面前是一双深紫色的锦缎的靴子和一片墨黑色镶著金色线的丝缎袍子。

糟糕!

叶谰顿时焦虑起来,在他还来不及哀悼自己撞到了那个达官显贵之前,下巴就被粗糙的马鞭用力抬起,一双眼睛就这麽突然的进入视线。

过於锐利的视线,只会让懦弱的焦燥更为加剧。

承受著几乎能把人看的穿透的目光,滋味并不好受,冷汗已经一滴滴的从叶谰的贴身小衣里往外渗。

"......原来是你,"那人缓慢轻吟出口,"那个站在天街上的傻瓜。"

什麽,什麽呀......叶谰慢慢的站了起来,两条腿还是忍不住在颤抖。

"这里是太医院的正门,随便进出的都是六品以上的官员,你这麽冒失的抱著东西走过来,万一撞到了人怎麽办?"

那个声音听上去很年轻,清亮有力含著隐隐的威严。

可是已经撞到了......叶谰垮下脸,不知道撞到的人官大不大。

"是小人的错,今後不会再犯了,大人。"叶谰垂下眼脸。

没错,这里随便进出的人官职都比他要大许多,京城其实本来就是达官显贵的世界,和他差的太远了。

"若是诚心道歉的话,就该抬起头来。"

"是,大人。"

於是无可奈何战战兢兢的对上了那人的眼睛。

一双凤目生的极为漂亮威严,然而在那双漆黑深幽的眼眸中,除了不敢仰望的尊贵外好像还有一丝......奇怪的亮光,像是很有兴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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