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倌的郎中————墨清
墨清  发于:2010年0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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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他的整个人都僵住了,呆掉了!

如儿走过去,奇怪的碰了碰他,小声的提醒,"师父,他醒了。"

"你......别过来!"

"求求你,不要过来......"

那人像是要动,可是浑身绵软无力,身子撑到一半就掉了下来,重新陷入厚厚的棉被中。

叶谰张著嘴可是没有发出声音,过了会儿他才意识到这句话竟然就是楚冉讲的,完全没有以前那种趾高气昂,只是软软的声音发出像受伤的小动物那样的呜咽。

他忽然觉得很奇怪很好笑,怎麽那人一开口就把他要说的话抢走了。

叶谰眨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定神仔细的看了过去,难道这个人真的被药迷了神智了?

楚冉的眼睛还是一如往常的漂亮,可是漆黑的眼眸中少了一些什麽......

生气,是生气。那双眼睛沈静空洞,没有了以往骄横跋扈时的勃勃生气!

老天,他竟然真的失了神智!

如儿看著他呆坐著不动,走过来又推推他,"师父......"

叶谰骤然惊醒,用手去碰了碰楚冉,真的是他麽,那个曾是白马玉鞭金辔的翩翩尊贵少年。

楚冉被他一触碰,突然缩进了被子,还害怕的瑟瑟发抖。

叶谰和如儿面面相觑,搞不清楚他在做什麽。

过一会儿,大约是被子里透不出气来,楚冉小心翼翼的伸出半个脑袋,讨好的对著如儿笑笑,轻声的叫道:"......哥哥。"

如儿愣了一下,凑近他不确定的问道:"你是在叫我?"

楚冉开心的点头。

"师父,他竟然叫我哥哥?"

如儿才不过十岁的年纪,身高还不到楚冉的胸口。

"嗯,"也许嬷嬷说得是真的,这人已经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

叶谰胆子略微大了些,凑近了楚冉想要搭他的腕脉,却不料楚冉看到他近身就浑身发抖,害怕的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搁,求助似的看著如儿。

"你别怕,他是我师父,不是那些欺负你的坏人。"

楚冉点点头,因为害怕而水汪汪的凤目带著几分羞涩的看向叶谰,"抱......歉......"但是,当叶谰准备再次搭脉的时候,他还是费力的躲开了。

竟然伸开双臂,投入了如儿幼小的怀抱。

叶谰看著床上紧紧拥住的两个人,忽然觉得头大了起来。

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平日子看来又要被这个人打破了。

"谰......谰,"经过了如儿整整一天的耐心劝说,楚冉总算可以接受叶谰近身了,可他仍然学不好读叶谰的名字。

"是叶谰,"叶谰没好气的纠正著他的发音,这个人怎麽到了现在这副样子,还敢和以前一样轻佻的念著他的名字。

他的口气中带著难以觉察的怒气,因为以往的那个骄傲的人已经不复存在了,时隔多年,当他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出现在他身边时,他却不能再激起对他一丝的恨意。

"哥哥......,"果然那人鼻尖微红,嘴巴一瘪就要对著如儿哭出来。

"师父,你干嘛又凶他,"如儿挺起小小的胸膛,大义凛然的将比他高出不少的"弟弟"抱在怀里,细声安慰。

叶谰气结。

他搞不懂是谁竟然敢给楚冉吃药,让他现在的神智就像是个小孩子。

还要他来样样照料他生活上的事情。

"吃饭了,吃饭了。"

叶谰高高的仰起头颅坐在了桌子的上首,屋里升著火炉,暖烘烘的。

如儿小心的扶著楚冉走了出来,他身上原本穿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只好随便的套了件叶谰的白袍子出来。

就是这样简单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依旧显得飘逸而贵雅。

如儿好奇的看著他慢条斯理的吃著东西,轻声的问道:"师父,这人到底是谁啊,他以前也是这麽好看麽?"

想起以前,叶谰就觉得胸闷,他冷冷的哼了一声,楚冉抬起头来,眼神中带著茫然和纯真的看著他,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麽。

在现在的楚冉看来,这个小小的院落就想是个天堂。没有很凶的人,硬要压住他,把他弄得很痛,这里有个和气的哥哥,还有个人虽然不大理睬他,但是每次给他换药的手还是很温柔的。

这里的棉被是干爽的,有著太阳的味道,不似前几日的那个地方,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香的一塌糊涂,闻的他头晕恶心。

他偷偷的下了决心,就要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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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以前的草稿略微改动一点点,嗯,有第一次看的亲麽,留言留票!

第二章

冬日的天气虽然寒冷万物萧瑟,但是放晴的天数却很多。灿烂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会让人心情很愉快。

楚冉眯著眼睛懒洋洋的翻了个身,任由暖暖的阳光柔和的洒在身上,薄薄的红唇舒服地扬了起来。

不过,这个温暖中似乎有些冷冰冰的感觉,好像有人注视著他。

他微微一惊,睁开眼睛,果然床边站著一个人,眉眼细丽,可是神色却不怎麽友好。

"......谰,谰,"楚冉的舌头似乎总是转不过来,异常固执的坚持著用名字来称呼,而且还带有一些孩子气的倔强。

叶谰已经没有力气再和他生气了,既然那麽固执就让他叫吧。

"起来吃药了。"

楚冉听话的爬了起来,日常的东西他学的很快,就是头发总是梳不好,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披在腰下,让叶谰看著特别碍眼。

"坐下,"他让楚冉坐在铜镜前,洁白的牙齿咬住牛角梳子,轻轻的替他挽起头发,插上玉簪。

"走吧,吃饭去",接近他对叶谰来说还是有些心里压力。

今天如儿出去了,家里只有他和楚冉二人,他刚才做了些清淡的粥和小菜,容易消化不会给肠胃带来太大的负担。

走了几步回头看,那人还愣在那里,乌黑的眼眸直直的看著他,没有了傲慢之色,就是单纯的清澈明亮很......美丽。

不知为何,那目光竟让叶谰心里一震,几乎沈溺其中。

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里头,让叶谰心加速的跳动起来。

透过这样一双相同的眼眸,他仿佛看到多年前的自己,也曾经沈迷於这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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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过年了,京城出奇的寒冷,厚厚的白雪已经积满了天街,正值清晨,街上几乎没有行人。

叶谰从太医院里值完夜班出来,天街清冷,大雪将天地间笼罩成了单调苍茫的白色。他慢慢的在街上走著,手脚已经冻得发麻。

叶谰虽是北方人,可却格外的惧冷。

拿出贴身藏著的梨花白,大大的喝了一口,热辣的刺激从喉咙里一直暖到了心头,身体都带来些暖烘烘的感受。

远处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街道的尽头处快速的传来,还看不清马上骑士的模样,但是马身上清脆悠远的铃铛倒给这天地萧条之中带来一丝活力。

那人来得很快,眨眼功夫便从叶谰身边飞驰了过去,叶谰有些羡慕的看著那人的背影,矫健秀挺,充满了意气分发之态。

突然那人紧紧拉住缰绳,回转过来,"喂,一等诚谋英勇公住的巷子怎麽走?"

叶谰这才看清原来马上坐的是个俊美的少年,一身黑色狐裘里只是简单的穿著深蓝色的丝袍,但是袖口和衣摆处却有著精心的乘云绣,腰间还挂著精美滴翠的玉佩,漆黑发亮的狐裘将少年的脸颊衬的如同雪玉一般光洁生辉。

叶谰看的呆住了,好一个风流俊雅的人物。

"喂,你是傻瓜吗?"少年骂了一句,看到叶谰还是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著自己,俊脸一沈,手中的玉鞭唰的一下就抽了下来。

叶谰本能的侧身避闪过,那个少年倒是颇为意外的正色看了他一眼,眼光依旧傲慢无礼,"倒也不算太笨。"

凭是叶谰再好的性子也禁不住生气了,脸因为羞怒微微红了起来,刚待开口岂料那少年拉转缰绳,马鞭劈空一抽,径自跑了,没人再去理会他一脸怒火狼狈的站在空旷的街上,脸上身上全是马蹄扬起的冰雪沫子。

後来他才知道,那个尊贵狂傲的少年正是刚刚接旨进京的忠勇侯唯一的独子,人称小侯爷,皇上御封飞虎大将军──楚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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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往事,叶谰心里有些酸酸的感觉,谁又能知道呢,自那日起自己平凡的生活已被他完全颠覆。

他自失一笑,眨眨眼,从记忆中回过神来。

眼前的屋子很小但是窗明几净,很温暖。

破旧但很干净的桌前趴著一个人,还是那般的俊俏模样,但是狭长的凤目困倦的似闭非闭,懒洋洋的在那里打盹。

叶谰的怒火噌的上来了,走过去用力的摇醒楚冉,"谁让你现在睡觉的,起来。"

楚冉揉揉眼睛,掩著嘴打了个哈欠,困惑的说道:"我叫了两遍......谰你不理我......"

软软的控诉的语气,让叶谰一下子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欺负小孩子。

可是眼前的楚冉明明个头比他高,就算是现在清瘦了许多,可是这样趴在他怀里的样子,怎麽都觉得很别扭。

漆黑柔软的头发上飘来独特的淡淡清香,曾经养尊处优过的身体不断散发出吸引人的光芒。

叶谰突然之间心漏跳了几下。

算了......他突然有些烦躁起来,清清喉咙推开楚冉,"那你起来,我做饭去。"

菜很是简单,叶谰的厨艺只能说是平平。

小木桌上摆了两个菜,黄瓜炒鸡蛋,荷包蛋,还有一个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汤,还有一碗米饭,一碗粥。

楚冉端起面前的粥,喝了几口,然後两只眼睛巴巴的看著叶谰。

叶谰知道他心里想什麽,连喝了几天的粥,怕是那娇贵的身子都软成稀泥了。

"别看我,吃饭。"

叶谰板著脸,夹起一个金黄色的荷包蛋一口咬了下去,唔,好香,软软的未凝固的蛋黄慢慢的流淌在口中,混著淡淡的油香,这种感觉很奇妙。

大概是自己的表情变化了,楚冉在旁边跟著不住的咽著口水。

叶谰心中暗暗好笑,这种东西以前怕是他都不会看上一眼的,现在却是垂涎三尺的巴巴瞧著。

算算日子也离他出事的那天有七天了,伤口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

筷子点点荷包蛋,淡淡地说道:"吃吧。"

叶谰一声欢呼,忙不迭地夹起一只就往嘴巴里面送,用力地嚼著,一双眼睛快活地眯成了月牙状。

没一会儿楚冉的筷子又伸向了那盘荷包蛋,叶谰皱皱眉头,他的身体才恢复,最好这种油腻的东西不要多吃。还未出声,却不想那人竟是一筷子夹到了自己的碗里。

"谰,你吃......"楚冉小心的对他笑著。

似乎他也能感受到叶谰淡淡的敌意。

叶谰微微愣了一下,慢慢的低下头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

楚冉开心的笑了,眼神天真又无辜。

叶谰用力把拉了几口饭,想要快点结束这种诡异的气氛。

越来越奇怪了,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是以前的人了,虽然明明就是同一个人......但是现在的他,那麽可爱......那专注而清澈的眼神......竟然会让自己心跳加速,真是见鬼了。

"谰谰,"楚冉凑了过来,双手捧住叶谰的脸,用力在脸颊上亲了一下。

轰的一下,叶谰的脸顿时红到耳根,连那细丽的眉眼间都快要冒烟了。

"你做什麽!"用力的一把推开他。

"哥哥喜欢我就......这样,"楚冉比划著自己的脸颊,这些天过去了,可能是心情舒畅的缘故,他的脸颊渐渐有些丰盈,映著暖暖的阳光更显润泽生光。

他嘟起嘴巴,显然被叶谰的举动有些刺伤了自尊,委屈的说道:"我喜欢......谰。"

"你......"你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叫喜欢,叶谰叹了口气,伸手摸摸他因为自己过渡反应而湿润的长长的睫毛,"喜欢也不能把嘴巴凑过来,知道麽?"

"为什麽?"

"不为什麽。"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就算是个孩子,楚冉依旧有固执的一面。

他扭动著身子,眉尖苦恼的皱起来,"哥哥喜欢我也是这样亲亲的......"

叶谰决定等如儿回来一定要和他好好谈谈,怎麽可以随便教楚冉这种肢体上的动作呢,难道真的把他当作了小娃娃不成。

"因为......我不喜欢。"

楚冉闷闷地闭上嘴巴不再说话,漂亮的眼睛悲伤地望著叶谰,像是无声的控诉。

叶谰看著他蕴泪的样子便泄了气,只好硬著头皮试图解释,"我......只是不喜欢......不喜欢随便的被触碰而已......"

这种解释连他自己都听著别扭,奇怪了,为什麽一定要对他解释呢?

叶谰鼓起了腮帮子,明明就是他的错,怎麽搞成好像自己不对一样。

"谰,谰......不喜欢我麽?"楚冉再次扑了过去,拉住叶谰的腰带,雪白的手指因为用力都有些泛青,叶谰直觉的就想要拉开他,可是看到他的那副表情好象是在被欺负一样,眼圈都可怜兮兮的红著,只差没有哭起来。

叶谰仰天长叹一声,这人当真是冤家啊......

紧紧咬住牙齿,从牙关中逼出两个字,"......没有,"叶谰松开自己的手指,任由楚冉不断的霸占著自己的胸膛。

只是不敢再去看他无邪的眼神,楚楚的姿态,这人之前明明是头狼,怎麽现在会变成软绵绵的小羊......真是好......诡异。

叶谰打了个冷战,不敢再去想,感到自己怀里的身体在轻轻的颤抖,奇怪的问他,"你又怎麽了?"

楚冉低著头不作声,好半天才抬起头来,眼睛因为快活眯成了可爱的月牙状,"谰,我好开心......"接著又凑上嘴巴大大的啵了叶谰一口。

叶谰突然僵硬,面色由红转为青又转为白,努力忽略脸颊上被柔软美丽的嘴唇亲过的悸动,就当成......是孩子间友善的表示吧。

日子仍在慢慢的流失中,叶谰惊讶的发现自己也在随著时间发生变化。

他忍不住唾弃著对於楚冉的要求,一再妥协的自己。

他仿佛已不再是以前的叶谰,而是变成了两个人。一个是害怕和厌恶楚冉的,而另一个则是对现在的楚冉有些淡淡的欢喜。

叶谰今年就过了二十了,但仍未有说媒的上门。一来人家嫌他父母皆亡孤身寡人,二来嫌他所干的行当实在为人不齿,难登大雅之堂。

这些年来,叶谰逃回白水县後一直都是一个人过日子,没人愿意与他多交往,除了柳眠巷的人。两年前捡了一个小乞丐,就是现在跟著他的如儿了。

叶谰的心中其实一直都渴望有人能够接近他,陪伴他。

但是如今却是除了如儿之外,他时常整日间都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直到楚冉的到来。

如果忘却两人过往那些事的话,叶谰会很容易接纳楚冉。

他纯真而美好,最重要的是每天都以粘在叶谰身边为乐,每天都会想尽办法来讨好他。

叶谰总是不由自主的沈醉在被人重视被人喜欢的情感之中,就算对象是个长大了的"孩子"又怎样?

但是不管怎样他都不能是楚冉!

叶谰叹了口气,眉头微微皱起,对著躺在床上乖乖等他检查伤口的楚冉说道:"再放松些,我要进去了。"

手指沾了些伤药抹在伤口处,手中的身体仍然免不了疼的发颤。

毕竟他以前是个娇贵的小侯爷啊。

这一身的伤若在旁人也都快要痛死了,何况他呢?

"好了,穿上衣服吧。"楚冉的伤口恢复的很好,不多时这身肌肤又会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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