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帐春 上————绫部若樱
绫部若樱  发于:2010年0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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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
“小渊啊,你怎么了?”方忠孝拿着湿毛巾凑近萧潇,关心道。
萧潇右手取过毛巾,左手从嘴上撤下,带着毛巾的右手又迅速遮挡上,声音不清不楚道:“没事,昨晚偷吃了不少辣椒,你别四处说哦,偷吃东西被你们大人发现又要打我了!”
“我不会说,不会说。”方忠孝急着表态,显然将聿隐之前告诫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萧潇呼出一口气,继续用湿毛巾敷在唇部。
“小渊,聿大人叫你过去一趟。”帐外有人道。
“啊?说我昨晚照顾他一晚,现在生病了。”
“大人说就算你死了也要拖你过去。”
“呸!禽兽!”萧潇甩下毛巾,拉了拉衣襟,步出帐外。
那个传讯兵看到萧潇愣了一下,脸上肌肉微微抽搐。
“看什么看,没见过香肠嘴嘛?!”
萧潇抿了抿唇,唇上热度史无前例,甚至还能感觉血液从唇部经过时脉动的感觉。
“我是造了什么孽啊,”萧潇双手垂在身侧握成爪状,自言自语喃喃道:“不过是用嘴试一试,怎么会想到他射得那么快,差点吞下去要我命不说……蠹毒竟然还……比辣椒还辣啊,我不笑自弯的唇啊~!”因为聿隐射出的浊液中带有蠹毒,他在呕出过程中沾到了唇,不知为何,两片嘴唇便肿起来了……
“啊!猪在飞!”经过营中人最多的武场时,萧潇惊恐万状的指着天,大声叫道。
跟他一起走的小卒子自然而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再转头时发现人早没了……
萧潇撒开蹄子跑了好远,直到气喘吁吁时才停下来
“没有功夫真是不行啊,才多远就喘不上气啊……不能让他看见我的嘴,不然怎么说?”
“聿大人,我用嘴帮你做的哦~哦嗬嗬嗬~”萧潇细着嗓子声情并茂的模拟事发现场。
站在一边说完后又跳到另一边,脸上表情瞬间掩盖学着聿隐匮乏的表情,沉稳着声音道:“嘴?你用嘴吗?来人,拉下去掌嘴五十。”
然后又跳回去,颤声道:“我跟你没完没了。”
再跳过去,淡定道:“乐意奉陪。”
“……我真无聊。”萧潇大咧咧的直接仰倒在地上,此时才闻到周遭四处涌来的麦香。
一片片黄澄澄的麦穗随着风一波接一波向前涌动,有一种天地间只他一人的惬意之感。
他本就不是个能消停下来呆在一个地方的人,此次在军营这种最枯燥的地方竟然呆了这么久很是出乎他意料了,如今若非特意想起,竟然还没有离开的想法。难道真的跟着聿隐回京城?那要多久?这仗若是打个一年半载怎么办?他会不会在这闷疯了?
再有一个月,身上内伤就好的差不多了,到时候躲开卓天然偷偷溜走应该不是难事吧……
快到年末了,不知清竹的病如何,竟然赶不回去看他……
下一阵风吹来之时,萧潇眯了眯眼睛,忽然头顶罩下来一片黑暗,他使劲抬了抬头看过去,暗道不好!
“看来我打扰你享受生活了?”
“是啊,你看出来了,不容易。”萧潇打个挺坐起身,背朝着满面怒容的聿隐,眼角不停的跳着。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现在是哪只在跳?哪只哪只?两只都在跳?!
聿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我问,你回答。说的好就算了,说的不好就让卓天然带你走。”
萧潇撅嘴表示不屑。
“我的毒你解了?”
“是啊,我说到做到!”
“用什么方法?”
“啊……一共四次!但是都是用手……跟我的嘴没有关系绝对没有!”
“给我洗澡四次?”
“恩!……啥?”萧潇惊诧转身,露出了他那两条香肠唇……
“咳!”聿隐见到他那副尊荣,怒气顿时便消散,勉强保持严肃的咳了咳,道:“你所说的丢人方法就是给我洗澡?”
萧潇眨眨眼,今日因对方身上出汗太多,他确实给对方洗了洗,还好心的找出了干净衣服给对方换了上。不过这跟解毒有毛关系?心想着以不变应万变,拍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也不顾及自己形象看着聿隐。
那人继续道:“然后你似乎将对我的不满发泄在了某个地方……擦的泛红了。”
萧潇目光慢慢下挪,自然的落在了聿隐腰带下方中间部位,脑袋又不受控制的慢慢跟了过去。
聿隐抬手一档,道:“看在毒解了的份上,这次我不追究,若有下次……”聿隐拽了根麦穗,双手一抻,便分为两截,微笑道:“看清了吗?”
萧潇点点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原本想让对方出丑,但自己似乎做了更丢人的事。
聿隐那么理解也不错……但是把他一晚上加一上午辛勤劳作的成果都抹杀了呀,然后还把自己说成了公报私仇的小人……虽然他最初手上是没控制力道的多用了些劲,可是最后还那么温柔的用嘴都帮他轻轻舔了……
“你怎么了?”聿隐首次见到萧潇脸红,不禁大为惊奇,出口问道。
“啊?”萧潇猛地抬头,瞬间便被拢入那双深潭中,口不择言道:“我没咬你!”虽然是有那种想法来着,但是真的没下口啊,你再看我就真咬人啦!
聿隐抬手放在萧潇头顶,犹豫了一下便落下揉了揉那捧乱草般的头发,道:“这回你看过我,我也看过你,扯平了。”
萧潇被对方揉发揉的心又痒痒了,突然觉得聿隐人不错啊,要不要对他重拾兴趣呢??
“回纥那边已经搞定了,过两天就可以回京,到时你想去哪随意。”
萧潇小跑两步跟了上去,道:“我也去京城!”
“为什么?”
“去找人啊。”
现在看聿隐这家伙还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先赖着他,搞不好顺路就弄到手了……嘿嘿!
落日的余晖照着两人行走在麦田间颀长的身影,一个身着柔和的黑色透着高贵,另一个,一身亚麻色破布……
中毒事件告一段落,而战火也告一段落,按照聿隐的说法搞不好是挑不出来敢和他作对的将领了。
若是前几日,萧潇有可能对对方那么自大的说法嗤之以鼻,不过现在心境不同,只是觉得,啊!他的小聿太帅太厉害了!
“你在看什么?”聿隐从书堆里抬起头,问萧潇。
“看你。”萧潇支着下巴道。
“我对你没兴趣。”
“我对你有。”
“我真不幸。”
“也不一定啊!”萧潇突然从床上蹦起来,走到桌边靠在桌角,沐浴着透过帘帐照过来的阳光,淡淡笑道:“我们可以试试啊。”
聿隐将书合上,绕到桌角双手支起,将萧潇困在自己臂中,轻压着对方道:“我更喜欢女人。”
萧潇挺了挺身,无视身高上稍稍的弱势,心想着要在气势上压到对方,道:“我不是男人。”
“哦?”聿隐跟着笑,“我还真不知,堂堂往生殿殿座竟然不是男人……那你是什么?”
“我啊?我既不是男人,也非女人,我是情人,”萧潇双手缠在对方腰间,放缓声音,暧昧道:“理想的情人。”说罢慢慢的冲着聿隐眨眨眼,顺带放电。
聿隐眯眼看他,半晌抬起手,慢慢朝萧潇脸上移去……
成啦?!萧潇暗喜,却在下一刻感觉脸上被狠狠的拍了几下。
聿隐一面拍着他的脸一面面露焦急道:“醒醒,醒醒!别做梦了!”然后单手拽着萧潇将人甩出帐外,冷声道:“要做白日梦去太阳下做!”说罢还煞有介事的特意吩咐了两个人带着萧潇去太阳底下‘做梦’去了。
“你就不能让我对你的好感多停留几天嘛你个闷骚男!”
萧潇撞着树为这两日自己不知为何被那个姓聿的给迷住了而后悔不跌。
“我是白痴啊我怎么就鬼迷心窍了我竟然还告白了姓聿的你听了我告白还敢拒绝我你这辈子就等着倒不尽的霉吧你个槑男!”撞爽了之后挠了挠头,很是不解,为什么他们俩不来电呢……
如今再想,对方也没哪里好嘛!黑的跟碳一样的眼睛,没自己白,没自己好看,没自己聪明,最关键的是太不解风情了!
“算了,反正是玩玩的,还是不要玩轩辕的人了,不然我也会有倒不尽的霉……”
告白两日后,聿隐整军打算返京,要去前方阵子办理入关文牒,便带着一队人去,本没要带着萧潇,却没想到对方如此厚脸皮硬是死缠烂打的赖着跟去了。
路上很不幸的遇到了场大雨,更不幸的遇见了卓天然的伏击,更更不幸的是被冲散了,然后最不幸的迷了路……

遇伏记

镜头回放。
“我要去!”
“这儿谁说了算?!”
“你不带我去我就把你这军营搅的鸡犬不宁!”
“若让你去了才真是鸡飞狗跳。”
“不带我去我就四处宣扬你右腿根处有一块心形胎记!”
“……很好,那你一定不知道你左臀上留下了桃瓣状的疤痕吧。”
“不可能!不可能有桃子那么大的疤痕!”
“是桃花瓣……”
“那我也不信!”
“来人!”
“干嘛?”
“让大家一起看看。”
“你敢!那我告诉轩辕你乱搞男男关系,对我意图不轨!”
聿隐抱着胳膊,轻松道:“有人信才怪,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发丝无光乱蓬蓬的像鸡窝,眼睛下还有浓重的黑眼圈,脸上苍白无血色,穿着大夫的褂子却是邋邋遢遢的。
萧潇态度放软,采取哀兵政策,楚楚可怜道:“你让我去嘛,我在这要憋死了。你也知道我是闲不下来的人,回京后咱俩就见不到了,就当是实现我最后一个愿望,怎么样?”
“若是遇上卓天然那伙人怎么办?”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姓卓的没那么大胆子跟朝廷作对吧……
聿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萧潇得逞,忽然觉得高人一等,大摇大摆的出了聿隐军帐,连阴沉的天气也觉得阳光分外明媚。
聿隐看他出去的背影,无奈的低头捂上眼睛……怎么觉得这个萧潇像一只杂毛大犬?吃到肉了尾巴便摇的快上了天……
翌日清晨,浓厚的乌云压在军营上空,仿佛随时便可挤出一场暴雨。
萧潇犹豫了半晌才放弃了自己最喜欢的那身蓝色衣服,只着近日穿的破烂褂子揣了几张银票兴高采烈的与聿隐会合。
去镇上的人不多,算上萧潇和聿隐尚不足二十。
聿隐看了他一眼,便下令出发。
“我们晚上在哪休息?客栈定下了吗?”萧潇坐在行进在崎岖路上左摇右晃的马车中惬意的问道。
“早去,晚归。”聿隐看了看外边阴沉的天气,心不在焉道。
“好久没住过客栈了……想念那里的床了,一定比营帐的床舒适多了!真期待。”
“午时能到镇上吧,下午是不是就可以四处走走?”
“没有闲逛的时间。”
“原本那身衣服被那个姓卓的划了道口子,顺便去看看量一件新衣服好了~”
“或许能意外的看到漂亮的人……”
“直接去取文牒,除了当地官员看不到别人。”
“然后就可以一解相思之苦!”
在外驾马车的方忠孝擦了擦汗,对萧潇陷入美好情境无法自拔完全无视他们大人的勇气佩服的五体投地。
正当聿隐考虑着要不要打碎此人幻想时,轿子一阵晃动,随后便听见跟在马车后的十六人纷纷拔出兵器的声音。
“若是冲你来的,你就乖乖跟他走!”聿隐抽出挂在马车一角的素剑,掀开车帘踏了出去。
萧潇愣了愣,立刻朝窗外望了望,看清来人后,大喊:“聿隐保护我啊!”
“出来!”
“我不要!”
“不会添麻烦,这话不是你亲口说的?”
“我们都互相看过对方身体了……不要这么无情嘛!”萧潇手紧抓马车不放,打死不下车。“厄……还摸过!”
聿隐感觉额上青筋跳了跳,握剑的手指节青白,换了几口气才让自己消气。
萧潇躲在车中偷着嘿嘿笑,放松身体靠在软枕上,相信聿隐不会扔下他不管,也相信以聿隐的武功外加带出来这十六人一队的精锐之师,怎么也不会不敌卓天然那二十几个人的。
何况,他现在一个全身武功尽封,形同废人的人,下去干嘛,还是老实呆在车里等人保护吧。
听见萧潇说出方才那番话,卓天然覆面的黑巾无风自然翻起一瞬,随即眸色暗沉,朝聿隐道了声:“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必废话了。往生殿的兄弟们,捉住那个叛逃的萧潇,回教自然有赏!”
地上落叶随尘沙飞起丈高,席卷了马车周围数尺距离。
萧潇暗道不好,卓天然竟然给他布阵了,而他的马车竟然刚好在阵眼!
几滴雨水洒下,接着便是瓢泼之势,萧潇掀帘对方忠孝道:“上马!”说罢撩起衣襟跨上一匹马背,拽下腰间竹萧启开机关滑出利刃回手利落的将麻绳切断,而方忠孝也异常迅速的伏在了马上,萧潇回手将利刃刺入高马后臀,马吃痛嘶鸣一声便奔了开去。
与此同时,马车便轰然一声四分五裂,变成一堆废木板。
萧潇感觉腰间一紧,随后被方忠孝抱着翻下了马背。疯马不停的朝着林中驶去,很快消失。
方忠孝双手环着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停下来。
“小渊,你没事吧。”
“你!你又压着我了,咳咳。”
他这边刚脱离了危险,聿隐那边已经被人围攻而上。
卓天然此次想必是蓄谋已久,将十数人围起,密而不漏,想是吸取了上次被他逃走的教训。
萧潇两人因刚才异变,恰好脱离阵中,此时眼前便站着全身覆布的卓天然。
“嗨~”萧潇笑着打了个招呼。
二十八人的太极阵将聿隐和其余十六名护卫分隔开来。
聿隐身法轻捷利落,脚点地,踩起一串雨水,人便跟雨合为一体般轻闪开来。
萧潇焦急的看着聿隐,倒不是怕对方输,只是卓天然只要过来就能像提小鸡一般将他提走,恐怕再来救他也来不及啊!
“大方啊,你武功很厉害吧!”
方忠孝将他护在身后,摇了摇头。
“啊?不厉害啊?”
“我不会武功啊。”
“哦,天哪!”萧潇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将方忠孝拽到自己身后,瞪着卓天然道:“你死了这条心吧,休想我会将殿座之位传给你!”
“萧潇,我说过我要的不是那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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