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惊讶于贺诺言会想到买瓶香水送给左卿志，但赵妍想送香水当生日礼物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就笑着说道：“好啊，我想学长一定会很高兴的。”

在柜台售货员的推荐下，贺诺言决定买一瓶YSL的LIVE JAZZ，虽然搞不清楚，但贺诺言觉得这瓶JAZZ味道应该会很适合左卿志这个人。

总算挑完香水付了款，赵妍象征性地买了几件护肤品，最后贺诺言礼貌性地询问赵妍需不需要让小刘送她回去。虽然赵妍很想跟贺诺言多待些时间，但她还是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感情这东西凡事都不能太赶、太逼，要不然吃不准会让对方感到烦闷。

将包装好的香水放进书包里，让小刘送自己回去。回到家，左卿志还没有回来，贺诺言跟井伯打完了招呼回房，把书包里的香水拿出来看了一会，才将它放到衣柜的一角。换好衣服，简单洗漱一番，贺诺言平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贺诺言总觉得今天的赵妍有些不同，总让他觉得她今日的总总表现都在说明某个倾向，但贺诺言不敢也不想继续去想象去思考。现在，他的心已经够混乱了，在不能对任何事情做出保障的现在，他不想再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转眼之间开始了新的一周，今天也是家里的一干人期待已久的日子，然而让众人感到有些失望的是，今天的主角，也就是寿星左卿志并没有回来。

下午上完第二节课，就回来的贺诺言看到井伯田姐和小宋三人忙来忙去，准备着左卿志的生日，想要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但没想到反而让对方给他们一个无惊无喜的意外。

近一周左卿志一直都没有回来过，贺诺言也认为导致左卿志总外宿的原因在于自己，站在楼梯中央，看到井伯正拿起话筒，迅速拨打一串号码，等到接通之后，井伯跟电话另一端的左卿志不知说了些什么，不久便挂上了。

田姐走近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井伯，轻声问道：“小少爷怎么说？”

井伯神情有些黯然，缓缓摇头说道：“小少爷说这几天公司里不太平，所以他都忘了今天是小少爷的生日，小少爷说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解决，所以会在公司过夜，叫我们不用等他回来。”

听到井伯和田姐的对话，贺诺言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果左卿志今晚回来，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祝贺对方的生日。

忐忑不安了一晚，却没想到会跟前些天一样，左卿志并没有回来，贺诺言跟着井伯他们吃完本来为左卿志准备的饭菜，默默地回房看书。

等到第二日，一切准备就绪，在贺诺言从衣柜拿出书包，看到静静躺在衣柜一角的那瓶包装精美的香水时，不禁一阵自嘲。自己就像个白痴似的，紧张了一个晚上，却发现到头来是他自己在穷紧张。

贺诺言抿了抿双唇，总是微微上翘的唇角此刻却只挂上一抹苦笑，看到到了出门的时间，贺诺言拎起书包出房门，随手将手里的香水扔进垃圾桶里。送不出去的礼物，即使留在身边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干脆将其扔了，一了百了。

等贺诺言上学，这周二楼的卫生轮到当值的小宋，在替贺诺言收拾房间时，很必然地发现被扔进垃圾桶的包装精美的礼物。只要不是白痴，谁都能猜得出这份礼物是谁为谁准备的。等收拾完了贺诺言的房间，小宋拿着礼物找到井伯，将其交归井伯处理。

看到手里包装上用了心的礼物，井伯心里不禁有些埋怨起几日都不曾回到家里的左卿志。但埋怨归埋怨，井伯却并没有在贺诺言面前提那包礼物的事情，只默默地等着左卿志早些回来。

也许左卿志在公司的确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这次左卿志几乎可以算是把公司的办公室当作了家，根本没有回来过。

眼看十一月份匆匆而过，十二月份的白雪不知下了几场，就连第二次月考也已经结束，手里拿着成绩表的贺诺言却盯着窗外白皑皑地天地发呆。比起上次月考，贺诺言的学年名次降了九位，董老师将他叫去，勉励一番，还担心地询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苦恼的事情。但贺诺言能说得出吗？

轻轻叹息，引来同桌的注意，韩珉皓很想问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很了解身边当了他同桌三个多月的人，除非有必要，贺诺言是绝对不会把那些让他感到心烦的事情告诉他人。

用书的一角轻轻碰了下依旧发呆的贺诺言的头，韩珉皓冲抬头望着自己的贺诺言说道：“下节物理上实验课，你再继续发呆下去，就要迟到了。”

贺诺言边收起上节课的书本，边对韩珉皓说道：“你先去吧，我马上过去。”

韩珉皓用胳膊夹着物理书，撇着嘴说道：“啥话？你快点，我等你一起走。”

贺诺言怕让韩珉皓等久了，匆忙准备实验课要用的卷子，跟着韩珉皓的屁股后面走出教室，还不忘将教室的门锁上。走廊里到处都是出来活动一下筋骨以及上卫生间的学生，当贺诺言他们刚走到楼梯口打算下楼的时候，赵妍出现在他们二人面前。

韩珉皓一看赵妍是来找贺诺言的，便主动让出了空间，慢吞吞地先下楼去。

这次没等贺诺言开口，赵妍率先抢白道：“你知道平安夜要举行假面舞会的事吗？”见贺诺言点头，赵妍继续问道：“那你找到合适的舞伴了吗？”

贺诺言摇摇头，又觉得光点头摇头，不说话很没有礼貌，便开口道：“我没打算参加平安夜的舞会。”

听到贺诺言的话，赵妍好像很吃惊的样子，睁大了双眼：“咦？你不知道吗？英贵每年都会在平安夜、除夕夜、情人节三天当中选一天举办舞会，在校学生每个人都必须要参加的。”

从没听说过每个人都要必须参加舞会的贺诺言，有些为难地望着赵妍。赵妍笑笑，嘴角边的甜蜜让贺诺言有种异样的错觉。

“既然这样，现在想找个舞伴有些不容易，不如做我的舞伴怎么样？刚好我自己也没有，就当是凑个数吧。”赵妍如此提议道。

没想过会是这种情况的贺诺言，只有答应，就同赵妍所说，既然没能找到舞伴，两人凑合着也不是不行。见贺诺言点头，赵妍笑逐颜开。下楼跟韩珉皓“会师”的贺诺言少不了对方的一顿盘查，最终还是敌不过对方探人八卦的强烈欲望，将赵妍所说的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韩珉皓，少不了对方一顿笑话。

第33章

渐渐进入十二月的下旬，公司里的事情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左卿志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离开将近一个月的家。

左卿志不知道自己到底惹了哪路瘟神，竟然有人给他，确切地说应该是给宇翔找麻烦，处处给宇翔穿小鞋、添堵。不是刚进的货物出现质量问题，就是工地那里发生事故，要么就是有人故意散布谣言称宇翔内部资金周转不灵，正面临倒闭的危险等等。总之，在离开家的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左卿志的生活简直可以用“不得安宁”四个字来形容了。

但可恶的是，左卿志他们因为光顾着解决眼前的问题，一直没有时间去调查这一系列“恶作剧”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虽然他已经叫白秘书上警察局报案，希望可以借警方之力，查出些有用的线索，但等到现在仍旧没有任何消息。

“小少爷，您没事吧？”看到左卿志一副很疲惫的模样，井伯心里也是十分担心，就怕连小少爷也会发生什么意外。

经过这一番折腾，左卿志也深深体会到自己的不足，毕竟之前他从未接受过任何有关打理公司这一方面的教育，而短短两个月左右的培训，根本无法让他快速而有效地处理所面临的各种情况。

左卿志边上楼，边说道：“井伯伯，你不用担心了，我只是好几天都没睡好，让我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虽然很担心左卿志的身体情况，但井伯还是选择保持沉默，眼看左卿志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楼梯口，井伯忽然想起某样东西，急忙喊住左卿志：“对了，小少爷！”

“什么事？”将身体大部分的重量倚在楼梯的扶手上，左卿志勉强睁着不断下垂的眼皮。

“我有东西要交给您。”说着，井伯急忙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那包礼物拿了出来递到左卿志眼前。

左卿志疑惑地接过东西，不解地望着井伯，等待对方的解释。

“这是小言少爷为小少爷准备的生日礼物，最近小少爷一直都没回过家，我都没有机会把东西交给小少爷。”井伯露出温柔的笑容，仿佛看着自己亲人一般望着左卿志。

听井伯说他手里的东西竟是贺诺言为他准备的生日礼物，左卿志禁不住惊讶，不明白贺诺言怎么会想到要给他买礼物。

“知道了，我先回房睡一觉，晚饭就不用来叫我，我不吃了。”说完，左卿志拿着手里的东西回到房里，感觉原本疲惫的身体好像没那么沉重了。

回到房里换好衣服，坐在床上拆开包装来看，竟然是一瓶YSL的LIVE JAZZ。其实左卿志并没有喷香水的习惯，但微微扬起的嘴角透露着他此刻的心情。

如果，对方能够亲手交给他，或许他的心情会更不错。把香水放到床头柜上，躺进被窝，左卿志期待今夜能够有个好眠。

从井伯口里得知今天左卿志回来，站在房门前侧头朝左卿志房间的方向望去，其实那天扔完礼物到了学校他就开始后悔。一时的冲动，竟让他忘了他的房间定期会有人来打扫，把包装精美，疑是礼物的东西扔在房里的垃圾桶里，被进房里打扫的田姐或小宋发现的几率实在是太高了。等他回到家里看到垃圾桶里的垃圾已经收拾干净，连带的早上扔过的那包礼物也没了踪影，贺诺言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然而贺诺言实在是提不起勇气问屋里的其他人有关于那包礼物的事情。贺诺言轻叹一口气，推开门进到房里，心里由衷地希望他们能够将那东西的事情忘到脑后，也希望他们千万不要自作主张地将东西交给左卿志。但是，贺诺言自己也清楚，那瓶香水被交到左卿志手里的几率跟之前扔进垃圾桶里的礼物被人发现的几率一样高。

贺诺言觉得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把他之前为左卿志买过礼物的事情从其他人的记忆中淡化掉。这是到目前为止，最好的解决办法。

将身体紧紧裹进暖和的被窝里，贺诺言突然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呼吸困难，而且还动弹不得。半梦半醒的他满脸黑线地想，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压床？

贺诺言试着动了动胳膊，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他，顿时不敢继续睡下去，急促的呼吸声在房里响起，贺诺言拼命试着睁开双眼，希望早点从这可怕的现象中摆脱出来。

“唔，好冷……小言不要乱动……”近在咫尺的声音，让处在半醒状态的贺诺言一下子惊醒过来。

贺诺言知道刚才声音绝对不是他的错觉，现在，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在自己的房间里，在自己的床上，正躺着自己以外的人。模糊的声音让贺诺言辨别不出来人的身份，只能僵硬着身体，小心翼翼地从对方的怀里挪出身体，在不让对方察觉的情况下，慢慢转过头，看到一张正枕着自己的枕头，仿佛天下太平似的，安稳地睡觉的脸的大特写。

贺诺言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再抖了抖，再再抖了抖，眼角抽了再抽，终于在显示早上六点钟的闹铃声的伴随下，义无反顾地练起了嗓子。

“啊！！！！——”

洗漱完毕，正在房里系衬衫袖口上的扣子的左卿志听到贺诺言房里传来一道，堪比杀猪般洪亮的声音，神色紧张地跑到贺诺言房门前，迅速推门而入。

然而，当看到房内的情景时，左卿志惊讶地愣在门口。闻声赶来的还有在一楼准备早餐的井伯和田姐，可看到房内的状况，也都愣住，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尖叫声的主人正揉着后脑勺跌坐在床下，而本该其主人躺着的床上正被一个在场的人都十分熟悉的人占据，似乎被刚才的尖叫声吵起，裹着被子，半睁着睡意朦胧的眼睛，吸了吸鼻子，懒洋洋地出声：“发生什么事了？”

左卿志揉着眉间，一脸嫌恶地说道：“该问那句话的应该是我们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下总算清醒过来的人，看到正围在门口往屋里观望的众人，以及坐在地板上的贺诺言，甜甜地一笑：“我暂时没地方去，昨晚来得又晚，所以就爬着窗户进来了。”

贺诺言觉得，经过刚才的事情自己好像减寿十年一般，脆弱的心脏正狂跳不已，叫嚣着刚才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左卿志走进仍坐在地板上的贺诺言，将他扶起，眼睛却望着床上的展纪秋皱眉道：“没地方去？慕容之凡那里呢？你原来的家呢？”

展纪秋好像很不愿提起这个话题，难得在贺诺言面前用不快地语气说道：“你很烦呐！是朋友就收留我几天嘛！”

见展纪秋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左卿志也不再追问，只是拍了拍贺诺言的后背，对展纪秋说道：“那你就不能用更正常一点的方式出现吗？有门不走，你跳什么窗户？”

展纪秋打着哈欠，没精打采：“我那不是来得太晚，怕打扰他人好眠嘛！而且，能开开的窗户只有小言房里的，看他在睡，所以我就没叫醒他，而且那么晚，我又很困，所以就直接在这里睡喽。”

虽然摆着一副责怪的表情，但左卿志没再说什么，只默默地走出房门。压抑的磁场源一离开，展纪秋立马躺回床上，蒙头继续补眠。贺诺言看看门口，又看看床上丝毫没有起床意思的展纪秋，只好选择跟暖呼呼的被窝say goodbye。

家里多了一个意外的到访者，然而坐在饭桌旁的依旧只有贺诺言和左卿志二人。贺诺言很想问关于礼物的事，但又不敢，极度矛盾的心情害得他没了胃口，扒了几口饭便再也吃不下。

贺诺言的异常反应，左卿志并不是没有察觉到，但他还是选择保持沉默。

过了十点，展纪秋才哈欠连连地从卧室出来，要不是肚子饿了，估计他还要继续睡到自然醒。田姐体贴地为该醒来的展纪秋准备好吃的，展纪秋端着饭菜来到客厅，贺诺言手里拿着遥控器，看似无聊地来回换频道。

坐到贺诺言旁边，把手里的饭菜放到茶几上，侧头问贺诺言：“小志呢？怎么没看到他人？该不会又跑出去了吧？”

贺诺言光着脚丫子，抱膝坐进沙发，扯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在书房。说要处理一些公司的事情。”

边扒着碗里的饭，展纪秋一脸惊讶地望着贺诺言：“公司里的事？怎么，事情还没解决好吗？”

轻轻摇头，贺诺言也不是很清楚道：“我也不清楚。”

展纪秋咬着筷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可马上又换上一副笑眯眯的表情问贺诺言：“对了，英贵今年的舞会，决定好什么时候举办了吗？”

一提到舞会，贺诺言就觉得头疼：“嗯，学生会决定在平安夜举办假面舞会。”

“今年是圣诞舞会啊，好怀念。”展纪秋嘴里边说着怀念，但面上却没有一丝怀念之意，反而对贺诺言的事情特别关注起来：“舞伴呢？有没有找到舞伴？既然是假面舞会，那天你打算穿什么去参加？”

突然被问到的贺诺言，一时反应不及，竟老老实实地回答：“舞伴已经找到了，是十班的赵同学，至于衣服，我想穿便服应该就可以了吧？”

对贺诺言竟能找到舞伴的事情，还是别的班的人的事情感到十分惊讶的展纪秋，不由得放下筷子，兴趣浓厚地询问：“十班的赵同学？没想到你也挺吃香的嘛，还能找到外班的。嗯，虽然说是假面舞会，但毕竟也是个舞会，穿的太随便也不好。你没有合适的服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