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兄+番外————相思引
相思引  发于:2010年0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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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颜,我回去后就将我们之间的事告诉爹娘好不好?若他们答应的话我们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若他们不答应,我们便搬出去光明正大的住在一起可好?

今日看到旁人成亲,竟隐隐想,如果我是新郎,你是新娘的话多好。你穿着一身的红,带着凤冠霞帔,唇上再涂上淡淡的一层胭脂,我们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再夫妻对拜,这便是一生一世的誓言了。

末了,仍是加上一句,“若颜,我好想你。”

捧着信纸躺在床上看了几遍,心内是欣喜,脸上也挂着笑。最后细心的将信封好,拿着靠近心脏的地方,兴奋的睡不着。

这封信,他决定亲手交给风若颜。

回去途中几乎是夜以继日马不停蹄,途中睡了多少时日不知道,只知道不管疲倦或精力充沛,脸上始终洋溢着微笑。那封信,也被他放在离心口最近的地方。

回到京东城,天空已经落了几场雪。

路面的积雪厚的连马车都难以行走,天空上还一直在飘落着雪花。风若歌渐渐不耐烦这种速度,索性下了马车步行。

天气寒冷,他穿的衣不厚,心头却始终洋溢着温暖。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风府在眼前,途中没有遇到多少行人。

雀跃的跑上去敲打着门环,过了好一会儿管家才把门打开,看到他有些意外,“大公子,您怎么提早回来了?”

风若歌提脚便往里走,因为太过兴奋,忽略了他脸上不自然的神色。

大堂、书房、卧室、后园,都走了个遍,还是没有看到风若颜的身影,拉了一个婢女问道:“若颜呢?哪里去了?”

那婢女眼神闪躲的不说话,风若歌心下惊疑,正想再问,旁边传来风夫人的声音,“歌儿,你回来了。”

风若歌转过身来,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风夫人。穿着如前,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娘,若颜呢?”他锁着她的眼,不好的预感升起。

“先去看看你爹吧。”风夫人语气很淡。

雪落的更大,风若歌一步一步踏在上面,心尖惊起一阵凉意。

很多年来,他都很少踏足西院,这儿跟以往相差不远,亭台楼阁,玉树假山,上面都覆着一层雪,带着苍茫的白色。

风老爷正躺在床上,脸颊微微发青,双眼紧闭,唇色惨白。风若婷涩着眼,看到风若歌连忙扑了上来,“哥,爹他……”

风若歌心下沉,全身颤抖,“他……怎么了?”

“你爹瘫痪了。”风夫人语气仍然很淡,却闻的到一丝苍凉。

拽紧了手心,风若歌开口,声音却恍惚的仿若不是自己的,“为什么会这样?还有,若颜呢?”

十五

晚间的街道上没有什么人,“玉琼楼”却依然人声鼎沸。风若歌没有走进去,绕过它,便看到了再一处热闹的地方。火红的灯笼上印着“翠红楼”三个字,门前艳红的摆设,招摇张扬,有媚人的小倌临于楼前,穿着暴露的妖娆的衣,清瘦雪白的身躯晃动。有人看到风若歌,便立即拉了过去,口中还不住的道:“哎呦,公子这是第一次来吧?我们楼的小倌是全京东城最好的,包君满意!”

风若歌被他拉进了楼里,抿了抿唇,说:“风若颜在哪里?”

那人掩嘴笑,“来我们楼的几乎都是找若颜公子的。您别猴急呀。”

风若歌掏出一锭金子,冷道:“我要见他。”

楼梯不宽,旁边还有小倌站在那,手舞着锦帕,醉人的香气便沁入心脾。那人将他带到一间房前,媚笑道:“若颜公子就在里面,您自己进去吧。”

风若歌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门内粉色罗帐飘浮,能听到熟悉的声音在笑,风若歌一步一步走近,抬眼便看到了风若颜坐在桌旁,倚着一位年轻的公子。风若颜看到他似乎并不意外,只懒懒的对身旁的人道:“刘公子,您该走了。”

那公子挑起他的下巴,轻笑道:“小宝贝,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

屋内瞬间变的极静,风若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人,依然是火红的衫,领口大开,露出雪白的肌肤和诱人的锁骨。

明明是那么熟悉?为什么到如今却什么都不知道?

风若歌只觉得心口很痛,很痛。

风若颜倒了茶,茶气氤氲,映的他的脸色绯红。修长白皙的手指端着茶杯凑到唇边轻饮,因了水渍的滋润唇色愈发媚人。眼眸轻抬,他说:“我不是你的亲弟弟。”

勾起笑,他又道:“我爹不是风飞扬,我爹原本是西域一个教派的教主,他拿了本教圣物来了中原,不知为何又去做了官。”他说的很慢,眼神迷蒙。

“后来,他因了贪污受贿罪,被判了全家处斩。”

风若歌紧盯着他,心口越来越凉。

“你可知,你风家跟我家,又有什么渊源?”风若颜笑的很讽刺,未等风若歌回答,已自顾自的道:“那圣物,本是江湖中人人觊觎的东西。唐门中两兄妹得了消息,便制定计划下手。那哥哥也跟着考了科举做了官,那妹妹便借机接近。我爹跟风飞扬是好友,后来那妹妹竟喜欢上了风飞扬,嫁给了他。”

他看着他,笑的开心,“两家走的近,嫁祸便是极为简单的事。那哥哥也因了抓贪污犯有功,从吏部一个小官,升到了吏部尚书。”

风若歌突然想到了兰锦升为大将军时,宴席上风若颜询问的那个人。

风若颜看着他,勾起的笑没有消散,“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你为什么会在风家?”

“当年两家产子是同一天,风夫人生的那个,兴许是报应,刚落地便死了。风飞扬念着朋友之情,买通关系将两家孩子换了过来。”

风若歌脸色白了白,心内万千问题想问,却又不知道要问什么。风若颜却又道:“风夫人看我极为不顺眼,就是这个原因。十二年前的大年初一,她向我下毒再把我扔在野外,以为我死了。却没想到我竟能活过来。救我的原是我爹的属下,十二年来他们对我千锤百炼,用尽各种手段迫我学习武功,只是要我寻回本教圣物。哈哈,一年前风夫人看到我的脸色,可真好看的紧啊。”

风若歌抿了抿唇,指尖幽幽的发凉,“所以,现在?”

“我本想再过一段时日再下手的,是他们迫我。呵呵,风夫人这段时间把你弄到外地去,不是没有缘由的。”

心突然揪的疼痛,风若歌想到了另一层,“那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

风若歌打断他的话,“没错,风夫人看到我,自是想除之而后快,我唯有找一块盾牌。而你,就是我最好的选择。”

风若歌习惯性的拽紧手心,手指掐的快要陷进去。

在听到这番话后,他的世界几乎崩塌。

脑海中闪过他跟在自己身边,形影不离,一起走路一起睡觉,吃饭的时候必然会先夹菜在自己的碗里,喝茶也必先倒给自己……

原来以为是如此贴心甜蜜的动作,背后却是这般的用心么?

怕风夫人会下毒,所以什么东西都让自己先尝试,等到自己没死,才会吃下去么?

原来他于他,只是一块挡箭牌么?

风若歌想笑,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心早已疼的如凌迟般,却仍是想问那个坐在桌旁悠闲的喝着茶,笑的一脸妖娆的男子,“风若颜,你对我,可曾有半分真心?”

屏着呼吸,仍是有那么一点点期望。

“呵呵,”风若颜眼中笑意更浓,他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仰着头看着他,“风若歌,跟我谈什么真心?你的心又真到哪儿去?你不过是看我一副好皮相,玩上一两年。然后转身娶妻生子,把我遗忘。哈,你不会以为你每日在我耳边说的那些喜欢,我会当真吧?”

风若歌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明明是熟悉的眉眼,吻过千万遍的红唇,从里面吐出的话,却伤的人支离破碎。

“别一副受伤的模样!”风若颜冷笑,“若你真心喜欢,那你敢对你爹娘说?敢对世人说?还不是只会趁着没人的时候跑进我房里来?哈,这就是你所谓的真心么?好虚幻!好廉价!”

风若歌闻言,松开拽紧的手指,眼神蒙上一层寒意,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冷,“原来你就是这么想的么?”

从来不相信他,从来不相信他口中的任何一个字么?

风若颜眼中有丝伤痛一闪即逝,唇角又勾起了笑,“该感谢你这一年的掩护,我家的大仇才得报。那姓唐的被我杀了,他府里我放了他贪污受贿的证据,让人都以为是畏罪自杀。至于风夫人么,我不下手,让她就这样过一辈子吧,哈哈。不知午夜梦醒的时候,可有良心不安呢?呵呵。”

寒意一点一点沁入骨子里,疼的似要爆裂。风若颜转了身,风若歌却抓紧了他的手臂,“所以,一切的一切,你跟我的相遇,都是你安排好的么?”

风若颜回过头来,脸上却没了笑,“是。”

“你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利用我?”

“是!十二年前风夫人对我下毒的时候,以为我必死无疑,所以说出了我不是风飞扬儿子的事情。一年多前我多方查探,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那你那时候便可以下手,为什么等到现在?”

“因为我没有找到那宝物。”风若颜轻笑,看到他眼中的怒意,突然凑在他耳边,呼出一口暧昧的热气,“哈,你现在气愤么?你操我的时候不是操的很爽?这便也抵消了,不是么?”

风若歌松开了他的手,闪电般走了出去。

身后,风若颜的笑意凝结。

外面依然很热闹,风若歌走出“翠红楼”,呼啸而过的寒风吹的他有些恍惚。沙粒般的雪钻进脖子里,遇热融化,却不觉得冷。

从未有过这般的痛楚。

慢慢的走着,想一切都不去想,可是那些画面话语还是充斥在脑海。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风若婷满月酒上见到他的模样,在学堂看到他走出来的模样,河流中他脸色苍白的模样……背景已经不记得,他粉嫩的脸,圆睁的眼,目光中沉淀的倔强与难过,却那么清晰的重现。一点一滴,教人怜爱。

可是,后来呢?

风若歌想哭又想笑,最后在唇边僵出一抹冷意。

原来,全部是利用啊。

现在却恍然想起,风若颜从未对他说过一句喜欢。从来就没有。

十六

回去后在大堂中看到了风夫人,眉眼间有丝惶急,看到他,松了一口气,“歌儿,饿么?”

风若歌紧盯着她,却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娘,当年为什么要那样做?”

风夫人眼色闪了闪,最后叹了一口气,“你都知道了?”

“为什么要那么做?”他继续问。

“传闻那夜明珠中,有得到天下的秘密。”风夫人眼神黯淡,“当年,是我们鬼迷了心窍。”

风若歌冷笑,“只是当年么?”

风若颜不爱他,偶尔作出亲密的动作,绝对是给旁人看的。

风夫人脸色一滞,风若歌低了眉眼,轻道:“把那东西还给他吧。”

“那东西我们从来就没得到过。我哥哥曾经逼问过他爹,他爹却是死也不肯说。他们家也搜遍了,还是没有找到。”

风若歌勾起的笑带着讽刺,“为了一件莫须有的东西,便可以肆意残杀人命。哈,你们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风夫人脸色白了白,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终究却什么都没说。

去了西院,风若婷仍然守在床边,一脸疲惫。风若歌抚着她的头,柔声道:“婷儿,去睡吧,我来守着爹。”

风若婷揉揉眼点头,“哥哥,爹爹若醒了你就叫我好不好?我想跟爹爹说话。”

“嗯。”

床上的人脸色仍然苍白如纸,风若歌想到自己小的时候,仰起头看着爹白玉般的脸,总是含着淡淡的笑,会把他抱起来在膝上,跟他说着道理,说着故事。而如今,眼角却有了鱼尾纹,身体也愈发不好,笑容中总是带着伤感的东西,不明意味。

风老爷最疼风若颜,小的时候他总能看到他去后园,手中捧着糕点瓜果。知道事情的始末定然也是心力交瘁罢?

京东城的大夫几乎请了个遍,宁澜雎甚至央了皇帝请了御医来诊治,最后都是摇头,开几副无关紧要的药,最后离开。

七天后,风老爷醒来,落下的症状正如那些大夫所说,全身瘫痪。风夫人和风若婷都红了眼,风若歌抿着唇,风老爷却笑了出来,轻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跟歌儿说些话。”

脚步都传出很远,风若歌关了门再走过来,风老爷脸上已散了笑意,“歌儿,别怪若颜。”

“不怪。”他坐在床边,眼神有些低沉。知道一切,有伤心难过心痛,却惟独没有“怪”,没有“恨”。

“也别怪你娘,该怪我。”风老爷的眼神突然哀伤起来,“如果当年若不是我一句话,又何至于变成今天这番模样?”

风若歌微愣,“爹,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风老爷没有答,只看着他,“去把若颜叫来,好不好?”

出了风府,风若歌才知道,短短时日,风若颜已经艳名远播,千金难见一面。再次来到“翠红楼”,这里远比上次更为热闹。上次那人看到风若歌,连忙倚了过来,媚笑道:“哎呦,公子您又来了。可是来找我们若颜公子?”

风若歌点头,那人又笑道:“哎呦真不好意思。我们若颜公子正在陪客,您不如找别的小倌?我们这的货色啊,都是最好的。”

风若歌皱起眉,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

那人掩唇摇头,“公子,别为难奴家嘛。这若颜公子说了,除非带夜明珠来,否则他不见。李陵逸李公子为了见他一面,连他爹的宝贝都偷了拿来呢。啧啧。”

风若歌将金子塞进他手里,“你就说是风若歌来了,看他见还是不见。”

那人连忙将金子收入怀中,“那公子便稍微等等。”

风若歌坐在一旁等待,那人很快走了下来,脸色抱歉,“若颜公子说了,他正在陪客,不见旁人。”

“是么?”风若歌语气很冷。

“公子,我们楼旁的小倌也不错的。不如您……”他还未说完,风若歌已推开他向楼上走去。走到上次那道门前,一把推开。

屋内灯光暧昧,火红的烛燃的流出了眼泪。风若颜正在陪李陵逸喝酒,仍然是火红的衣,领口偏低,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看到他,眉目流转,竟笑道:“金子,你是怎么办事的?竟在本公子陪客期间让别的人闯进来。”

随后赶来的那人连忙哈哈赔笑道:“若颜公子,实在是对不住,小的刚好没拦住,我这就把他请出去。”

“不必了。”风若颜语气慵懒,眼神迷迷的斜了过来,“风大公子有什么事就说好了。”

风若歌咬了咬牙,努力用平稳的语气道:“爹想看你。”

风若颜发出一声嗤笑,“我风若颜从小就是无人要的野种,哪来的爹?风大公子,您找错人了吧?”

紧咬着牙,风若歌脸色一冷,“那日他为了央你回去,足足在雪地里站了一夜,天明被人发现时,已全身冻僵了,现在大夫都说他以后会全身瘫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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