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杨海晨。”
“他上洗手间了。您贵姓,我让他给您覆电话?”大雄其实心里也有了个底,只是大家也装著不知罢了。
“呀,这样,不用了,我再找他。”周源赶忙挂掉电话。然後就站著走神,婷婷出来了他也没有发现。
接下来的一整天周源都心不在焉,婷婷跟他说话,他也只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著。婷婷看著魂不守舍的周源,知道他心思根本不在这里,她想狠狠骂周源一顿,可她又怕自个忍不住哭。她是个很容易哭的女孩,在周源面前她流过无数次泪,可此刻她忽然不想再在周源面前低头了。
晚饭後,婷婷股起了勇气向周源暗示,说她父母到她舅舅家里去了,她家里今晚上没有人。婷婷这做法,算是一种的挽留,也算是一种试探。她跟周源好久没有过性事了,她就不相信周源这样一个精力旺盛的男人半点不需要满足自个的性欲。结果周源只愣了半秒,便若无其事的说,那我送你回宿舍去呗。
婷婷差点扇了周源一巴掌,她真後悔自个跟周源暗示了那事,她失望透顶。她觉得周源可能喜欢上别人了。然後她对周源说,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算了。这话她说得有点激动,就好像哮出来似的。
周源沉著声说,你又怎麽了你。
婷婷说,周源,你真不是个人,你还有没当我是你女朋友你?说完这句,方相婷还是不争气的掉下两滴泪来。
周源说,我怎麽不把你当我女朋友了?他自问已尽了一切男朋友应有的责任。
婷婷甚麽都没说,只低头委屈地抽咽。
周源觉得身心俱疲,他不愿意无故被婷婷指责,可也不想跟婷婷吵。终於他叹了口气,上前无奈地搂过婷婷。婷婷马上扑在他怀里凄凄地哭泣。周源抱著婷婷,却不知该说些甚麽,心中倍感别扭。他好像好久没有跟婷婷这般亲密了,他们这阵子要不在吵架,即使没有吵,两人上街也是互不瞅睬地各有各走。周源忽然觉得婷婷有点陌生。
後来婷婷问他,你不会是跟别人好上了吧?
周源边抽烟边说,说啥傻话呢你。他甚至不敢看婷婷的眼睛。
婷婷心中充满疑虑。周源把她送回了家,却是始终没干任何事儿。婷婷心头那股绝望的感觉越发扩大,她很矛盾,一方面她恨周源,甚至想跟周源结束,可另一方面,她又为周源没跟她提出分手感到松一口气。她不知道周源还是否喜欢她,她也不知自个是否还喜欢周源。
杨海晨陪了大雄一个下午。大雄把他带回家中,把他在广州买的玩意儿一样一样摆出来让杨海晨看,又塞给杨海晨好多东西。大雄兴致似乎很高,他家的厨房甚麽都没有,可那晚上他居然破例给杨海晨炒了一个饭吃。杨海晨心里感觉怪怪的,他竟然同一天在两个不同男人家的厨房帮忙做饭。
晚上回到寝室,周源正坐床上看片子。电视机跟放碟机是他俩一礼拜前合夥买的,以往他俩都是凑到黄狗屋子里看,黄狗这人挺和善,技资一伙人就他一人屋里有电视机,大伙要到他屋里看,他从来也是无任欢迎。只是周源有时不太喜欢老跟技资一伙人打打闹闹,尤其跟杨海晨有了那种关系以後,他更希望能跟杨海晨两人静静待在自个寝室里看片子,因此他便提出要买一彩电放寝室里,杨海晨当然不知道周源的心思,可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了。
杨海晨凑过去看了两眼,周源在放周星驰,有时会笑上两声,杨海晨本身不太喜欢这类港片,不知为何他总笑不太出来,只看了一会便无趣的洗澡去了。
从浴室回来,周源片子已放完,他抬眼看了杨海晨一下,问道:“你跟他说了没有啊?”
杨海晨愣了一下,摇头说:“没有。”
周源心中不满,可他没有表现出来,他只很平静的问:“为何还不说呢?”
杨海晨叹气:“他今天才回来……很难找到机会的。”又补充道:“我会跟他说的。”
睡觉前,周源把杨海晨推倒床上,压在他身上亲吻。激动处,周源把手溜进了杨海晨裤子里头,按在杨海晨的臀上。这可把杨海晨吓了一跳,他猛的抓住了周源的手臂,瞅著周源看。
周源没有停下来,他继续在杨海晨光洁的臀部上摸著抓著,他忽然有种很强烈的感觉,一种想要拥有杨海晨的感觉。他觉得男人间的情感太飘渺了,就像建在泥沙上的房子,多不稳固,多容易塌下来。常常看著杨海晨,他都不知自己该做些甚麽,他感到无力、迷惑。此刻,他只想紧紧把杨海晨抓住,把他镶进自己身体里去。
周源在杨海晨的脸上又咬又吻。然後他咬著杨海晨的唇说:“咱们把衣服脱掉吧?”
杨海晨心情激动,却胆怯。他勃起了,周源的动作让他兴奋。他飞快地在心中想,要做吗?要跟他做吗?
周源伸手去扯杨海晨的上衣。杨海晨终於投降了,他拨开周源的手,迳自把上衣脱了,又开始脱自个的短裤。周源看见了,也马上跪起来,迅速把全身衣服脱掉,内裤也给扯掉了。
杨海晨没有脱内裤,他躺在床上,胯下的东西在下面把内裤撑成了一个小帐篷,周源看见居然还面红了。杨海晨这头也没想过周源动作这麽快,竟是转眼间就光溜溜的跪在他跟前。杨海晨马上瞄到了周源两腿间那软趴趴的东西,粗大、好看,却明显的垂著头。杨海晨即刻就後悔了。他甚至下意识的伸手去够那丢在床下的短裤。
周源岂容他反悔。他拉著杨海晨的手,紧紧捏著,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麽做了。他心情很激动,他真的很想跟杨海晨发生一点甚麽,看著眼前这个慌乱却安静而包容的男孩,周源甚至感到全身发热,焦躁难耐。
可周源始终就是没有勃起。他从来没有对男性产生过生理反应,他也许真是一个天生的直人。此刻面对著杨海晨,他的心情虽然激动澎湃,可这份浪潮也不真完全来自性冲动,而是包含著更多情感上的东西。这认知让他心中一动,捧起杨海晨的脸一阵热吻,又情不自禁的说:“海晨,我真喜欢你。”
杨海晨热情地回应。他下面涨得难受,他问周源:“你只跟女人做过吧?”
周源没有回答,只反过来说:“我想跟你做。”
杨海晨用手轻轻握著周源的东西。“你这样子,怎麽做啊?”
周源拍掉杨海晨的手,满面通红。他说:“我不晓得做。”
杨海晨没有笑,他好像还叹了口气,示意周源躺下来。周源听话的躺在床上,杨海晨趴在他腿上,开始替周源口交。
这会到周源吓一大跳了,他感到下身一暖,赶忙撑起上身看著杨海晨。他看到杨海晨正卖力地替他吸著,一手还在自个的下面套弄著。周源马上硬了,这也是在他意料之外。他伸出两手,按在杨海晨头颅两侧,又仰起自个的头,舒服的轻吟起来。
杨海晨听见周源的低呻,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後来他感到周源快要射了,便坐了起来,继续用手替周源套弄,另一手继续给自己弄著。周源看著杨海晨,他面向床末,周源看不太到他的模样。周源示意杨海晨停下,他拉过杨海晨,等两人面对面坐著,周源才让他继续。
杨海晨根本无暇理会周源这些小动作,他正一人浸淫在欲望的煎熬当中。他继续落力的替周源和自己手淫,周源一直盯紧杨海晨的面孔,他能看出杨海晨的陶醉与忍耐,一阵快感窜过周源全身,下一刻他就射了。杨海晨紧接著也达到了高潮。
两人疲惫的跌在床上。床很窄,杨海晨几乎是半躺在周源身上的,头枕在周源胸膛上。他看著周源泛著汗的腹肌,微微上下起伏,小腹上的大片毛发都给沾湿了,黏在皮肤上,很色情的感觉。
他终於还是跟周源做了,做完却不知该说些甚麽。这场爱他做得不算尽兴,他知道周源整个过程也看著他,这让他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好像怕周源不知何时会把他一脚踹到床下一样。
周源这头也不知该说些甚麽。不知为何跟杨海晨做完了,他却没有半点拥有了他的感觉。杨海晨口交的技巧很好,周源不得不承认,他以往没遇过多少女人能把他含得这麽舒服,他从前很多女人甚至不愿意替他口交。
正因为这样,周源心中更是不快。杨海晨明显的对这种事很有经验,虽然把他弄得很舒服,可感觉却像是甚麽家常便饭,好像转过头就会把这事忘了一样。而且他极之反感杨海晨一边给他口交,一边替自己手淫的做法。他极不习惯这种做爱的方式,对他来说这根本不是做爱,而是跟自慰差不多儿。
周源问杨海晨:“你跟你从前的男人做,也是这样子麽?”
杨海晨不太能抓住他的意思:“甚麽样子?”
“各有各做的样子。”
“甚麽各有各,我不是替你那个了。”
“可我没有碰你呀。”
杨海晨听罢当即轻轻的笑了。
周源真讨厌杨海晨在这种当头笑,像是在笑自己无知。他狠狠的说:“下次我让你好看!”
然後周源又从後抱紧杨海晨,双手跨在他胸前,小声的说:“咱们现在……那事也做了,你真得跟那大雄分啊。”
“我知道,我会跟他说的。”杨海晨疲倦的说。每次周源催他这事,他就会不其然地想起婷婷。他会觉得周源有时真的挺自私。可他甚麽都没说,他真不想为了婷婷跟周源争吵,他觉得没这必要。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他还没跟大雄提出分手之前,周源倒是先跟那婷婷结束了。
(二十三)
那次之後,周源有两天没有碰杨海晨,所谓没有碰,是连跟他搂搂抱抱也没有。可是过了两天,周源又开始若无其事的抱著杨海晨亲热,但再没有要与他做爱。
杨海晨把这解释为周源并不喜欢同性间之性爱。对这个结论,杨海晨半点不感到惊讶。反之,他确实有点儿後悔,他觉得他可能从开始就不该跟周源做。
而周源的确是有点改变了,自跟杨海晨做过那事。
比方说,从前周源只有在晚上,在寝室里,旁边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才会跟杨海晨亲热。可现在,他好像不那麽小心翼翼了。像那天,老彭他们来打牌,周源跟杨海晨坐边上看,周源居然趁众人不注意时揽过杨海晨,迅速在他脸上与唇上亲了两口,然後就看著他笑。杨海晨这头是给他吓得不轻,他不知道周源在想甚麽,但他觉得周源最近的确是有心冒这些险儿,以致往後每当老彭他们在场,杨海晨都不太敢靠近周源,就怕他乱来。
杨海晨当然不知道,那一夜以来,周源虽故意不去回想,但杨海晨在床上的面貌却总是会突然在周源脑海中划过。周源起初两天不觉得怎样,可越来越就觉得杨海晨高潮那模样特情色,有时想著想著,感觉就来了,非得马上抱抱他亲亲他不可。他觉得杨海晨真是他的克星。
杨海晨知道周源一直有跟婷婷见面,但他不知道他们每次见面都做些甚麽,会不会上床。杨海晨记得上一次跟周源做,周源出了很多,杨海晨事後还问他,是不是每次也那麽多,周源很没所谓的翻了个身说,是又怎麽样。
杨海晨隐约觉得,周源许是好久没有跟婷婷作那事了,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他也绝不会向周源查证。杨海晨心里纳闷,他不明白为何周源不愿跟那婷婷分手,可又不愿意与她作爱,他不知道周源到底把他跟婷婷分别放在甚麽位置。可马上杨海晨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他认为他没必要干涉周源与那婷婷的关系,那些事并不是他管得来的。他觉得只要他现在与周源过得开心就可以了。
事实上,周源与婷婷的确好久没有过房事。婷婷心里焦急,从前她一向不看重这档子事,可现在,她发现这好像是唯一能证明她与周源之间还存在著感情的东西。
只可惜,几个月来,周源真半次也没对她有过那方面的要求,婷婷甚至主动跟他暗示了,他还是无动於衷。方相婷的信心彻底崩溃了。
最近,方相婷在学校碰到一个已经毕业的学姐,那学姐从前跟周源有一腿,说白一点,方相婷就是在这学姐手上把周源抢过来的。学姐身旁已有了别的男人,还很大方的请了方相婷吃饭。整个过程,方相婷在言谈间一直表现出一副还跟周源很甜蜜、很恩爱的样子。她觉得她万万不能在这个学姐面前示弱,即使这人现在已跟周源没有关系了。
学姐很想见周源一面,说要请周源吃饭,方相婷拨了通电话过去,问他能不能抽空来吃顿午饭,周源却是不耐烦的说你脑子进水了?我上班呢我。婷婷说那晚上吧,周源又说我晚上不行,婷婷问他干什麽,周源含糊地说要加班,又速速挂线了。
方相婷感觉面子挂不住,学姐满脸理解的笑笑,旁边学姐的男朋友说了句:“他还是那份工作啊?”周源毕竟是学姐的前任男友,方相婷知道那个男人是出於妒意还是别的甚麽东西,故意说出那句话的,方相婷清楚了解她不用太过在意。可她还是无法平伏自个的心情,她觉得特丢脸,特难堪,她不明白她为何要受那个气,她忽然觉得一切也是周源的错,她对周源的恨意,瞬间达到了极点。
那晚上方相婷拨电话给周源,周源没有开机,她便在周源手机里留言。她说周源,咱们还是分手算了,原因大家心知肚明,这阵子我感觉挺难受的,你也别要我多说甚麽了,还有你不用给我回电话了,咱再见面的时候就是普通朋友了。
挂了线,方相婷心中又涌起一股不甘。她本来没有打算这麽平静地说分手的,她没有想到周源会关机了,她其实是更希望能跟周源大吵一场,那麽她便能尽情的宣泄她的不满,再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可现在,她只能一个人机械地提出分手,而且说的那麽平淡、那麽容易,周源听见了根本不会有任何感觉。方相婷忽然又後悔了,她甚至想,要找到周源,在他之前把那留言删掉,让一切又归到原处。
可方相婷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她跟周源已经结束了。即是让她把今天这通留言删掉,将来还会有更多更多类似的留言,让她删也删不及。既然结果只有一个,她又何必这般拖泥带水。
方相婷结果还是哭了,没有她预料中的呼天抢地,而是静静的、伤心的啜泣。周源并不是方相婷的初恋,但绝对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之一。方相婷几乎甚麽都给了这个男人,而相对的,周源也给过她很多愉快的回忆。方相婷为自个与周源的结束难过,她是那种把爱情看得很重的少女,她想她短期内是无法重新振作的。
跟杨海晨好上以前,周源偶尔会到杨海晨家吃饭,有时甚至会过夜。周源是杨父从前的学生,他跟杨家两老总有聊不尽的话题,杨海晨一般不会插嘴,只抿嘴听他们说著往事,偷偷乐著。只是自两人好上以後,杨海晨没有再把周源领回家中。
一次周源问他,说那大雄有没去过你家啊?
杨海晨就说,我从来不会招呼他们到家里去。
听完这话,周源心里百感交集。他知道杨海晨所讲的“他们”就是指他的情人。周源一方面高兴杨海晨能把自个当作情人看待,可另一方面,他又不想杨海晨把自个跟他从前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归作同一类。
杨海晨不敢把伴儿往家里带,反观周源却是比他豁达得多。跟杨海晨好上了後,周源反而更频繁的带他到家中作客。周母本身也是喜欢极了这男孩,虽然话不多,却是极之乖巧伶俐,她看得出来这孩子家务方面也不算很在行,可做起事来也是整洁得体,吃完了饭也定必帮忙收拾,有不懂的也会礼貌发问。
周母多久没看过这麽乖驯的孩子了,有时单独与周源在一起,也会忍不住夸赞杨海晨几句,每每周源总掩饰不住满面的自豪,周母看著好笑。
这天周末,杨海晨在周源家吃了晚饭,与周母三人一起挤在厅里看电视。那时电视在播一战争纪录片,很严肃的一个节目,杨海晨本身对这类历史方面的东西很容易投入,很快就看得出神。可周源却感觉没趣,他一看到那些黑白的画面就犯困,他看了没一会就跳起来,想拽杨海晨到房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