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花(出书版)by 末回
  发于:2010年0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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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这件事的蓝景彦至今都不知道,北齐洛就是设计这一件事的幕後人,而此时,他打算,继续利用这一点。
因为之前要求蓝景彦把郁言调职国外的关系,蓝景彦一直对她加以关注,但半年来看见北齐洛从未有所动静,便也渐渐相信她与北齐洛之间没有什麽。
可是,突然某一天,他得到消息,那便是北齐洛突然跑到国外,去找郁言。

第九章
北齐洛到国外出差,邵勋就会回家陪妹妹,不过这几天,他反而觉得自己回家回错了。
因为他的妹妹佳惠已经交了男朋友,天天一下班就约会到八九点锺,回来後还要煲半个锺头以上的电话粥,几乎都顾不上陪他说话。
看到妹妹这样,邵勋真是欣慰与心酸寂寞同时涌上心头,欣慰她可以找到一个那麽好的人爱她,心酸寂寞是因为想到她总有那麽一天会嫁出去──
唉,真是复杂的心情。
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看到妹妹还坐在沙发上煲电话粥,再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邵勋笑著摇头,正准备回房休息时,他妹妹便挂上了电话,转身过来时看到了他。
"哥,你要睡了吗?"
邵勋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没,只是回房看看书。"
"哥,你还在跟郁姐联络吗?"佳惠站了起来,并向他走来。
无言一阵,邵勋轻声问道:"郁言,跟你说什麽了吗?"
佳惠摇头:"没有,正因为她什麽都没说,我才感觉怪怪。向她问你们之间的关系,她就沈默。哥,你们到底怎麽了嘛?"
看著妹妹担忧的目光,邵勋更是不知如何向她开口,他已经向郁言提出分手的事情。
"哥,我真不知道,你跟郁姐到底怎麽了。之前你们不是很好吗?"
他的沈默,让佳惠忍不住质问他。
"佳惠,我们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自己会处理好的。"最後,邵勋只能这麽对她说,却反而让她露出不快的表情。
"哥,郁姐是我介绍给你认识的,你们的进展跟我有密切的关系,你怎麽可以说这种话?"
"佳惠──"
"哥。"佳惠语气强硬的打断哥哥的话,"郁姐是我最喜欢的人,你是我最尊敬的人,我喜欢你们能有好的结果,真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因为去了国外工作,另一个就开始选择慢慢淡忘她。"
脸侧向一边,沈思片刻後,邵勋才说:"佳惠,你觉得郁言跟我在一起就会幸福吗?"
"那当然,郁姐那麽爱你,你也一样爱她,你们在一起当然会幸福。"佳惠回复得坚定。
"不,这不是真正的幸福。真正的幸福是还要有能力给所爱的人一个快乐生活的环境,而不是现在这样,我连给她买一个好一点的求婚戒指都办不到。"
"哥......"
兄长脸上的痛苦与醒悟让佳惠呆呆看他,久久无语。
"佳惠,你才刚刚恋爱不久,没有遇上这样的问题,所以不知道哥哥的苦楚。可能,过久一点你就会开始思考并且烦恼这些问题了。"望著已经成人,并且秀丽的妹妹,邵勋怜爱地举手摸了摸她光滑细致的脸。
这个妹妹,等於是他一手带大的啊。他感叹地想著,并由衷的对她说:"可是不管以後发生什麽事,你要记得,哥都是爱你的,知道吗?"
妹妹看他的眼睛开始闪著泪光,不一会儿之後,她流著泪扑到他怀里,哽咽说道:"哥,哥,我只是希望一直辛苦把我养大的你能幸福啊!"
抱住她,手轻轻抚上她长长柔顺的发,邵勋心微涩地对她说:"放心吧,哥一定会幸福的,不哭不哭,哭了就不好看了哦。乖。"
"哥、哥,你真的真的,要幸福哦,一定要幸福哦!"
"嗯,嗯,一定会幸福的,一定会的......"
尽管这麽向妹妹保证,但心呢,为何如此迷茫,没有一点确切未来的真实?
一个星期後,比北齐洛提早一天回来的邵勋在第二天的中午就接到了北齐洛打电话来说,晚上到让他把晚餐准备好的话。
邵勋刚把晚餐做好摆放在餐桌上,便听到了车子驶近的声音,他连忙跑去开门,不久後,看起来心情不错的北齐洛走了进来。
"事情,办得很顺利吗?"邵勋把门轻轻带上,一边接过北齐洛递给他的行李袋,一边问。
"嗯。"看了身後的邵勋一眼,北齐洛抿唇轻笑。
看起来他的心情真的不错,居然会笑出来。邵勋静静看他,在心中思忖道。
"晚饭已经做好了,你是要先吃饭还是──"
"我去洗一下澡,马上就下来吃饭。"把脱下的外套随手丢在一边,然後北齐洛转身,笑看他一眼,倏地趁邵勋不备的时候揽过他的腰,低头吻上他。
吃惊地瞪大眼,下意识的想推开他,却被他觉察然後握住想抵抗的手。
"北......唔......"
他们的唇贴合在一块,北齐洛含住他的嘴的同时吞下了他拒绝的话,舌尖撬开他的牙然後深入搅动舔著。
缠绵而深长的吻,特意撩动嘴里的稚嫩部分加以反复,不过一会儿,嘴就开始微麻发痛著,让眉不觉地蹙起,被握住的手微微的颤抖著,因为一时无力,提在手上的行李袋很快,便掉在了地上──
北齐洛终於结束这个绵长的吻,分开之际还意犹未尽地舔舔他湿润的唇。
确定他站稳後,北齐洛才慢慢放开他,并俯首在他耳边细语:"我很快就下来了,要等我哦。"
煽情的话,让邵勋的脸忍不住的红透了,羞愤地瞪他,然而他却轻笑一声,不介意地转身上楼。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楼上,邵勋才缓了缓神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行李袋,把北齐洛随意丢的外套放置在合适的地方。
闲了下来时,不由得伸手抚上被他吻得仍然发麻微肿的唇,他难以理清这时的感觉,他坚信他对郁言有深刻的爱,然後这份爱随著她的远离,变得模糊不真实。现在,北齐洛就在他身边,给他深刻激烈的身体接触,确切得让他连忽视都办不到。
他有种莫名的感觉,北齐洛似乎在慢慢入侵他的生活,一点一点霸占他心中一直留给郁言的那个地方──
让他逃无可逃,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著他的侵占。
吃过晚饭後,北齐洛提议到三楼楼顶的庭院休息一下,於是邵勋马上准备葡萄酒,还有些吃的端上三楼。
他来到时,北齐洛已经坐在亭子的摇椅上,舒舒服服地欣赏夜景,看见他到来,便示意把他端来的东西放在他旁边的桌子上。
"好久不这麽悠闲地坐在这里,喝著美酒欣赏夜景了。"让邵勋倒酒後,北齐洛仰望只有几点星星的夜空。
秋夜沁凉,然而居住在山上,空气清新的舒服,只要多穿几件衣服就可以呼吸新鲜空气,欣赏美好的景色,何乐而不为?
把倒好的葡萄酒交到他手上後,邵勋才搭话:"往日你都忙於工作,自然没心情上来。今晚,看来你的心情真的很不错。"
目光落在他身上,嘬了一小口高脚杯里的液体,北齐洛兴致颇丰地说:"知道吗?我解决了一直以来困扰我的麻烦,很顺利的,很轻松的。"
"那麽说,真的是值得庆祝喽?"邵勋微扬眉。
"是可以这麽说。"他笑了一声,又道,"你也倒酒,跟我一块喝。"
顿了一下,邵勋才为自己倒酒,没有按往常的倒三分满的量,而是为自己倒了半杯,坐在一边,他大喝了一口。
看他这样,北齐洛知道他有心事,然而他不会问他有什麽心事,而是用深沈的眼睛安静地看他,确定他心情平定得差不多後,才说:"虽然我命令过你叫我的名字,但你却从来没有叫过,为什麽呢?"
邵勋没有看他,摇晃著杯中所剩不多的清澈酒液,他沈默。
目光一寒,知道他在坚持什麽的北齐洛倾身接近他,缓慢而肯定地对他说:"现在,我命令你,叫我的名字。"
他扭头看他,深泓般漆黑的眼睛微微透露嘲讽:"怎麽,北齐先生需要用威胁命令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吗?"
他少有的违逆态度让北齐洛侧目,一直转动酒杯让清透的液体旋转的动作停下,冷冷睨看他一眼,他撇嘴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人心情若不好时,会有很多种表现方式,你是那种会把想说的话憋在心里,但整个人的态度会变得尖酸刻薄的那种人。"
他调侃的语气,让邵勋本来就有淤积在心中灰暗阴沈的心情更甚,觉得身上的衣服有些紧缚的他烦躁地扯了扯衣领。
"我一点也不懂。"用力呼出一口气,心中黑暗的心情压下不少後,邵勋才开口,"从我身上,你到底能得到些什麽。"
喝了一小口酒液,北齐洛一脸意味深长:"得到我想得到的。"
"就算会伤害到别人?"
"伤害别人与伤害自己,你想我会怎麽选择。"
还能怎麽选择,绝对自我中心的北齐洛,会在乎别人的眼光吗?为了得到想得到的,不惜去伤害一切──
再也不知道应该说什麽,焦躁之後是挫败的无奈,肩膀都垮下,背看起来更驼了,一眼看去,这样的邵勋身形佝偻,透著一抹淡淡的哀伤。
"为什麽是我呢?"
他的问题令北齐洛放下手中的酒杯,望著清朗的夜空,沈思一样沈默。
"我先下去了。"沈闷的气氛让他已经不想再多呆,邵勋说罢站了起来,作势要离开。
拦是没拦他,不过──"你先叫我的名字。"
坚持让他做的事情有点可笑,对北齐洛而言却很重要,如果他能叫他的名字,就不会像主仆那样生疏淡漠了,尽管邵勋就是如此打算,一直尽量与他保持关系。
他侧身看他:"是命令还是威胁。"
"是命令也是威胁。"
邵勋漆暗的眼睛凝望一阵,才张口喊道:"北齐洛──洛──"
生涩而僵硬的叫法,除了不习惯不自在,还有被迫叫出来的无奈。叫完,他转身迈开脚步,要离开。
可他没有走几步,他被一个人拽住肩膀狠狠摔到湿冷的草地上。
摔得眼冒金眼的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就被一具坚硕的身体压在了身上。
"干什麽?"眼睛被摔得模糊,手凭感觉伸出去想推开压住他的人,却反被握住按在头顶上。
身前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著,他被按在头顶的手被北齐洛脱下的衣服绑住了。
意识总算完全清醒,他用力瞪著身上的男人:"你做什麽!"
北齐洛好看而诱人的双唇向一旁撇了一下,笑他问得可笑。
"我做什麽,你不会不知道吧?"
双手解开衣服的钮扣,然後把衣服向两边扯开,让邵勋的胸膛坦裎在自己眼前,北齐洛得意而期待地伸手压上他的胸口。
人有一种能力,叫适应。
适应新的环境,适应新的事物,适应炎热,适应寒冷,适应孤独,甚至适应被侵占──
适应,也可以称之为习惯,习惯然後是自然,自然之後,是害怕,害怕适应。
邵勋现在就在怕,因为适应而害怕。
因为他适应的,是他从来都没想过的事情──
被同样是男人的北齐洛拥抱,身体习惯了与他的接触,只要他一碰他,就热了起来,想抵抗,都如此的力不从心。
适应真是可怕的东西。
身体炙热而心冰冷,於他身上的男人,每一次的占据,习惯的身体就会充分的接纳他。自然的反应,让邵勋想笑,只能笑,带著感伤,苦涩一笑。
然而他笑不出来,嘴一张开,出来的除了滚烫的气息,就是欲火焚身的低吟,一遍又一遍,疯狂的索取,贪婪的占据,令人心悸的强烈,让他怎麽也抑止不住可耻的声音。
停不下,停不下,男人的激昂,他的难以忍耐──
一次又一次,一点又一点,他被挑起了甚至连他都不敢想象的情欲──於一个,比女人还要美丽的男人身下,羞耻的放声叫出来,按捺不住的纠缠住他的腰身──
欲望、欲望,这是让他害怕的、焦躁的,控制不住的,最原始的感觉。
心承受不住这份强烈,都快碎了一般。
死过一次,又活过来的疲惫,在邵勋张开眼时便钝钝的笼罩住了他,在床上翻了个身,身体中粘稠滑腻的感觉让他难受。
房间中的光线很暗,猜测不出现在大约几点,他略休息一阵,才欲翻身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闹锺看现在的时间,可他没有如预想地坐起来,因为他的身体被人紧紧抱住,让他难以移动。
停顿一下,他慢慢转身,看到了依然在熟睡的人。
借著模糊的光线,他静静端详沈睡的人出色的脸庞,看到浏海遮住了他的脸,他不由伸出手把发丝拂开。
然後,一张让世人赞叹,让女人恋慕的俊秀脸庞就这麽完整而近在咫尺地出现在他眼前,同时,也让他大有感触。
记得在那场酒会上第一次那麽近距离地看他时,他认为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那麽的接近他。
那时的他,太冷漠倨傲,也太完美,不食人间烟火一样,高高於上让人难以接近。
可没想到,身份差距如此之大的他们仍然会相遇,第二次见到他时,他一时心软照顾身体不适的他,然後再见时,就是照顾起他的生活起居了──
缘分,真是不可思议的东西。
是什麽原因让他们的关系演变成现在这样,他仍然想不通,唯一只知道一点,以北齐洛的个性,不是他想要的他是根本不会去理会的。
想到这里,他胸口一沈,收回手,轻轻把他环在他身上的手拉开後,走下床。
如果以这个逻辑去思考,那麽,北齐洛是因为想要他,才会用手段把他留下的?
──不是因为恨或是讨厌,这麽长时间的相处,北齐洛对他的态度让人感觉不到他的憎恶。那麽会是什麽──
拣起地上的衣服穿上,穿到一半似乎想起什麽,动作停下,他来到一边找到开关後把衣橱打开。
与衣橱里其他昂贵时尚的衣服完全不搭的一件外套,一眼就可以看到,他走过去把它由衣架上褪下。上次看到时,他没有让北齐洛知道便把它放回原处了,而此时,它没有移动过的呆在原来的位置。
当时,他没有去想北齐洛把这件外套留下来的原因,现在,他才敏感的觉察到,像北齐洛这样猫一样讨厌外来事物入侵的性格,他怎麽会留下这件外套呢?
讨厌有人进入他的屋子,讨厌有人动他的东西,讨厌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一开始他甚至还以为他有洁癖,後来发觉他只是单纯的讨厌有人入侵他的地盘,是个情感强烈,独占欲很浓的执拗的人。
他的这件外套,至今还留有很浓的烟味,就可以猜出来北齐洛拿回来後连洗都没洗过就放到他堆满衣服的衣橱里了,他就不怕衣服染上烟味吗?
北齐洛不甚喜欢烟味,也对香烟的味道很敏感,记得他刚来时因为烟瘾发作偷偷抽了一根烟,之後还换了一套衣服才去见他,可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嗅出来。并一脸痛恶的警告他,要是再敢抽烟就把他辞掉。
但是现在──看著拿在手中的,带著烟味的,原先属於他的这件西装外套,他觉得北齐洛所做的事情,都让他如坠入迷雾中,困惑不解。
"啊,被你发现了啊。"不知何时走下床的人,由他背後抱住了他。
"为什麽......这件外套会在这里......"
声音呐呐地问著,同时感受他胸膛的温度由相贴在一起的皮肤传递过来,烫伤邵勋一样,让他的後背发热。
"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留下来的啊。後来我就拿回来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啊......"嗯,正确来说的确是第一次见面,因为在那场舞会上,他渺小的不值得他注意。
"你不记得了。"他肯定地对他说。
"不,我记得。"他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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