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你过来。」在颇长的一段沉默之後,他开口了,那该是低沉悦耳的嗓音却让我身上的汗毛站立,颈椎恶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他今天要做吗?我的双脚开始轻颤、心底涌上了排斥感。
我顺从的向他靠近,然後在床边停驻脚步。
「坐下。」古艳命令式的口吻最让我感到畏惧,因为身体似乎渐渐养成听话的习惯,只要她一开口命令,为了避免遭逢伤害,我的身体就会不自主的听话、动作。
我在床沿坐下,双手交握在一起,白手套遮掩住了我因紧握而泛白的指尖。
当古艳挺起身子,伸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的心脏立刻剧烈的跳动,一瞬间呼吸跟著屏息了,我的身体不中用的开始颤抖著。
「你又抖成这样呀?」古艳从我身侧,将一只手绕过我的背,捧住我左侧的脸,他将那张白皙好看得容颜贴近我右脸,温热的气息在冷冽的空气中,在我脸上雾开,他的唇似有若无的贴著我的脸、我的耳。
那种发麻似难以忍受的痒感,令我忍不住想缩起脖子。
「你这样真像只吉娃娃,不过是大型的。」他在我耳边轻声笑著,然後,从耳垂处一路漫延到颈间,他舌尖湿热的触感让我慌恐。
他要做!他要侵犯我!我脑中的警铃大作,但身体却无法动弹,在他几次的逼迫下,我清楚的明白强硬的抵抗是无效的,只有听话和服从,才不会让自己的下场更凄惨。
「啊啊,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古艳像只找到猎物的豹子般嗅著我,就像在确认她找到的猎物是不是可以吃一样。
我身上并没有什麽特别的香味,有的只是肥皂淡淡的味道,相较之下,古艳整个人身上一直都有一种十分妖豔的香味、类似花香,并不难闻、甚至可以说的上是让人觉得舒服的味道,但我厌恶他身上的这个味道,因为在他侵犯我时,这味道总是会更浓郁。
当他解开我制服上排钮扣的一颗扣子时,我身子反射性的震了一下,他的动作跟著停顿下来。
古艳又发出了两声他特有,带著揶揄意味的轻笑声。
「放心,我现在没有要侵犯你的意思。」他用脸颊蹭著我的右脸,犹如猫咪示好般的动作。
古艳偏橘的红发有几根沾上了我的唇,触感如同外表所见,柔软且滑顺,待他远开时,又一根根的从我唇上剥离。
他又将我的扣子扣上,这让我高度的怀疑他解开我钮扣的动作只是想看我惊慌失措的模样。但无论如何,我心里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走吧,我们下去吃饭。」
「嗯。」我握紧的双掌总算放松了些。。
***
用餐的时间开始演变成只有蒂尔和我或我一个人独自坐在角落吃饭,本来古艳会强制要我和他一起用餐,但当时只要在他身边时,我就没办法好好将食物吃下肚,刚开始还会因为恐惧感而紧张得胃痛,甚至饭吃一半就跑去厕所吐。
後来古艳也就不勉强我一定要跟他用餐了,除了他心情特别好或特别坏的时候,这算是他对我得一点仁慈吧?虽然我一点也不屑接受他的这份仁慈,但当胃痛差点变成习惯时,我承认我必须欣然接受之。
苍武从我刚开始工作的第一天有和我们聚在一起吃饭过之外,之後就如同蒂尔之前所说的,他几乎都被扣在天海那里,有时候甚至不会出现,蒂尔告诉我,苍武那种时候都在天海的牢房里,而现在的我当然明白这是什麽意思了──因为我有时候也会因为古艳的关系没有出现。
苍武没有出现的那一天,会连带的影响我的心情,因为我会连想到,当自己没出现时,大家也都明白我正在古艳的牢房里做什麽!
雅人则是一开始还会跟我们一起用餐,但是後来三天两头的就会往鬼尚那里跑。鬼尚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吃饭,旁人似乎也不太敢靠近,他坐的位置周围会呈现一片空旷的状态,只有雅人会在看到鬼尚出现时,乐颠乐颠的缠上去。
鬼尚和雅人的相处方式和我、苍武跟古艳、天海的方式很不相同,雅人似乎很喜欢鬼尚,但鬼尚总是一副拒他於千里之外的模样。
现在会有空跑来找我吃饭的人只有蒂尔。
我对蒂尔的印象其实在那天看到他带著乔许去见丽时,大打了折扣,但中间经过这麽多事情和得知了绝翅馆内部运作之後,我也不这麽排斥他了,他那张如天真孩童般的娃娃脸,也很难让我继续讨厌他。
十九夜囚狼 15(美强)
「嘿,小羊仔,今天又一个人吃饭了吗?我来陪你吧!」蒂尔端著餐盘从我面前晃来,也不管我愿不愿意,迳自在我对面坐下。
我停下用餐动作,餐盘里的食物已经吃了一半。
「你今天比较晚。」我口气不温不冷的,只是想随便找个话题。
我不是个话多的人,也不擅长和人家聊天,以前在乡下的警察局里,几乎都只有一个人轮班,也没什麽同事,偶尔会有几个无聊的老人家来坐,但他们总是能够一个人坐在那里,只要你随便开个头,他们就能滔滔不绝的和你聊一堆有的没的,你只需要随便应个两句,大半的时间都在发呆或做自己的事也没问题。
蒂尔就是这种人,随便丢个话题给他,他就能够一个人说得很尽兴,连应话都不用。
「哎,对呀,因为牢房里出了一点事情......」蒂尔一手支著脸,,重重的叹了口气,拿著插子将浓汤里的胡萝卜挑了出来。
「怎麽了?」我问,看著蒂尔一边将胡萝卜捡进我的汤碗里。
「唔!还不就是丽吗?你看他那副恶灵附身般的凶狠模样,好像有人欠了他一条命似的......」蒂尔悄悄的用插子比了下身後,丽红染坐在个著我们几排位置的前方,艳丽的容颜如同平常般的嚣张、但多了几分暴戾之气,明显的看得出来他心情有多不好,而平常总在他身边的乔许今天却不在场。
「他怎麽了?」我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他呀......」蒂尔停顿了会儿,将最後一块红萝卜挑进我已经被红萝卜侵占的浓汤後,抬启灰绿色的大眼怀疑得望了我一眼:「啧,要跟你说是可以,不过你可别管太多喔。」
我喔了一声,点点头。
「丽他把乔许弄伤了。」
「弄伤?怎麽弄的?」我眉头忍不住纠结。
「很讶异吧,那个丽居然会把乔许弄伤耶!好像是他们两个昨天有了些争执,可能过程有点动手动脚吧?丽不小心把乔许推下楼梯了,不过还好乔许没什麽大碍,只是右脚有些骨折,我刚刚才从罗罗那边看完他,所以来晚了点......啊!这个给我吃!」蒂尔一边说著,一边将我盘内的炒蛋夹去,我最後乾脆将整盘都推给他了。
「为什麽会讶异?丽是个残暴的人,我见识过,他将乔许弄伤这件是会令你感到很讶异吗?而且与其说是不小心,我到觉得他是故意的。」我感到困惑,我清楚丽是个凶暴易怒的少年,有几次用餐或自由活动的时间我也曾看过他因为看对方不顺眼就动手打人,他是一头难以控制的兽,发了疯似的狂暴。
「哟......说到丽和乔许你就有兴趣和我聊天啦?」蒂尔居然趁这个时候挖苦我。
「抱歉。」我感到羞窘,也不知道该说什麽,支支吾吾了半天只吐出这两个字。
蒂尔一脸好笑的望著我,撇了撇嘴:「算了、算了,不闹你,既然你这麽想知道丽和乔许的事情我就跟你说,反正看你最近也被古艳管的挺严的,脑袋应该放聪明了些,不会像刚来的时候一样鸡婆了。」
蒂尔笑弯了眼,我倒是不太高兴,举起汤匙挡住了他又要挑花椰菜到我盘子里的举动。
他冲著我吐了个舌,知难而退的花椰菜放回盘子,却又趁我不注意时丢了过来。
「喂......」
「丽绝对不可能是故意的的啦!」蒂尔一脸笃定的对我摆摆手。
「怎麽说?」
「哈,你在这里也有几天了,从没看过丽毒打乔许吧?今天光是乔许受个伤他就心情怪不好的臭了一整天的脸,还比平常凶暴十倍!乔许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呀!你没听说过这件事吗?我以为古艳有跟你说。」
一提到古艳,我的视线忍不住往他的所在位置飘了过去,却好死不死的,正好和远处的他对上了眼,我慌忙的将视线转移回餐盘上,却发现盘里的花椰菜又多了几棵。
「丽喜欢乔许?」我刻意忽视掉了古艳的存在。
「嗯,你不是有撞见过乔许在丽房里的画面吗?丽不只是喜欢乔许,他简直是爱乔许爱到入骨了。」
蒂尔这消息令我有些错愕,我一直以为丽只是将乔许当做泄欲的可怜对象,但蒂尔却说那是爱?丽是爱著乔许的?我觉得这件事真是十分荒唐,比我听过的任何消息都还荒唐。丽霸道、强迫的威吓可怜的乔许做他不愿意做的事,那算是爱吗?荒唐极了!
「啧啧!看你那个表情,一定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吧?」蒂尔的嘻皮笑脸消失了,一张小小的瓜子脸蛋儿上的表情变的认真许多,带点阴沉:「相信我,丽是爱乔许的,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丽对乔许的爱,激烈而且扭曲的令人毛骨悚然──」蒂尔浅褐色的长睫往下坠了几分,当他抬起眼来,大眼内闪烁著警告的意味:「所以,你最好别跟乔许扯上关系,不然丽会发狂的,他对乔许的占有欲,强的吓人!这也是为什麽我一直要你别管他们之间的事情的原因。」
我沉默的凝视这蒂尔,半晌,沉重的叹了口气:「可是我看他们并不是两情相悦的......」
「当然不是,对乔许来说,丽的爱只是个很沉重的负担吧?我想......乔许不只不爱丽,他对丽应该只有恨的感觉。」蒂尔轻叹了口气,用插子玩著盘子上的食物。
「他们之间发生过什麽事吗?」
「丽和乔许本来是大学同学,丽他......」蒂尔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了,视线穿过我,停在我身後。
我奇怪的转过头,什麽都还没来的及看清楚,头顶忽然感觉一阵凉意,奶味从鼻间传上,花白的冰冷液体哗啦得如同一阵倾盆大雨在我的发上、脸上还有衣服上溅开。
反射性的闭上眼再睁开时,我的发上沾满白色的液体,深灰色的制服也吸饱了液体而显得厚重,还留下了难看的浅白色痕迹。
我一头雾水的望向前方,站在我身後的男人手里正拿著一罐空的牛奶盒。
「抱歉,我不小心手滑了一下。」男人扬著一边的嘴角笑著,那头带些澎乱的黄发和细长的凤眼,让我立刻就认出来了,他是我管辖那栋楼层的八楼犯人,诺拉,而他身边正窃笑著的灰发男人则是同楼的伊欧姆。
很显然的,他们是来找麻烦的,我不认为诺拉是因为手滑才将『整瓶』牛奶都往我头上倒。
十九夜囚狼 16(美强)
「喂!你们在搞什麽呀?」蒂尔站了起来,双手拍在桌上震的瓷盘和铁盘铿铿响。
「我们没搞什麽麽呀......真要说的话,是在搞他!」诺拉指著我笑得十分狂妄。
「去你......」蒂尔开口就要对诺拉骂脏字,我并不想在用餐时间惹事,於是对他扬起手示意他别动怒。
「下次麻烦你小心点。」我脸色不悦的站起身,伸手拍了拍淌流在身上的牛奶。
我的发间全都吸饱奶水,制服上衣也湿了大半,难来是必须回宿舍冲洗一下,再换一套新制伏待会儿才能继续工作。
「啊?你说小心就小心呀?」诺拉抓起我的衣领,力道极大,我的後颈被衣领勒的有些生疼。
「放开你的手。」我抓住诺拉的手腕,瞪著他。
在天海身旁的苍武看到这种情形,离开座位想要过来,却被天海制止了,雅人则是坐在鬼尚身旁,正在观察状况。
「我为什麽要听你的话,小兔子......」诺拉将我拉近了些,我听见一旁伊欧姆正嘻嘻的窃笑著,一旁则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了骚动的声音,诺拉俯在我耳畔,带著戏谑一为极重的语调低喃:「你不过就是在床上天天被古艳干、受他宠爱的兔子,有什麽好得意的?」
「放开我!」诺拉的话令我动怒了,我抓著他手腕的力量大了几分,努力隐忍著出拳揍他的冲动。
倏地,一个瓷盘砸落在我身旁,碎裂成几块,其中一片还因撞击力道飞起来划过了我的脸,我的脸上在一阵痒後转为明显的鲜疼。
「诺拉!你他妈有种就在古艳的面前干死他好了!快干他呀!」丽在我们身後咆哮著,盘子是他砸过来的。
「丽!你别太过分了!」蒂尔隔空对著丽喊道,四周则是开始引起愈来愈大的骚动,嗡嗡的交谈声里还伴随著不怀好意的轻笑。
我听见有几个人高喊著「诺拉!干他!」、「现在就上了他!」,这让我心底非常不好受,郁闷和愤怒在心中挤压成一团,其馀的空隙则被羞辱填满。
「放开我!」我低声吼著诺拉,诺拉则是一派不屑的神情,正当我要出手推开他时,却发现四周的哄闹停止了,现场便的鸦雀无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诺拉也注意到了异状,他扭过头去,我也顺著他的视线望去,古艳正从坐位上起身,大家的视线也都对准在他身上,我想我知道众人安静下来的原因了。
古艳优雅的缓步往我们这里走来,他脸上并没有平常那抹高傲轻挑的笑,只是微微的勾著嘴角,但那不甚明显的角度反而使他白皙姣好的面容散发著一种冷酷,比我之前所见过的任何一种神情都还要令人感到压迫。
古艳身上有种天然的王者气魄,彷佛从身体周围散发著一种无形的压力,靠近他便不自觉得让人想低头臣服。
「诺拉,谁准你动我的东西了?」古艳在我们俩几步前的距离停下,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一派悠閒的模样,然而却可以让人清楚的感受到他冰冷、强悍的气势。
诺拉的嚣张顿时锐减,虽然他佯装镇定,但我看见了他眼里闪过的几丝慌乱,连他身边的伊欧姆脸上都没了先前的嘻皮笑脸、表情僵硬。
「哈!对不起呀,不过这个家伙实在叫人太看不顺眼了!」诺拉放开我的领子,还用力的推了没有防备的我一下,我重心不稳的跌坐在地上,背撞上了身後的椅子。
古艳望了我一眼,视线在摆回诺拉身上时,脸上已经完全没有笑意了。
「你是看不顺眼他,还是看不顺眼我呢?」古艳翠绿色的眸子透著冷冽的光芒,宛若利刃的视线令人心悸。
诺拉一顿,下一秒张狂的笑了:「我想,两者都是!」
「哦!那你想怎样呢?我以为上次给足你教训了......」古艳秀气的眉尾一扬,话语里带著嘲弄的口气,我不知道他说的『上次的教训是指什麽』。
「我......」诺拉的眼神飘移不定了许多。
「诺拉!你要真有种,就再跟古艳挑战!别当个懦夫!孬种!」丽插了进来,疯狂地对诺拉叫嚣著,桌上的瓷盘被他砸破了不少个,食物散落一地。
古艳冷冷的瞥了丽一眼,那双绿眸里已经完全没了温度。
此时,因为丽的关系,厅里又开始噪动了起来,但只有我这栋楼的犯人们和丽那派的犯人们分别在骚动著,天海那派的人和鬼尚那边的人则都安静的观察著情况。
「诺拉!跟古艳挑战呀!」、「古艳!打死他!」有几个犯人在一旁喊著,很明显的区分成了两派。
诺拉在众人的拱吹下,似乎演变成了不得不上阵的情况,但他也没太意外的模样,彷佛早有此意,只是因循著众人,正好顺水推舟。
「古艳,既然大家都这麽说了!那三个月一次的规则我看这次就破例吧!」诺拉压著拳头,嚣张的大笑道。
「我没意见。」古艳依旧是一派轻松的模样。
厅里的情绪此时像热水煮滚了般完全沸腾,犯人们开始纷纷的将桌椅移开,在中央形成了一个空旷的圆场地。
蒂尔拉起坐在地上一头雾水的我到了一旁,雅人这时才从鬼尚身边离开往我们这儿走来。
「要死啦!你现在才过来!你家的鬼尚是有好到让你黏的都拔不下来啦?」蒂尔一见到雅人便开骂。
「嘛,蒂尔你自己也知道我们不可以多管别栋楼的事情嘛,所以我就想说观察观察情况再说罗!对不起喔!」雅人笑嘻嘻的对我双手合十道歉,脸上的表情却完全没有歉意:「不过鬼尚也是原因之一啦!」
「去你的!」蒂尔伸腿就往雅人臀上一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