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他淡淡的应声道。

“那样最好。”我说。

觉得这样还不够，我又继续说道“知道吗？妖魔的食物。”

“不就是人类的血肉。”徘闲毫不掩饰的露出厌恶。

我低下头凑近他“所以……我饿了。”

他睁大眼睛看见我，样子有些后知后觉，愣愣的。

“你该不是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把你当做食物吧？”

沉默片刻后，徘闲才出声问“你想吃哪个部分？手、脚，还是其他？”

我用手环住他的颈部，迫使他面向我，用指尖轻轻抚摸着颈部的动脉，可以感觉到徘闲因为我的动作打出了一个寒战，我笑了笑“只需要一点血液就好了。”

说罢，压低自己的头颅，把唇贴近他的颈，张嘴开始吸引他的血液。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吸食人类的血液。

“唔……”他发出微弱的呻吟。

良久我才放开徘闲，用手指抹去嘴角的血液“你的血，味道也不错，是甜的……”

使用清洁咒把床上的那些痕迹清理干净，又瞥见徘闲在我使用咒语的同时蹙起眉头，“我只会这种清洁咒。”

我拢了拢头发说“喂，睡吧。”

这时他才开口道“你要和我在一个房间？”

“不行吗？我的食物。”微微扬起嘴角，我承认自己是在作弄他，“你召唤了我，就要好好负责啊。妖魔，都是些任性又无理取闹的家伙，你的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他没有回答我，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背向我。

喉咙里似乎还残留着血液味道，下意识用手按住自己的颈部，做出吞咽动作。甜甜的，只是一次就让我开始回味。还有些事在没有察觉的时候，就会改变，比如，我吻了徘闲。

第 54 章 森西

最开始是想要吃掉他的，那个叫星名的人类，身上总是散发出属于觉醒者的好闻味道。我抬起头，注视这他裸 露在外的颈部，微微扬起自己的唇，好想咬下去啊……

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星名抬眼看向我，对他露出微笑。又垂下自己的眼帘。

虽然有了吃的欲望，现下发生的事，我却不能对他出手。魔法师的死亡会引起人类的骚动，那样教会可能会识破我的身份。

执着自己的一缕头发，金色，不只是发色连脸孔也一起改变。妖魔的特征太明显，向魔王借了可以伪装成人类的道具，条件是：如果找到那个家伙，就把他带回魔王城。所有的妖魔都不知道，是我背叛了那个家伙。

用道具伪装成人类，金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眸，还有这张脸……都是按照那个家伙描述，而扮出的样子。会有一些副作用，这副样子压制了我的妖力，发色改变，是因为依附了一些光元素在头发上，如此贴近光元素，我是个妖魔啊，这种感觉其实不太舒服，但是我要用它去寻找那个妖魔。

在人类的世界，用“人类”的生活方式，存在在他们之中，但……不管我的伪装有多么像人类，也无法融入人类的社会。我果然还是不能理解那个家伙，为何会对人类如此向往。

想要找到那个家伙，或者，经过漫长的时间把他遗忘。

如果找到他，我要怎么做？想要完全忘记这个妖魔，我又要用多久的时间？这些问题，我没有仔细考虑过，或者根本就不想去考虑，因为没有答案。

像个旅者一样，走偏星炼大陆的每个城市，在经过风都的时候，被一个贵族邀请，他用了很高的酬劳请我去做他儿子的替身，因为我们有相同的发色。

然后，我在莱萨城遇见了这个魔法见习生。只要把我安全送到风都，他就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魔法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次的任务对他很重要。

一起行动的几个雇佣兵不知道我是替身，对待我的态度就向贵族一样恭敬，对星名，可能是因为魔法师的身份，除了恭敬似乎还多了一分敬畏。

看见这些雇佣兵的样子，我微微扬起嘴角，魔法师就像是人类给自己创造出的“英雄”，对抗魔族。也只有妖魔和那些见过妖魔的魔法师才知道，真实到底是怎样

－－对妖魔来说，觉醒者只是比普通人类更加美味的食物。

所以，我眼中的星名很弱小，同时又散发出美味诱人的气息。在魔界，那个家伙从来不吃人类，他没有对我做过限制，但因为他的缘故，我会尽量克制对人类血肉的渴望。觉得自己对食物的忍耐能力要比一般的妖魔强上许多，但是对方是个觉醒者……

能克制住得吧？我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有时，会把那个魔法见习生错看成打败我的妖魔，大概因为他们有相似的气息。

那个妖魔，说话时语调总是缓慢，眼神冷漠，笑容通常是一种轻蔑嘲讽，不像其他大妖嗜血的喜欢虐杀同类。

用手捂住自己的唇，居然……在一个人类觉醒者身上看见了那个家伙的影子。

是因为在他脸上会偶尔露出的神情，让我觉得似曾相识？还是因为他说话时的语调？或者，因为他的发色和眼眸－－墨蓝，在黑夜中更像纯正的黑色，让我产生了错觉。

把他们的身影重叠，明明是不同。

我只是有些迷惑，稍微放纵的吻了这个人类，接下来……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没有找到那个妖魔，生存在人类的世界，一年又一年，同样无法把他从记忆中抹去。脑中总是反反复复出现妖魔的样子，包括我背叛他时，他说出的那一句‘为什么’。

偶尔，会因为突然想起那个妖魔，在夜晚被那些与他有关的奇怪梦魇困惑、失眠。

但，就算，时间再次倒转，我依然会选择，背叛那个家伙。

不后悔。

似乎再一次被相似的问题困扰着，把手附在自己的脸颊上，侧头看向身边已经陷入熟睡的人类

——星名。

他说，心动，只是因为喜欢我的外表。

执起自己的一缕头发，过分耀眼的金色，还有脸孔和眸色，都只是用魔法道具弄出来的伪装。如果恢复成妖魔的样子，大概会被讨厌吧……

听说人类魔法师把消灭妖魔当做是一种天职，这个冷漠到过分的人类，要是知道我是妖魔，会怎么做？

低下头，把视线移向他的颈部，可以的话，我想要在最后把星名变成自己的同类。再把他带回魔界，不需要考虑他的是否愿意，因为我比他强大。星名只是一个弱小的人类，不像那个妖魔，强大的无法独占。

在风月间的时候，那个人类指明要见我，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浓重邪气刺激出食欲，于是跟着人类回到他的住所

——吃掉他。

结果被星名找到，我被识破妖魔的身份，甚至有些紧张的急切向他解释，自己只是因为克制不住，才吃掉了那个人类。

想要让对方畏惧妖魔，又不希望看见他对我露出厌恶的眼神，带着这种矛盾的心情我吻了星名，有些意外的被回应，但是下一刻，又被他用冷漠的语气拒绝。

“因为我是妖魔？”忍不住我问道，下意识的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担心他会逃离。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我原本就能猜到星名的答案，但是真正听见他开口说，再看见他说话时露出的疏离表情，还是忍不住愤怒了。

在心里轻吸一口气，我遇见过的人类几乎都怕死，因为生命太脆弱，所以才会格外珍惜。于是在平复情绪之后，我再次威胁，如果拒绝我，就把他吃掉。

他……

一定是认定我不会把他吃掉，才敢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身为妖魔的我吧。

我的话没有任何作用，既不能恐吓到他，也没有办法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把星名当做食物吃掉。结果，只会因为他不断的挑衅，被激怒。

一开始被星名发现我是妖魔，就应该张嘴咬破他的动脉，用黑暗魔法把他变成自己的同类。之所以说了那么多话，我大概……只是，抱着一种自己也知道不太可能会有的结果

——被接受。

抬起头看见他脸上的冷漠表情，我可以坦率承认自己的感情，但是无法忍受被对方漠视和拒绝。

我张开嘴，咬住星名的颈部动脉，又把黑暗元素注入他的身体，最后奉上自己的血液。最终，遵循妖魔的法则，因为强大，所有我可以左右他的命运，不需要理会他是否愿意。

只要结果是……他会成为妖魔。

第 55 章

亲王府，夜

乐师们演奏起音乐，侍从领着被邀请的贵族们走进中庭，渐渐的人群开始聚集。

“……墨。”身侧的徘闲出声道。

突然被用了喂和你之外的称呼，我顿了顿，才转头向他“嗯？”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条发带“把头发束起来发，今晚的场合你的打扮还是正式一些比较好。”

“啊。”我点头，将身体倾向徘闲，示意他给我束发。

我们距离的很近，从他的瞳孔中倒映出我的样子，头发已经被束好，彼此的视线仍然没有移开，直到侍从的声音响起“亲王殿下，邀请来的客人都已经差不多到了。”

徘闲回神道“知道了。”

他走向中庭，同时音乐停止，开口说道“非常荣幸能够邀请到在场的诸位，不需要客气，希望今夜可以让各位尽兴而归。”徘闲举起侍从递给他的酒杯。

贵族们也向徘闲举杯道“谢谢，亲王殿下。”

“真是热闹啊。”我跟在徘闲的身侧，看着一个一个的贵族向他招呼、敬酒。

等到杯中的酒见底，他拿起侍从托盘上盛满红酒的酒杯，又抬眼看向我“要喝一杯吗？”

“恩。”我点头，接过他递过来的酒。

这时，一个中年贵族走向我们，“亲王殿下。”

徘闲望向声源处，“原来阁下今天也来了啊。”

“您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吧。”贵族笑着说。

“怎么会。”

“这位就是您的新侍从吧？”他把话题转向我。

我向他微微躬身行礼。

徘闲淡淡的点头，“是。”

接着贵族看向我的目光变得暧昧起来，他赞赏道“是个懂规矩的人。”又转向徘闲“我一直以为殿下不喜欢这些，从前我送给您的那些内侍最后都被原封不动的送还，现在看来是殿下的眼光太高了。”

说话时贵族时不时地瞟向我，语毕之后甚至抬起自己的手，伸向我。

但是被徘闲握住了手腕“阁下要对我的人要做什么？”

似乎后知后觉般地觉得自己的举动逾越了，贵族向后微微退了一步，拉开与徘闲之间的距离“呀，不知不觉的就……”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顿了顿，又不死心的问道“这位，殿下是从哪找到的？”

“阁下。”徘闲压低声音，有些警告味道。

贵族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躬身道“今天真是多说多错，殿下容许我先告退了。”

等到那个贵族离开之后，我问“你讨厌那个家伙？”

“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喜欢吧。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我摇头“只是感觉而已。”

“书上说，妖魔可以只用美丽外表就吸引到人类，原来是真的啊，那个贵族虽然是出了名的好色，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态过。”徘闲轻轻晃动酒杯里的酒说。

我耸耸肩没有回答他的话。

“你的礼仪，让我有些意外。”他抬起头凝视着我问“现在你的，这种人类的姿态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我低头凑近徘闲，用手附在他的耳边，动作看似亲密“除了头发的颜色，其他部分都是最真实的形态，妖魔中也会有酷似人形，你不知道吗？说到书籍，我也推荐你你去看看那本几十年前解封的书。”

他挑眉“什么书？”

“《眼中真实》，作为妖魔我赞同书中的一些观点。”

“看来你对人类世界了解不少。”

“啊，我曾经用过人类的身份在这个世界生存过，虽然时代变化，但是有些东西并不会一下子就改变。”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他问。

“十几年前了吧。”

“是吗……”他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酒会进行到很晚才结束，等到客人们开始退场，我扶着有些醉意的徘闲准备离席。

要回到主卧必须经过一条回廊，路上我对他说“你还好吗？”

“嗯……”徘闲有些含糊的答应着，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只是稍微喝多一点了。”

“下次，要节制一些。”不自觉的对他说出关心的话语，说出口后我微微撇开自己的头。

“……知道了。”却意外得到了徘闲的回应声。

我发出无声的微笑，继续扶着他，当我们快要走到回廊尽头的时候，遇上几个黑衣刺客。

徘闲似乎不喜欢被身边的随从看见我们在一起的样子，从我霸占徘闲的房间开始，又因为那天在浴池被我抱回主卧，主卧周围的侍卫和女婢就都被屏退在外。

曾经劝告过徘闲这样会引来刺客，但是他只是瞟了我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刺客的剑挥向我们，抱着他躲开刺客的剑，怀里的人因为醉酒的关系，有些脚步不稳，使得我把注意力放在躲避刺客的攻击。

几个刺客步步紧逼，“徘闲！”我提高音量叫了他的名字，一边伸出手握住其中一个刺客的剑刃。

一些血液从剑刃低落在徘闲的脸上，“什么。”听声音，酒至少应该醒了一半。

“你要抓紧我。”手握着刺客的刀刃，顺势用另一只手夺过那把剑，扬起手用剑刃划破刺客的喉咙。

“左边！”徘闲提醒道。

把剑交换到左手，刺中另一个想要攻击我们的刺客。战斗持续，衣服上沾染了越来越多刺客的血液，剑与剑碰撞的声音没有间断过地响着。

等到最后一个刺客被我击毙，轻轻呼出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你还好吗？”我问。

徘闲点头“没有受伤。刚刚你为什么不用魔法？”

“我的主系是暗，魔法当中多少都会带一点暗元素波动，夙国王城内设了许多圣器用来察觉是否有妖魔出现吧。就连你召唤我时，也在那栋建筑外使用了特殊的魔法道具。我不想因为使用魔法被教会和其他魔法师察觉，而且比起魔法，其实我更加喜欢用剑。”

我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对着上面的血液露出厌恶“喂，我要去洗澡，你准备一起来吗？”

徘闲却没有回答我，他开口道“为什么要露出那种表情？”

“因为很脏。”

“但是你是吃人的妖魔吧？人类的血液，不是你的最爱吗？”

“……”我顿了顿，才有些敷衍的答道“我对血液很挑剔，普通人类的血液，达不到我的要求。”

我迈开步子“走吧，这里留下侍从处理。”

又被徘闲拽住手腕，他翻开我的掌心“你的手不用魔法治疗一下吗？”看动作，他似乎打算用魔法为我治疗。在伸出手的瞬间停顿片刻，最后放下手，瞥开自己的头，讷讷的说“你自己治疗吧，只是普通的治疗术圣器不会被触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