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诺添了一下嘴角，腥咸的味道麻痹了舌尖。趴在身上的人并未就此罢手，反而变本加厉。起先也只不过挨几个耳光，后来干脆扒开他的衣服了。辰诺试着反抗，怎奈禁锢的四肢起不到作用。

“你到底怎么了。”辰诺看着他，试着平静自己的心情，起码自己先冷静下来再说。

他略显温柔的一句话，似乎唤回了男人的些许理智。钟离盯着他的脸，良久冒出一句。“辰诺，你比我强在哪？”

辰诺看着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无言以对。他比钟离强在哪？鬼知道他有哪点比他强，要钱没钱，要势没势，仅有的一点才还是被眼前人一句玩笑点醒的。他现在只想反问男人，你怎么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从小到大，钟离都像一只小狗一样跟在他身后，无论在外男人有多风光，见了他所有的傲气都不复存在。周围的朋友总是调侃，说他于钟离如同长兄，即为父。那时候他就发现了，无论钟离做什么都会来找他商量，就连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来烦他。这种现象直到十八岁那年才得以改善。原本外人眼中傲气的二世祖，转眼变成了放浪不羁的花花公子。那以后，钟离便再也没征求过他的意见。他也只当他长大了。

可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我哪里都比不上你，你自己不是也一直这样认为的么。”辰诺直视男人赤红的双眼，眼里多了几分无奈。

“对啊，我一直都这么认为，你什么都不是，可是就是你这种什么都不是男人，为什么会得到这么多人的心。而且全部是真心。楚乐是这样，孔阙也是这样。就连少阳他们都站在你这边。根本没人来问问我，过得好不好，快不快乐。”男人耸拉着头，碎发扫过他的眼睛，挡住了视线。

辰诺大约猜到了。今天的状况果真与孔阙有关。他只是知道钟离说去问个答案，一个关于他们三个人的答案。现在看来，答案有了，只是不尽人意。

钟离翻身坐起，靠着后面冰冷的墙，双眼无神的注视着前方。相较于之前的落魄，现在的他更多的是无助，还有几分绝望。

“以前我就很好奇，为什么楚乐会爱上你，即使他知道你对他只是利用关系，可是依然义无反顾的爱上你，甚至不惜为你付出一切。那时候我看着你拍的片子就想问你，你看懂了么，除了你的思想，你看懂没看懂那个孩子面向镜头时想要表达的心情。可是看到你对演技评头论足的表情时，我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你不会对人随便敞开心扉，也不会随便相信一个人，更何况一个拍av靠身体赚钱的孩子的感情呢。”

钟离点了支烟，狠狠地吸了两口，像是要将所有的有害气体都存进肺里一样。他看着男人闭了眼睛，头向后一仰，撞击着墙面发出一声闷响。男人缓缓的开口继续说道：“后来楚乐离开了你，我猜他可能也是心死了吧，毕竟跟了你这么多年，却从未听你真心的说一句喜欢，更何况爱呢。面对你这样的男人不管意志多坚定的人都会放弃吧。不过还好你的表现并未让我彻底的失望。一直无所谓的你在他离开之后居然也会伤心，也会痛苦。当时我就想，啊……太好了，你终于学会什么是爱了。可是！！！！”

男人转过头来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恶狠狠的说：“遇到孔阙之后我发现我错了，你一点都没变。孔阙喝醉的那个夜晚，我坐在客厅就想，你会不会因此爱上他，如果你真的会爱上他，那我一定挺你到底。可是你没有，你的表现太令我失望了，你居然又一次的在爱你的人面前演戏，还演的那么惟妙惟肖，甚至有一瞬间连我都被蒙蔽了。一次又一次，你的表现我看在眼里，差的让我想狠狠地揍你，虐待你。辰诺我真想问你一句你没心么？真的没有么？”

“你有资格说我么？我们半斤八两不是么。你，我，孔阙不都是这类人么。只爱自己，爱到骨子里。现在你在这给我装什么圣人。”辰诺有些急，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情绪，像是未灭的火苗被人浇了酒精，激昂起来。

“钟离，我们一样，是你说的我们一样，我也承认，因为真的一样。从很多年前我们共同撞见了那个不堪的画面起，我们就注定了彼此相同的命运，我逃不掉，你又怎能逃掉。”

“闭嘴！！！！”钟离打断他急于说下去的话。夹着烟的手指因颤抖险些掉了烟。只是还是晚了一步，无论是烟，还是其他。

辰诺没有说下去，即使如此，他还是看到了那个画面。一男一女，紧紧交缠，深深喘息彻底的击溃了他们年少的心。那一刻，无论爱情，亲情都成了这世上最荒诞的鬼话。他不想否认那是将他们变成这样的契机，可是那并非他们的意愿。当他无助的抬起头时，看到的确是对面男孩同样痛楚的表情。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经历了快乐，同样经历了痛苦，只是这一次之后，他们还能坦然面对彼此么？

他的心被揪的抽痛，每次想到那些换面，他都能感觉到体内血液的汹涌、澎湃。甚至夹杂了些许扭曲的快感。

“辰诺啊……辰诺……我啊，现在很兴奋，真的很兴奋。你刚才说什么？说我们是一类人是么？可是好奇怪我这次真的爱上了孔阙呢。我第一眼看见他就爱上了，你呢？是不是也是一样？你也真的爱上了是么？不然你不会这么痛的对吧，我这里也痛……好痛……”他抚摸着胸口，表情狰狞。

“你说，我们这些曾经只爱自己的人，这次是怎么了？我告诉你啊，孔阙他爱你，真的很爱。可是我不能让他这样。因为你不值得，你一点也不值得。我会做的比你更好，爱的比你更深……”他的手开始在辰诺身上游走，将最后一丝遮掩狠狠地扯了下来。

辰诺慌了，眼前看似平静，喃喃自语的男人明显比之前更要可拍。“钟离……钟离……你做什么？你真的疯了……”

“我不是早就告诉你我疯了么……我疯了！！！”

钟离栖身压了上去，板着他的下巴，唇狠狠地印上。牙齿不停的撕咬着唇瓣。舌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挑逗。游走在身上的手变得更加不安分，伸到他的下体，覆上将要抬头的欲望，狠狠地揉搓，疼痛硬生生的逼退了情欲。

辰诺紧闭着双眼，不回应，也放弃了反抗。如今的他宛若待宰的羔羊。耳边一直有个声音不停的劝说。忍吧，忍过这一阵就好了。日后全当被狼狗咬了，甩甩头就忘了。在他走神的同时，钟离突然停止了动作。他清楚的感觉男人抬高了身体，不由的睁开眼睛。

钟离看着他，不带表情。

“啊！！！！！！”一声尖叫叫嚣着疼痛。身体仿佛被人撕裂一般，下体有粘稠的液体流下。辰诺感觉到时险些昏死过去。男人满意的拍着他的大腿，嘴里不停的叫嚷。“叫的在大声点，不要这么嘶声裂肺的。淫乱点，就像当时你妈躺在我父亲身下时一样。叫啊……你倒是叫啊……”

大腿处传来火辣辣的痛，后穴却如同被撕裂一般，两者完全不同的痛，纠结着心，牵扯着神经。辰诺想要忍住，可是终究没能做到。

男人今天大发慈悲的将窗帘拉开。辰诺仰头看到的月亮仿佛蒙上一层血色。可怕的诡异。

承诺做你的孔雀 四 54

应该得以解放了吧？身体的每一处细胞在不停的叫嚣着。疼痛到极点，麻痹了神经。几度昏死过去，睁开眼时却是同样的人，做着同样的事。男人的欲望在他体内抽插穿梭，每次用力都如同想要将他贯穿一样。

耳边传来男人粗重的喘息，以及身下交缠令人作呕的声音。辰诺哑着嗓子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喉咙处传来的疼痛让他以为那里失去了发声的能力。

男人看到他的再度清醒，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掺杂着兴奋地情绪令人看起来有些扭曲。辰诺扭过头，躲避男人嘲讽的眼神。

“醒了，为什么不看我，没想到你一点用都没有，这才到什么时候！！！”男人扳过他的头，唇瓣接近他鼻翼的位置，吞吐的热气仿佛想要告诉他活着的事实。

辰诺冷哼一声。“混蛋，你要做什么尽管做，我辰诺要是对你说半个求字就跟你姓。”

讥讽的话起了作用。男人狠狠地掴了他一耳光。暴怒道。“跟我姓？你妈当时躺在我爹身下，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个么？呵……怎么现在跟我睡了之后，你也是这么打算的？想的倒是不错呢。”

“呸！”辰诺啐了一声，伸出舌尖舔了下嘴角的血。“少你妈的恶心了。钟离你不就是为了证明你比我行么？除此之外你还能做什么？小人。”

“哈？小人？”钟离不以为意，反而狠狠地刺进他的身体。

“啊！！！”忍不住尖叫一声。辰诺回视着男人，毫不妥协。他疯了，这句话再次汇聚成型。男人不理会他的尖叫，一次次的进攻，一次比一次更深，更痛。

男人的手箍住他的下体，每当开始有感觉是便狠狠的遏制回去。来回反复，直到那里被疼痛占据，再也抬不起头为止。

陈诺再次醒来的时候，脸颊有风吹过，凉凉的带了些湿度。他尽量挪动下身体。“嘶~”下体处的疼痛并未因他的昏死而消失。他仰头看向窗子的位置，男人站在那里抽烟，脸上尽是忧伤。莫名的感染了周围的气息。

“我们到底是谁蹂躏了谁啊？你别摆出一副好像自己才是受害者的脸。OK？”辰诺就这这个姿势，语气不善的说道。

男人不语，转身回视他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半晌，哼笑出来。“辰诺，死鸭子果真嘴硬。我今天玩够了，懒得和你计较。要说什么尽快说，过了今天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机会。”

“你什么意思？”他不惊，语气依旧平和。

“没什么意思。也许哪天我一时兴起，不折磨你了，给你个痛快也说不定。”男人看向窗外，继续吸着手上未燃完的烟。徒留身后的人独自苦恼。

两个人计较了多久，就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还记得他第一次见辰诺的情景。男孩穿着白色的小衬衣，黑色的裤子，刘海长长的遮住眼睛。嘴角永远挂着笑。一副让人琢磨不透的样子。他看着男孩一个人站在墙边摆弄一群蚂蚁，很想过去问他，和我一起玩么。脚还没来得及迈出便被人家发现了。男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离开了。

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不愉快却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后来的日子，不知道是男孩有意的出现在他面前，还是他执意的去寻找。总之结果就是他们变得熟络起来。男孩开始拍他的头，告诉他，是个男子汉就不要偷偷摸摸的。男孩在他被狗追赶的时候，英勇的挺身救了他，很不屑的对他说，是个男子汉就不要哭哭啼啼的。

他看着男孩站的高高的俯视着他，心中的崇拜早已无法抑制。后来他成了男孩的跟屁虫，男孩没有赶他离开，只是凉凉骂了几句。那时候他以为那就是永远，而他们将是永远的朋友，甚至兄弟。原本平静的生活模式，被突然出现的状况击得粉碎。

那天下午的阳光，灼伤了眼睛。泪水不停地顺着眼角流下，一滴一滴敲在他们年少的心。原本青春飞扬的年代，只剩无尽的悲伤，还有抹不去的嘲讽。

后来辰诺拍电影了，为的只是他的一句，你该把自己的思想表达出来，用正确的方法。他看着辰诺站在片场，冷冷的瞧着床上激扬的人。那目光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一样。那时他就想，如果曾经他们没有在那个午后回家，如果他们没有成为朋友，如果他们没有相识那该多好。起码现在的彼此可以相互仇恨，报复。

可惜，所有的如果都是如果。假设始终改变不了已定的事实。辰诺就这样站在他面前，说。“我觉得叫楚乐的孩子会红。以后都用他了。”眼里一片冷然不带任何情绪。

他只能笑，痞痞的笑含糊过去。

事实如辰诺所言，楚乐红了，在他的手里大红大紫。他不清楚，那些买他片子的人是看中楚乐清秀的面容，还是辰诺晦暗的主题。

那几年成了他们最忙碌的记忆。辰诺依旧摆弄着他上不了台面的AV电影。而他依旧穿流在男男女女，形形色色的情色场所。日子本该如此过下去。他们本该将自己的缺点当做优点来对待。只可惜，事情不尽人意。那个清秀俊美的少年爱上了那个多才冷酷的导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而他只是个旁观者，看着少年一步步走进自己选择的深渊，亦无能为力。那段时间辰诺的片子，卖的最好，甚至在国外得了奖。而大家夸赞全部都是，剧中少年眼力的悲哀。那一年辰诺领了奖回来，而少年却留下了。

他问辰诺，你知不知道他爱你。男人看着他冷冷的笑，爱？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谈论爱情，却未涉及亲情。后来他才知道，那个离开他的少年在去国外的时候遇上了更好的导演，所以决然离去。

他知道，辰诺一定是认为，少年利用了他，为了金钱出卖了感情。可是辰诺不知道，永远都不知道那个只有他这个旁观者才知道的事实。

爱？没有爱，辰诺不会爱上任何人，永远不会。而他同样。

“回想过去？”辰诺半倚着墙壁看着他，伸手。

钟离将手上的烟，火，扔了过去。辰诺身上的禁固早已被去除，他们都清楚，现在他挪不动半步。

他看着辰诺熟练地点烟，吸烟，缓缓的吐出白雾。“辰诺，我累了。算了。放手吧。”|

“放手？”辰诺不明所指，看着他的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似乎这一切都是你找的我，是你把我折磨成这样，不是我折磨了你好吧。”

“我不是说这个，你明白的，我是说，这么多年了算了，放下吧，难道我们真的要为那些过往浪费了彼此大半的人生？”

“我早放手了，是你没放手好吧？我现在可以再提起那些事，而你不能，刚才不就是个例子么？你真是变态，是不是想着你爸就是这样把我妈压在身下，所以才异常的兴奋。”

“也就是说，你想开了？”钟离不理会他的话，自顾自的说道。

“钟离，问题不在我，在你。当年你只是喜欢楚乐而已。爱情蒙蔽了你的双眼，却没蒙蔽我的。我没选他是因为他不是我要的人，我和他做，只是因为彼此的需要。他对我说爱，我只能说抱歉。可是你只是在一旁看着，却没有付出行动。你将你的思想加注在我身上，却没有问过我是否真的放开了。”辰诺拉了下滑落的丝被，仰头看着对面的男人，不由得一笑。

“其实是你一直接受不了那个事实，你认为你的父亲背叛了你的母亲，甚至侮辱了我的母亲不是么？你觉得无颜面对我不是么？这么多年愧疚的一直都是你。钟离，醒醒吧，你的家里还有人，老头子还在等你回去，他是你唯一的亲人了。而我不一样，和我留着相同血的人早已经不在了。”

“可是你……”

辰诺摇摇头，示意他听完接下来的话。“你之前说的没错，我只爱我自己，那是因为，这个世上除了自己，我找不到人爱，我和你不一样，你有亲人，而我孤身一人。可是现在不同了，你也说错了。我之前没爱上别人那是因为他们不是我的，如今出现一个能够陪我走完下半生的人，我又怎能不努力呢？所以，这场游戏你输了，但是不是输给我，不是孔阙，而是输给了你多年的愧疚，逐渐扭曲的心态。”

“放开吧，早晚你也会找到那个愿意陪你走的人。”

钟离还想说什么，他早已听不下去了。拉过被子，躺下。这次真的累了，无论身心。他需要时间，好好地休息，好好地回想他走得冤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