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每一条被砍杀的圣朝子民停止了对家的思念,闭上了嘴不再哀嚎,直到死的那一刻,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国家蒙羞。
“陛……下……”卫霆老泪纵下,他朝着房内的帝王颤抖哭喊,再也受不住的跪在地上。
内心受到无比煎熬的大元帅此时就像一名普通的老人一样哭泣了……
夜越从房内走了出来,他扶起他的身子,用着平淡到诡异的语气说道:“外公,父皇悲痛过度,心疾昏厥,就由我前去吧。”
卫霆双眼惊瞪,眼睛更是一酸,垂着头擦干泪水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着这个二十多年不见的孩子,卫霆心里有说不出的骄傲与酸疼。
夜儿已经长大到能受承受世间所有的磨难了。
夜越飞到城池,夜国前锋大将一看到圣朝最具凶名的鬼面将军出现,顿时嚣张大叫道:“叫你们的皇帝投降,打开城门。”
用敌国的数千条人命威胁打开国门,不管是在哪个国家都不可能做的到,夜帝的目的就是让圣朝的士兵军心动摇。
“鬼面,你听着,还有数万你们的百姓在我们手里,只要你们一天不投降,我们就杀一天,今天这些只是给你们的见面礼,哈哈哈!”夜国前锋张狂大笑,拉过一旁不到十岁的小孩,就要斩下……
夜越像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了那大将一眼,下一刻,夜国士兵们就发现,还在那里叫嚣的前锋大将已经气绝身亡,面孔青筋暴起,像是生前看了什么极为恐惧的东西。
“圣朝的百姓们……”他站在城池最前面对着那些悲惨的人,用着一种经历了数万万岁月的沉重语气开口:“我们的国家受到侵犯,我们的国家受到迫害,看看那些士兵们……”夜越指了城池上站满,脸上满是泪水的、双目通红的士兵们。
“他们为了我们的国家浴血奋战,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我们的骄傲,而如今……这些畜生竟然抓了你们……”
夜越怒极,手指插到手心之中。
圣朝的百姓静静听着夜越说着,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
夜国士兵看着,心越来越慌大声叫起来:“不要再说了,杀,杀了他们!”
夜国平静下来,手高高扬起,亮出了他的红莲兵器,对着那些百姓们道:“你们的家人会受到国家的保护,安息去吧!”
就算怕极,也许怕死,可是他们别无选择。
他们明白,自己的国家已经不得不放弃了他们。
他们是有怨恨,只是……
那些还在圣朝的家人们,那些家人,他们希望他们能幸福……
不管愿不愿意,由夜越亲手结束他们的生命,做为对他们最后的祭奠……
愿圣朝百姓安息!
这一天,由夜越亲手杀了数千圣朝手无寸铁的百姓,那一天就连最名铁铮铮的汗子也在哭嚎着。
很快的,这件事已十二万分的速度传遍整个圣朝,其中也是因为夜国内奸恶意散发谣言的结果。
十一月三十日,圣朝发生有史以来最大的上书,近数十万人共同上表朝庭要求立斩鬼面。
十二月五日,由太子率圣朝文武百官共同发来联合奏章,列出鬼面十条十恶不赦的罪行,要求立斩鬼面。
十二月十日,鬼面左将被迫入狱,至此,夜国也算从另一方面削弱了圣朝的实力,一位圣阶强者的入狱对圣朝来说,也意味着强有力的力量受损。
夜帝的目的达到了。
十二月十五日,再一次的,夜国又带兵带着数千圣朝的百姓,用着凌迟的手段,一刀一刀割下他们的肉,直到疼死为止。
多少士兵因为这个画面痛哭失声,终于,再也忍受不住这种折磨的,有一个圣朝士兵在没有听到命令的情况下,手中弓箭骤然射出,结束了一个全身被削的只剩骨架,全身抽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百姓身上。
结束了他的生命……
直到这时,士兵们才想到鬼面将军是报着什么样的感情,对同样是圣朝的百姓的他们挥剑。
“弓箭手!”同样站在城池的卫霆右将,巍峨颤颤举起右手命令。
弓箭手高举起武器,对准他们,城池下的百姓渐渐停下哭喊,仿佛割在身上的刀不再疼痛。
只是,他们真的不想死呀!
“不……我不想死……”终于,圣朝百姓中有人开始崩溃了,有一个人疯了叫喊,他跪在地上,任由恐惧吞食他的心,他抱着夜国士兵的大腿大叫:“我不想死,我投降,放了我……我不想死!”
几乎大部份的百姓动摇了,他们麻木盯着城池上的士兵,再木然看着那个精神败溃的男人,一时之间竟陷入死寂的沉默之中。
夜国佐兵侍朗顿觉的机会来了。
“你们听着,只要你们投降了,加入到夜国军队里,你们就可以不死。”让投降的士兵与圣朝士兵互相残杀,想必夜帝陛下一定会满意的。
第三十九章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在虐刑之下坚持下来,相对这次圣朝百姓的崩溃投降,更重要的原因不是在于他们想要背叛自己的国家,而是真的再也受不了那种生不如的酷刑,残暴灭绝人性的酷刑足可以一个正常的男人崩散掉理智。
反而那些,被夜越亲手送走的圣朝子民们比较幸福,至少他们没有痛苦而有尊严的死去。
可是,仅管如此,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了解到夜越的想法。
夜越被关是皇甫青熯无奈之下的选择,其实这时候的夜越早就在数天之前带着二名圣阶三名九阶强者离开了圣朝的要塞,从夜国要塞旁边那如巨刃切割过的绝陡壁峡上绕过。
目的是为了仍在夜国被关的那数万名百姓们,为了解救他们。
战争从来都是血腥而残酷的,对百姓们来说,国破则家亡,但仍有一些只求温饱的百姓们,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只要谁能给条活路,谁能给碗饭吃,谁当皇帝其实并不在乎。
而战争也从来受苦的都是百姓。
就如事情自然而然的发展,被虐杀的圣朝百姓终是受不住的,大部份都投降了,而少数部份的人则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圣朝的士兵就眼睁睁看着前一刻还是他们家人的人,背弃了自己的国家,他们将下一次朝自己的国家刺出冰冷的武器。
卫霆冷绝再一次挥起右手:“弓箭手!”
“射!”
这一刻,所有的圣朝士兵都射出了手中的箭,用着心酸而绝然的态度,射向前一刻还是同胞的身上。
卫霆别开脸,望着不远之外的皇甫青熯,内心长叹……
这场战争到底要战到什么时候……
十二月十六日,这一天,皇甫静治与夜妃到来!
“父皇……” 皇甫静治跪在圣帝之前,目光坚毅直视进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夜越没死是不是!”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坚锐,皇甫青熯俯视看着他,用着审视的目光,他并没有忘记他的二皇子曾跪在他面前,用着悲泣的语气跟他说:‘儿臣肯请父皇成全’
“静儿……” 皇甫青熯刚想说什么,却被皇甫静治下一刻的举动惊到。
额头重重撞击着大理石地板,发出闷闷巨响,骨头与大理石撞击的声音可怕的让人惊悚,皇甫静治的脸上漠然一片,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用他的头猛磕着。
很快,额头上就黑红一片,流出血来。
“求父皇饶他一命!” 皇甫静治抬起头,额头的血顺着眉骨流下,满脸粘满了鲜血。
皇甫青熯眉头一皱,眼中寒光越来越甚,他缓缓开口道:“静儿,从小时候起,你对夜儿的感情就不同一般。”
他扶起他走到一旁坐下,手轻轻拭去静治脸上的血,他的眼神很温柔,很难得的,皇甫青熯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么多兄弟当中,就你最像朕,你也不负朕的希望,成长为一名优秀的皇子,朕很安慰。只是……对夜儿……”
皇甫青熯眼里划过一丝寒意:“你爱他?”
皇甫静治全身臣震,他一咬牙又想跪下,皇甫青熯按住他,那目光刺的他全身冰冷。
“父皇……儿臣……”静治直觉想否认。
皇甫青熯轻笑一声,笑声却让静治放在一旁的手控制不住颤抖着。
当他从夜妃那里无意中得知夜越没死时,他欣喜若狂了,几乎按耐不住的,就想抛下一切去找他。
只是随即的,他又全身冰冷,他没有忘记他的父皇对夜越是如何绝情。
同样是皇子,他的父皇却容不得他。
如今得知夜越没死并同父皇一起出争了,这让他如何能安心。
如果真的要付出代价,哪怕是生命,他也愿意,只要能保住夜儿的命。
二皇子的地位什么的,他也不要了。
只求他的父皇能饶夜越一命。
“你爱他爱到连命都不要了。” 皇甫青熯收起笑容,面无表情看着他。
他真应该笑还是气呢?
皇甫静治静静跪在他脚边,这次皇甫青熯没有阻止他跪下。
“夜儿他不会爱你……” 皇甫青熯朝着夜国要塞的方向望去,静治的脸色死灰一片。
夜儿不会爱他,他比谁都清楚。
他皇甫静治永远只能是他的二皇兄。
露出难看的笑容,静治笑的又是沉迷又是解脱,他道:“我明白的!”
皇甫青熯甩袖离去,留下跪在地上面色复杂的静治一人。
这个孩子用情太深了……
帝王回想起自己,不禁摇摇头。
他则入魔了……
而此时的夜越早就混在了圣朝俘虏当中。
夜国对待圣朝的子民就像对待猪狗一般,住在用木栏围起来的一间间木栏房子,连房顶也只是随便用几块粗木头钉上。
每个牢房大概关了一百多号人,这里有上百间这样的牢房,夜越怕泄露行踪而与其他人分开行动。
他的样子早就由真实之脸易容成一名毁了半张脸,蓬头垢面的全身脏的只剩下破烂的衣服勉强遮体的乞丐。
“老李,这是新抓来的?”一名牢头不耐烦的打开他身后的牢房。
“是呀老刘,最后这一批了。”老李牢头耸耸肩,恶劣抬起脚踹向走在第一名的老人,老人瘦骨如柴几乎连站都站不稳,这么一脚下去,还不去了半条命。
可是,此时的夜越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那位老人家被踹倒在地。
“快点!”那名叫老刘的牢头挥着手中的鞭子,就朝着圣朝俘虏挥去。
被抽的人闷哼两声,只有被抽的极疼了才会大声惨叫,在夜国军队,几乎每一个士兵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抽打这些俘虏们,他们叫的越惨,他们就越开心,他们越开心就会越兴奋,鞭打的越历害。
久而久之,俘虏们也就不再惨叫,这无疑让夜国士兵少了许多乐趣。
这令他们很不满。
“上次死了一堆奴隶,镇远将军很生气。”待所有的人都进去,老刘、老李二人就在牢房口瞎聊。
“可不是,本来听说那堆奴隶已经投降了,镇远将军打算下次用来让他们自相残杀的,这下死了数千人,这不是亏大了。”老李啧啧两声。
“这不还有几万人嘛,我就不信这些贱民能受的住酷刑。”老刘不屑应上两声。
“得,甭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不过别忘记了晚上……”老李抛了个暧昧的眼神给老刘,老刘会意点点头,猥琐笑了起来。
夜越混在人群里,冷眼旁观一会,大多数人目光麻木、两眼无神、面黄肌瘦、形销骨立,甚至有的出现了颠狂现象。
好几名像是身体撑不住躺在在地上生死不知。
情况似乎真的很糟。
夜越崩着脸,回想起那两人说的话,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只是成于不成就靠他们自己了。
夜国要塞城主府内。
夜国部份高层将领都在会议厅中等候夜帝到来,他们已经等了将近一天了。
这次夜国举国入侵几乎把所有的文武官都带到要塞,国内后方空虚,只留少部份人镇守国都。
此时,正在等候的是夜国最具有权势的两大权臣左右二相、平南侯、镇远大将军四人。
这四人分属四个集团,属于来自夜国古老的四大家族。
“陛下有没有说什么见我们。”平南侯问一旁伺候着的小太监。
“回侯爷的话,奴才不知。”
平南侯愤愤坐下。
“这次久攻不下那座城池,陛下很生气。”左相慢条斯理喝了口茶道。
右相白了他一眼。
夜帝不止生气,他是气的快要发疯了。
说实在,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担心夜帝的情况,这段时间,夜帝时而反复无常怕是快要入魔了。
眼下夜国无后续之人,万一夜帝有个三长二短的,这夜国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四个老狐狸都在心里暗自盘算着。
“看样子,今天,陛下是不想见我们了。”镇远将军站起往外走去。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皆无可奈何的也走了出去。
他们的陛下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每次传令也只是派着传令兵,带着他的圣旨传令。
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夜国城主府内最深处有一块无人探寻的宽大的地下室。
地下室中间是一处巨型人工水池,形同如鬼的夜帝全身浸泡在黑色腥臭的污血之中。
室内布满了恶心粘腻的黑色粘稠物,仔细一看似乎有着生命一样,还能感受到其中生命的脉动。
整个室内就好像处在内脏之中,连墙壁都被不知名的黑红污物所覆盖。
泡在水中的夜帝早就没了人形。
他的全身已经快要腐烂,发出腥臭的异味,俊美的脸上爬满了黑色爪纹,看起来竟鬼诡万分。
从水池上方的出水口内流出的是鲜红的血液。
那个源头,竟是用无数尸骸堆起来的,从尸体内流下来的血,缓缓不断的流到夜帝的那个水池之中。
他豁的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不属于人类的眼,一双空洞而暴戾属于魔物的眼。
他把灵魂卖给了魔物,借助魔物的力量复仇。
喔,也许不止复仇那么简单!
他还想要他!
那个男人!
疯狂的想要!
比起所有皇族之人被杀都还要强烈的感情!
他要他,哪怕杀了所有的人!
第四十章
夜越混在牢房内里侧的边角处,这里没有多少人看守着,很方便隐藏他的行踪,那名被踹进牢内的老者身边围上不少人。
“爹、爹,你怎么了?”老者身边一中年男子面色急切扶躺着一旁的老者叫喊,那中年男子一旁站立了不少人,也露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