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两名护卫心中立即抱怨。
看见我们也没太大损失好吗!
「属下很忙,王爷若清醒了就可以回到王府中静养,不必再委身属下的房中了。」背着没有看他的脸,刀祁语调比往常还要冰冷许多。
「这是小祁你的房间?」瞪大眼睛,只珩转头看向另外两人,两名护卫点头如捣蒜一般,「那我是不是算小祁的入幕之宾了?」
「噗!」这是一边看戏的两护卫发出的声响。
「你去死啦!」转身当头就是一拳,正中只珩的下巴,将他整个人打得仰天长啸,「像你这种不正不经的人最好都别醒!」发狠的吼完然后甩开他的手,刀祁踏着重重的步伐就往外走。
吃痛同时没有忽略那张清冷的面孔上略略挂着的水珠,只珩连哀嚎的时间都省略了,还穿着亵衣就快步的追上,一把将刀祁拥入怀中。
他在生气。
非常非常生气。
持续那日在风水壁之前的愤怒,他的气还没完全消。
只珩知道,他在气黑丹的事情,还有他乖乖被蛇咬的事情。
气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只珩环着他,然后将头埋在他的肩上。
小祁身上还有淡淡的药草味,比起他在房中闻到的还要重很多。
「我最讨厌你这种没个正经的人,连性命都拿来玩……」他不记得当日只珩究竟有没有将解药吞下,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测过他是否还活着,当毒蛇覆盖上整个斗标那时候,他只记得不要再让蛇咬到他。
「我最喜欢小祁,还好小祁没有事。」手指拂过他的颈,引起了怀中身体一阵轻颤,只珩看见了他的颈、他的手他的肩都四处布满细小尚未完全复原,被许多虫蛇咬过的痕迹。带着毒的伤口向来难以复原,看来应该是南座与西座的药有效,慢慢的为他抚平这些伤口,「不然,我也心痛到死,一起陪你。」
「我最讨厌你这种任性的人!」刀祁低着脸,想伸手去抹开脸上的暖湿,可只珩环着他、扣了他的手,怎样都脱不出,「像你这种人我最讨厌,最好这次回去之后就别再来纠缠我,否则我绝对会杀了你……」
只珩环着他,笑开,「我知道小祁喜欢我的,而且喜欢得想把我杀了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硬是要扭曲他的话,他笑得很欠揍,连旁边两个壁上观的护卫都很想替天行道的赏他一拳。
「乱说些什么……」
「不是乱说,因为我也很想就这样把小祁藏了,不还给陛下,看他要怎样惩罚我都无所谓。」手指划过那激动的面颊,替他抹去泪水,只珩这般柔柔的说着:「我不会再随便说去死的话了,所以小祁别生气了好吗?你难过,我也会跟着难过。」
所以,别哭。
别哭。
「谁在为你难过!」刀祁偏开脸不给他摸,恨恨的咬牙说。
「那就是为我高兴了嘛!既然小祁没事、我醒来,今晚真应该好好庆祝一下,我知道城里有个酒馆里面歌伶很不错,择期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一起到那边去喝一杯吧!」翻着他的衣领检查还有多少被蛇咬的伤痕,只珩一边看一边皱眉。
不知道衣服盖住的地方,这些伤痕还有多少?
他想知道,知道小祁是怎样为了他这般伤痕累累。
动了没受伤的那手给他一个肘击,却没让他放松环抱,刀祁也狠不下去给他第二次重击,「你方才醒来,不宜喝酒,清粥去喝个几天再来说这些事情。」
「那小祁就是允了酒宴啰。」好棒,今天看来真是个好日子。
「……反正圣上给了我一个月的休养时间……」
原本正是美好的气氛。
因为这次旅程而稍稍开始考虑只珩关爱一事的可能性,有点动心了的刀祁正在脑中盘算着如何与绯煜说说这事。
然后不经意间回过头,他发现手贱的只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毛手毛脚,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尝试偷剥他的衣服!
当下,什么考虑难过完全没了。
「澄只珩!你去死啦!」
一拳挥出,将堂堂东座王爷打飞天际之远。
朗朗晴日,只见黑黑一点。
真是咎由自取。
完全见证的两名旁观者如此想着。
「二殿下的双护卫抢救得宜,并未死去。」
小宫楼之中,向来都是绯煜与四座王爷或护卫们相聚商议、或是聊天所用的地方。
与越王爷出征在即,奉命进来走一趟的南座护卫如此告知帝王:「自他们口中得知了二殿下与六王在西南一带聚集了血衣教派,正要借故造反。」
盯着这件事情很久的越王爷一知道此事与二殿下叛逃有关之后,每天都磨着拳掌很兴奋的等待可以出征讨伐的那一天。
「本皇会让所有的地方官府倾力相助,请转告越王爷不须有后顾之虑……只是若碰上二皇兄两人的话……」绯煜看了身边的夙剑一眼,摇摇头。
「属下会转告越王爷将二殿下完好带回。」知道他心中仍对这兄弟有一丝的盼望,南座护卫这般的说。
「多谢。」
「陛下千万别这样说。」与夙剑悄然的交换一眼之后,南座护卫勾起了弯弯的笑容,「对了,陛下,刀护卫的事情真的不用告诉澄王爷吗?」
听了这话,绯煜也是勾起了唇,「刀祁不愿我们说,也就由他去吧。」
那日所有人回来后,奉命送毒发惨重的刀祁与只珩入宫。
数日后刀祁是醒了,却因为蛇毒与奉魂丹的后遗症,整整有好些日子双目无法视物,就连行动都很困难。
那段时间当中,绯煜让四座王府的护卫轮流入宫帮忙照料,尤其以精通药术的南、西两座跑得最为勤快。
而在知道自己必须维持如此一段时间之后,刀祁央求了南座护卫下了可以安睡的药物,硬是让只珩多睡了半月有余。
他不要只珩看见这样的自己,不要他为此担心与自责。
那些痛苦的折磨十多日之后才慢慢的结束。
就在只珩醒来的前一日,刀祁眼中的余毒才全清除干净,重见了光明。
这些,只珩全都不知道。
「也是,若是澄王爷知道了,刀护卫可能接下来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摆脱不了日夜被缠了吧。」南座护卫看着窗外,有两人一前一后追着、跑着,像被条线绑住一般怎样也不离开。
「应允只珩在后宫之外可以自由行动,已经够让刀祁不满了,这事情还是暂时别说的好。」因为追查二殿下之事有功,所以绯煜做了顺水人情,给他进出的金牌谕令,让只珩更加通行无阻。
是说这段时间,刀祁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我看也是。」
看着眼前的南座护卫良久,绯煜心中是有点疑惑,「本皇有一事不解,据三贤王身边的护卫所说,当日风水壁被二皇兄所动之后,你曾经又重移了风水壁,此事……」
「属下曾略学过浅薄,只懂得将它移回原位,绝不做对陛下不利之事。」南座护卫直视着眼前的帝王,不惧不怕,毫无做了什么亏心事之样。
「本皇相信你,就如同相信刀护卫与夙护卫一般。」勾起了笑,绯煜不再多问。
风水壁并非一般机关五行之习者可轻易移动之物,但是每人都各自有些不能说的事情,所以他也不再多做强迫。
「谢陛下。」屈膝跪下地面,南座护卫低身行了大礼。
将他扶起,绯煜慢慢走到窗边,看着那两人还是一前一后的走来走去。
后面那人也好耐心,都已经跟着走了要一时辰还乐此不疲。
「玄火,你在越王爷身边已经有多少年头了?」
印象中,他记得越王爷上任的时候,身边其实原本只有一个护卫。
南座王府主战,府中人人皆是强中之手,所以历代的南座王府其实并非很重视护卫一职,倒像是已经成了王爷的左右手与副帅般,不再是保护着王爷之人。
他依稀记得,当初仍是皇子身份时曾问过年轻的越王爷,而得到的回应则是他不需要太多护卫走在他身边,有用的一个就足够。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多出了另外一名护卫,就与其他人相同。
「十二年多了。」看着帝王的背影,南座护卫仍是回答:「大约今年冬季就要满十三年。」他是在有一年下雪时,遇上披着盔甲的越王爷。
那时候的他不是护卫,也不是什么值得被看上当护卫的了不起人才。
「你与其他护卫不同,宫中一直没有你呈报上来的出身资料,但是越王爷曾经与先王保证过,因此才无人对这件事情大作文章。」护卫们的身份不同常人,所以这些细事都必须弄得清楚分明,唯有南座王爷让他们破了这么一次例。
「属下明白。」
他明白绯煜要说什么话,「无论如何,属下绝对不会背叛王爷、做出任何不利王爷之事。」早在那一天起,他的忠诚在约定的时间之内就已经属于越王爷,而今之后,也不会再有第二人能够拥有。
「听你这般说,本皇就放心了。」微微一笑,绯煜点了点头。
起风了,将室内的薄纱窗幔吹得满室翻腾。
无声,只有飞起的帘扑腾。
夙剑就静静的与南座护卫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年轻帝王站在窗边,任由薄纱在他背后掀动起舞。
那瞬间,白色的帘就像是他的翅膀一般,如此巨大的守护天下。
可是风过后,那双翅膀就会离开他的身上。
那之后,又是谁要守护帝王?
夙剑没有答案。
或许他有答案,但却又不知道那是不是正确的答案。
他只闭上眼,跟着感受那迎面吹来、带着淡淡花香的清风。
风中,还可以听见细微的争吵不休……
「小祁、小祁我们去看戏嘛……」
「不要!」
「小祁,你还有好几天放假,我们一起去玩嘛……」
「啰唆!」
「小祁,我要亲你啰……」
「你去死啦!」
然后,今日仍是晴朗的好天气。
就如同往常般。
微风、飘云。
——全书完——
后记
代打者:妍璃
大家好——我是妍璃!第一次出现在离玄小说的后记里,真是紧张呀!
因为玄说,后记是史上最难想的名,所以本人很有诚意的给后记一个篇名——《被钓的人》。
(被阿玄拿着特制棒球棍狂殴)
咳咳……刚刚太痛了讲不出话来。重点来了!刀咏终于生出来啰——真是令人兴奋又惊讶!本篇故事很难得的两个主角我居然比较喜欢攻!(往常最爱受是璃的不变定论)笨蛋王爷好可爱呀——(只珩:本王爷才不是笨蛋!)
不过其实喔……这篇里面不论是主角或者是配角们我都好喜欢!(你讲废话呀!)每个人物都有各自独特的性格,尤其是那些没名字的护卫!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真是我的最爱,在此小小的爆料一下,这些没名护卫将会在往后以其他故事的主角大活跃喔!相信各位读者大人们也跟我一样非常期待他们的登场——
最后我要大大的抱怨一句……阿玄ㄟ——这篇里面唯一的H鬼畜度不够!人家不依啦~(再度被拿出特制棒球棍的阿玄拖走)
(某玄后补注:其实我个人偏好的是流星锤,因为打起来比较痛……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