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惹我,烦着哪(出书版)by 笑生
  发于:2010年07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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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但当两个人的唇碰到一起的时候,便怎么都无法熄灭两具身体间的胶着了。
肢体的语言往往比话语更能填补那种心灵的间隙,而肉体上突然袭上的疼痛,也终于让袁畅如愿忘记了那份将他勒得喘不过气来的真实。
月光如水,只有沙发上纠缠的身影,还有那不知是痛苦抑或需索的呻吟与喘息。
第二天清晨。
当瑞恩被刺眼的阳光弄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猛地坐起身来,屋内静悄悄的,仿佛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袁!"
莫名的心慌和怀中的空虚感让他猛地跳起起来,随即感到一阵晕眩,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等待这阵晕眩过去。
"你鬼叫什么!"不耐烦的嗓音从二楼传来。
瑞恩一抬头,看到了二楼栏杆边的身影,刚刚还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我还以为你走了......"
"大清早的,我能去哪儿呀?"袁畅翻了翻白眼,边扣着衬衫的扣子边努力调整着步伐走下楼梯,希望不牵动到体内酸痛不已的某处。
坦白讲,刚刚这条毒蛇慌乱的样子,和看到自己松口气的表情,让他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暖了起来。
"这不把衣服穿上,想裸奔呀,别忘了外面看进来一目了然。"袁畅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
瑞恩这才想起自己身上根本一丝未挂。他倒也不觉尴尬,从容地弯腰捡起掉到地上的毯子,像浴巾一样别在腰上。然后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人,"这是你帮我盖上的吗?"
袁畅瞥了一眼那毯子,眼底有抹尴尬,嘴巴却仍旧很硬,"我......才没那么好心。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睡糊涂,到楼上拿下来的。"
说完,目不斜视地走到冰箱前面,翻找着里面的面包和牛奶。说不懊恼是骗鬼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那条毒蛇的怀里,简直比发现美国总统是个外星人还要来得震惊。
他也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怎么会那么失常,像女人一样流泪不说,居然还毫无抗拒地让那家伙抱了!该死!
更该死的是,疼痛之外,居然还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
瑞恩也不说破,嘴角却心情很好地抿了起来。这小子的脾气他知道,根本也不期望他会承认,但至少......他开始有那么一点关心自己了,不是吗?
"你......还好吧?"
随着一声温柔的询问,袁畅突然发现自己的腰上多了一双胳膊,紧跟着一个温热的胸膛贴到背上。
"我昨晚有没有弄疼你?"瑞恩的呼吸喷洒在袁畅的耳畔,让他脸上的皮肤顿时烧了起来。
恼羞成怒地想要甩开身后的男人,却忘记手中拿着东西根本不可能做到。
"最好给我滚远点!小心我扁你!"
"还有力气骂人,看来我的技术还不算坏。"瑞恩笑着在眼前犹散发着沐浴乳清香的颈项上吻了吻,听话地放手。并不是真的怕了这虚张声势的威胁,只是看出袁畅在害臊,不想再惹他生气罢了。
而他这一吻,袁畅更是连脖子都红了。手上的牛奶直接砸了出去,却被对方接了个正着。
"谢谢了。"瑞恩挑了挑眉毛,"不过我要先去洗个澡,一会儿再下来吃你准备的早餐。"
说完,留下站在原地喷火的人,瑞恩转身上楼了。
"你去死!谁要给你做早餐?当心我下毒毒死你!"袁畅把手里的面包捏到变形,怒气冲冲地咒骂着。
而那个让他气到半死的男人,却只是回头丢下一个恶劣的笑,老神在在地回房间了。
经过之前的一个晚上,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一些什么奇怪的东西,但袁畅刻意让自己忽略,转而用更坏的脾气和态度去掩饰心底的那抹异样。
但无论他再怎么凶,瑞恩也不着恼,只是用一种很深的目光望着他,直到他不自在地避开视线。
袁继诚没有再出现,袁畅说不清自己是怎样的感觉。从A市回来那天,本来只是赌气说自己是CAY,为的只是找件什么东西反击回去,以掩饰心底的那份受伤。却没想到父子的缘分居然真这么斩断了......
"在想什么?"
近在咫尺的低沉嗓音让袁畅猛然一惊,立刻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
"没什么。"袁畅从沙发上站起来冷冰冰地回答。
只可惜有人根本不在乎他努力营造出的距离,长臂一伸就把他拉进了怀里。
"在想你父亲吗?"瑞恩无视怀中的挣扎,牢牢把人锁住。
"谁说我想他了。"袁畅挣扎几下,索性放弃了。
这个男人,似乎无论他怎样挣扎,都绝对会坚持己见,况且他伤势未愈,根本不可能敌过对方的力气。
更让他有些丧气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越来越习惯这个男人的怀抱了。
明知道他在嘴硬,瑞恩也不戳破,只是拥着这劲瘦的身体,闭上眼睛感受那柔软发丝在脸上揉擦的感觉。记起那天晚上这黑发从指间穿过的悸动,不由得又伸出手指温柔地抚摩着。
"你的长发......比女人还要性感。"
想起做爱时几缕汗湿的长发滑进这人因喘息而微张的口中,那幅性感的画面,让他的身体不禁起了变化。
可这句饱含情欲的话和抵在自己身上的硬物,却让袁畅瞬间变脸。
"你他*的大白天发什么情!"用力地推开禁锢自己的怀抱,袁畅愤然道:"什么长发不长发的,喜欢长头发去找女人啊!少跟我这儿说梦话!"
说完,他猛地甩上门出去了。瑞恩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他这个暴躁的情人,恐怕还得再多花些时间慢慢哄骗才行。
袁畅怒气冲冲地,在安秘书早就见怪不怪的目光下冲出办公大楼,这才想到根本没什么地方好去,索性把手插进裤兜里,在马路上乱逛了起来。
反正他也看出来了,欧肖多他一个少他一个,都照样运转正常,所以他也根本不着急回去。
坦白说,与其说他气的是瑞恩随便对他动手动脚,倒还不如说是刚刚那句话惹恼了他。从小到大,最厌恶的就是别人拿他和女人比,明明是一百八十的英武身材,却偏偏总是被说成比女人漂亮!
漂亮就是漂亮,什么比女人漂亮?
妈的!那个姓欧肖的根本就是头猪!还说什么喜欢他!想着想着,刚才几乎已经消得差不多的火气又窜了上来。
"您好,先生,本店三周年庆打折酬宾,欢迎您进去看看。"一张印刷精美的传单突然被塞进他的手中,抬头一看,是个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店员。再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一扭头,原来是家装潢时尚的发廊。
心里一动,袁畅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个念头,连想都没想,便大跨步走进去。
当袁畅重新踏进办公楼层的时候,所有看到他的员工都愣住了。
他反倒反常地微笑着一一打招呼。
扭开总裁室的门把手,里面的男人正在埋头看文件。听见门响,头也不抬地命令道:"安小姐,给我杯咖啡,顺便把财务主管找来。"
等了片刻不见对方有动作,不由得抬起头,却在看见对面人的瞬间,整个人僵住了。
而这种效果正是袁畅要的,学对方常有的动作,嘲弄地吊起嘴角,"怎么样,还满意我的新发型吧?"
又过了几秒钟瑞恩才回过神来,"怎么把头发剪了,还染成这样?"
才不过两个钟头而已,袁畅的齐肩长发已经剪得只有两、三公分,而且染成一种让人想皱眉头的耀眼金黄色,在这个严谨整洁的办公室里显得格格不入。
"我自己的头发,高兴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你管得着吗?!"袁畅斜着眼睛挑衅地说着,等着对方发作。
但瑞恩在开始的惊讶过后,只是仔细打量着,然后挑了挑眉,"其实......偶尔换一下发型也不错,公司是需要一些新鲜元素了。"
这下子反倒让袁畅的预料落了空。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打开笔记型电脑点开一个游戏,死命拿着大刀砍着--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瑞恩不落痕迹地看着他那咬牙切齿、苦大仇深的表情,忍不住想笑。怎么不知道这小子这么做是为了气自己,于是忍不住逗了逗他,居然就能气到这个程度,还真是......让他有点罪恶感。
"生气了?"瑞恩放下手中的文件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带着笑意地问道。
袁畅杀得眼都红了,哪里会理他,连眼睛都不斜地继续砍大刀。
"还真的生气了。"一只大掌覆到了袁畅拿滑鼠的手上。
"你他妈有完没完!滚开!"
袁畅恼怒地去推身边的男人,却冷不防连另一只手也被握住,并且顺势被扯进一个宽大的怀抱中。
"别气了,是我不好,行了吗?"瑞恩低头在那张薄唇上讨了下便宜,这才低姿态地道歉。
"你!"袁畅被他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爱你。"
简单的三个字,像魔法一样瞬间将袁畅所有的话都噎住了,脑袋里真空一样。
上一次已经听过这条毒蛇的表白了,但一直当作是个恶作剧而已。
但这次,他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听到了,而且面前那双蓝眸中透出的认真和深情。让他连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都办不到。
"开、开什么玩笑?"回过神的他尴尬地想要扯回自己的胳膊,却发现根本办不到。
"我没在开玩笑。"斩钉截铁的口吻,配着一双再认真不过的眼睛,明明白白地昭示着说话者的决心。
趁着袁畅发愣的片刻,瑞恩又把他往怀里扯了扯,"无论你换什么样的发型,变成什么样子,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懂吗?"
说完,瑞恩就着那因震惊而微张的唇瓣吻了下去。
袁畅的心却完全因这个表白而纷乱了。咫尺外的那双蓝眸所蕴涵的深情,让他的心脏无法克制地轻颤起来,当他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变质。
瑞恩霸道的唇舌暂时放过了他的,转而沿着颈项开始向锁骨发起进攻。而他已经完全被推倒在沙发上,被这个男人压在身下。衬衫也被从腰带中扯了出来。一双大掌正不规矩地上下探索着。
食髓知味的身体残留下的记忆,让袁畅的肌肤渐渐发起热来。
"你......你疯了,这里......随时会有人进来。"躲避着那袭上的唇,袁畅努力提醒对方,也提醒着自己这里是随时会闯进入来的总裁室。
"放心......没人敢随便进来......"
"可是......呜......"正想拒绝,身体最脆弱的地方突然被人握住,让他猛地震动了一下。
"我爱你......袁,我爱你......"继续的爱语从蜜蜂般轻吻的间隙中飘散出来,如同最原始的烈酒,湮灭了袁畅脑海中最后一丝理智。
生活还在继续,瑞恩和袁畅之间的生活,也渐渐开始磨合到一种彼此都比较适应的程度。确切地讲,应该是袁畅逐渐能够接受自己和男人肌肤相亲,并且可以从中获得满足的事实罢了。
爱情......那是他打死都不会承认的东西。
对于这种抗拒,瑞恩倒也不着急,只要人在他身边,他有足够的信心,迟早能把这头小兽的心给夺过来。
让瑞恩一直挂心的,是袁畅时常陷入的情绪低潮。尤其是路上遇到父亲牵着孩子的小手回家的场景,总能让袁畅郁闷上好一段时间。
瑞恩自然明白原由,也试过从中开导,但每次只要一提到父亲这个字眼,袁畅就立马跟他翻脸。几次下来,使得他也不敢再轻易谈起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通电话让所有的一切有了转机。
China world Hotel二楼SUMMER PALACE餐厅。
"您好。"瑞恩看着餐桌对面早已等在这里的中年男人,礼貌点头,然后拉开椅子坐下。
"你好。"袁继诚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异国男子。
高大帅气、轮廓分明的五官显示了良好的血统,而蓝眸中的坚定与刚毅也昭示着主人的性格。坦白说,如果作为一个后辈来看,面前的男子的确值得欣赏。
毕竟他是欧肖家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总裁,十八岁耶鲁大学经济学硕士毕业,熟练掌握六国外语,还取得过北大文学硕士学位,更是在英国IT领域掀起过资讯技术变革的领军人物。
这样的人,如果作为合作对象,相信绝对是个强有力的同盟,但如果把他当成自己儿子的情人去审视,他不知道是不是能放心让袁畅跟这样一个人生活在一起。
自从在得知儿子是同性恋不欢而散后,这些日子以来,他也想了很多。尤其是不断在思索袁畅,为何在听说自己并非他的生父时反应如此强烈。
他一直努力想要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和义务,却忽略孩子成长过程中的很多小事。他没有给过这孩子多少的关爱,并不是不关心,而是他从来就不懂得如何去爱,包括对去世的妻子。
他一直以为只要让他衣食无忧,过上最好的生活也就尽到责任了,却没有思考过儿子想要的到底是不是这些。但很可惜,等逐渐意识到的时候,似乎已经太晚了。
所以,他想,从现在开始,自己或者也该试着去了解一下这孩子想要的,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生活。
"您叫我来,是有话要对我说吧?"瑞恩很礼貌地问向久久没有开口的袁继诚。他在中国待过很长一段时间,知道该用怎样的尊重来对待中国的父亲,尤其,是那个他想认真对待的家伙的父亲。
至于对方打量的目光,他倒并不怎么介意。
袁继诚的目光中有份欣赏,能面对他这么久的打量却面不改色、坦然自若,至少应该是个坦荡荡的人才对。
"袁畅知道你是谁吗?"袁继诚问得有些突兀。
瑞恩却显然明白他的意思,淡淡笑了笑,"他知道我叫瑞恩。欧肖,欧肖集团驻北京的负责人。除此之外......大概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吧。"
想起那小子咬牙切齿咒骂自己的样子,瑞恩眼底不由得浮上一抹宠溺。这个暴躁的情人,可能从来都没有耐心和兴趣去了解他到底有着怎样的背景吧。
袁继诚看在眼里,没有再追问,端起面前的咖啡,却并没有送到嘴边,仿佛在思考该怎样开口。
瑞恩也不打扰他,耐心地等待着。
"小畅刚到我们家的时候......我是说,我和他母亲把他从孤儿院带回家的时候,他才只有两岁多一点。"袁继诚的目光落在窗外,仿佛陷入了回忆。
"他是个很爱哭闹的孩子,大概是孤儿院的条件并不好,所以他看上去又瘦又干,像个猴子一样,因为缺钙,连站都站不稳。又特别怕人,更怕黑,他母亲每天晚上必须得抱在怀里摇着才肯睡。"
"他母亲很疼他,照顾孩子的任何一件事都不肯假手保姆,一定要自己亲手做才放心......慢慢地,小畅长大了,大概是孤儿院中的那些潜藏记忆都消退了,性格也逐渐开朗起来。"
"他很聪明,念幼稚园的时候就把《二字经》、《百家姓》、唐诗宋词什么的背得滚瓜烂熟。我们都还以为,将来这孩子说不定会成个文学家。"
袁继诚嘴角有抹很慈祥的笑容,像天下所有对子女感到骄傲的父亲一样,回忆着自己儿子的童年。但是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嘴角的笑意突然淡了下来。
"但是自从他读国中的时候,我妻子去世了。那时起,这孩子就变得越来越叛逆、越来越不听话。"
"刚好当时我的公司遇到了一些问题,便忽略了对他的管教。老师说他成绩差了,我就给他请最好的家教;打群架被开除,我就想办法花钱把他转进更好的学校......我以为这样,至少就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了。"
"可是没想到,这却让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而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无法弥补了。"
瑞恩静静地聆听,并没有问为何袁继诚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些,虽然这个疑问一直在他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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