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蝶飞花 下————蓂墀雪
蓂墀雪  发于:2010年07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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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云天易老庄主。您亲自铸的剑,您怎会不知是哪一把。”赤寒子冷笑着。

    “赤公子说笑了。”易云天说道,“这里的每一把剑都经历了千锤百炼的击打,都有资格成为宝剑。可最终能斩荆披靡、无坚不克只有一把。老夫可以十年磨一剑,但究竟是堪比龙渊太阿,还是不过废铜烂铁,全在剑之造化。”

    “易老庄主何必如此谦虚。”赤寒子冷笑着,“易烟山庄百年来都是天下第一铸剑山庄。易老庄主又是一代宗师,如今重新出山,世人皆是慕名而来。如今老庄主居然连自己所铸之剑是那把都不知,岂不让笑话!”的a5

    “嗨,老夫出山铸剑只是为了还一个人情。赤公子何必苦苦相逼。”易云天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赤寒子向来不走回头路。这把剑势在必得。”赤寒子叫嚣着,随手从地上拔起一把剑,便向易云天冲去,但见他一身红衣在疾风中飘动,转瞬便至易云天的身边。易云天无奈,就近抓起一把长刀,抵挡下那生生向自己面门劈来的剑。

    赤寒子身若孩童,自是动作轻盈,一个飞身跃起,已至老者背后。剑随身动,易云天躲避不及,头一低,从剑下紧贴而过,长刀回绕,向身后那人横腰劈去。赤寒子细足轻点,弹跳开来,稳稳落在那刀面之上。

    几丝花白的头发飘起,悠悠地,落在了地面。

    易云天一惊,想自己在江湖也算数一数二,多年未曾现身江湖。自己虽也听过此人传闻,但见到这孩童般的身形时,还是少了几分戒心。没想,居然连接此人一招都是已如此心惊胆颤,但心想那人的请求,转过身子来,看着那刀面上的红衣孩子,朗声说道:“不愧是血玉门门主。”

    “怎么?易老庄主想起来是哪把了?”赤寒子问道。

    “哼。”易云天摇摇头,“赤公子如此中意老夫的剑。老夫的确荣幸。赤公子何不等到明日试剑大会?”

    “易烟山庄向来是凭剑选主。剑选择了谁的血,那人变是此剑之主。”赤寒子笑着,“易老庄主怎能保证这剑会认我做主?”

    “哈哈,想不到血玉门门主竟如此胆小,竟连一试都不敢。就算此剑不选赤公子你作主,又岂会是没面子的事儿。世上终有一把剑会适合赤公子。赤公子执着如此又有何益?”

    “易云天,我说过这把剑我志在必得。就算它不认我做主!”赤寒子被激,心下不快,更懒得再和个老头啰嗦,不耐地吼着。

    电光火石之间,赤寒子从刀面跃起,悄然至那易云天身后,剑柄疾送,忽地向他腰上戳去。以易云天的武功修为,此人要从身后暗算,岂有不知之理?可是那赤寒子动作极快,他虽惊觉,急闪之际终究还是差了这么几寸,只看见眼前红云忽闪,噗的一下,腰间挨了个正着。

    赤寒子愣愣地看着那易云天倒地,心想,好歹也是一庄之主,竟如此不经打么?哪知那易云天为了铸剑,终日不眠不休,早是精疲力尽。这一剑下去,却是晕睡过去。

    赤寒子切了一声,这铸剑的晕过去了,他还怎么找?看着手中那把长剑和易云天身边的长刀上因为刚刚相撞而碰出的裂痕,肯定不是这两个了。暗自运起内力,手中的长剑已被震成数段。然后走到上千把剑之中,不时拿起两剑相撞,试图通过这种方法找到自己所要。

    墨叶一直在一旁看着,没有出声。要不要现身,墨叶心想。按照这么个找法,按照这个找法,就是找到明日午时,能找到什么?

    真正的宝剑都是有剑灵的,刚刚那易云天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是否能破山削泥,全在剑之造化。只有被剑灵选中的剑,才能达到那吹毛断发的境界。望着那上千剑林中孤立的红衣女子,墨叶笑着,抬起一只脚,准备走近赤寒子。

    可那只玉足却停在了半空。惊愕地望着那个衣袂飘飘的女子,满脸地无法置信。他居然能看见剑灵了?
 ˇ第24章     六月雪ˇ
作者有话要说:我果然很懒啊,照着速度啥时候完呢~估计下面几章出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忘了里面的小孩子们啥时候出场过了~嗐...
最近居然又想开坑了=_=bbb
p:我取的名字都很傻么,今天打夜子墨,居然出现艳照门了-_-|||
“谁?”赤寒子握着长剑的手一紧,警惕地朝洞口望去。

“赤门主还真是与众不同,大半夜的。居然还独自一人跑到这么个偏僻地方戏耍。怎么,今天不用粘着上官?”墨叶探出身来,刚刚一时懈怠泻出几丝真气,竟就被发觉了。这血玉门门主的内力果是不容小窥的。

赤门主?赤寒子听出那话语中划分明显的界限。与此人相识不过一日,鲜少听他这般口气言语,平日说话也不过寥寥数句,本以为不足上心。依第一次对面交锋看来,这太子傅也并不容易对付。便说道:“在下不过是好奇,那传说中铸剑之术空前绝后的易云天老庄主,会有怎样的惊世之作现世,无意冒犯这片圣土。”

“原来,是为了块废铁。居然也值得赤门主如此大海捞针么?”墨叶随手拿起两样兵器,敲打着,“这般拿乌龟撞石头,不过是硬碰硬罢了。赤门主以为就能找出宝剑?”

赤寒子虽亦正亦邪,却也是直汉子,见他一语道破自己的目的,并不否认:“赤某本就为了此剑而来。”虽然,以他的功夫,还不至于要依靠一把兵器,“却不过不知夜公子深夜至此,难不成怀的一样的心思?”

墨叶随手触碰着一杆不起眼的黑色杆状兵刃:“这等烂铁还入不了我夜子墨的眼。”说着,看着眼前之人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心中笑着接着说,“只是以血玉门门主的武功,居然会去依仗一把剑的力量。实在让子墨不解了。”

“哼。”赤寒子轻轻嗤笑一声,“江湖人都喜欢以讹传讹,又善于夸大其词。这天下武学博大精深,赤某的功夫之于这江湖也不过蜉蝣之羽罢了,若得宝剑,如有神助。如此妙事儿,赤某何乐而不为?”

“赤门主也太谦虚了。”墨叶突然挥起手边那根长相怪异的兵刃,赤寒子手下不由一紧,却见墨叶一刀劈向一侧的一柄波纹剑。速度之快,只看见黑羽漫飞,也不知如何出刀,顷刻间,便见那波纹剑粉碎在地上。但听得墨叶冷笑着:“这浮光掠影可不是每代血玉门门主都能练得如此炉火纯青的。”

赤寒子正惊异着,只听得此起彼伏的碎裂声,便见适才那波纹剑后的一排兵刃全都碎成粉末,银闪闪地堆积得格外整齐,更是惊讶。

“子墨笨拙,未能使出浮光掠影的精髓。”墨叶撩拨着发丝,“远远不及赤门主了。昨日那两个山野之民想必是我们走后才气绝身亡了吧。

赤寒子眼角微眯,打量着他,不错,昨日那两人的五脏六腑早被他的鞭子震碎,只不过他用的是义父所传的内功心法发力,故而未曾伤及那两具皮囊,这才未曾引起注意。只是这浮光掠影乃是血玉门独门武功......“你到底是谁!”

“赤门主不是早知道了吗?”墨叶故作惊讶地说,“在下不过区区前任太傅罢了。”

“区区?”赤寒子也不想再绕圈子,毕竟他还有要事在身,“区区一个前任太傅,能让当今左相又是白玉门门主的悠哥哥认主?悠哥哥只认过先太子为主,你究竟是何身份?”

“悠哥哥?”墨叶说道,“难道赤门主不拿他做白玉门门主,无尘左相?”

“此话何意?”

“赤门主接近上官,难道真的紧紧是因为四年前的救命之恩,就没别的意思?”

赤寒子不经意地掠过一丝不自然,又立即恢复正常:“夜子墨,你不要血口喷人。”

“那便好。”墨叶低声细语道,“在下自问相当护短。”

赤寒子并未听清,接着说道:“倒是夜公子经常使唤悠哥哥,你当悠哥哥是你什么人?”

“什么人?”墨叶笑着,“当然是不容背叛的狗咯。”

“你!”赤寒子心中有气,他本来接近上官悠然确实怀了心思的,只是重逢之后便再也未曾动过,此刻更是为得那人而自乱阵脚,自己都莫名其妙得有些火大。再加上这夜子墨说话又是一副傲世轻物的样子,更是怒从心涌,就着一手一把剑,一左一右,刷刷地封住墨叶四周出路。

墨叶有意卖弄,不躲不闪,迎面接了过来。赤寒子当墨叶自寻死路,正诧异着,却见墨叶一个转身,右脚凌空抵住他左手的剑,右边那把也被墨叶二根玉指轻轻夹住。赤寒子连忙想抽回剑,却怎也抽不动。墨叶接住右脚小小的支点,腰身跃起,左腿从上劈下。赤寒子运功相抵,两脚几乎入土三分,这才勉强撑住。

只见墨叶轻轻一笑,右手如飞鹰攫兔般,朝他的心口便抓。赤寒子招架不及,连忙撒手向后仰去,双手撑地,在半空一个鲤鱼打挺,倒翻出去。几近落地时,左脚跟一勾,翻起一把三尺青峰,提起,右脚一蹴,直冲了过来。

“来得正好!”墨叶喝了一声,提起刚刚身边的那黑色杆状兵刃等着。两剑相擦,发出呲呲的声音。只听得一声“撒手!”墨叶手中兵刃隐隐泛起红光,嗡嗡直响,赤寒子虎口发麻,握拿不住,只听得“呛啷”声,青峰剑落在地上。

难道那才是真正的宝剑?赤寒子一阵欣喜,却不知这欣喜一半是因为适才的几招激起的。赤寒子本就痴迷武学,难得遇上劲敌,确是喜自心来。不分出高下是决计不会罢休的,再加上那把宝剑在墨叶之手,他更是斗志昂扬。

赤寒子嘴角咧的老大,左手袖子向墨叶拂去,一股劲风直扑墨叶面门。这人动真了!墨叶心想,忙侧过头去,而那赤寒子身如轻燕,绕至墨叶背后,只听得呼呼风声,一条银闪闪的铁链流星电闪般袭来。赤寒子只觉手下传来的感觉,心想必定击中,定睛望去,却见铁链末端被尚还背对着自己的人紧紧拽在手里。

“赤门主切莫动气。”墨叶转过身来,笑脸盈盈,“动气伤肝!”赤寒子恼火得想冲过去,却定在原地,丝毫微动。只见墨叶小拳微动,银色的粉末如同粗壮的白线落了下来。

这人的内力!赤寒子心下佩服,太子傅夜子墨十岁任官,至今五年,此人也不过才十五罢了!扬起一端瘫在地上的铁链,手腕微抖,铁链竟笔直起来,如同一柄硕长的细剑,一招三式,直刺巨阙和两侧期门。岂料墨叶更快。赤寒子刚将铁链刺出,墨叶方位已易,身形如同鬼魅般迅速,赤寒子眼神一乱,右肩传来一整酸麻。

墨叶虽方位多端变幻,招数却未变,手中黑色兵刃点着赤寒子右肩天宗穴,铁链顺着使不上劲的右臂落了下来。墨叶定下身形,翩然落在赤寒子面前。

赤寒子两眼赤红,他才使了一招浮光掠影,这人居然就破了!殊不知墨叶幼时得湘子雪三箱武功秘籍,精通百家武学,自然对各门各派弱点也颇有研究。赤寒子不自觉地伸出左手,想止住右肩的血,一摸下去,却发觉右肩衣布完好无损。怎会?

“啊~”墨叶轻叹着。赤寒子这才感觉到那柄黑色兵刃不知何时已至自己手下,不觉咽了咽略有些许干涩的喉咙,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这么珍贵的血,白白流了,岂不可惜?”

赤寒子右手似有蚂蚁爬过,低下头去,一滴鲜血落在那黑色兵刃上。剑体由内至外透着股诡异的鲜红。

“既然这剑饮了赤门主的血,那子墨只好忍痛割爱,把这剑给赤门主好了。”墨叶将剑递出。赤寒子却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般纹丝不动,墨叶瘪瘪嘴,转身要走。

“慢着。你刚刚用的招数是?”赤寒子叫着他。隔山打虎?刚刚此人用的与他昨日杀那两个山野之民所用的内功法子如出一辙,难道说......

“怎么,赤门主竟不知吗?”墨叶故作惊异地说道,“四年前赤门主之所以会走火入魔,难道不是同时修炼两家内力,经脉回流所致么?”

“你”赤寒子道出心中猜测,“你认识义父!你到底是谁?”

墨叶贴近赤寒子的脸,直盯得他发寒,半晌才摇摇食指,笑眯眯地说道:“佛曰,不可说。”然后转身向洞外走去。只留下那赤寒子仍呆立在那一片旷地,看着他的背影。

“那把剑,叫六月雪。”洞外,那人如是说。

墨叶飞速地在树顶穿梭着。赤寒子,那剑上可是有我的咒术。若是你敢伤害上官悠然......我柳墨叶,还未见过被剑灵反噬的剑主呢。

树林上空传来几声爽朗的大笑。惊吓了一群鸟儿,扑腾着翅膀,想要远离这不祥之地。

紧接着是一个小姑娘的破口大骂:“墨叶!没恢复过灵力啊!那么开心啊!飞得那么快,我的风都跟不上啦!你给我等等,听见没有!”

整个后半夜,墨叶一直未回西苑。直到大呼剑冢失窃的仆役在花坛边找到小憩的他。

“剑冢失窃?”墨叶随着慌乱的仆役来到正厅。正厅内,纷纷议论的众人皆一副愤慨的模样,真不知是为易烟山庄惋惜,还是未不能抢占先机不值。

“各位,今早易某前往我易烟山庄铸剑之所,却见残剑满地,万剑尽毁,又见老父沉睡不醒,想来宝剑失窃。而易烟山庄向来戒备森严,昨日又未曾有任何人下山。在下一时情急才将各位云集于此,还望各位多多海涵!”易浩殇抱拳说道。

“易庄主严重了。易烟山庄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等身为武林同僚怎能不尽微薄之力?”一个白发白须的花甲老人说道,此人乃是绝情崖崖主百里梅溪,四十年前,江湖大乱,正邪相争,此人一举成名,从此江湖之中人人敬其三分。百里梅溪转身说道:“易烟山庄有难,老夫虽人微言轻,但还望大家听老夫一言,老夫并非怀疑各位,只是希望各位能道出昨日所在,一来消除自身嫌疑,二来协助调查真凶。”

“百里前辈这么说了,我等岂有不听之理!”一个蓝衣人说道,“我们蓝衣教与绝情崖的众位昨夜一直待在东莞,无人出去过。”

“不错,这点老夫可以作证。”百里梅溪说道,易浩殇点点头。

接着住在北苑南苑的也都七嘴八舌地嚷嚷开。众人将目光都投降西苑众人。“不知昨日西苑各位昨夜都身在何处?”百里梅溪问道。

“我们乌衣教昨夜都在房,我想负责照看的小厮应该并未发觉有人出去过吧。”耿玖傲说道。

“那请问青玉门门主呢?”易浩殇客气地问着。

“在下昨日协同护法,应紫玉门门主之邀前去秉烛夜谈。邵门主应当可以作证。”独孤青旒望着远处一个紫衣人,那人点了点头。

“在下昨日与白玉门门主一起。”一个稚嫩的声音说道。墨叶略有些诧异地看着赤寒子,依着这人敢作敢当的性子居然也要如此遮掩,想是必有蹊跷的,想来应是与那把六月雪有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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