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起......来。"
"那你自己想著,我念给你听。"
我只觉得耳中嗡嗡鸣鸣,却听不清他都在念些什么。
"姜明......姜明......"
"什么?"
我咬了一下舌尖,强提精神跟他说:"要是我死了,你,你记得帮我个忙。我......师兄他要是有哪天要把一个叫赵灵儿关进锁妖塔......你可一定别,别答应......"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是,是真的......"我喘了口气:"我,我做梦梦见的,我师兄把灵儿关在塔里,塔底下有五根蟠龙柱,还有什么化妖池......会死人的......我看到了......"
姜明没有说话,然而我却可以察觉他的震惊。
"不要让他......那样做......"
"不会的。"
我松一口气,下一刻却觉得更多的火焰从身体里冒出来。
清明终于被烤的一点都不剩,我紧紧握著拳,身体蜷的紧紧的,感觉连眼珠都在烧,烫的自己生疼。
"还真!还真!"
好疼......
五脏六腑似乎都快要被烧焦,那火焰舔灼的感觉如此鲜明,我咬著牙,却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呻吟声。
"还真,忍到明天就没事了......"
我咬著牙:"你......你把我打......昏吧。"
恍惚中,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
姜明的声音,温柔缱绻:"不用怕,不会有事的。"
我可以感觉到头颈被轻轻托起,姜明手势轻柔,肌肤凉冰冰的,我本能的靠了上去。
一点冷意落在前额上,有如冬天里的一片碎雪,轻盈,冰冷,然而却优美动人。
那清凉而柔软的感觉慢慢向下滑,仿佛一条凉润的缎带从肌肤上拉过,我仰头呻吟,因为那愉悦而颤抖起来,整个身体都向他挨过去。
眼睛上有些微凉意,酥酥痒痒的,湿润滑腻。
"睁开眼。"
我依言睁开,我看到姜明的眼睛。
黑而亮,在一片昏暗混沌之中,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这一双眼睛。
"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我张了张嘴,嗓子却干哑的说不出声来,只是嘴唇动了两下。
我想说的是"我知道你在救我",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还真,我是......"
他下面的几个字也低不可闻,即使我们离得这么近。
也或许,是我自己一团混乱,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
然后他的手轻轻蒙在我的眼上,一瞬间好像一个奇异而陌生的梦境在我身前展开。
唇上微微一凉,接著就感觉到柔软和湿润。
正文 六十七
那种愉悦的感觉,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
那碰触之间带来的清凉和快意,仿佛是一阵淡淡的风......就像,就像是梅花上扫下来的雪,轻轻敷在面上,微凉,清香,必人心脾。
我本能的追逐吸吮著那淡淡的凉意,其饥渴程度不亚于将溺水的人想去捕捉一根救命稻草。
热的好像已经没有感觉的舌尖,渐渐在那凉意里面尝到了甘甜。
那样醇美的滋味,全身好像都轻得要飘起来,难熬的热意象是被一个旋涡都吸了起来,我睁开眼,看到贴在自己面前的,一张雪白的面庞,睫毛长而浓密,微微有些卷曲,轻轻颤抖。
一时之间,想不出来为什么会如此接近。甚至要重新闭上眼晴,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他是谁。
姜明。
这个名字在心中绕了一绕,那些惶恐和不安,便都悄无声息的散去了。
他不会伤害我的,我就是这么笃定。
他绝不会伤害我。
手指蜷曲起来,握住了姜明的手腕,那种感觉......象是握住一竿翠竹,沁凉而修颀。
唇上那种缠绵而温柔的感觉一直在,我可以感觉到衣物纷纷离开身体,清凉的感觉如一片雾般笼罩下来。将我裹在其中。
我细细的喘息,感觉到呼吸间盈满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蜜气息。
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但是那并不重要。
我舒服的叹息,极力伸展著自己。
衣裳全都离开了身体,然后我感觉到自己被轻轻的抱了起来。
姜明的手指象是带著冰雪的魔法,令我眷恋不已。
"还真。"
"还真......"
我头伏在他的肩膀上,感觉到他如丝般柔软的头发在面颊上蹭过,轻声喊:"姜明。"
他顿了一下,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说:"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我吸著气,丝丝的说:"我知道你在......救我。"
他的唇轻轻印上来,在唇边擦过,好像一片轻柔的羽毛。
"还真。"他却说:"不是的。今天换一个人中毒,我不会这样做。"
我的鼻息吹出来都有些灼烫,我埋著头,闷声说:"是什么毒?"
他停了一下说:"这是红蟾酴毒,有一个别名,叫做相思入骨。"
我想做一个诧异的表示,但是没有力气,说的话也奄奄无力:"真是个好名堂。"
他细碎的吻落在我的耳畔:"是。我们来的路上看到的那些枯骨,那些人没有死掉很久,骨头朽脆都是因为这毒。"
"我......也会这样么?"
虽然这样问,我却可以笃定,我不会有事。
因为有他,所以我不会有事。
我不会变成路边的枯骨。
"还真......"他轻柔的喟叹,指尖摩挲著我的脸庞,眉眼,鼻梁,嘴唇,下巴......他手指的所到之处,奇妙的感觉,象触电一般。在此这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竟然会有这样一种时刻,极冷与极热,这样在我的肌肤上,身体里交汇,这样煎熬,又这样快感连连。
我喘息著,感觉到他的手指在我的两腿之间移动,握住那早已经挺立的部位,轻柔而有规律的动作,我眼前一阵阵的晕眩,皮肤象是被剥去了,所有的感觉都被放大了十倍,那样鲜明,那样震颤,快感似乎被这冷热交煎的水流不停的托起,在波浪汹涌的水面上不停的被抛高再抛高。
我仰起头来却没有叫出声,一瞬间眼前似乎看到了满天的烟火,一齐迸射,无数的光轨交错著,充满了世上所有美丽的颜色。
身体在高潮的余韵里颤抖著,我无助的搂紧了姜明的颈项,喘不上气来。过了好半天,才慢慢找回正确的感官。
身体象浸在温水里,冷与热彻底交融在一起,不知道是火融化了冰的寒冷,还是冰降低了火的狂暴。
我无力的蜷了一下腿,觉得口干舌燥。
忽然间我轻轻震颤,身体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
姜明的手指从刚才的部位向下滑动,指尖在身后轻轻巡逡。
"还真。"
"唔?"
"我可以停下来的。"
我的额头放在他的肩膀上,看起来很瘦削的人,却有坚实的臂膀,似乎可以排山倒海,力挽狂澜,充满难以捉摸的力量。
"要我停下来吗?"
要吗?
说一个字,很容易的。
而且,姜明的问话,总是这样的温和而宛转。
让一个说不,那么总会有些过意不去,或是难于出口。
尤其,对方是一个交情极好的人,那时候,一个不字,一个拒绝的表示,变得很艰难。
他如果问,你不要吗?
那么,他或许会觉得是在为难我。
因为,那样我要说一个不字。
可是他问我,要停下来吧?
那么,我只要做一个肯定的表示,就可以否定他的动作了。
热力还在身体里悄悄蔓延。
我与他耳鬓厮磨,只觉得这一刻温情无限。
很奇怪,从刚才到现在,我都没有想起晋元。
他是我第一次喜欢上的一个人,禁忌的爱恋,暗暗的压抑,让这份感觉,变得象一条荒野里的藤蔓,在不见天日的地方长生,攀缘,捆缚记忆,令我患得患失。
或许,晋元的拒绝是对的。
他比我懂得人性。
"还真?"还好吗?
或许是我的喘息声又渐渐急促,他不安的问。
"还......好。"我声音有些飘忽,身体更贴近他。
"姜明,"我伸出舌尖,在他唇上舔了一下:"你做吧。"
正文 六十八
姜明的衣裳是一种叫做披袖的袍子,上面用带子系著。我伏在他肩上喘几口气,伸手去拉开了一个结。
衣带无声的散开了,我轻轻把他的衣裳往后推,他的颈肩裸露出来,肌肤的颜色在昏暗中有如白璧。冷如白璧,色如白璧。但是,玉壁并没有这样的柔软,这样淡淡的香气,这样如丝缎一样的洁滑。
肌肤寂寞了太久,灵魂也寂寞了太久。
或许在很久之前,我就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场情事的发生。
或许是在我初见他的时候,他站在塔前,山风细细。
或许是在他为我束发的时候,那轻柔的手势,相距甚近的身体。
那样遥遥的互望,彼此都把孤寂和渴望埋在心底,却在眼神交汇的时候,隐隐可以窥见对方的期待。
那样的时光。
这般的时光。
我忽然觉得自己软弱不堪,甚至有想哭泣的冲动。
姜明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
我双手握著他的衣襟,有些疑惑的抬头。肌肤似乎都在叫嚣,渴望他的手指回来,继续未完的爱抚。
他在暗中微笑,低下头,伸手从一旁的衣带中摸出一颗珠子来。珠子外头裹著黑丝绒布,而取下所有的遮蔽之后,那柔亮清朗的萤光便映亮了这一处小小的角落。
我勉强能看清这里是什么样子。
已经离开了那阴寒的金蟾洞,这里是一处树罅。粗壮的树身不知道长了多少年,也分不出是一棵树分裂长开,还是数棵树渐渐合抱合围。树下有许多干草和落叶,积了很厚一层。我们身下垫著姜明的一件外衫,彼此都可以看清对方的身体,那被珠光映的,有些不真实的温情氤氲。
姜明的衣裳已经散开大半,他的肌肤在珠光下看起来有种蒙蒙的淡青,象一件绝等的玉器。
我才想到,认识了这么久,刚才也那样的亲近过,我却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身体。
他有极匀称的骨架,身体偏瘦一些,但皮肤的光滑柔软却使得他看起来骨肉匀亭,毫不显得纤弱嶙峋。发结不知道什么已经散了,或许是我扯散的也说不定......就在刚才,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时候。头发披在背上,如一捧墨色的泉水涓涓流过那玉似的肌肤,一绺头发垂在身前,黑色有些青芒,白色有些萤绿,都有种缥缈味道。
我的目光顺著那绺头发一直移到发梢......那里有一抹淡的几乎看不到的粉嫩,在珠光中,几乎象是一粒透明的小小琉璃珠子......可是,哪里的珠子有这样粉嫩,和......柔软......
是的,柔软。
在我能思考之前,我的手指已经著魔似的挨了下去,指尖在那上面轻轻触了一下,他的头微微一动,发梢抖颤,妄为的指尖倒象是受了惊,向回缩了寸许。
又等了一下,不见他有愠怒或反对,胆大的指尖,又颤颤的凑了上去。
柔软,微凉,可爱的不可名状。
怎么,怎么会这样可爱?
我咽了一口口水,喉咙里又干又涩,那把刚才已经熄的差不多的火焰,突然又悄悄的窜升起来。
头稍稍向后移,拉开一点距离,去观察姜明的表情。
他的唇角似笑非笑,眼帘半垂,长睫掩去了眸中的星光。眉梢有些倦,有些懒,那样松松的柔和中,有一派说不出来的妩媚。
我的心狂跳起来,甚至比刚才那毒性席卷的时候,跳的还要凶。
我又舔了一下唇,这一刻突然明白什么叫血脉贲张。有种无力,又觉得精力乱鼓,只想做些什么,可是又觉得不知所措。甚至眼角的血管也开始一跳一跳的抽动。
我觉得手足无措,被自己的渴望吓到。
难道白天在城上,不是一时的偶然?
不是生理上常见的,一种自然勃起?
手直想握住些什么,可是却怕握紧了他,握痛了他。慢慢的攥紧拳,我的唇甚至微微的嘟了起来,慢慢的,慢慢的......极慢极慢的,靠向他的唇。
其实过的时间并不长,而我却觉得好像走过了千山万水似的。
终于吻了上去。
他的身体松松的向后仰,我就这样跨坐在他的腿上。
他半仰著头,用一种全然的欣悦,迎接了我的探索。
轻轻的接近,一触即分。
我注视著他的眼睛。他的一双眼睛里,各有一点柔和的珠光,那美丽的柔波可以让人醉倒在里面。
我闭上眼,深深的吻下去。
手脚都不再谨守规矩,一开始最困难的阶段已经过来了。千里长堤溃于蚁穴,我想,我需要的只是一个示意,一个明确的告知。
而现在姜明用实际的行动都告诉了我。
可以,可以......
我如饥似渴的吻他,象是干渴的旅人终于找到甘泉绿洲。
他的回应是欣悦的,柔和而温情的。
我的手变的急切,在他微凉的肌肤上四处游走。
腰带也被挑开了,他的下裳散了开去,露出光洁而修长一双腿,半点瑕疵也不见,让人几乎不能相信这是一双属于男性的腿。
然而女性的腿也没有这样,没有这样的紧致,修长。
我俯下身,灼热的唇从他的唇上移开,一路向下延伸。
他半侧过身,似乎是羞涩的,用身体遮挡了我的目光。
令我看不到他想隐藏起来的那个部位。然而这时候看到这样半推半拒的风情,却让人的理智流失更快。
我伏在他的背上,先是轻吻,然后是吮舔。
然而身体是越来越热了,我的动作最后变成了急不可耐的啃啮。
知道自己应该温和,应该缓进。
然而这种时候,理智敌不过欲望。
我的手滑进他的两肌之间,感受著那让人销魂的紧滑触感。
咬著牙,克制著自己做拓展和润滑。
但是太难了。
他的身体,在在向我诠释两个字:
销魂。
销魂,蚀骨。
那里有著著诱惑飞蛾的,烈焰般的魅力。
我伏下身,急切的将自己埋入。
正文 六十九
进入并没有我以为的那样容易。姜明的身体异常紧窒,而刚才所做的润滑,又太草率简单。前端初初进入,被紧紧的箍住,那种感觉一瞬间冲上头顶,感觉整个背脊都象通电一样,让人止不住两腿发抖的快感。
我不敢向前用力,而他却低声说:"进来吧,没关系。"
"可是......"
"不要紧的。"
我还在迟疑著的时候,姜明却反过手来握住我,引领著我更向里用力进入。
"姜......"
"没,没关系。"
"唔......"
接下去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我闭上了眼,享受这一刻甘美而战栗的快乐。
怪不得以前听到法语里面有句话,形容做爱的快感是小死一次。而我们汉语则更为精深,形容这种快乐是欲仙欲死。
在此之前,真的不知道,肉身所能得到的快乐,有这样的激烈,几乎让人有灵魂即将脱离肉体,要升起,要炸裂的错觉。
身体里汹涌的火焰,象是一时间全部盛放的花朵,睁开的眼前,看到异常美丽的红色光影。
我闭了一下眼,喘息著说:"是不是......很疼?"
我的手扶在他的劲瘦修长的腰间,是练武人的骨架,然而却出乎人意料的柔软。
他的手轻轻按在我的手上,声音很温和:"不要紧。"
我扶著他的腰,试著向外松了一些,然后又紧紧的抵进去。
他里面紧的不可思议,柔嫩而富于弹性的内壁,把我紧紧的绞住,即使是轻微的移动,也会带来灭顶的快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只有花开的刹那,也或许,有一个世纪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