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挫败的低下头捶床。
天哪。
"我又没生病,干嘛天天喝药汤~~~~~~"
晋元二话不说,只把药往我面前一顿,一个字也没说。
三个人六只眼瞪著,我马上从善如流,端起碗来只当是不带碳酸的可乐,捏著鼻子咕咚咕咚的灌下去了。
"你也别再不放心,虽然我不能送他去见你掌门师兄,但若是那位灵儿姑娘已经被关进锁妖塔里,我倒可以帮上忙。"姜明眼波流转,笑意温雅:"你说是不是?"
是啊,我知道你就是锁妖塔看门儿的皆主管CEO嘛......
嘴里说不出来疑问,明明白白的写在眼里面。
"你在晋元公子这里养伤,我也很放心。"姜明说:"本来耽搁这两天,是怕你身体还有什么别的事情。既然现在一切都好,那么我就和逍遥一起去蜀山。你放心,能帮上忙,我一定会帮。"
看他讲的那么笃定......反而换我不安了。
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一意要做的。
姜明他根本不认识逍遥,也没义务想要帮助我实现我想要的理想。
帮助逍遥......是我的愿望,其实和姜明不相关。
要麻烦他,实在是......
"逍遥,晋元公子,我有话想和还真说。"
另外两个人很识趣,起身就出去了,逍遥还难得细心的带上了门。
姜明坐在床沿,手很自然的抱过来把我揽进怀中:"你不要想一些没有用的事情,专心把身体养好。"
"咦?"我小声笑:"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一看就知道了。"
"有那么明显吗?"
"都写脸上了。"姜明在我鬓边轻蹭:"你别总担心著旁人的事,你自己呢?身体没有好还想撑著上路,别回来灵儿姑娘没救到,先把你给搭上。"
我摇摇头:"不是......"
"那位灵儿姑娘性格怎么样?长相是不是特别温柔漂亮?"
我再笨也能听出点儿弦外之音来:"哎哎,我可没什么别的想法啊?"
"我也没说你有什么想法啊。"
正文 八十五
无论如何,逍遥是不能再等了。
这些事情是瞒著月如的,没有让她知道。要不然,这个大小姐热情过头,一定也想去。
锁妖塔那地方和她犯克,万万去不得。
所以只和她说,姜师兄带逍遥去认师门,然后就去和灵儿会合。
她春风满面的和那两个人道再会,还说将来有机会也一定要去访一访蜀山。姜师兄风度绝佳的说:"欢迎欢迎。"
我看她梳了一个垂云髻,心里一动,小声问:"你要出去啊?"
月如点一点头。
"这几天你就没怎么在家待啊。"
"嗳,京城好玩啊。"她眉飞色舞:"昨天我们去三化寺了,那里烧香的人真多,还有位高僧讲佛经,热闹极了。"
我笑:"你听得懂啊?"
"你什么意思?听不懂就不能去逛啦?我也没必要研究那个,我又不当和尚。"
一准是木先陪她去的。要她的性格才不会去逛庙烧香呢。
我说:"是是是。"又想起件事来:"那......木先......"
我把木先的名字说的很慢,心里想著他现在总该和林MM摊牌讲清楚了吧?最起码你的真名实姓该告诉人家姑娘啊,都到自己家门了,还有什么好骗的。
"今天又要去哪儿了?"
"去城外,据说离城不远有他朋友的别庄,十分清幽的,而且还有好厨子,做得一手京城名菜,今天说好了去那里玩。"
多幸福哦。
我笑著说:"大花园晋元家也有,好厨子好菜也不用特地跑到城外去吧?啊?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菜吧?"
月如咬著唇笑,牙齿雪白整齐,头发乌黑乌黑的,鬓边别著一朵月白的花朵,叫不出名来,馨香馥郁,精致粉嫩。举起粉拳对我挥了一下,我赶忙做个小生怕怕的姿势,两手护头,口称女大王饶命。她举著手,咯咯笑起来,如花枝乱颤。
我胆小状的指一指日头:"林大小姐,你再不出门可晚啦。要教训小的,晚上回来再教训也不迟。"
"那,你好好休养身体,要吃什么可千万别不好意思说。"她摆一摆手:"我去啦,刘安啊,给我备车。"
我目送他出门。
晋元去送姜明他们上路,现在该走到哪里了?出城了没有?
好像晋元走时还说有别的事情,大概就不会直接回来。
姜明和逍遥两个脚程很快,一心赶路的话,这会儿可能已经出城了。
我抱著有点疲倦的身体,坐在花园的石阶上。
不能不服啊,这蜘蛛真是厉害。
我其实不算太灰心,真的。
武功虽然有点可惜,但是,保命很要紧啊。
再说,那蜘蛛咬人实在防不胜防,没办法的事。
有点迷迷糊糊的,昨天晚上光顾想著今天姜明他们要走。加上水又喝的点多,根本没睡好。
太阳挺暖的,照在身上特别舒服。
喝口茶,翻翻书,就到了中午。我就在花园的石桌上吃了点午饭,也不是太有胃口。不过晋元大概交代过,做的全是有营养的好东西,有道汤我喝了两回,以为是粉丝汤。后来姜明告诉我,人家那是鱼翅汤。
可我喝著和粉丝......没区别啊~~⊙︿⊙
再说,也不见得这鱼翅就有什么大营养了。我总觉得中药补品掺假居多,吃起来个个都象在嚼草根树皮,实在是没口感。
摸著饱饱的肚皮,我在花园里打盹。
不知道姜明他们走到哪儿了......灵儿在锁妖塔里有没有事......晋元大概是办正事儿去了,这些天实在是拖累他。
迷迷糊糊的就觉得鼻头发痒,象有苍蝇在爬。我挥挥手,继续睡。
仍然痒,我再挥......
还痒......
我一下子抬起头来:"讨厌!"
林MM笑眯眯的站在面前:"哟,睡的象死猪一样,搔你半天了都不醒。"
我看见她手里拿著根狗尾巴草,就知道刚才那"苍蝇"是哪来的了。
揉揉鼻子:"你怎么回来的倒早?"
"木先家中有事,所以草草吃了点午饭就回来了。"林MM坐了下来,用手扇风:"快进城时跑了一阵马,还真有点热。"
我把桌的茶壶拿起来,拿了个新杯子倒茶给她:"有点凉了。"
"不要紧。"她笑笑,接过去就喝了,自己又倒了一杯:"喂,你身体好些没有?要不,我请姨妈给你找太医瞧瞧?"
我摇摇头:"没什么要紧啦,毒都解了,就是得将养。"
"我看你这几天总是没精打采的。"她说:"表哥家里有的是好药材好补品,你可不要客气。"
"我才不客气呢!"
月如笑著站起来:"好啦,不和你扯,我去换衣裳,穿这么厚的料子真是......"
她笑盈盈的神情忽然一变,捂著腹部,腰也弯了下去。
"月如?"我站起来想去扶她,可是她已经摔在地下。
"你怎么了?啊?哪儿不舒服?"
"疼......好疼......"
刚才还红扑扑的脸庞上一片煞白,我伸手去抱她,她却拼命的挣扎起来,喉咙咯咯作响却没有喊出声音。
我急得喊:"月如!月如!哪里疼?你,你撑住,我叫人来......"
忽然间月如身体痉挛起来,面容扭曲著,手在喉头乱抓,仿佛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一样。
"月如!月如!"
我张惶的喊:"来人!有没有人啊!快来人啊──────"
月如的七窍都流出血来,美丽的脸庞变的铁青,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充涨的几乎从眼眶中爆出来。
我听到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响,许多人跑来,人声嘈杂,场面混乱。
月如的手死死掐住我的手腕,大概是太痛苦了,指甲陷进了肉里,可我竟然都不觉得疼。
怎么会这样?
这,这是怎么了?原书中没有啊?月如怎么了?难道,难道这花园里还有别的妖物存在吗?
耳中不知道听见谁在说:"表小姐死啦!表小姐死啦!"
脚步声乱糟糟的,似乎有人要把他拉开,可是月如的手还死死的攥著他呢。
怎么会?怎么了这是?
这是怎么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啊!游戏中没有这情节!月如的危险只在蜀山的锁妖塔的啊!玩RPG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要是月如不和李逍遥去锁妖塔,那么她的悲剧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月如迷也不会捶胸嚎啕,痛苦不已!
可是,可是,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啊?
忽然间背上重重一响,!。
眼前一黑就往前跌,好像五脏六腑都被拍翻了个儿一样。
我莫名其妙的睁大眼。
谁?谁攻击我?
晋元家里还有妖怪?除了蜘蛛精还有别的妖怪?
脑门上又挨了一下,眼冒金星,痛得两耳朵里都嗡嗡的开始响,脑袋疼得象要炸开了。
脖子一紧,身体不由自主的被拖起来。
迎面看到一张黝黑长著络腮胡子脸。
这是谁......
哪来的妖怪?为什么打我?
那人断喝一声:"凶徒哪里跑!"
跑?
我跑什么呀?
脖子又紧又痛,哗啦哗啦响。
是铁链子,一根铁链子缠在了脖子上,那人手里拿著一根铁尺,劈头盖脸冲我乱打:"你这凶手,居然敢在天子脚下杀人!反了你了!你还敢拒捕么?伙计们,快拿了他!"
我?杀人?
我?拒捕?
腿弯被踢了一脚,身体更是站不住,脖子被那根铁链勒得要窒息了,我的手胡乱挥著,本能要反抗抵挡,可是那些落下来的拳脚象雨点一样又密集又沉重,几下我就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只是觉得扑天盖地全是剧痛,痛......痛......
这是恶梦,这一定是场恶梦。
月如怎么会死呢?怎么会呢?这些人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不会的......不会的啊!月如她不会死在这里的,京城里没有别的危险了......我知道,我玩过仙剑那么多遍的......
我努力想睁开眼,可是看出去的东西都血一样红......什么都是红的,那些模糊晃动的人影,有些耀眼的光......红的让我心悸,让我害怕。
然后那片红色也没有了,世界变成了一片漆黑。
正文 八十六
闻不到气味,听不到声音,说不出话......
眼皮沉重的象是压著一座山,怎么也睁不开。
慢慢的,记忆一点点回来。
皮鞭呼啸著落在身上的声音,那尖厉的吆喝质问:"你是不是因为逼奸不遂,因爱成恨,毒杀了林大小姐的!快老实招供画押,免得多受活罪,让老子也费功夫!"
原来古代是这么办刑事案子的。
那人问话真是有学问,什么都给找好了,人证,物证,动机,还有,说茶水里有砒霜,而在我身上搜到了那个包砒霜的纸包。
水里有砒霜?那我为什么没有事?茶水我也喝过啊?
可是......可是,我说不出话。
那张供状是已经写好了,笔划工整,有人在我身旁大声的读上面写的字,我听到了,可是就是没有明白。
我什么时候对月如因爱成恨了呢?逼奸不遂又是几时发生的事?砒霜?我身上为什么有砒霜?
后来皮鞭声不再响了,大概是那人累了。
然后换一样上场,钢针,烧得通红通红,刺进皮肉里面,陷入骨节之间,我可以听到!!的声响,还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可是很奇怪的,我就是没有叫出声来,一声疼也没有感过。
"你快快认了,省得大爷们多费手脚!"
认?认什么?我没有做过事,为什么让我认?
接著换铁勾,把人肩膀上的两块骨头勾住的吊起来,脚上再挂上石头。一块,两块......
死去活来,在无边无际的痛楚中,我一声也没有喊出来。
"招是不招?"
没有回答。
"嘴倒是硬啊!来啊,再伺候他尝尝夹棍!"
于是一切再继续,扛棍把腿夹住,我清晰的听到骨头发出卡卡的声响。这些问讯的人真是老手,深知道什么叫做慢工出细活,绝不是嘎崩一响把你的腿砸断了事,他们把两根扛棍交错叠好,然后很慢很慢的压紧,我被冷水泼醒了三五回,才刚压断了左腿的胫骨。
接著是右腿,左手,右手。
究竟......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最后他们不再折腾我,也不再折腾他们自个儿。这个审讯......尤其是刑讯,也是个体力活儿,火烤著胳膊抡著,那几个人身上都汗如雨下了。
他们直接把我那只砸断的手拉过去,沾了红泥,端端正正印在那张早已经写好的供状上,然后都松了一口气,收拾家什,骂骂咧咧,把我从勾子上放下来,拖垃圾袋一样的拖走。
我也是松一口气。
他们早该这么干了,就算再打下去,把我全身的骨头都敲断,也是没有用的。
在送进这座刑房之前,我的舌头已经被齐根割掉了。
所以,你们再怎么问,我也是不可能说出招供二字来的。
已经分不清是身上的什么地方疼,什么地方不疼了,只觉得从头到脚都象是被火舌灼吻,头脑跟灌满了铁浆一样沉重木麻,可是痛感还是鲜明之极,一阵一阵,却根本说不上是什么地方在疼。
我象一块破布一样,被扔进了黑黔黔的屋子里,没有窗,只有墙,还有,铁做栅栏。
铁门被关上的声响好像离我很遥远。哗啦哗啦的,听起来还用大铁链捆了门。
至于么?我现在这样子,叫我跑,也跑不了。
本来就已经要散架,被这么一扔,更加不堪,身体的感觉找也找不著,手提不起,脚动不了,连头都没有办法动,肩上那两根骨头被吊了太久,我昏昏沉沈的,觉得自己象是醒著,又象是睡著,混沌的脑子里没有一个明确的意识。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睁开眼睛,然后身体的知觉又都复苏过来。那种不可抵挡的疼痛感时而尖锐,时而麻钝,胸口象是有把火在烧,嘴巴张开觉得一股污浊的血腥气向外顶,象要爆炸一样,呛得我咳嗽起来。每咳一下就觉得身体象是又把刚才那些酷刑又经历了一遍。
渴,身体象是被拧干了榨空了,一滴水也没有。我嘴动了一下,只吐出堵在嗓子眼儿的污血。
是谁......杀了月如?
这似乎是个昭然若揭的答案。
我喘两口气,两眼睁的大大的,却也只看到了一片黑暗。
晋元?木先?
这两个人名在脑子里隐隐迭迭。
木先是一定跑不了的,朝廷是他家的,差役是领著朝廷的粮,奉著朝廷的令。不是他的主使,也一定是因为他的原因。
晋元呢?晋元的父亲是哪位尚书?户部?礼部?......
记得月如说过一次,应该是,刑部吧?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月如她谁也没伤害过啊,她那么热情,笑容明亮,性格爽朗,可是一转眼......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啊!
那样明艳纯真的月如应该和一切阴谋诡计都没有牵扯的!她,她对人从来没有揣测算计,可是......
我真的,不明白。
仙剑里,没有木先,所以,也没有月如的被害。
可是,木先你为什么?你不爱月如的吗?你不能保护她吗?你,你究竟......
眼前好像许多幻象,花花绿绿,五彩缤纷。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姜明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他们,已经行至什么地方?他们,会不会知道京城这里发生的......不见天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