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南塘秋&西瓜の种子
南塘秋&西瓜の种子  发于:2010年07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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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挺好的,没多长时间该毕业了,我不打算去医院,现在正寻找小诊所求职,时间比较灵活。”
“定下来了?”
“差不多了。”
“北京呢?不回去看看?”我妈问这问题的时候我愣了一下,北京……因为我下意识的逃避,无论多长时间都害怕,
那里的东西,再珍贵的也逐渐放弃。北京,我土生土长的城市,本该是我的根儿,可我连自己是哪里人都快记不清了
,对于这个城市,我隐约还觉得有些牵连,隐约,也只是隐约而已,虚幻的经不起记忆的考验。
“应该是吧,等有时间再说吧。”肥肥也是,等她有空的时候寄机票给她然后飞英国这边来找我,好朋友就好在这儿
,他不会追究其原因,因为彼此了解,只是肥肥送了我以“败家子”的称号,但那机票钱确实是我打工挣来的。
“人总得有个根,别飘太久。”
“放心,累的时候我自己就喊停。”
“你这孩子。”
“妈,你高兴就成,我能管好自己,这度我也明白。”
生生离开伦敦2个月,现在看这个城市已经有熟悉的感觉,英国其他的城市我也去过,但最爱的还是这里。
也许真像我妈说的人总得有根,等累了再说吧,现在仿佛迈开了脚步就控制不住的想要行走。
“你这兔崽子!跑了两个月,连个信儿都没有。”一到宿舍小齐就跳到我身上,摽着我脖子猛K我脑袋,这位现在也被
我带的说话没边儿了。
“我错了,给你带礼物了,跟行李箱里,自己翻去。”小齐下来减轻了不少重量,这段时间虽说我的体型和身高见长
,可也不属于猛男范畴内,咱练的是一身精肉,肥肥的话说,中看不中用。
从日本买了套男式的和服给他,白色和线蓝色的条纹,其他的就是一堆唱片和T,其实那里也没什么好买的,到东京旅
行更多的是体会到,日本人不像平常描写的那样,他们也是热情的,只是过于礼貌,冷漠,也只有在人群拥挤的地铁
里才凸现出来。大城市的区别也只在于内涵上,物质大体都是一样的。
我妈的话始终跟我脑子里绕圈。北京,刚到伦敦的时候,怀念过夜晚热闹非凡的三里屯,怀念过经常有洋人出没的东
四胡同,怀念过夏天老爷们人手一瓶啤酒的街头一景,但这些在我忙碌或迷茫的时候却都是能够短暂遗忘的东西。
有一个人却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心里,这刺我不能拔,越是折腾扎得就越深,所以我开始正视,逃避太不像老爷们做的
事情,尽管也许算不上美好,却是真真正正在我的生活中发生过的,我的生活由很多片段组成,一个都不能少。
Chapter21:八年
梁明
“爸……!”声音跟人同时破门而入,还没来及回应,言思已经冲到办公桌前。
“让张秘书开会议室给你写作业。”我微笑着抬头。
“爸!你这周六有没有时间?”
“怎么?”
“记不记得上次送我回家的那个五一班的李颂?”
“……有点印象,他跟你表白?”我逗她。
“狗咬人还算新闻吗?”
我摇摇头,这个女儿的语言永远无法预测。
“李颂有美女表姐一名,28岁,经济管理硕士,未婚,白领。”
“呃……”头大。
“我帮你约了周六下午两点钟在新主张。”
“……”
“真的是美女哦,我已经提前帮你验收了一下。你知道,男生办事总不那么叫人放心。”
“你……”
“爸,她还跟你是校友哎。”
“你爸已经36了,你是准备给自己找妈还是姐姐?”我试图推脱。
“亦妈亦姐,”她不依不饶,“唉,爸,你看起来也不过就三十出头,玉树临风,事业有成,再配上他表姐就是郎才
女貌,天上一对,地下一双……”
“好,去。”马上打断她的滔滔不绝。
“耶!啦啦啦,小叮当帮我实现所有的愿望……”她做了个“v”字型的手势,蹦蹦跳跳出了办公室。
言思已经八岁了。这八年里,不断有人想要给我做媒,我都轻轻挡掉了。唯独这个女儿,最近不知怎么要拿自己老爸
开刀,却无论如何也拗不过。
言思是个聪明而早慧的孩子。她出生不久,因为经济压力,我兼了份夜校老师的工作,每天深夜回家,远远的就看到
她为我留的温暖的灯光。
大约是三岁半的某天,她递给我一枚亮闪闪的一元硬币,说:“爸爸,我长大了要养你还有爱冬爱婆(外公外婆)。

“哪来的?”我捏着硬币问。
“姜浩喜欢徐小璐,我帮他写情书。”
“……”我哭笑不得,把她抱在怀里,“言思真了不起。”
她从我怀里跳下去,找来纸币,把“情书”复原了一遍——手拉手的两个小朋友,一男一女,头上有颗大大的心。我
忍俊不禁,笑得湿了眼眶。
也就是那天才决定辞去老师的工作,开了自己的投资顾问公司。这几年,该说托言思的福,公司渐渐上了规模。有时
候看着她,就恍神想到陈玉,所以不管怎么委屈,我从没委屈了她;可她这性格,似乎完全没有遗传到妈妈的温柔,
不得不承认,是有点像我,而且越发超出控制范围了。真令人头痛。
周六下午的新主张生意很好,那个叫“慕遥”的女孩准时款款而来。看上去确实美丽与智慧并存的气质美女。
“你好,梁老师。”她微微点头落座。
我有些疑惑,随即意识到现在人爱把年长的一律称“老师”。
“梁老师应该不记得我了。”
我仔细打量她:“您是……”
“我们见过,不过……确实很久了。”
“听言思说我们是校友?”我突然抓住一些线索。
“呵呵,言思很可爱,而且长得也像你妻子一样漂亮。”她继续说着,距离拉得不远不近。
“……”
“确切的说,我曾经是您的学生。”
我尴尬了。
“不记得也很正常,那时我很普通。”语气听起来似乎不怎么友好。
我努力在脑海中思索,那时确实有些年轻的女孩子会偷偷表白,实在想不起来是哪一位。
“您跟言思的妈妈那时是学校里出了名恩爱的金童玉女,怎么会不记得。”她笑,冷冷的。
“慕小姐,”我莫名其妙地不舒服,“这件事确实尴尬,我并不知道你是我的学生,不然不会如此唐突赴约。如果过
去曾经发生什么让您不愉快的事情,我郑重道歉。”
“您的意思是……不会跟学生谈恋爱。”
“是,你可以这样理解。”我自认为从未做错什么,不了解她的挑衅之意从何而来。
“明白了,我想您已经彻底忘了。”她浅笑着低下头,“您误会了,在我身上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我变得不耐烦,抬腕看表。
“姚素年。”她突然抬起头,嘴里蹦出这几个字。
姚素年,这个尘封了八年的名字像一片黑洞把我瞬间吞没。
“你一定也不记得他了吧,有时候我恨自己为什么把他带去上你的课,不然他不会被伤的那么重,要不顾一切地逃跑
。”
我依稀记起来她是素年旁边那个叫“肥肥”的女孩,八年的时光竟把一个人雕塑得完全认不出来。
“说到底,是也怪不得你,我不过替他打抱不平而已。被自己深爱的人完全遗忘并不是什么好滋味。”她拿起桌上的
卡片写了些什么,“素年他回来了。”
我用泛白的手指狠狠抓着咖啡杯。
“他的号码,我不该多嘴,不过……说了也就说了。”她边说边站起来径自走出大门。
素年
八点半,日内瓦飞北京的航班,飞机快要降落的时候,从窗户看着地面一块块缩小的田地,这里就是顺义区,还能记
得全。
回来之前通知了肥肥,根本原因是,其实北京我也没什么熟人,就她一个,说白了就是,没辙。
取完行李过了海关就开始跟外面埋头找人,旅途中加上一次转机,总共十五多个小时,差点就把我废飞机上了,崩溃

“嘿!还往哪走?”一人勒住我胳臂。
回头,呦呵!一美女,还是光鲜亮丽那种。
“您是?”肯定是认错人了,当然,要真是对了,美死的肯定是我。
“你丫几年没见就吧老娘忘得一干二净了?白眼狼。”
一愣,呦呵,这还能是谁?肥肥呗!
“我说着粗口怎么似曾相识呢,您这一瘦我还真没看出来。”
“走着,边走边说,人太他妈多,大早上还弄得跟赶集似的。”肥肥拽着我往地下停车场走,顺路我去starbucks来了
杯咖啡,提神。
一路上拿着相机拍来拍去,北京的变化太大,仅仅八年的时间,已经面目全非,哦不,是焕然一新。
“直接吃饭还是回家?”肥肥转头问我,随即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看来这位这几年发展不错,minicooper,davidoff
一应俱全,不过一张口开始我最好的朋友,肥肥,不管她是胖还是瘦。
“房子都卖了哪来的家?我妈嫁到LA的时候我不是也邀请你了么?”
“那是我正考试呢,那就直接吃饭?”
“成。”
十一点,途中有点堵车,肥肥的车停在了南锣鼓巷附近,街景真是不一般,再次勾起了我拍摄的欲望。
“我说,你真是去国外学医了,怎么弄得跟个摄影师似的?”
“毕业证就跟行李箱里呢,要不咱回你车上拿?”
“……”
我选了街尽头的一个韩式餐馆,一进门就能看见一个个池子,池中共同养着莲花和红色的鲤鱼,尽管无比惬意。
“手机不换国内的运行商么?”
“不了,还有很多事情要联系,我妈那边给会给我办好。”
“住的地方怎么办?”
“所以一会儿就得麻烦你开车载我去趟附近的酒店,给北京也就您能帮上我了。”
“别说得自己无比凄凉。”
“操,可不就这么凄凉么。”
等都折腾好以后,我跟肥肥坐在酒店房间的厅里叙旧,我们相互叙述着八年里彼此错过的那些经历,我最好的朋友,
我们无话不谈。
“所以你就又学了素描?”肥肥一脸的兴奋。
“是啊,谁规定学医就得古板?
“对了,按你网上告我的尺寸给你带了几件衣服。”肥肥绝对掉了二十斤不止,当时我还以为她骗我呢,鄙视她半天

“成还算有良心。”
“晚上还一起吃饭吧?”虽说脑子累的直飘,但是绝对不想一个人呆着。北京,现在对于我来说是个陌生的城市,一
个土生土长却离开了八年的北京人。
“素年,你的手机我告诉梁明了。”见到肥肥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有话对我说,可真没想到是这个。
“你等一下,我去泡点红茶,从威尔士带回来的,这些年我一直喝这个。”
“我跟他偶然的相遇。”肥肥并没有被我的跑题打断,依然固执的继续说,“他妻子去世了,现在有一个八岁的女儿
。”
“要加蜂蜜么?”我固执的忽略。
“素年!你去英国除了学习,还学会了逃避么?”肥肥着急的喊了我的名字。
我叹气,今儿这话题是躲不过去了。
“肥肥,你为什么把我的电话告诉他。”右手揉着太阳穴,突然脑袋无比疼痛。
“我总觉得你们不应该就这么分开,素年,你离开不也是为了他么?”
“为什么不应该为了我自己?肥肥,你觉得我跟他之间算什么?算情人么?可我说爱他的时候他只说我是个孩子,我
让他上我的时候他心里只想着陈玉,也许都是我的错,就算都是我的错,那我为什么就不能跟梁明断得干干净净??
”我越说越激动,仍不希望我们之间为一个伤害我的人争吵。
“素年,也许我错了,但即使是这样你也不能再逃避,否则梁明会是你心里永远溃烂的伤口。”
“既然已经这样,就这样吧。”还能说什么呢?说实在的也不应该再怕什么了。
“素年……”肥肥伤心的表情让我愧疚,这个像家人一样的朋友。
“没关系的,都没关系。”
Chapter22:地道战
梁明
把一个一个数字输进手机,我叹了口气,算是朋友也好亲人也好,只想问问他这些年来过的好不好,这不过分吧?
“hello?”
“……素年。”听到电话那头仿佛穿越时空而来的声音,我才意识到自己从未遗忘点滴。
然而电话马上挂断了,只有“嘟嘟嘟”的忙音。
素年,这些年过去了,你还在恨我?
犹豫着,又拨通了慕遥的手机:“打扰,我是梁明。”
“他挂了你电话吧?”她好像早就在那等着。
“是。”我认命地回答。
“唉,那天把号码告诉你还挨了他一顿骂,也罢,送佛送上西。”她报了一个饭店的名字。
傍晚下了班,我向他那边赶过去——难免忐忑,隔了这么久,不知他又有了怎样的变化,也不知可以聊些什么——不
过,只是想见见他,确定他现在还好,仅此而已。
可是,赶到的时候却得知房主已经退了房,3小时之前。
无奈,只好再求助慕遥,马上过去,他还是在我到达不久之前离开了。
如此折腾几次,我忍不住嘴角上扬,无声微笑:素年,谁说你长大了?我索性一家一家问过去,抓现行。
看到他的时候,他正从大厅准备上楼:“素年。”
他回过头,好像见了鬼一样的神情,随即挤出一点笑容:“上来坐吧。”
“搬家挺辛苦。”落座,我揶揄他,心里竟升腾起一点期冀,也许他还没有……
“还可以,都酒店的,没什么好搬。”
一时无语。
眼角瞥见了茶几上的几个纸袋,很女人的颜色和装饰,牌子也是我见过却叫不出的女性服饰:“买给女朋友的?”这
句话冲口而出之后才觉得唐突。
他耸耸肩欲起身:“喝水吗?”
“不用,看看你就放心了。”
“呵,有什么不放心。”他低下头。
“对了,你怎么不回家住?”
“我妈结婚去了美国,北京的房子我已经卖了。反正未必长住,在哪儿还不都一样。”
他清清淡淡的口气却让我一阵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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