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说：「可能正是什么光从舷窗外射进来，照在他眼睛上。」

红光——舷窗——海

射进舷窗的红光——

是什么？

「灯塔——」

阿列克斯立刻坐一旁拉开电脑，调出索特蓝海岸布防图：「目前在格陵兰仍在工作的灯塔以及所有海上射出红光的标志物。记录那个发光时间，利用灯塔转一圈的半径来计算出定位——」

技术人员一一排出道：「头儿，有两个仍在工作的灯塔，根据图像上的时间计算，两个灯塔所射出的直线图是这个——」

另一个技术人员走过来说：「头儿，已经联系过这两个灯塔上，发射的光是白光，不是红光。」

阿列克斯抬眼：「你确定。」

「是。」

那究竟是什么？

阿列克斯凝视着那个海域图，稳住气说：「把录音再放一遍。」

捂住耳朵继续听背景音——没有，还是什么都没有。

萧恩仍目不转睛盯看屏幕中芮一张一合的唇形。后四个字是在他抬眼时领悟，那前三个字是什么？萧恩试着那个口形读——不行。

这时手机震动，萧恩接起：「纽曼，我知道，再给我几分钟时间——」

「萧恩，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新闻发布会你必须亲自去做——」

萧恩转身望向玻璃门口驻足的纽曼，低头间左右为难，最后抬头说道：「我明白了。」退出时，阿列克斯仍在埋头听。萧恩出门，缓缓停步，纽曼送上发言稿，两个银翼跟在后面。

在新闻发布厅间的走廊上，手机突然响起，萧恩一看眉头一皱接起：

「海伦娜？」

「萧恩，网上到处是一条消息，那是真的？那位韩少官真的——」

萧恩停停步有些反感，敷衍的说：「抱歉，海伦娜，我很忙，等会再回你电话。」

「哦，行。抱歉，萧恩，我只是担心你。你没事？」

「是，我没事。」萧恩快速的说，「等会见。」不等海伦娜回答就挂断了电话，在发布厅的尽头手中拿着演讲稿，抬头间不经意间正看到新闻网上有一条风雪预报字幕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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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那头，海伦娜听着手机中的『嘟嘟』声显出一副若有所思，这时一杯咖啡送到她手边。

「怎么了？」化妆师小姐关心的说，「想什么那么出神？」

「没什么，芙蕾亚。」海伦娜转尔微笑说，「他太忙了。」

「也许只是捕风捉影，」化妆师芙蕾亚是个北欧美女，有一头和妮可儿一样的金色长发个子却与海伦娜一样，她嘻笑，「你要注意休息——马上就要首演了。」

海伦娜微笑问，「你有电脑吗？我想借你的电脑看新闻直播，也许新闻会说点什么。」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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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报科，阿列克斯仍在努力听取录音：

没有，背景音里面什么也没有——怎么会没有，

不可能隔音如此好，除听到几个人的呼吸声，就再也没有听到什么。

一定有什么蛛丝马迹，滔声、风雪声、如果船在海面，一定会有摇晃的声音，或者其他什么声音——为什么没有？

除非——根本没有摇晃！

阿列克斯瞬间抬起头，调技术员说：「你刚才说信号不好，是不是有电磁干拢？」

「对，非常强的电流——」

海上——没有摇晃的地方——射进舷窗的红光。

他怎么没有想到，快速调出海域图，对，是两个地方，一看手表17：54分，还有6分钟。——当即起身，大步走出情报科：「马克，调外勤突击队6分钟准备，准备两架『夜鹰』偷袭直升机，通知海军，空中配合。」

还有36分钟。

……芮，这次我一定能找出你……

这时耳机突然响起来，阿列克斯接起来。

「是我。」

「行政官阁下？」

「那个胁持的地方是——」

「我也猜到了——」

当看到滚过的风雪预报内容时，——说今晚『弗丽嘉』风暴将经卡里、库塔两个石油天然气井登陆，请海上作业者全部回航——电光火石之间，萧恩意识到是什么。

——强烈的电流干拢——

——射进舷窗的红光——

——平稳没有摇晃的海上地方——

——芮口形中的三个字——

——是：石、油、井

在格陵兰附近海域有库塔、卡里两座海上石油井。

萧恩和阿列克斯一口同声说出这个词。

阿列克斯已经跑上通道口，他必须在6分钟内去南区EPC专用飞机升降台。在那儿已经有两队荷枪实弹海豹突击队就位。

两队人马将兵分两路，分头直扑两个石油塔。

透过发布厅巨大落地窗是一片如火如血的残阳，手机中是『夜鹰』直升机引擎声，萧恩命令：

「道森主管，带他回来！」

「是，长官。」

南区升降台打开，两架静音喷气式直升机缓缓悬浮，180度水平调转，升置半空，向下喷火的喷气涡轮90度转向，『嗖——』冲破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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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人眼球的玻璃体和表面水份能反映出看到的景像——选自《CSI第二季》

意思是就像镜子，通过图像处理，可以看到人眼中『反射景象』——注意是反射景象，并非是所看到的景像。所以，眼睛大的人比较划算，呵呵呵……

第四十七章、营救（四）

18：25分：

「——索特蓝的民众们，我们绝不向恐怖分子妥协，因为保护民众是我们的职责，即使牺牲我们最优秀的银翼——因为这是职责！」

黑暗中的碧眼默默注视着新闻发布会上那个金发高大的身影，那演讲内容使他微微一笑。

随即手机响起来，萨莱诺缓缓接听手机：「是的，我看到了……精彩的演讲内容，和八个月前那老家伙不在一个档次——一个不容忽视的敌手。事情正在朝我们希望的一面发展。」

「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银翼少官？」

萨莱诺滑开眼意味深长描向隔壁说：「花如此大力气得到道具，当然得充分利用，做好你手头上的活。」

关闭手机，还有5分钟。

萨莱诺双手撑扶手起身，踱步到舷窗——外头平静一览无疑的墨蓝色海平面，与索特蓝不同，这里已步入黑夜，月光碎散在无边镜面上反射出七彩迷离的银光，而在地平线尽头阴约的云繁状像水墨化开——确实是暴风雪前的平静。

萨莱诺开舱门，上面巨大的石油天然气井的探照灯扫出一道圆形的红光。正照在隔壁的舷窗上，他上前打开门，就见两个巨汉守在门旁，而他走到被吊锁跪地的黑色身影面前。

「你们先出去——」

两个巨汉互望一眼，退出门外。

萨莱诺蹲下身，微微侧头，伸雪白的手指抚上对方颈项——一只项圈。那是『行为抑制器』，项圈中的植物麻醉剂是他亲自调制的，伸冰冷的手指探向对方的颈动脉，凭脉傅了解剂量的效果。

结果令他满意，这种药剂是非洲土著人狩猎时沫在箭头上的配方，他只是剔除其中的毒剂，即使面前的职业军人也受制于它，看来他的药剂配方非常成功。

舷内非常冷，而为限制他的行动，双臂被吊锁在头顶的钢管上，双膝跪地。萨莱诺侧目细细观赏月光构勒出面前这具身体的黑色线条，外套被脱掉，上身黑色紧身衣仿佛第二层皮肤包裹住坚韧的上身肌肉，月光打在他侧脸上，竟引出一层光晕来。

真的很特别……很难相信，那张脸会有这种干净到圣洁的表情——像一个天使，一件不错的道具。

萨莱诺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奇异，确实——这张脸如此不同。冰冷的指尖沿脸庞下滑轻抚向嘴唇，然后慢慢下滑到颈项，接着是锁骨。——真是杰作，杀掉太可惜了，也许应该留个全尸。

这个举动触动对方，芮感觉一阵恶心，滑开眼睛冰冷注视萨莱诺。

萨莱诺微微一笑：「还有4分钟，有什么遗言？」

芮嘴角扯笑，闭眼心想：幸好，萧恩没妥协，否则他罪过就大了——那个行为抑制器让他浑身发麻，根本没有行动能力。

……看来真玩完了……

……真不仁道，砍头前也不给个砍头饭吃——他一天没吃东西了……

芮费力扭头面对萨莱诺，转动发麻的舌头问：「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一场战争。」

「你们不会得逞……会有人阻止你。」

「可惜，你看不到。时间到了——这具身体很漂亮，毁掉实在可惜。」

结果引起芮浑身一层鸡皮疙瘩，萨莱诺的表情让他想到以前的生物老师——喜欢抓动物解剖后当标本。

就在萨莱诺起身之际，芮开口：「等等——」

萨莱诺停顿歪头注视他说：「怎么改变主意了？」

「没有砍头饭，总有砍头酒喝吧——」芮讥讽讲，「我要喝酒。」

萨莱诺顿顿注视芮，似乎在考虑这句意料之外的话。转尔笑眯眯回答：「就算解下手拷，你也逃不了。想喝什么？」

「五梁液。」（都要死了，当然要最想喝的。）

萨莱诺双手环肩说：「你等着。」

转尔一个玻璃瓶摆在芮面前，松开吊锁，芮几乎瘫软在地上，在比冰箱还冷的地方吊整整一小时，四肢僵硬——腿根本无法移动半步，芮拉被手拷拷着的手腕活动，收起坚硬像石头的膝盖靠坐墙角，搁手拷真一口口慢慢喝起来。渐渐一股温热从胃慢慢化开，酒精使浑身血液开始变热，他哈白气控制喝酒的速度，让酒精能充分在体内发挥作用

……是不是疯了，喝高度数酒……

……要真醉了，可就学李白了……

一抹嘴，把喝一半的酒瓶放在地上，冲萨莱诺说：「来吧，我准备上路了。」

在这个过程中，萨莱诺始终站在五步外看他一举一动。

「你不怕？」

「就是怕，所以才想喝酒状胆。」

门开，两个巨汉走近自己，即使酒精让血液活动仍使不上劲——该死的『项圈』。

就在萨莱诺说道：「拖到外头，直接在海边干掉他，尸体仍进海。」转尔退出。

「是。」

两个巨汉两边架住芮胳膊向外拖进电梯，电梯里面还有一个男人站在电梯一角端着步枪。一出电梯门——呼呼大风刮起，芮浑身一激灵，冰冷的海风向乎把人刮倒，面前是无护拦的铁绞架以及一望无际的黑漆漆大海。一旁架着一台摄像机。

两个巨汉押芮到镜头一侧，背向枪口，面对大海——零度的格陵兰冰海。幸好他喝了酒——希望过会能熬得住，芮缓缓运气把冰冷的空气吸进肺腔，听背后说道：

「就在这吧——」

然后一个男人拉出处决书，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根本没什么听到，就听那男人讲道：「现在处决！」

背对芮的枪手拉枪保险，就在举枪之标——

远在高空直升机上的阿列克斯带着野视镜正目击这一幕，端狙击步枪，十字准星描准脑袋——

「嘭——」（举枪的枪手倒在地上。）

接着

「嘭——」（站芮左侧的大汉倒地身亡）

「嘭——」（站芮右侧的大汉在掏枪之际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肩膀中枪。）

「见鬼，没射中——」阿列克斯骂一声命令，「行动——」

一阵强光射下，「EPC，你们被包围了，放下武器——」

头顶上巨大的『夜鹰』悬停石油井上方，几十条缆绳射下，突击队员滑下，井顶的恐怖分子开枪反击。

「杀了他——」倒地的大汉冲身后躲在舱门的同伴声嘶力竭的吼，子弹瞬间呼啸尔来，芮一咬牙，面对大海，纵身跳下——

阿列克斯眼见一个身影飞跃下几十米高的石油井台，大声命令：「直升机火力掩护——」

风像刀尖锐的割裂周身，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就是『嗒嗒嗒』的枪声，眼前一片旋昏，——

接着——

『咚——噗——哗——』

零度的海水接触皮肤的一瞬竟有种灼烧的刺痛，芮禁不住呛出一口，一大口冰湿的海水灌进口腔，睁眼，一片黑暗，耳边除了水波什么也没有——死般寂静。

——没有方向——

——冻彻骨髓的感觉——

——只有酒精在胸口灼烧——

——那种冰与火的煎熬——

黑暗中，芮翻身四处找寻光源，冰冷的海水，阴黑无底的深渊。

——恐惧才是真正的杀手——

在黑暗中，芮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响心跳，四周除黑暗就是冰浸的水波。

——什么也看不到——

——什么也感觉不到——

——除了冷——

——除了黑暗——

气泡从口中吐出，终于感觉到方向，自己竟然整个身体头朝下，脚朝上。手和脚都被锁着使不上劲，痛——割裂的痛，手脚根本不听使唤，芮挺直身体，让浮力把自己推上海面，只是速度太慢，面前仍一片黑暗让人心慌而窒息。

肺部隐隐作痛，求生让芮捂住嘴抬头奋力向上游动身体，月光终于依稀弥漫散下好像白纱——但在芮眼里如此模糊，让他怀疑是否是低温让他产生的幻觉——美得不真实……

突然小腿抽筋了，芮『啊——』叫一声，在水中张嘴，肺腔中最后一串气泡被挤出，像珍珠般飘向上方，身体开始发沉，海面如此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当他抬头望去时——

……从没在冰海下面看过景色……

……隔着水，能看到墨蓝的天空……

……还有钻石点点的繁星，……

——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景色——

——死亡美丽——

气泡在他鼻口冒出，肺被挤压到剧痛，小腿抽筋——他突然本能的张大嘴呼吸，整一口冰冷的海水灌进气管。灼烧窒息的痛令整个身体抽畜，身体开始翻滚，然后四肢坠下海底——

——萧恩，好冷——

——对不起，我回不来了——

就见面前黑冷的深渊向他张开怀抱，像个黑洞要把他吞进去……

芮恍惚间就觉，四身一片刹白——好像天堂之门打开，圣光倾泻而下，白刹刹的光团中游进一个身影，像个红发水鬼。

呵呵呵……他笑了……

「哗——」

阿列克斯在冰冷海面冒出头像头鲸鱼般吐出白气，探照灯下，他举单臂从后抱住失去知觉的芮，让他把头后扬冒出海面，同时冲通讯器大叫：「下来，在这儿！给我缆绳——见鬼，芮，撑住——你要敢死，我就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