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雷米————no_mind
no_mind  发于:2010年0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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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们的理解,我们只是互相尊重,她选什么我不干涉,我只求她不要来干预我的政事。她一嫁给我,就想把我和我的事业掌控在手里,发现自己还缺点内功,就去法国攻国际金融,好回来掌控我。我真纳闷,女人都要什么呀?”
“说到底她是怕抓不住你,才这么费尽心机。哪个女人嫁你都不会有安全感的。”
“那是她自己喜欢穷折腾,我向来认为自己是一个好男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崇尚简单生活,轻装上阵,我不会让我的生活复杂得运转不动,都什么年纪的人了,这点理智我还是有的,可她就是不相信我,她喜欢累。”
“你们现在都不要孩子,爸妈可是对你有意见呵。”
“他们着什么急,我不要,还有灵灵呢,他可是爸妈的宝贝儿子,他生的儿子才是他们的宝贝孙子。”
我想起了灵灵这个我俩的尾巴,就问他:“灵灵怎么样了?”他为我倒上酒说:“嗨,别提了,花花公子一个,多机灵的人,见了漂亮妞脑子就不灵了,一列火车都拉不回来,学什么都是浅尝即止,唯独钟情泡妞,老给我惹麻烦,打着我的牌子到处哄女孩子上床,出了事让我给他擦屁股。后来泡妞泡出灵感来了,发誓要去学电影摄影,以后好去好莱坞泡尽天下美妞,只有这个他算是坚持下来了,也可能这真能激励他成事呢,不过,二老的话他都敢不听,只有我说了他不敢不听。”
“当然,灵灵从小就崇拜你。”
他用他的杯碰了我的杯一下说:“别光说我,也说说你呀,你老婆怎么样?”
“我老婆嘛,倒没那么大的雄心壮志,她这一辈子最伟大的事业就是做我老婆,当初我一点都不想结婚,她死活要嫁我,结果阴谋得成。”
雷米大笑,带着台湾韵:“哇挎!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肯定是占了人家便宜,想逃逃不掉,只好被人家抓回去结婚认帐去了,得了便宜还卖乖。”他笑的样子还是那么迷人,全世界都会跟着他笑。
“你爱信不信,我就是不想结婚,地久天长地要守着同一个人对我是多大的压力?做个自由公民到处打猎多自在,可她就是死活缠住我不放,还邀约了她家的亲戚四处围追堵截,拦住我逃跑的步伐圆了她的美梦,碎了我的好梦。”
他看了看我说:“你对女人有这么大的吸引力,我怎么就没这艳福呢?”
“得了吧你,我哪有你那么有吸引力,只不过你没有遇到对你这么有信心的女人而已。没有哪个女人会坚信自己守得住你,所以女人对你只是想爱不敢爱,爱了就放开,如果真有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寻死觅活要嫁你的人呀,那一定是个没心没肺,没头没脑的三八婆。”
他盯着我的眼睛说:“你这是拐着弯地损我呢,我娶的都是三八婆。说到底就是想证明我对女人没有吸引力嘛,何必这么费口舌呢。不过,你倒还真了解我。”
“那当然了,咱们谁跟谁呀,虽然分开这么多年,各去不同的地方,可你是什么人,我还是清楚。”
我们的谈话越来越愉快,恍惚又回到了少年时代和他躺在床上说话一样,只不过今天谈的内容不再是那么单纯的话题,而是我们各自在生活中闯荡的经历,多少艰辛奋斗,在这里只成了轻松笑谈一笔带过。
最后,我想探究杜凡的真假,就问雷米是哪一家银行总代理,他清楚地回答MFG。这就是说杜凡是假总代理。这小子却照样在开展业务,当然是永远引不进资金来的,却每年订合同收客户公证费,下款费,资金锁定费等各种费用几百万。这还只是杜凡的一笔小收入。
我问雷米:“MFG不是另有一个总代理吗?”雷米说:“你是说前任杜凡吧?他是我们在澳大利亚一个分行聘用的,没有通过总行,去年他出了什么案子,总行就解骋了他,在国际金融报上登报过。”
我又问他:“你见过杜凡吗?”他说:“见过一面。刚回国时,总行要我代收回他的有关MFG的全部手续,我还请他吃饭,他只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件给我,就再不露面了,我追他,他就说他在美国、在香港的,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和他耗,就没追他了。怎么,你认得他?”
我回避他的问题说:“你回国干了多长时间了?”“快一年了。总行推荐我来是因为考虑到我是在这出生的。我干起来才知道,这国内的业务部全是一个烂摊子,被杜凡搞得声败名裂,一提到美国MFG银行,人家就觉得是个难啃的蛋糕。不过,现在通过半年多的努力,基本走上正轨,恢复了信誉。”
我再问他;“MFG与中方签订合同需不需要国际公证,也就是交不交公证费?”“不需要公证。我签订的合同受国际金融法的保护,还搞那么繁琐干什么?”“贴息是多少?”“百分之七,我可以加到九,两点就是我们的。”
原来这么简单的事,被杜凡父子层层设置障碍,每一层障碍都为了他们中饱私囊,更可恶的是他们把贴息提高到百分之十几,而中方要款方又经不起这层层盘剥,最后弹尽粮绝,企业垮台,怪不得外资一直难引进,难落地,都是这些贪官的腐败造成的。
杜凡的老爸就是一个贪官,他占着在金融界稽查处管理外资的要害职位,贪得无厌,父子俩狼狈为奸,干尽坏事。雷米要照章办事,就阻碍了这些贪官发财,那么,他们会疯狂地报复他的,可是,雷米刚回国,可能跟本不知道这些旁门左道。他的处境不妙啊。
雷米说:“你对引资这么熟,你也在做吗?”我说:“是的,原来是帮一个朋友做,后来就陷进来了。你知道吗?国内金融界很腐败的,你的放款方式这么好,肯定受阻,而且要款方还不一定相信你。”雷米说:“你说的太对了,刚开始都没人相信我,说我们是在玩什么新骗术,还说我是个小杂种,气死我了。”我笑着说: “因为你看起来太年青了,而且你要是朝他们脸上吐口水并且不道歉的话,他们就认为你是真的美国总代理了。”雷米笑了“有那么贱么?美国人是来赚中国人钱的,他们难道不懂吗?”我说:“这就是国内和国际的差距,一时还不可能消除。你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了解国内。”
他看了看我,然后说:“所以我希望你来和我一起干呢,你了解国内,我了解国际。咱们俩合作总是所向无敌,像小时候一样,可以吗?”
我说:“可以啊,我不在你身边,我还真不放心你,你可能一点都不了解国内人心的险恶。不过,我可能暂时不能来,还得去安排一下我的事。”
他调侃我说:“怕你老婆不让你出门吗?”
“她哪敢管我的事,只是我在仰光和深圳的珠宝城正需要物色几个人,得回去安排一下。”
“哇,两个珠宝城,你很有钱啊。”我说:“哪比得上你的投资公司,动不动就上亿美元的。”
“投资公司也不全是我的钱,我只不过可以调动资金罢了。”
“这就是能耐,能每年玩转几十亿美元的人有几个?能用美国人的钱赚自己的钱的又有几个。你一定是太优秀了才进了这家银行得到这样的地位。”
“也不是,我只是比别人幸运,我的成绩是第三,所以他们就要我,他们向来不要第一的。不过我倒是很敬业。”
我一看表,凌晨一点了,就告辞。雷米说;“我送你。”
出了大门,我说:“这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住不嫌寂寞吗?干嘛不找个小姐陪陪?”雷米边开车门边说:“那你给我找一个吧,只是别找没心没肺没头没脑的八婆。”我们都笑了。
当他下车和我告别时,我有理由抱了他一下,他身上有一种香味让人产生空远的幻觉,我想多闻一下,他却松开了手。“欢迎你回国。”
“谢谢 ”
  
等到一个月后我安排好自己的事回到北京,已是秋高气爽的季节了。雷米先带我去投资公司和下属们见了面,然后就到MFG的办事处。MFG财大气粗,总代理处就设在美国大使馆对面的五星级酒店内,我和他的办公室是本酒店最大的一套商务双套房,共开一道门共有一个会客室,各人一间办公室和一间休息室。其它五个国内国外助理各人一套。以前我曾经怀疑MFG在北京到底有没有办事处,因为杜凡谈业务从来都是在深圳,广州等其它城市的酒店内,而且费用大多是我出。
国外助理美国人丹尼尔和新加坡的扬仲尼对我很客气,但国内助理李大刚则视我为敌人,他本来只在雷米之下的,现在,他还得听我的。他们都是刚从国外流学回来的,自视甚高,觉得不屑于亲自去找项目方,只要在办公室等着,客户就会自动上门要钱,而且视项目方为讨饭的。这一点都不是雷米和我的风格。跟项目方打交道是我的拿手,我知道全国的项目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哪些还需要完善手续,跟客户谈话时有些真话能说,有些假话必须说,谈判的程序因人而宜该怎么顺,否则你就是真财神也会吓跑了这些受苦受难的惊弓之鸟。反正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项目方得到美国人的钱,让我们赚我们的人民币。
  国内的业务雷米都听我的,大刚表面上应和着我,暗地里恨得牙痒。但客户就是只愿和我谈而不喜欢他一句话三个英文单词地耍酷。我带来的客户只要见了雷米,都会有有眼不识泰山和再也不会受中国地主的剥削和压迫了的美好感觉。
随着资金的到位,各路英雄纷纷杀进京来,争先恐后分享MFG每年五十亿美元贷款这杯羹。我和雷米不得不把业务网建成金字塔,项目方从最底层的信息量员那里进入金字塔底,层层陶汰筛选,等上送到塔顶我和雷米手中时,已基本合格,就等到雷米正签合同。我和雷米只有对一些大项目才去考察,其它的可由三个国内助理去做,既使是这样,刚开始我们的工作量都有还很大,更何况还有投资公司的业务呢,但我们仍然能做得有条不紊。
我俩一起工作,双方都有如虎添翼的感觉,特爽。
  但使我失落的是,雷米对同性一点兴趣都没有,包括我在内。他已是个纯粹的异性恋。我猜他一定是一出国就掉到女人堆里,与许多烂漫女人天翻地覆、鬼哭狼嚎地爱过,所以少年时代那点纯洁的同性之爱他早就淡忘了,只把我当战友和好兄弟。他像失掉部分记忆的患者一样,别的都记得,就连哪年哪个同学出了什么洋相都记得,唯独记不得我与他之间的那些美丽故事。有几次工作之余,在高尔夫球场和夜总会的包箱里,我故意把话题扯到那些事上,他也没什么如梦如烟的表情。
唉!过去那个爱我的少年雷米已人间蒸发,现在这个另一时空的雷米,只是我的上司,战友,兄弟,有时他还很陌生。这种昔人已乘黄鹤去的感觉,还真让人心里空悠悠的。或许我跟本不该再爱他,不该这么念念不忘过去,他都能忘得干干净净,我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但是,谈一下那些事都不可以吗?我想知道他对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是怎么样的看法,在一起回忆一下那些美丽的事不是很快乐,很甜蜜吗?
我驱车在回家的路上,已是万家灯火时,今天我一直在投资公司谈业务,没有见到他,我忽然想知道他此刻在干什么,一个人在家里他是怎么过的。
我一打方向盘上了高速公路向玫瑰园驶去。扬伯和扬妈都出来开门,他们和他们在京读书的儿子正在给海伦洗澡,他们很喜欢这份照顾雷米、海伦和这所漂亮大房子的工作。
我穿过客厅进了书房,雷米竟没有发觉,他正坐在电脑前浏览着英文网页。我把手放在他肩上,他回过头来:“是你,有什么事吗?”我说:“没什么事就不可以来玩儿吗?”“不是,因为你很少晚上来这的,你坐吧,我一会就好。”等他关了电脑,我们坐下来喝马丁尼。
我说:“路过这,就想来看看你在干什么,你每晚回家后都做些什么?”“练健身,看书,上网,睡觉。”“不寂寞吗?”
“一点不,我喜欢独处,白天的天事太多,见的人又太杂,晚上静下来才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还可以看清很多忙碌时看不透的问题。”“不想老婆吗?”“不想,如果想,打个电话就行了,打过就不想。老婆不在身边,我还活得更自我更清醒些,两个人在一起,你的时空就要分一半给她,甚至更多。现在分开了,我真的很享受。”
“现在分开了,距离产生美感。一接到她的电话个打个没完,那天开会就让大家等你半个多小时,你打完也只对大家说了句SORY,好像你只打了一分钟,太不尊重大家了吧,连我在内。”
“是吗?那我以后注意了。其实那天她是打电话来吵架的。”
“我不信,那么粘粘糊糊的还吵架呢。”
“我是在哄她别再耽误时间了。她说我这么长时间不去看她,肯定是这边有人了,我说我最近很忙,她说男人说忙都是借口,如果爱一个女人总会有时间的,还说拿破仑行军打仗都有时间一天一封信写给约瑟芬呢。她对我的感情总是贪得无厌,把我掏空也填不满她的无底洞。”
“女人都这样,难缠。”
“我看你老婆就不这样。”我说:“那咱俩换换?”他笑着说:“你老婆愿意吗?我倒很乐意。”
“她肯定行,你功夫比我深得多呀。”他笑看我:“那你就不吃醋?”我心里酸酸的,“我倒不吃醋,就怕你吃醋到把我杀了,”他脸上忽然有了少年时代的顽皮,盯着我的眼睛说:“那咱就试试,看咱俩到底谁吃醋?我就不信,你都有孩子了,肯定是你先把我杀了。”我淡淡地看着他说:“杀了我自己我也不会杀你的,看来你真是得了健忘症,都忘了我是谁了。”
顽皮的笑从他脸上消失了,又恢复到现时的他,他沉默着,偷看了我一眼,见我还在看着他,无法再回避这个问题了,才说:“我怎么会忘了呢,所以我一回国就想找到你。小时候咱俩那段友情真的很深,我一直对它深深地感激,以后我再也没有过了。”
我没听错吧?他说那是段友情!原来在他心目中那只是段亢奋的友情。
我的心凉凉地,开始看不起自己像个女人一样惴度他的心事干嘛,他现在是运筹帏幄,掌控全盘的决策者,哪会在心里给那一小段时光留一点位置?我真可笑!
我起身说:“我该走了,不打扰你独处了。”他也不留我:“也好,我该去练健身了。”
上床时,我告诉自己,决不再想这事了.
我的雷米(五)
  但是,第二天早上,我回忆起过去时,我坚信那段刻骨铭心的恋情不是友情,友情怎么会接吻?友情怎么会折磨人到窒息的地步?友情怎么会影响我一生的性取向?我提出分手时他为什么要哭?而且是他亲口告诉我说我们是同性恋,使我一直迷失在同性恋世界里越走越远,后来,我或许忘了他,但就是不知自己怎么走上的这条路,我不断去征服,也被人征服,从做爱中获得证实——我是同性恋。从他以后,我再也没有那么纯,那么高尚,那么铭心地爱过了。他竟敢说那是友情?他有什么权利这样蔑视我,难道就是因为他今天的身价吗?那么我这么急着来他身边也只是想来侍候他了?你算什么东西?这么不屑于承认我们之间的事!我真后悔他出国前的那个晚上我为什么不上他呢,看他现在还敢说那是段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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