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驾到～”正当我昏昏欲睡之际，重量级的人物很招摇的登场了。

第十章

“今日各位国子监的监生在此参加加冠之礼……”燕王朱棣作为一个领导也是需要讲些套话滴，

恩？怎么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呢？我一个抬头，果然，朱棣正用他那隐藏着无限阴谋的眼神盯着我看。

我立马低头、再低头，我一个小商人混进监生行列来参加这个加冠礼是不应该，但也没犯哪条明朝法例啊，此外就只有那次在聚宝楼贪了他几十两银子，怎么就惹上了这位现任王爷、未来皇帝爷了呢！

“易公子，王爷有请！”冠礼一结束，正当我准备开溜之际，一侍卫拦住了我的去路。

当下，我的心便凉了半截，要是这朱棣一见了我，就给我判个死刑，我不就又得去见阎王大人了？

“易公子，如果我没记错，你曾说你是个商人？”那侍卫将我带到朱棣面前，就退出了房，关上了门。貌似朱棣和我这是密谈？

“小的的确是商人。”这朱棣还没当皇帝呢，就要治我欺君之罪了，我的冷汗哪，一个劲的往外冒。

“那你为何能来参加这国子监监生的弱冠之礼？”朱棣一个逼视，我身上的汗瞬间凝固。

“是我爹让我来参加的。”易大老爷你可别怪我不孝啊，为了我下辈子的幸福，我一定要留下易风流这条小命，你就牺牲一下吧。要是朱棣下令把你砍咯，顶多我日后到阎王爷那儿说明白就是了。

“你说你姓易？”朱棣突然心情好转，伸出手来，撮住我的下巴，饶有兴致地盯着我的脸看。

我点点头，被他盯得直发毛。

“你爹是易江山？”

我继续点头。

“回去跟你爹说，我要你了！”朱棣终于松开手，但是他一句话，令我越加恐慌起来，虽然易风流是欠过你，但也不用把我锁在深宫内作为补偿吧？

“王爷，易江山求见。”正当我胡乱慌张之际，易大老爷及时赶来救阵。

“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这老狐狸这回有什么理由再拒绝我。”朱棣的这句话让我知道易大老爷和这燕王的关系绝对不简单。易大老爷果然不是个普通的商人！

“王爷，求你放过小儿风流吧。”易江山见我还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不觉松了口气，“王爷，小人追随王爷多年，难道王爷还在怀疑属下对您的忠心吗？”

“当我看到你手下的得力杀手那么恭顺地跟在这毛头小子身边，我就知道你易江山对我的大业还有顾虑之心。”原来燕王早已知晓仲秦的真实身份。靠，到头来就我不知道仲秦的来历，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放弃了杀手身份做我护卫，原来根本都是易大老爷的安排。

“不是的，王爷。小人只想犬子生活得无忧无虑，王爷也早已身为人父，请王爷体谅我的心情。”易老爷说到这儿，弓着的脊梁似乎直了点。

“本王能体谅易老爷你的用心，只不过，”朱棣虽和易大老爷对着话，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我，“现在易公子已经知晓了这么多事，恐怕很难再无忧无虑地生活了。”

“如果王爷愿意放过小儿，小人就将全数家财交与王爷，而小人及小人手下的组织必定为王爷效犬马之劳，死而后已。”易大老爷说这话时，挺直了脊梁骨，直视着朱棣转向他的目光，“如果王爷执意要为难小儿，小人也会不惜来个鱼死网破。”

敢和一王爷呛吓，易大老爷，你真了不起。

“既然易老爷如此疼爱易公子，本王也就不强人所难了。”似乎燕王也被易大老爷这阵势给唬住了，“本王怎么会信不过易老爷您呢？来人，送易老爷和易公子回府。”虽然朱棣放了我们，但临走前，我瞥到他额角突起的青筋，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完结。

“风流，你先到应天住一阵，顺便帮我打理下那里的商行。”易大老爷一回到家中，就命下人为我打包行李，对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的仲秦下命令道，“轻烟，你跟着风流一起去。”

“爹，是否应该先告诉孩儿整件事的原委？”我杵在易大老爷面前，镇定地问道。

“唉～事已至此，为父也就无需再隐瞒你了……”易江山两眼毫无焦距地望向远处，说起了他的陈年往事。

原来这易江山和沈万三有过业务来往，而且兴趣相投，是莫逆之交。但后来朱元璋以个功高盖主的名儿把沈万三给治了，易江山气不过，却又毫无办法，谁叫朱马脸是皇帝老子呢。后来易江山看出了四皇子朱棣的野心，就攀附上了朱棣，决心借朱棣的谋朝篡位来报复朱元璋。但当朱允炆做了皇长孙后，朱棣便将计划一拖再拖。此次朱元璋病重，是个大好机会，朱棣终于下定决心，计划先以探病为由进入应天府内的皇城中，准备等朱元璋一死，就带兵进入大殿，颁发假遗诏；易江山他当然不干啦，他就是为了报复朱元璋才倾尽财力帮助朱棣的，朱棣等朱元璋死了再篡位，他还报复谁去。于是和燕王起了矛盾。

“风流，爹不让你知道这么多事情，只是不想你有危险，你明白吗？”易江山说着说着，握着我的双手，望着我，动情地流下了眼泪。

“孩儿明白。”易风流他爹真是有够为他着想的了，怪不得我常晴翟的老爸成天想着的只是自己，最后还抛弃了我们母女俩，和外面的女人鬼混去了。想到这里，我不禁动了恻隐之心，“爹，答应孩儿，朱元璋一死，爹你务必马上离开燕王。”

“风流！”易江山十分惊讶看着我，似乎有话要说，犹豫了半天，最终却只说了句，“明早还得赶路，快回房歇息去吧。”

“风流，我……”一直低着头跟着我进了屋，仲秦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却又一副无从说起的愧疚样子。

“说吧，你跟了我一年多了，哪些事是出于你本意，又有哪些事是爹的意思？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白天受了朱棣的惊吓，我已十分疲累，不想再兜圈子，就直接问了。

“答应做你的侍卫是自愿的，老爷只是顺势应允了而已。”看我愿意听他解释，仲秦回答了我的提问，“喜欢你是真，想得到你的心也是真。”

“第一次见你时，受伤的事呢？”避开仲秦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意，我继续问。

“那次刺杀任务失败，我被刺杀对象的手下追捕时收了伤。”仲秦见我这般反应，回答问题的声音也多了些许哀伤，“我躲进风月阁，恰好易少爷你在那里……”

“你的名字呢？”突然胸中的愧疚感强烈到让我窒息。

“仲秦是真名，青烟是作为杀手时的代号。”是我耳朵出问题了吗？怎么仲秦回答问题的声音更哀伤了。

“你是怎么会成为杀手？”突然我很想知道仲秦的身世。

第十一章

“风流，你果真忘了吗？”仲秦突然抬头，用无比哀怨地眼神看着我，“当时八岁的你为了讨对你一直不予理睬的老爷的欢心，知道老爷正在招募一批男童，你就将被你从路边捡回来的我送于了老爷。”

“对不起。”原来易风流对于仲秦的亏欠，从十二年前就开始了，那么现在的我还在做亏欠他的事吗？谁来告诉我这笔债要怎么还？

“风流，这不是你的错，毕竟当时的你也不知道是把我送去做杀手。”仲秦见我泪流不止，走到我面前，没有其他动作，只将我的头轻轻地搁在他左肩上，“那时的你也真是单纯得可爱呢！”

“为什么，我对你做了那么坏的事，你还喜欢我？”我用含糊不清地口齿继续我对仲秦的审问，那个易风流哪里有单纯过？

“十二年后，你不是救了我的命嘛！”又是这种充满溺爱的语气，仲秦啊、仲秦你究竟要让我欠你多少债，你才甘心啊？“还许诺给我五百金作年薪，又让我吃你的、穿你的、用你的、住你的。老天让我重新遇上你，还能守在你身边，真是太厚爱我了！”

“你别再说了、别再说了！”这个人是傻瓜吗？怎么会爱一个人爱到这么盲目？“易风流为了得到父亲的爱，自私地把你送了出去；我为了得到你的保护，自私地把你留在了身边。你可以恨易风流、更加可以恨我。”

“风流，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任谁看着易风流的皮囊，从他嘴里听到这番话，都会认为我疯了吧？

“我不是这一世的易风流，我是他下一世的常晴翟。”反正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也不差把这么个秘密说出来了，“我来这世替易风流还债，只为了自己下辈子能过好一点。我是个自私鬼，仲秦你不要再喜欢我、对我好了！”

“风流你……”果然，仲秦听了我一席话，一脸的难以置信，身子更是僵在原地。

“是常晴翟！”想想，不论是易风流也好、常晴翟也罢，都只是个自私自利之人，前世与今生又有何区别呢？不禁自我嘲笑了一番，“知道我为什么对夏小妹、武达朗、洛音姑娘、易风流的姐姐和她丈夫那么好吗？就是因为易风流欠过他们的债；就连你，他也欠过。只要把易风流欠下的八人的情债还清，下一世的我就不会再被人抛弃八次，也不用那么早死了，你懂吗？”我知道声嘶力竭地吼叫会破坏我的淑女形象，可是唯有如此，才可以减轻我对仲秦的愧疚感，“懂了的话，就离开我，去找个你真正喜欢的人，好好过日子去吧。”

“你以为爱过你这么个贪财又自私到家的人，我还会那么容易地再喜欢上另一个人吗？”仲秦从背后用力地抱在我，此刻的话语透露出异常坚定，“不论你是易风流、还是常晴翟，我都喜欢，所以请不要再说让我离开你的话。”

“下一世的我得不到幸福，你会负责吗？”万一还不了易风流对你欠的债，那下辈子我不是还得被你甩吗？

“如果下一世的你得不到幸福，我会穿越到下一世给你幸福。”仲秦这个条件说得我很动心，就是不知道到时候阎王爷同不同意。

“你说的啊，可别反悔。”我撅起嘴，做撒娇状，现在有人爱就接受呗，一切到时候再说吧，实在不行的话，顶多下辈子被下一世的仲秦再甩一次，又不是没尝过被甩的滋味。

既然都听我这么说了，仲秦当然就送上了一个十分应景的吻，贴近、唇起、两舌缠绕、呼吸急促……

“风流！”一阵迷乱，此刻的仲秦身上散发出诱惑的气息。

“仲秦，我……”不知不觉我已衣衫半开，两颊羞红，“我还没写信让友良和洛音他们，在我离开的日子里帮我看管我的产业！”

静止、僵立……

“那你快修书给他们吧，我去外面看看行李收拾得怎么样了！”仲秦带着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出了房门。

“易公子，洛音来送你了。”天刚蒙蒙亮，我就出了易家的门，刚准备蹬车前往应天，泪眼朦胧的洛音姑娘就出现在了我眼前，“今日一别，洛音不知何日能再与易公子相见！”

“洛音姑娘你……”一个女子天还没亮就出门只为了送一个男人，只要不是块木头，任谁都该知道这个女子对那男子有意了，“笙秀才虽然为人迂腐了点，但也总算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子……”

“易公子该明白洛音的秉性吧？”听到我这么说，洛音的表情由哀戚转为一脸的正色，“洛音虽为一介女流，但也懂得何谓‘士为知己者死’！”

“洛音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明知道我无法给你……”

“我意已决，”似乎是为了躲避自己不愿听到的残酷现实，洛音打断了我的话，“易公子走好，风月阁和牛郎居我会替易公子好生打理，直至易公子你回京！”洛音说完，便退于一边，示意我们快上马车离去。

“风流，我们走吧！”仲秦一跃上了马车，转身伸出手来抚我上车。

望着那般决绝的洛音，我竟一时无言以对，叹了口气，只得上了马车，一头栽进铺了软垫的车厢，懊丧不已——我究竟是在还债、还是愈欠愈多了，阎王爷你倒是出来说明白啊。

“风流，你别太自责了。”仲秦见我一副苦瓜脸，便将我搂入他怀中，安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人的情感是你无法左右得了的，就随他去吧！”

“就像我对你一般？”戏谑了下身后温暖的怀抱，同时戏谑了自己还风流债的历程。

“风流！”颈项间传来肌肤相触的温热，我知道是仲秦将他俊逸无比的脸庞靠在了我的肩上。

颠簸、吃饭，颠簸、解手，颠簸、睡觉，睡觉还是在颠簸。

“我要睡大床～”在小车厢内窝了近半个月，现在坐上了去应天的大游轮，还不让我舒舒服服地在大床上躺一躺！

说我们坐的船是大游轮，真的是一点都不假，这船是条花船，船上载的都是些能歌善舞的歌妓，经常到沿江各地表演。此次正好要前往应天为一位大官做祝寿表演，通过易风流他爹广布的人脉，我们搭了次顺风船。

可惜还我们刚到达应天，朱马脸就病重死翘翘了，举国默哀，搭乘的花船白也跑了一趟。一连几天戒酒、戒肉、戒娱乐，差点没闷死我，所幸的是我还是有得大床睡、有仲秦抱。

“没想到易公子也来了应天！”朱允炆顺利地登了基，朱棣自然也是白跑了一趟应天，灰溜溜地坐车回燕京城是必然的，但是让无事闲逛的我正好碰上启程回老窝的朱棣这也太偶然了吧！这不，朱棣正恶狠狠地瞅着破坏他好事的易江山的儿子易风流，也就是现在的我。

“小的来是替家父打理在应天的生意。”低头躲避朱棣射过来的杀人眼神，我掩饰着心虚。

“是吗？”朱棣眉毛一挑，一个俯身，双唇凑近我耳际。

第十二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爹易江山的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我不会轻易地丢掉对我有利的每一颗棋子！你，易风流也不例外！”阴谋论完毕，恢复两人间的距离，朱棣给了我个特具威胁性的阴笑，虽然在外人眼里是特阳光的朗笑，“易公子，我们后会有期了。”

“该是你的终将是你的！王爷，你又何必执着于一时呢！”说完，叹了口气，为朱棣的欲念，也为易风流轻贱的小命。

“易公子，似乎话外有音！”朱棣被我一时伤感所说的话吸引住了，都准备上马车了，又折了回来。

“王爷所想是什么就是什么了，又何须多此一问？”我都已经讲这么明白了——朱棣你一定会做皇帝滴，就不要老惦记着易风流的小命了！

“皇叔！”朱棣还想和我说些什么，被急急跑来的朱允炆给中断了！

“参见皇上！”众人齐齐下跪，我当然也跟着跪咯。

“皇爷爷刚驾崩，又有许多朝政要允炆处理，皇叔你就不能留下来陪允炆些日子吗？”此刻朱允炆勾人的丹凤眼中，眼泪已然倾巢而出。

“允炆，你已登基为帝，就不应该再随处乱跑了，像这样贸贸然出宫，有多危险，你知道吗？”看着朱棣对朱允炆关切的眼神，我知道此刻他的关怀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