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的秘密(出书版)by 舞空玥
  发于:2010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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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夫子,不如我背你回去吧?这样你就用不着走得这么累。」
虞仲真摇摇头,感激的说:「恩公,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己还能走,怎敢劳烦你背我;倒是恩公若有事在身,不用陪我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虽然现在的他心里很害怕一个人走山路,但是要他让一个男人背回家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冷子须见虞仲真如此坚持,大笑了一声,「哈!我这个人还会有什么事,如果虞夫子是想散步回家,那冷子须当然是奉陪到底。」冷子须说完便搀扶着虞仲真,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
虞仲真走没几步路,两脚便发软,花了一个多时辰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其中休息的时间也占了一半。
不过,他的体力慢慢地恢复,休息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甚至到后来,虞仲真已可自行行走不用人搀扶,只是脚程仍比平常慢了些。
此时,已经是申时,而原本应该一个时辰就走完的路程,他们竟花了两个多时辰才走完。

 

《第二章》

他们走到一间简陋的木屋前停了下来。
「恩公﹐到了﹐要不要进来坐坐、喝口茶?不过﹐我这地方简陋得很﹐招待贵客尚嫌不周﹔不如﹐改日再宴请恩公小酌一番如何?」虞仲真礼貌性的说着客套话。
「呵!虞夫子﹐你说笑了﹐这个屋子看起来比我那个破屋好上太多了﹐你刚才都没嫌弃﹐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的屋子呢?」冷子须没啥心机﹐听虞仲真好意邀请自己﹐便爽朗地答应进屋喝茶。
倒是虞仲真没想到冷子须听不出他话中的涵义﹐竟如此干脆的受邀进门。
这对于不随便让人来访的虞仲真﹐深觉自找麻烦。
冷子须一进屋里﹐便被虞仲真请到椅上坐着。
他四下环顾﹐见屋内的摆设虽然简单朴实﹐却透有一股淡雅的书香之气。
不愧是读书人住的地方﹐哪像自己的家﹐有的只有汗臭味和野兽腥味混和着的难闻气味﹐坐在这里都觉得自己玷污了这里的清雅。
想来刚才虞夫子对自己住的地方只是不好意思当面嫌弃罢了﹐难怪他那么急着走﹐换作自己是他﹐也不想多待一时半刻的。
虞仲真倒了杯茶递给了冷子须﹐挤出一抹略显勉强的微笑﹐「恩公﹐你坐会儿﹐我先去将这身衣服换下﹐将它洗干净后再还给你。」
「呃﹐虞夫子﹐这衣服你换下后就把它丢了吧!」
「为什么﹐是因为我穿过了你才...」虞仲真面带惊讶与受伤害的表情。
冷子须差点把口中的茶给喷了出来﹐神色慌乱的急着想要解释﹐却反而被呛到。「咳、咳!不...虞夫子﹐你、你这是...天大的误会﹐只是因为...这粗衣粗布的并不是什么好质料﹐我怕你洗了反而会弄污了你的手﹐要不﹐你换下后我自己带回去洗便可以。」
原来如此﹐虞仲真似乎有点明白﹐眼前这个人只是个不善表达﹐辞不达意的老实人。
虞仲真没有去将衣服换下﹐他感到天色渐暗﹐看了看窗外﹐天边只残留着一抹红霞﹐似乎即将被灰蒙所掩盖。
冷子须察觉虞仲真看着窗外并且神色略显紧张﹐他也跟着转头望向窗外﹐却什么也没看见﹐于是便问道:「虞夫子你...」
虞仲真回过神﹐勉强挤出的笑容却带着忧伤。
「恩公﹐时间不早了﹐陋舍现无食粮无法招待恩公﹐改日我再准备酒菜前去陪罪。」说完便起身走到门旁将门打开。
冷子须虽是个粗人﹐没读过什么书﹐但就算是笨蛋﹐也知道虞仲真现在是在下逐客令。
主人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厚脸皮再待下来﹐他干笑了一下﹐他起身离开﹐「虞夫子﹐那你要保重。」
「我知道﹐谢谢你的关心。」
冷子须虽是笑着离开﹐但总觉得好家忘了什么事。
天色渐暗﹐随着冷子须离开的脚步愈来愈远﹐虞仲真漆黑的屋舍里﹐隐约可见到一个人站在窗边﹐紧抓着窗栏﹐眼睛直盯着冷子须的背影。
不似虞仲真温文的眼神﹐这个人眼里迸射出的奇异光芒﹐着实令人难以理解。

* * *

走了好一段路﹐约莫过了快半个时辰﹐冷子须才突然想起来忘了什么事﹐他急忙的折回﹐急急往虞仲真的家里的方向奔去。
他眼见前方屋舍并未点灯﹐心里登时感到疑惑﹐难不成虞仲真已经休息﹐还是他发生了什么事?
冷子须站在门口正犹豫着该不该敲门﹐门却忽然打开。
虞仲真穿着一件单衣﹐披散着头发﹐冷子须闻到他身上有一阵清香飘了过来﹐看样子虞仲真才刚沐浴净身过。
虽然没有点灯﹐但透过微弱的月光隐约可看得出虞仲真此时的模样﹐少了白天时的紧绷﹐多了点淡然。
「恩公﹐为何又突然折返?」
冷子须突地回神﹐他搔搔头尴尬的笑着﹐随即解下背后的包袱﹐递给虞仲真﹐「这里面还有一些干粮﹐刚才听你说家里没吃的﹐所以这些都给你﹔明天你要记得去买些食物存放﹐住在山里因为采买不方便﹐随时都要放些干粮以备不时之需才好。」
「恩公就为这个专程回来?」
冷子须点了点头﹐「刚才离开时我没想到﹐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虞夫子﹐真对不住﹐当时应该就要给你的﹐才不会这会儿又打扰了你休息。」
「无妨﹐对了!恩公﹐不如你进来和我一起吃吧!」虞仲真露出感激的眼神邀请着冷子须。
「不了!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
冷子须生怕待会儿又莫名其妙的被下逐客令﹐那就真的很难堪了﹐反正他这个粗人本来就和读书人八竿子打不着边﹐自己还是识趣点好。
「别客气﹐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放心﹐我不会赶你走的!还是你嫌我这里太简陋﹐不肯赏光?」虞仲真微嗔道。
「不、不是...」冷子须看虞仲真状以撒娇﹐他紧张莫名的搔搔头。
「既然不是﹐就请进来坐。」
虞仲真边说边拉着冷子须的手往屋内走。
冷子须心里直觉虞夫子好像哪里不对劲﹐但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再拒绝似乎显得不识抬举﹐于是便跟着走进黑漆漆的屋子里。
「我住在这里已经好几年了﹐却没见过你。恩公一定想不到﹐你是我这儿的第一个客人。」虞仲真的语气听来好似带着点兴奋。
「喔!」冷子须显得受宠若惊。
「以前我有很多朋友﹐他们...」虞仲真突然噤口﹐神色黯然的低下头去。
因为屋内太黑﹐所以冷子须没看见虞仲真的神情﹐「真好﹐我也希望有很多朋友﹐现在一个人住真的太寂寞了﹐尤其是晚上...」
「嗯...」虞仲真若有所思的虚应着。
「哎哟!」突然发出好大的一声碰撞声﹐冷子须哀叫一声。
「怎么不点灯?」冷子须在撞到了椅脚后问道。
「恩公﹐抱歉!因为灯芯正好用完﹐礼数不周之处还请你莫要见怪。恩公﹐你坐会儿﹐我去倒杯茶...」
虞仲真将包袱放在桌上﹐摸黑走到后头厨房倒茶。
「别忙了﹐我不渴﹔这么黯﹐你若摔倒了可就不好。」
「有客人来﹐没茶喝﹐这不更失礼...」虞仲真在厨房回答着。
冷子须坐在乌漆抹黑的屋子里﹐眼睛不知该往哪儿瞧﹐于是他闭上眼﹐静静的闻着屋内奇异的清香。
「久等了。」
虞仲真摸黑从厨房走回厅里﹐正要将茶递给冷子须﹐他的脚却冷不防地被椅子绊了一下﹐整个人连同杯子一起跌到在冷子须身上。
冷子须感到身上阵滚烫﹐随之而来的是虞仲真与自己撞个满怀。
「啊!恩公﹐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有没有烫着你?」
虞仲真连忙橕起自己﹐手忙脚乱的拍了拍冷子须的衣衫。
「没关系、没关系﹐这点热度...咦?」
冷子须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看不清面容的虞仲真。
而虞仲真则伸手将冷子须的外衣及单衣迅速地解开﹐双手直接伸进单衣的领口﹐顺着冷子须强健的臂膀﹐贴着他的肌肤﹐慢慢地让手下滑至腰间。
「来﹐恩公﹐先将你的衣衫脱下晾干﹐穿着湿衣服容易受寒。」
冷子须从虞仲真开始解开他的衣服时﹐心里就有种怪异的感觉﹐他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是什么﹐可是当虞仲须柔嫩的双手紧贴着他的肌肤﹐帮他褪下衣衫时﹐那种触感竟让自己有股想抱住他的冲动。
冷子须内心极为震惊﹐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生这种想法﹐他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强压着内心不受控制的狂乱。
一听到虞仲真的话﹐冷子须便感到自己人格的卑劣﹐想不到虞仲真好意帮自己解下衣衫﹐生怕自己受凉﹐而自己心里却邪恶的只想着不合礼教的事。
冷子须摇摇头站了起来﹐迅速的将已被褪至腰间的上衣穿好。
「虞夫子﹐对不住﹐我突然想到家里有要事必须赶回去﹐不能陪你一起吃﹐真是很抱歉!告辞。」
冷子须一踏出屋外﹐跟虞仲真告别后﹐便用最快的速度往家里的方向奔去﹐希望能将邪恶的想法抛诸脑后。
而虞仲真屋内的窗边﹐仍是站着那个人﹐眼里散发着异样光芒的男人﹐透过斜照进屋的月光﹐可以隐约看到他的嘴角微微地扬起。

* * *

一大早﹐虞仲真便到了学堂﹐此时学生们都还未到﹐其它的夫子也都还没来。「仲真﹐来得可真早﹐身体好点了?」
古珣正在批阅着学生的文章﹐他听到脚步声﹐一抬眼正好看见虞仲真走进来。
「嗯﹐好多了﹐多谢关心」
休息了三天﹐虞仲真一直担心着学堂的事﹐于是一大早便出门﹐希望能有多点时间准备上课的事宜。
才刚坐下﹐便听见古珣笑着说:「早呀!胡子须﹐怎么来了?」
一大早便等在学堂外的冷子须﹐在见到虞仲真走进学堂后也跟着进来。
虞仲真见到他﹐立即站起身来笑着迎接。
「恩公﹐今个儿是什么风把你吹来学堂﹐我才打算过两天去拜访你呢!」
冷子须见虞仲真神色自若﹐想来他似乎不怪罪自己那天失礼的跑走﹐心中顿时放下了一颗大石。
冷子须搔搔头﹐露出了这些天来难得的笑容。
「呃﹐我只是经过﹐顺便来看看你好点了没?」
古珣一听便轻笑了出来﹐谁会没事那么早就经过学堂﹐又顺便来看个男人﹐怎么听都像是随口胡诌的。
不过虞仲真似乎没留意到这话有何不妥﹐他脸上微带着些许歉然。
「我已经全好了﹐还劳烦恩公如此挂念﹐仲真心里着实过意不去﹐不如这样吧!后天学堂休息﹐我买些酒菜到西村拜访恩公﹐可好?」
冷子须闻言﹐一扫之前的阴霾﹐爽朗的笑着﹐「好哇!我还在想那晚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还好...」
「什么!?」
冷子须话未说完便听虞仲真大叫着。
屋内的古珣以及冷子须都被这一声大叫给吓了一跳。
虞仲真身体微颤抖着﹐手扶着身侧的桌沿﹐脸色倏地发白﹐他双唇微颤地开口:「你、你...刚才说、说...」
「我是说﹐那晚我匆匆离开﹐不知道你是不是在生气...」
看样子﹐好像气还没消。要不﹐怎么气得都发抖了?冷子须在心里责怪着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那...晚...你、你...有来过?」
冷子须点点头﹐怎么虞夫子忘了吗?难道贵人真的如此多忘事。
虞仲真见他承认﹐双手抖得更厉害了﹐他失去冷静的大喊:「你怎么能随意进入别人家里﹐尤其又是晚上﹐我、我...不允许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发生﹔即使你曾...经...救过我﹐也不代表...你可以如此...随便...」
虞仲真两眼瞪得圆大﹐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骇﹐不停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冷子须呆站在原地﹐不解地看着虞仲真﹐他被虞仲真激烈的反应吓得脑袋一片空白﹐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古珣见虞仲真情绪似乎有点失空﹐赶紧去柜子里拿了些安定心神的药﹐并倒了杯水一起递给虞仲真。
吃了药后一会儿﹐虞仲真的心绪渐渐稳定下来﹐身体也不再颤得那么厉害﹐但是他神色仍是飘忽不定﹐咽了口口水后才缓缓地开口问:「恩公﹐那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冷子须被虞仲真的反应给吓到﹐他侧着头﹐非常努力的回想﹐「没、没有﹐什么事也没发生。」
他怎么能说自己竟对他堂堂一个男子产生了遐想。而且看虞夫子对自己刚才说的话反应这么激烈﹐现在这些心底话更是不能也不敢说出口了。
「是吗...」
见他语气似乎缓和了些﹐心情也平稳许多﹐冷子须才嗫嚅的问:「虞夫子﹐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只是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头疼得很...」虞仲真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恩公﹐刚才真对不住﹐我一时...这样吧!后天学堂放假﹐不如中午我炒几样小菜向你陪罪﹐不知你是否肯赏光?」
对自己刚才的失态﹐虞仲真对冷子须感到些许愧疚。[幸福花园]
「呃...这...」
冷子须觉得虞仲真的个性似乎很难捉摸﹐因而犹豫着要不要答应﹐要是答应了会不会改日他又翻脸责怪他?而且他不是才说自己太随便﹐怎么现在又忘了?到底要不要答应呢!真是为难。
「仲真可是难得邀人到他家坐﹐何况还是他亲自下厨﹐如果拒绝可就太不给面子了。」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古珣此时说话了。
听到古珣如此说﹐冷子须才刚心生拒绝的想法﹐马上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略显僵硬的点点头笑着﹐「呃...既然虞夫子诚意的邀请﹐我怎么敢拒绝﹐后天中午我一定到。」
虞仲真躬身一揖﹐「恩公﹐那就这么说定了。」

 


《第三章》
冷子须一手拿了醰酒﹐另一只手拿了包用油纸包住的食物﹐在虞仲真的家门前徘徊着。
都要怪那王跛子﹐娶亲就娶亲﹐要自己挡什么酒﹐结果新郎没醉﹐自己却醉得胡里胡涂。
结果等他醒来时已是酉时﹐早错过了和虞仲真约好的中午时分﹐他匆匆忙忙地拿了灶上原本温好现在早已变凉的食物及酒﹐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虞仲真的屋子前。
冷子须看看天色已是一片灰暗﹐他突然想起虞仲真那日在学堂说的话。
现在是折回去好呢?还是要敲门进去?
如果敲门不知会不会被赶出来?谁教自己爽约﹐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冷子须忖着﹐心里拿不定主意。
正在犹疑的当儿﹐虞仲真屋子的门却打开了﹐随即一阵清香扑面而来。
「是你来了﹐请进来吧!」虞仲真淡淡的说。
看着虞仲真的背影﹐冷子须紧张的跟着走了进去﹐他将酒放在桌上﹐并将手上那包东西打开。
「我带了只鸡以及酒来陪罪﹐昨儿个因为同村的好友王跛子成亲﹐我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所以一不小心就、就...错过了和虞夫子你约定的时间﹐对不起...」冷子须满怀歉意的说道。
「没关系﹐你人来了就不算爽约。能来﹐我就很高兴。」虞仲真浅浅的笑着。
冷子须见虞仲真没生气﹐又听他这样说﹐好像真的对他晚上才来的事一点也不介意。
于是他卸除了心中的忐忑﹐这才定下心神来打量屋内。
上次因为屋子里乌漆抹黑的没看清楚﹐现下点了灯烛后屋内一片明亮﹐冷子须这才看清虞仲真和上回一样披散着长发﹐一脸素净淡然的模样是那么的高贵﹐尤其那浅浅的笑容﹐更是令人觉得他并不是属于世俗之人。
熟悉的清香迎面而来﹐冷子须突然想到上回脑袋里邪恶的想法﹐他紧紧的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努力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怎么了?」
一声轻柔的声音在耳际响起﹐让冷子须吓了一大跳﹐睁眼一看﹐虞仲真不知何时已坐到自己的身旁。
「香吗?」虞仲真问着。
冷子须双手僵硬的放在膝盖上﹐一动也不敢动﹐只能呆愣的望着虞仲真直点头。
「既然这么香﹐那我们是不是应该...」
虞仲真更加靠近的看着冷子须﹐像是想望进他的眼眸里﹐看穿他的内心似的。
冷子须的喉结动了一下﹐他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才正要开口﹐虞仲真便站了起来﹐伸手扯下桌上的鸡腿递给冷子须。
「应该要快点吃﹐你说是不是啊!恩公」虞仲真笑得很甜。
「对!对!这鸡鲜嫩多汁﹐应该快点吃才是﹐只是我本来热着﹐这会儿却已经变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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